冰莹平生第一次和男人接吻,还真别说,那种甜蜜的感觉让她整整回忆了大半个晚上。甜蜜伴着她在后半夜进入了梦乡,又伴着她在黎明前醒来。她醒来后吃过早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吴黎打电话。昨天晚上临睡之前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有时间,她就每天去接吴黎来上班,然后再去接黄江河。
吴黎接到冰莹要去接他的电话,觉得不妥,但他拗不过冰莹,就在家里等着。
等冰莹把吴黎送到市委大院,准备掉转车头再去接黄江河时,听门岗的人黄江河已经来上班了。门岗的人在告诉她黄江河已经来上班的同时,附带着说了昨天夜里发生在一中校园里的案。
冰莹停好了车子,陪着吴黎一起来到了黄江河的办公室。
两人和黄江河打了招呼,吴黎就给冰莹让座。冰莹没有拒绝,顺势就坐了下来。
黄江河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两人的关系和昨天不同。眼看自己喜欢的人和秘书打成了一片,黄江河不禁有些酸楚,一句话在他的脑海里迅速地闪过:为他人作嫁衣裳。
自己费尽心机把冰莹弄进了市委,最后却让身边的人得到了实惠。正在黄江河满心酸楚之际,公安局打来了电话,告诉黄江河说,校园里的案已经有了线索。这是个好消息,如果能迅速破案,市委就能给社会一个交代。
吴黎一进来,就在等待机会问黄书记昨天的案情,现在不等他问,黄江河就主动开始给他大致讲述了昨天的的案情。讲完之后,自言自语地说:“我主持了那么多次会议,怎么就没注意过教育局长。身材干瘦,穿着邋遢,这样的人,怎么就能当上教育局长?还有那个一中的校长郑经纶,一条大舌头,吐字不清,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样给学生上课的,还混到了校长的职务,真是扯淡。”
作为市委书记秘书的小吴,在很多方面了解的情况比黄江河要多,听黄江河满腹牢,就解释说:“那个胡一轮本来是小学饭堂的司务长,后来他的小舅子当了省文化厅的副厅长,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他先进修了一张本科文凭,过了几年就又通过渠道搞了一张研究生的文凭,后来就一步步的当了教育局长。这个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有一次省里的人来参观,他读发言稿时,竟然把莅临念成了位临,让在场的人捧腹大笑。后来有人告诉了他,他就把办公室主任臭骂一顿,办公室主任又把写稿的人训斥了一通。写稿的人争辩道,这是个很常用的词,办公室主任就骂道,你不知道他就是司务长的水平吗,那是个本科字,他是什么水平,小学水平。写稿的人又争辩道,可人家有研究生的文凭呀,办公室主任讽刺说,现在的社会,就连老百姓去卖猪,买猪的人都要问被卖的猪有没有研究生的文凭。”
黄江河还没说话,冰莹在一旁就插话了,她激动地站起来对吴黎说:“那你还不趁机给黄书记说说,趁着他们下台,派你去当教育局长,就是当个校长也行啊。”
吴黎听了,捅捅冰莹说:“这怎么可以,我的资历还不够,才二十七岁,怎么能担当如此重任呢。”冰莹反驳说:“人家都说四十岁岁不在位,你离四十还有几天的时间。”吴黎看看黄江河,说:“别胡说。”
这下黄江河可是听出门道了,猜想他和蒋丽莎等人牵的红线大概已经连接上了,就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冰莹说:“你们昨天什么时候到家呀?”冰莹不假思索地回到说:“快凌晨了。”黄江河感慨道:“好远的路呀,是不是车子出现了故障。”冰莹这才明白过来,一片彩霞飞到了她的脸上,不好意思地回答说:“你还长辈呢,就专门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黄江河说:“看来你是不算把我们当做媒人了,也好,省得我们麻烦。”
黄江河的话刚一落地,冰莹就忙不迭地说:“怎么会呢,只不过,你要是把小吴换个位子,当我们结婚时,就会给你和干妈买好多的礼物,一个猪后臀,几十条黄河野生鲤鱼。”黄江河说:“那么多鱼,我怎么能一下子吃完呀。”冰莹接话道:“那就让吴黎在家给你砌一个水池,先把鱼养起来,慢慢吃。”
在黄江河听来,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冰莹却把让小吴当校长或教育局长的要求当真了。就在黄江河责令组织部长张峰要免去教育局长和一中校长的前两天,冰莹用尽了手段,非要让吴黎去当一中的校长。
吴黎对此深表怀疑,曾多次劝说冰莹不要轻举妄动,但冰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非要按照自己的主见一意孤行不可。
自从黄江河把冰莹弄进了市委,做了他的司机之后,市委大院的人都对两人关系的议论就没有停止过。
都说舌头底下压死人,压得大部分是有过错的人。
海南旅游回来之后,又加上白宝山按照蒋丽莎的旨意故意制造了冰莹和黄江河的风言风语,人们对冰莹的议论更是越来越多。
有的说,现在的社会已经腐败到了极点,官位越高,胆子就越大,尤其是色胆,已经到了包天的程度。市委书记怕到娱乐场所找小姐怕传染疾病,就利用权势公开地在单位里养小蜜;有的说,现在的姑娘长得越是漂亮,身价就会越高,上学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要脸蛋好,惹人喜欢,一张脸蛋能顶的上几张研究生文凭。
总之,黄江河和冰莹的关系成了市委大院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议论归议论,谁也不敢当着黄江河的面说。除非有的人脑子进了水,活得腻歪了。
人们的议论就像疯长的潮汐,兴头正浓时,新鲜事再次出现了,冰莹和小吴每天出双入对的身影又纳入了人们的视线。这一次,人们的议论更加疯狂了。尤其是白宝山,在没有得到蒋丽莎许可的情况下,更是无中生有说起了风凉话。
“这黄书记是怎么了,把自己用过的姑娘推给了自己的秘书,看来是想长期霸占冰莹了。”
