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妮挨了黄姗一脚,装作害怕的样子钻到了高寒的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怯生生地看着刘燕妮,扮演着一个弱者的形象。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战术。
高寒被黄姗这么一问,反而镇静下来,他没有理会黄姗,抓住刘燕妮的肩膀,平静地说:“这下你达到了目的,你满意了吧?你是不是认为,这么一闹腾,姗姗看到了这一幕,就当真我们之间有了私情,就会生气,然后又会去跳河,或者一气之下,就去采取其他什么自寻短见的方式,她一死,我就能回到你的身边。好吧,当着众人的面,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如果你肯给我跪下,发誓说,你这样做没有其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爱我,我就当众宣布,和我的爱人离婚,然后娶你为妻,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高寒气愤了,口不择言,义愤填膺。
高寒的话对刘燕妮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曾经潇洒风流的偶像,说起话来竟然如此绝情,这般狂妄。
她松开了高寒,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又一次流出了眼泪。这是真挚的泪水,是伤心的泪水,没有虚伪,没有做作。
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到了极点。她演的这出戏,不排除高寒所说的目的——气煞黄姗,拉回高寒。但是,里面也含有相当的喜欢高寒的成分。可高寒的话太绝情,绝情得让她伤透了心。为情所来,又为情所困,怎能不肝肠寸断。
高寒呵斥刘燕妮的话,在黄姗听来,无疑是对她的爱的**裸的表白,她感觉又一次错怪了高寒,马上就在心里原谅了他。她瘸着腿走到高寒的身边,挽起他的手臂,向她的蓝鸟车走去。
到了车上,高寒打开手机,给秘书处打了电话请个假,然后示意黄姗把车开往市郊。
高寒和黄姗走了,刘燕妮站在原地,引来无数的斥责声,第三者等破坏家庭的话雨点般朝刘燕妮砸来。刚才那一对中年夫妇甩下的一句话耐人寻味:“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被人抢不走,不该是你的,留也留不住,姑娘,何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树挪死,人挪活,换种活法,也许你会很快乐。”说完,想互搀扶着离开了人群。
随着中年夫妇的离去,看热闹的人很快散开了。
刘燕妮依然不想认输,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要找回面子,尤其是要在高寒和黄姗面前找回她的面子。她擦干了眼泪,真诚的和虚伪的,混合在一起的眼泪。她走到省委大院前的停车场,毫不犹豫地开门上车,发动了车子,朝着高寒和黄姗去的方向飞驶而去。
黄姗握着方向盘,沿着宽广的马路向前。
“寒哥,去哪儿。”黄珊问高寒说。
“河边山顶上。”
黄姗偷看了高寒一眼,从表情看,她的寒哥并没有埋怨她刚才莽撞的举动,就说:“我是不是很傻。”高寒微微一笑,说:“你很勇敢,为了捍卫自己的感情,敢于挑战情敌。你刚才的勇敢,使我看到并感受到了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所以,我高兴。”
高寒指路,黄姗驾驶,不久就到了南郊。黄姗正开着,从后视镜里发现了刘燕妮的捷达。高寒见她从往后看,也不由自主地透过玻璃往后看,等他确定了确实是刘燕妮的车跟在后面时,就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女魔头,又不知要搞什么名堂,你只管开车,不理她,看她还能耍出什么新花样来。”
高寒要黄姗到山顶上来,是来给她打预防针的,他要把省委调查组的事多少透一点给她,好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车子在山顶停下,高寒领着黄姗来到了山顶的松树林里。两人刚刚在一棵大树下坐下,刘燕妮停了车也跟了过来,也不拿什么做垫子,旁若无人似的,一就坐在树叶上。
她的精神崩溃了,在曾经爱过的人面前,也顾不得了体面。
“你难道还没有闹够,像个幽灵似的,又跟着来干什么,当灯泡呀,大白天的,我们不需要。”高寒不客气地说。他给刘燕妮下了逐客令。
“我来是想和你们做最后的谈话。”刘燕妮的眼神在泪光中透出无尽的伤感。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高寒决绝地说。
“有,要谈的还不少,比如,我和你的感情问题,咱们三个人的感情问题。”
“你觉得你配和我谈感情吗?”高寒不屑一顾地说。
“高寒,我郑重地告诉你,你是个没有良心的男人。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你是怎样到信用社来找我贷款的吗?衣衫褴褛,走投无路,现在想起,也许你不相信,但我还替你心酸。是的,我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并且我还告诉你,我在没结婚前就被一个坏男人糟蹋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可是,当我第一次把你哄到我的床上时,你怎么会那么卖力气呀,既然不爱,就不要勉强,可你呢,每次都竭尽全力。你是在讨好我,还是真爱我,要么就是在出卖你的灵魂。在我的面前,你还大谈什么爱情,狗屁,充其量,那也就是感情的投机者。”
刘燕妮受了太多的委屈,她貌似高谈阔论的话,如一枚枚炸弹,丢在高寒的身边,当着黄姗的面,把他的尊严砸得体无完肤,血肉横飞。 “我不是,是你利用了我对感情的浅薄,引诱了我。”高寒狡辩道。
“笑话,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手握重权的漂亮的女人,怎么能勾引一个走投无路的青年。就算是我勾引了你,那么,米兰呢,难道也是米兰勾引你吗?你把她弄到你的床上,三番五次地糟蹋之后,然后又一脚踢开了她,这又怎样解释呢?”
