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后,白宝山亲自下厨房给小李子准备好了早点,然后才喊她起床。要叫马儿跑,就要喂好草。马儿吃饱喝足了,地也能梨的深,货物也能驮得多,小李子吃了这顿饭,很快就能给白宝山驮来十万块钱,这生意,不亏本。小李子吃着,白宝山看着,小李子吃饭的嘴巴没停,白宝山说话的嘴巴也没停。

 “李子,如果在门口等不到黄江河,你就到办公室找他,门卫要是阻拦,你就说是黄书记家里的保姆,家里出了事,必须马上见到他。他要不给钱,你就威胁他,至于理由你自己先想好。你可以说你父亲病了,也可以说曾经做过人工流产,当然,孩子肯定是他的。一句话说完了,无论用什么手段,必须拿到钱,知道吗?”白宝山就像是一个政治工作者,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好像他的嘴巴一动,钱就哗哗地流进了口袋里了。

 “知道,我在他家里当了那么长时间的保姆,了解他的性格,也多少知道些官场上的规矩,他不是怕被人说闲话吗,我就故意先给他漏点口风,让他害怕一下。人们经常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要说的是,不戴帽的不怕戴帽的,他戴着那么高的官帽子,我就当自己是个秃子好了。”小李子成竹在胸,大包大揽地说。

 小李子吃了饭站起来要去洗碗,被白宝山挡住了。他要她到卧室,好好地梳洗打扮一番,然后再去见黄江河。小李子明白白宝山的用心所在,就听从了白宝山的吩咐。对付好色的男人,美人计这招是出奇制胜的法宝。

 小李子从家里离开时,白宝山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反复交待道:“李子,如果他是在不买你的帐,你就哭,在市委大院里里哭,声音越大越好,围观的人越多越好。要是有好心人问你为什么,你就说市委书记拖欠了你的工资。保安要是抓你,你就大喊大叫,到处喊冤枉,反正他欺负了你是事实。”

 七点五十,小李子准时出现在市委大院的门口。她手里提着包,静静地站在门岗的一侧,不断地向大门外两侧的公路上张望,就像等待久盼的情人,望眼欲穿。

 熙熙攘攘的人流各奔东西,各种车辆都沿着自己的道路向两边开去。偶尔有轿车拐进市委大院,可就是不见黄江河的奥迪。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黄江河的车子依然没有出现。就在小李子迈动脚步准备进入大院时,她所期望见到的黄江河的奥迪车从里面开了出来。

 好久没有见到这辆熟悉的车子了,更没有见到过车子的主人。小李子很后悔,在黄江河家里做了两年多的保姆,竟然没有坐过这辆豪华的奥迪车。如果再有给黄江河做保姆的机会,她一定给他说说,好好坐上几回。那种感觉一定很好。

 小李子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频率极不均匀。她想打退堂鼓,可一想起白宝山的话,她就像看到了崭新的十万元钞票在向她招手。她警告自己,不能犹豫,更不能退缩。也许,只要向前跨进一步,就能改变自己后半生的命运。她为自己找了无数个向黄江河要钱的理由,最恰当的理由就是,在黄江河的引诱下,她失去了她的之身。那层薄膜,说轻就轻,说重也重,说轻了一文不值,说重了价值千金。堂堂的市委书记,既然敢破坏那层薄膜,就付得起薄膜的价值。

 奥迪车缓缓地驶过来,门岗的武警把手放在了帽沿边,两腿并拢,脑袋带着两只眼睛随着车子的前行不断地改变着方向。注目礼,多么的神圣,这神圣是属于黄江河的,而不属于武警战士。

 就在车尾刚要摆脱不锈钢栅栏的阻拦时,小李子不再多想,一步就跨到了车前。

 车子停下了,然后上下弹动了两下,给人柔软的悠闲的感觉。小李子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如果武警真的过来,说她对市委书记图谋不轨,她该怎么办?幸好,她按着车头的引擎盖子,向武警望了望,武警没动。他大概以为小李子和奥迪只是偶然的相遇。

 小李子走到车身的一侧,黄江河也按下了车窗玻璃的按钮。四目对视,都是再也熟悉不过的眼神。黄江河先皱眉头,然后微微地一笑。笑过之后他重新挂档起步。

 他想走?小李子恨恨地想。如果他胆敢离开,下一次小李子就会直接到办公室去找他。黄江河可以不回家,但他不能不去办公室工作。

 但车子并没有上路,只在大门一侧空阔的场地上停下。后面的车窗玻璃也开了,从里面探出女人的头来,小李子似曾相识。这个女人是蒋丽莎。原来,她和黄江河一块要到黄河南岸去看别墅。

