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平过生日的那天,一大早白宝山就来到了市委大院,他把车开到洗车处,打开后备箱拿出洗车工具,把车子里里外外清洗一遍,然后就坐在车里,打开音响,一首《千年的白狐》缓缓地弥漫在整个车厢。

 他在等着市委书记黄江河。

 等黄江河把该处理的事情给秘书交待完,却坐着其他的车子走了。这不符合惯例,要是在平时,即使不坐这辆奥迪,黄江河也会提前给他打电话或者当面交代清楚。这是怎么了?白宝山怎么也想不明白,就拿起手机拨通了黄江河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可就是没人接。白宝山再次拨打,还是没人接。白宝山心里犯了嘀咕,认真地回想着这几天的日程安排,看看是不是自己在哪方面出了差错。可想崩了脑子也没想出什么。找不出理由的他就开始忌恨米兰,他认为是米兰这把扫帚星给他带来了霉运,要不然,去给张广平拜寿这么重要的事,黄书记怎么会不坐他的车。白宝山把心里窝的火全撒在米兰的身上,心里恨恨地想,农村来的丑小鸭,你就不要回来,就死在外边吧。

 几天过去了,白宝山每天都准时来到市委大院,安分守己地把车从车库开出来,然后就坐在那辆奥迪车上,等待秘书处的安排。可是,一连四天过去了,秘书处没有给他一次出车机会。等到第五天,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的白宝山连晚饭也没吃,就直接来到黄书记的家里。

 张曼丽到省城开会去了,黄姗和高寒也不在家,除了小李子,只有黄江河一人在家。

 白宝山到来时,黄书记正在吃饭。白宝山带着一张旧社会的脸,一进门就站在饭桌前,塔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纯粹挨批的熊样。

 黄书记倒是很热情。

 “哎呀,小白来了,大概还没有吃饭吧。来,快坐下,一起吃,要不要喝点?”不等白宝山回过神来,就喊小李子又加了一副碗筷,拿来半瓶子五粮液。

 白宝山唯唯诺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悄悄地坐在了黄书记的对面。

 “怎么了你,霜打了似的,蔫不拉几的。来,喝两杯。”黄江河笑眯眯地说。

 “不拉,我是来承认错误的。”

 “怎么了,你犯了什么错误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这不扯淡嘛,连自己犯什么错误都不知道,还承认什么,是不是发烧了。要是有病了,就要到医院看看。”

 “那你为什么几天都不坐我开的车,你是不是要换司机了。”白宝山终于说出了心病。

 “哎呀,小白哪,这里面有误会。你知道吗,你打米兰的事情,被黄姗这小丫头知道了。女人嘛,总是向着女人的,这不,姗姗替米兰把你告到我这儿来了。你说我怎么办?不要放在心上,明天开车把米兰接过来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好,黄书记,既然你说了,我肯定照办,绝不含糊,但是…”

 “有什么说什么,在我这里还要打埋伏?”

 “那我就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其实,姗姗根本不认识米兰。”

 “不认识米兰她求的哪门子情?”

 “因为,米兰曾经是高寒的男朋友,这肯定是高寒要姗姗求你的。我打米兰,也是因为高寒。黄书记你不知道,高寒这小子不是东西,是个专拣高枝儿攀的主儿,你可要小心,别让姗姗上了高寒那小子的当。”

 这一说不要紧,黄江河仰起脖子把满满的一杯酒灌进了肚子,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追问白宝山说:“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那个高寒,还和米兰有过什么呢,要不然,米兰是我的老婆,他怎么就鼓动姗姗让你晾晒我呢?”

 “你不要说了,这是我的家事。无论怎样,你明天都要把米兰接回去,并且让她明天晚上到我这儿来一趟,我要弄个究竟。”

 白宝山离开的时候黄江河并没有送他。出了大门后的白宝山脸上露出了高兴神色。高寒,看我怎样收拾你,趁着你还没有正式进到这个家门,早早地滚蛋吧。和我斗,你还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