刘燕妮咄咄逼人的语气,只把高寒说得地缝难钻,尤其是当着黄姗的面,他的脸红得像个猴,低着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黄姗总算听明白了,在此以前,她真的不知道,在高寒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情节还这样的曲折和复杂,感情的经历,足够写一本书了。她以前只是怀疑高寒和米兰之间不清不楚,现在,所有的怀疑都被刘燕妮证明了。黄姗的胸脯起伏着,气愤的只想跳进眼前的山崖。可接下来,刘燕妮的话却让她更加吃惊了。
“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们都不要掖掖藏藏的了,高寒,实话告诉你,那封举报信,我根本就没有从纪检委要出来,你看到的是我的复制品。”刘燕妮洋洋自得地说。她把一颗重磅炸弹,直接投向了黄姗的心口。
“我知道了,省纪检委在星期一已经找我谈了话。”高寒轻描淡写地说。
“我只想问一句,当黄姗的父母丢弃了官职,甚至进了牢房,你还爱她吗?你不就是为了攀个高枝儿,弄个一官半职吗?没有了地位和身份的黄姗,你还会死心塌地去爱她?”
黄姗明白了,原来,刘燕妮为了得到高寒,已经把她的父母告到了省里。她站起来,绕到刘燕妮的身后,揪住她就把她往悬崖边推去。
刘燕妮一边挣扎,一边哈哈笑着,大义凛然地说:“你现在才动手,比高寒晚了半个月。就在得知你下落的那天,他在水库上,已经谋杀我一次了,只不过,我不忍心告发他,怕他担负谋杀的罪名,因为,在我的心里,我依然爱他。”
刘燕妮说着,又一次哭了。为了得不到的爱情,为了生存,为了权力,为了报复,她付出的太多,包括的和精神的。
夏季的天,少女的脸,说变就变,转眼间,东风咋起,红红的太阳被东南而来的厚厚的云层所覆盖,隐去了光辉灿烂的笑脸。一道闪电,在东边的天际划破长空,云层裂缝,随之而来的,是闷闷的雷声,铜钱大小的雨点由疏到密,从天而降。
高寒站起来,拽开了黄姗的手,把两人分开后,对着苍天叹了口气,一语双关地说:“天要下雨了,谁都管不住。”然后,把黄姗拽到自己的面前,让黄姗背对着黄河,自己面对着黄姗,举起拳头说:“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起誓,无论发生什么变故,我高寒从现在开始,只把黄姗作为唯一的爱人,如果违背誓言,电击雷劈,碎尸万段。”
刘燕妮发呆了,她一直以为,高寒娶黄姗为妻,只是为了她金枝玉叶似的身份,没想到,他对黄姗的感情竟然这样执着。黄姗也暂时忘记了父母的危险,满脸泪痕,不顾刘燕妮在场,扑到高寒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哭声和着雷声,泪水伴着雨水。站在一边的刘燕妮呆呆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活生生的感情话剧,心里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她恨苍天的不公,恨高寒的绝情,嫉妒黄珊所得到的爱。在巨响的雷声中,她开始反思自己,如此疯狂地去追求本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