 “这不是小李子吗?有事吗?”蒋丽莎以女主人的身份问道。不厚不薄的嘴唇上,涂抹了淡红色的口红,这颜色,有点骄傲,也让她羡慕。小李子心想,我要是拿到了钱,也去买这样的口红。我要是涂上了这种口红看起来比她还要漂亮,白宝山也一定会喜欢的。

 “我找黄叔叔。”一看有别的女人在场,小李子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她心里有鬼,没敢正视蒋丽莎。黄江河手拿方向盘,小声地问道:“快说有什么事,我还要赶路。”小李子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足勇气说道:“我家里人病了,父亲遇到了车祸,要动手术,我需要…”

 “你需要什么?”蒋丽莎接口道。医院和病人之间还能有什么,不用想,蒋丽莎知道小李子要什么,但她还是要亲口问问。她很生气,一个保姆,怎么敢来向市委书记要钱。从小李子目视黄江河的眼神中,凭着女人的直觉,蒋丽莎捕捉到了一丝信息,这两个人中间,一定有着什么。小保姆和男主人之间经常有故事发生,这很正常,但她不敢肯定。

 “我要钱。”小李子难为情地回答说。

 蒋丽莎正要接话,黄江河扭过头来对蒋丽莎解释道:“是这样的,小李子早就离开了家,我还欠她几个月的工资。”蒋丽莎一听,一边打开身边的坤包准备拿钱,一边嘟嘟囔囔地说:“堂堂的市委书记,竟然拖欠保姆的工资,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说着掏出钱来,又问黄江河道:“多少?”黄江河无语。只有他心里清楚,小李子这次找到这里,为的不是工资。

 白宝山分析的没错,黄江河做过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小李子既然提出来她父亲遇到了车祸要动手术,就不会是三千五千。黄江河无法回答蒋丽莎的问话,他知道,蒋丽莎手里的钱根本满足不了小李子的需要。

 “你给她一些,让她先用着,回头再说。”黄江河这话既是说给蒋丽莎的,也是让小李子听的。

 蒋丽莎手里拿的估计有两千块钱,她把钱递到窗外,可小李子就是不伸手。心里想,这点钱还不够打发叫花子,小娘子不是叫花子,更不是来要饭的。我不是平白无故地来要钱的,我要的是我的青春,而女人的青春是无价的。

 黄江河见小李子不伸手接钱,已经明白了大概,这个小女人,分明是来讨债的。当着蒋丽莎的面,他不知道该怎样打发这个女人,正在想词呢,小李子说话了。她似乎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脱口而出。

 “我需要十万。”小李子说话的声音有些高,蒋丽莎好像受到了刺激,浑身打了个激灵,瞥了一眼小李子,说:“我给你出个好主意,买一把枪,去抢银行。”

 “我也想过抢银行,但是我买不到枪,就是买到了枪,我也不敢去抢,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说,如果连脑袋都没有了,我还要钱干什么。所以,我想来想去,就要他的钱。”小李子赌气地和蒋丽莎耍起了贫嘴。

 蒋丽莎正要拉开车门下车和小李子理论,被黄江河扭身扯住。

 “小李子这几年在我家做得很好,她现在有困难,在这里又举目无亲,借些钱是应该的。我看不如这样,我现在有事,你先回去,我给你留个电话,等我有了时间就和你联系,你看怎样?”黄江河做贼心虚,怕在市委大门口把事情闹大,就想息事宁人,先打发了小李子再说。

 “那好,我最多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我如果还拿不到钱,我还在这里等你。当然了,你可以不走这里,那也好办,我直接到你办公室等你。”说完又面对着蒋丽莎,大大咧咧地说:“你刚才不是要给我钱吗?”说着就伸手出来。

 蒋丽莎怒目圆睁,愤恨地说:“别作梦了,我这点钱太少,满足不了你的胃口,还是等你的主人给你大把的钞票吧。十万,胃口倒不小,不怕撑坏了你。”

 小李子又把脸扭向黄江河,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你就先给她吧,有些事情现在说不清楚,以后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听话,啊!”蒋丽莎再次打开坤包,把钱掏出来递到车窗外。小李子接住钱后,阴阳怪气地对蒋丽莎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对黄江河说:“别忘了,三天。”

 小李子说着,又伸出手来,向黄江河要了笔和一片纸,靠着车子写下了她的手机号码。

 门岗的武警看到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以为发生了什么争执,就背着枪走过来,还没开口,黄江河就赶快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