“看不出来,冰莹看起来挺纯洁的,怎么会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勾引了市委书记还不过瘾,现在连书记的秘书偶读不放过。”
“你看小吴,多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拾别人的破鞋穿呢,也不怕鞋子太大穿坏了脚。”
大部分人都相信了白宝山故意制造出来的流言蜚语,因为他们看到,秘书小吴和冰莹却是每天都出双入对,有时冰莹和黄江河一块出去,小吴亚也风光地坐在那辆奥迪车上。
但是,在政治上,白宝山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用生活作风问题整垮领导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领导,只要有政绩,睡个女人都是生活琐碎之事,没人会计较的。如果哪一个领导是因为生活问题被罢免了,那他**不离十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如日中天的黄江河现在还不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还没有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相反,他在北原市还是一言九鼎,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他的权威。这不,教育局长和一中校长的罢免和任命,还取决于他的一句话。
从全民重视教育开始,教育部门早已不再是清水衙门了,他变成了一种产业,一个盈利的部门。一听说教育局长和一中的校长要被罢免,很多明眼的和利欲熏心的人都紧盯着这两个肥缺呢。当然,光眼热不起任何作用,他们要行动起来。可行动也得有个方向,于是,经过深思熟虑,聪明的人们把目光都对准了市委书记黄江河。
这些人中,和黄江河熟悉的,这几天不断地打来电话,莫非就是想让市委书记听取自己的工作汇报,实在没话说的,就问好书记一下,要市委书记多关心自己自己的身体,然后说着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教育上。和黄江河不熟悉的,就绕过黄江河接近他身边的人,比如小吴,再比如蒋丽莎。有的人竟然异想天开,把手伸到了白宝山那里。
在黄江河身边的人中,白宝山也开始蠢蠢欲动。他离开黄江河身边后,虽然没有再次得到重用,但他和蒋丽莎熟悉呀。他虽然文凭不高,也没有从事教育的经验,但只要能坐到位子上,就一定能胜任工作。
教育局长和校长都被罢免了,新的任命还没有下来,疯狂的官迷们开始了行动。这是一场百米冲刺,时间短任务重,看谁跑得快,谁就能进入前三名。进入前三名的人就有机会发财了。
第一个来到黄江河那儿报到的是电视台的苏副台长。
就在罢免教育局长的当天晚上,苏副台长开着车带着贵重的礼品来到了黄江河的别墅。遗憾的是,黄江河没有在家,接待他的是蒋丽莎。
电视台按性质划分也算是文化单位,苏副台长不愧是文化单位的负责人,说起话来很有分寸。他把礼品放在客厅后,站着对蒋丽莎说:“你和黄书记结婚时我没有接到你们的通知,所以不敢冒昧前来打扰,总是听说蒋场长是咱们市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瓶浓郁的酒呀。今天来拜访,别无他事,一来为补上你们新婚时该有的表示,二来祝贺你们的乔迁之喜。电视台是个清水衙门,我们收入也不高,这些都是朋友平时交往送我的一点礼品,现在借花献佛,不成敬意,还望蒋场长笑纳。如果有朝一日我换了单位,朋友逐渐增加,往来的礼品多了,定当孝敬你和黄书记。”
听口气,苏副台长并没有把自己当做电视台的负责人,而是谦虚地把自己放在晚辈的位子。
蒋丽莎不好意思地笑笑,据她的观察,苏副台长和她的年龄几乎相当,如果苏副台长当了晚辈,她岂不是就是成了老太婆。不过,抬手不打上门客,她对苏副台长没有丝毫的责怪,而是热情的让座。
苏副台长没敢坐,他重新拿起礼品,然后熟练地打开包来。
“这是四瓶茅台酒,你是品酒的行家,我想叫你鉴别一下酒的真伪。这是东北客人送我的老山参,俗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看样子这没八两,你暂且收下,等将来有了更好的,我就在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到了咱们的年龄,一定要注意身体,身体是本钱呢,没有了身体,怎么能尽心尽力地为人民服务。”
蒋丽莎还不知道他的来意,但她知道,副台长登门拜访,一定有要事相求。于是她就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来登门拜访,是不是在工作中遇到了难题?”
这话问得恰到好处,无论什么场合,张口闭口都不能离工作,即使谈话内容被别人听到,也挑剔不出什么毛病。其实蒋丽莎心里清楚,副台长此来,一定有事相求,还一定是私事。谁会为了公事送货上门?
“说起来不好意思,我在大学里早就有个理想,这理想说起来有点可笑,我想成为一个教育家。可后来阴差阳错的,毕业时被分到了电视台,后来由于工作出色,被提拔为副台长。虽然我是在电视台工作,但毕竟也是文化单位。可我想现身教育的伟大的理想一直没有破灭。这不,机会来了,听说教育局长出了点小问题,被罢免了官职,我就想来问问黄书记,看我合不合适。黄书记不在家,你就替我参谋一下,如果不能胜任,我就安分守己地呆在电视台,继续为电视事业做点微不足道的贡献,如果我能胜任,还是希望领导能考虑一下,把我放在适合我发光的岗位上。”
蒋丽莎这才明白,这家伙提着茅台和野山参,原来是向黄书记要官来了。几瓶茅台酒不算什么,可蒋丽莎从来没见过野山参,更不用说品尝过了。她没有正面回答苏副台长的问题,而是走到礼品包前,拿起野山参问道:“这东西一定很贵吧。”
“不谈价钱,友谊无价,如果领导需要,我可以简单地说明。”正要继续说下去,高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