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是何等聪明之人,他虽然不明白蒋丽莎和冰莹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还是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趁着蒋丽莎发泄完,还没有骂出更花哨的语言,高寒就给黄珊使了个眼色。

 黄珊也感觉到蒋丽莎的话不对劲,也不知接什么话才好,看到高寒给自己使眼色,正要站起来,没想到黄江河比她站得还快。

 “姗姗,你陪着他们聊天,我和高寒去给你们上饭。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就好好地唱吧。”说着走到门边拉起高寒向厨房走去。

 厨房和主房相连,在上房的右侧。黄江河和高寒出了上房的门,拐弯就到了厨房。

 不锈钢的蒸锅里往外冒着热气,蓝色的火焰吞没了锅底。

 “好香的味道。”黄江河一进厨房就深吸了两口。

 “爸爸,那个女孩子——你不是让我…”高寒胆怯地问道。

 “咱们吃饭,女人之间的事,大老爷们少管。”黄江河截住了高寒的话,同时也堵住了他的嘴巴。

 高寒在黄珊产生时就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厨艺,从煤气灶上端下了饭锅后,迅速地放上了炒菜锅,黄江河帮厨,不久就炒好了四个热菜。

 客厅里,两个女人的表演还在继续。

 黄江河出来后,表演也愈演愈烈,没想到蒋丽莎挪动了身子来到的冰莹的身边,拉着冰莹的手,假惺惺地说:“要按过去的说法,你就是个抬轿的,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下人。当然现在好多了,不管用什么方式,能开着豪华轿车的人,身份表面看起来都很高贵。你在外边侍候我们家老黄,那是你的工作,来到了家里,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客人,怎么能让你进厨房呢。”

 黄珊被蒋丽莎的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搞得莫名其妙,她插不上嘴,只能在旁边听着。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两个女人表面是在谈笑之中,但说出的话都咄咄逼人,好似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

 蒋丽莎接二连三就对冰莹的打击,已经使得她忍无可忍了。忍无可忍,就不能再忍。

 只见冰莹把手从蒋丽莎的手里抽出来,拿起旁边的茶几上餐巾纸,把手掌擦来擦去,仍后把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废纸篓里。

 她开始发起反攻了。她早已想好了措辞,她要把眼前这个不要脸的臭婆娘骂得体无完肤,丢盔弃甲,最好能让她落荒而逃。

 “说实话我还小,不懂事,但我能听得出来,你绕来绕去的不就是想骂我几句吗?一开始你明明知道我是冰莹,却故意把我当成了另外的一个,现在又说我是下人,对我的工作横加指责。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平常的女子,没有别的能耐,就只能干一些体力活。我知道我的工作是侍候人的活儿,但为了吃饭,我还非干不可。我哪能和有些人比呀,她们能狠下心来抛夫弃子,寻找一棵大树好在下面乘凉。她们穿着华贵的衣服,吃着山珍海味,可你知道吗?在华丽外表的掩盖下,她们的灵魂是多么的肮脏。她们把吃到肚里的精美的食物,全部转化成了一肚子的坏水和一股股难闻的气味,污染了空气,贻害了人类,这些人才真正的可悲。这些人把身体作为本钱,专门去勾引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说白了他们就是高等的三陪小姐。但更可悲是,她们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可悲,反而沾沾自喜,去挖苦打击那些靠劳动而生存的人。和她们相比,我觉得我俩——你和我,还是高尚的人呢。你说呢,蒋阿姨。”

 蒋丽莎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冰莹即使在自己的家里,还敢如此放肆。她想发作但又没有发作的理由,只能把股股怨气憋在肚里,只把脸色憋得铁青,嘴角不停地抽动。

 但冰莹并没有就此罢手,她一看蒋丽莎的脸变了颜色,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就故意问道:“哎呀,蒋阿姨,我看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有病了,要不我开车带你去看看医生,也侍候你一回。这年月,什么都能有,就是不能得病。尤其是你蒋阿姨,你和普通的人不一样。你要是有病了,就给黄书记增添了不少的麻烦,黄书记要是有了麻烦,就会影响到他的工作。他可是全市人民的主心骨,所以你的病就与全市人民有很大的关联。对了,我刚才可不是说你的,你就是借我俩胆,我也不敢说你,你说是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起来斯文的柔弱的冰莹,拐着弯骂起人来还真有一套,可谓铁嘴钢牙,舌如利剑。她的每句话都直刺蒋丽莎的心窝。

 蒋丽莎见冰莹撕破了脸,就把手从冰莹的手里抽出来,然后举起手来,指着冰莹的鼻子。

 “你,你——”

 “我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我要是真的说错了什么,也不是成心的,你就饶了我吧,要不这样,我打自己几个嘴巴,给你解解气。”

 冰莹说完,举起软弱的手臂,张开小巧的手掌,然后就狠狠地向自己的嘴巴扇来。

 可是,就在手掌要打到脸上时,冰莹突然就停止了动作,然后又轻轻地放在了脸上,就像在抓一个蚊子。

 “还是不打吧,你会心疼的,不是吗?”

 就在这时,黄江河端着米饭进来了,听到了冰莹的话,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呵呵地笑着说:“你们演的这是哪一出呀?”

 “对不起黄书记,都是我不好,刚才一时失口说错了话,惹着蒋阿姨了,正在自责呢,请阿姨原谅我。”冰莹一脸的正经,虔诚地向蒋丽莎承认了错误。

 “小孩子家,以后说话注意点,别没大没小的。”黄江河教训冰莹说。

 黄江河这一说不要紧,却给蒋丽莎找到了发泄的话题。

 “什么长辈晚辈的,我看不用多久,这位姑娘就要成为这个家的主人了,哼。”蒋丽莎说完,站起来一甩袖子,径直出了客厅,气哼哼地向楼上走去。

 她不想吃饭了,她肚子装满了气,鼓鼓的。她要去给一个人打电话,等拿到了黄江河和这个小妖精的证据,然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