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千古秀,仕途一时荣。高寒听到了汪笑天带给他的好消息,并没有高兴得癫狂起来。他知道,这仅仅是他实现崇高理想的起点。虽然没有过度的兴奋,但还是冲淡了由于张曼丽卖房子而带来的不愉快的心情。
下午,由汪笑天牵线搭桥,三人在报社隔壁的咖啡馆相聚。咖啡馆不大,环境却极为优雅。四周明窗净几,偶有微风从窗口吹来,古色古香的红木茶几上文竹婆娑。这是文人雅士谈话聊天的场所。
在散座的一角,由主编做东,要了一壶花茶,一盘瓜子,一盘腰果。无酒无菜,无吵杂之音,朴素简单,但空气中充满了温馨。三句话不离本行,文人相见,谈论最多的就只能是文章。高寒器宇轩昂,谈吐不凡。天文地理,古今中外历史,文学典籍,时政要闻无所不知,只把主编佩服得五体投地。茶没喝完,主编就给社长打了电话,张口一句叫高寒和汪笑天瞠目结舌。
“司徒社长,我要见你。我给咱们报社找到了一匹千里良驹。”主编兴奋,说起话来声音震颤,引得其他茶客纷纷投来各色目光。
“你老人家向来以批评见长,和你共事多年,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没听过你表扬过谁,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你的亲戚吧。”
“哪里呀,我上午才知道他的名字看了他的文章。”
“那好,你现在就上来吧。”社长笑笑。主编号称日报社的一支笔,原来是中原大学的教授,桃李满天下,社长对他很尊重,平日里都称他为老人家。
主编站起,对两人说:“请稍等,我去去就来。”撂下汪笑天和高寒就去了报社。他自来到这里,茶还没喝几口。茶水随时可喝,人才难得,主编知道轻重。
大约半个小时,主编回来了,一进门就兴匆匆地说:“社长看了文章,要我转达他的意见,高寒现在就可来报社上班,在我手下做事,先把你作为特邀评论员。我专门给你预备一个房间。至于其他,日后再说,你意下如何?”高寒站起来,握着主编的手,感动地说:“感谢主编的知遇之恩,我一定竭尽全力,尽我所能,绝不辜负你的厚望。”
三人一同来到报社,主编立即喊人给高寒另外安排了房间。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带有卫生间的房间,本来是专为那些没有房子的新婚双职工夫妇预备的,高寒能拿到钥匙,靠的是他的真才实学。
晚上,春风和煦,月挂中天,清澈如水。高寒奋笔疾书,续写着他的中集。再好的题材,如果没有感情的参入,文章也难以露出灿烂的光华。高寒的眼前出现了一连串的场面。毕业后为工作四处奔波,到处吃闭门羹的尴尬场景;郑佳乐的骗贷;副部长的回乡;市委书记黄江河的脚,蒋丽莎的媚眼;还有白宝山的投机专营,捡垃圾捡到的巨款…等等等等,各种情景,历历在目。高寒奋笔疾书,层层揭露着社会的腐败。有理有据有情节,一腔豪情喷笔墨。这是一篇悔过书,更是铲除社会毒瘤的手术刀。
高寒一气呵成,修改过后已是凌晨两点。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关灯睡觉,可躺在床上怎么也难以入睡。此时时刻,姗姗在干什么呢?她睡着了吗?黑暗之中,高寒好像看到姗姗默不一语地站在床边,幽怨地看着他。高寒坐起来,房间里空无一人。他重新躺下,刚一关灯,就又听到了姗姗低声再问:“寒哥,我到底怎么了,惹得你无情地离开?你是否还会回到我的身边?
隐隐的哭声。高寒想哭,他好想打一个电话给黄姗。但他控制住了自己,如果这样,他在张曼丽的眼中就会再无一点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