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丽莎看过十个大字,知道小李子身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赶快出门想叫住她问个清楚,不料走到门口掀开门帘,放眼寻找,已经没有了小李子的身影。回到屋内,坐在座位上,垂头丧气。

 一个农场的大场长,被一个农村来的小姑娘戏耍了,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她气愤之极,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擦起了桌子。

 其实在潜意识里,蒋丽莎擦得并不是桌子,而是她的脑子。他不知道回去后该怎样向黄江河交代。

 小李子出门后害怕蒋丽莎跟出来,赶忙跑向对面的松树林。白宝山正在接应,看见小李子就拉着她就向公园深处跑去。两个人藏在水池边的一个假山后,白宝山扯着小李子就钻进了假山的洞口。

 小李子喘着粗气,紧紧地靠着白宝山,双手搂着他的腰,浑身发抖。

 “别怕,又白哥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谁要是敢找事,哥就和他拼命。”白宝山也喘着粗气,压低声音安慰着小李子。一边安慰一边问起和蒋丽莎见面的情况。

 “她说叫我消失,叫我从这里消失。白哥,她要杀我,她说要我失踪,就像死了一只蚂蚁,我怕。”小李子战战兢兢地说。

 “她还说什么?”

 “她说在这个城市失踪个把人谁也不会知道,白哥,你救救我,我怕,万一她要杀我,我怎么办,怎么办呢?”小李子言不成句,浑身筛糠,说着竟然想哭。

 “李子,你在家里种过地吗?”

 “种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那你种过脑袋吗?”

 小李子使劲地摇头。

 “见别人种过脑袋吗?”

 “你的废话咋就那么多,脑袋是长在头上的,怎么能种在地里,简直胡说八道。你给我分一半钱,我要回家,我怕!”小李子以为白宝山在开玩笑,索性提出了要求。他远在农村的爸爸,一辈子也挣不到五万块钱,如果她能拿回去五万块钱,一家人这辈子就有钱花了。

 “傻子,你就是个傻子。既然你只见过种庄稼,没见过种脑袋的,就说明人只有一颗脑袋一条命。以他们的地位,他们不敢干犯法的事。你听我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像你和黄江河睡觉一样,只要睡了一次,他就永远睡过你了,你就永远不是了。白哥我不嫌弃你,只要我们有了钱,我就和你结婚,然后你就永远是城市人了,你的孩子也永远是城市人了。退一万步说,他们就是真的敢对你怎么样,你白哥我也不是吃干饭的,我会和他们拼命,谁让你是我的老婆呢?”

 白宝山被自己的话感动了,好像小李子真的就成了他的老婆,情绪亢奋起来,说着,把小李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你真的把我当成了你的老婆吗?”小李子也有些激动。

 “傻瓜,我都和你睡觉了,你已经是我事实上的老婆了。”

 “那接下来咋办?”

 “继续向他们要钱,如果在三天之内接不到电话,就按我说的去做。怕什么,他们要活,我们也要吃饭,搞僵了一起完蛋。走,咱们回家。”

 白宝山背着钱袋子,拉着小李子,从公园的北大门绕道回家了。

 且说蒋丽莎把纸团按在桌子上,快要把纸擦烂了才想起应该保留证据。纸上的字虽然不怎么工整,但不像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写的。她要把纸拿回去,和黄江河好好研究研究,分析一下写字的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结了帐,无精打采出了门,上车后朝招待所的方向慢悠悠地开去。

 黄江河听到敲门声,穿着睡衣开了门,看见蒋丽莎就问:“咋样?她肯走吗?什么时候动身。”

 “动个屁,被这个小娘们儿耍了,都是你干得好事。”蒋丽莎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只能撒在黄江河身上了。

 “不会吧,钱都不见了,还装样子吓我,别闹了,快给我说说,究竟怎么了?”黄江河以为蒋丽莎和他开玩笑,趁着机会拿架子,就满不在乎地说。

 蒋丽莎一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纸片来,扔到黄江河的面前,冷冷地说:“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黄江河弯腰捡起,小心地把纸摊开,对着灯光仔细地看了上面的字,然后问蒋丽莎说:“快说,这纸从哪儿来?”

 “你的那个娇娇乖乖给我的,她先答应了我让她拿钱后在城市消失的条件,骗走了我的钱,然后就丢给我一张纸,突然就消失了。”

 见多识广的黄江河这时也傻了脸,凭他对小李子的了解,她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来,她的身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当他向蒋丽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时,两个人竟然不谋而合。

 黄江河的脸色发白,就像那次在黄河大堤上省委书记来斌说要枪毙他一样,他有点害怕了。他不是在乎十万或五十万块钱,他怕这里边牵涉到政治斗争,如果那样,他的政治前途可能面临着完蛋。

 张曼丽死了,她的哥哥张幼林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罩着自己了,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下场可能会惨不忍睹。

 蒋丽莎看到黄江河脸色发白,说话也不敢随便,她挪动了,靠近了黄江河,小心地问道:“怎么办?”“不好办,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可能牵涉到政治。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官场上的流氓行为,谁的脸皮厚谁就能占上风,弱肉强食呀,看来我的气数是尽了。”

 黄江河看了蒋丽莎一眼,感慨万千地说。

 蒋丽莎把头靠在黄江河的肩膀上,握着黄江河的手,柔声地安慰道:“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只要把身后的那个人挖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身后的人不好找呀。”

 “从小李子身上开刀。”蒋丽莎建议道。

 “杀手来杀你,肯定收受了别人的好处,她不会说出来的,我们碍于身份,又不好用强,所以不好办。”黄江河有些伤感。这时的黄江河很后悔,贪图一时的快乐,没想到带来这么严重的隐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我们就出双倍的钱,让她倒戈。这事交给我,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来个干脆的,一了百了。”蒋丽莎狠狠地说。

 “就是被判了刑,也不能干那种事。就按你说的办,多给些钱,只要她说出幕后的指使人,明天你就去办。希望你不要再出差错。”

 蒋丽莎得到黄江河的指令,拍胸膛打肚子向黄江河保证说:“这事交给我,我保证完成任务,要是出了差错,我再也不来见你。一个黄毛丫头,还真是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