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亥的淮海路上,一幢幢高楼比肩而立,外墙的七彩霓虹绚烂夺目,巨大的LCD电视上播放着精美的广告。汽车拥挤在马路上,闪烁的车灯凝聚成一条看不到边的长龙,蜿蜒前行。
这里也是著名的酒吧一条街,不大的区域内,就有不下二十多间文艺范酒吧。
其中,名气最大的一家酒吧外墙挂着三位香港明星的巨幅相片,据说是三位大明星的合伙酒吧,生意自然极好。
这间酒吧的后边,有一个微型酒吧,楼上楼下的营业面积加起来不超过80平米,楼下一个大厅,楼上三个小厅。寻常人非常难找到这间酒吧。
酒吧的老板只是玩票性质,根本不想靠这个赚钱。
楼下大厅除了一个闲得无聊的酒吧招待,没有一个客人。
在二楼靠窗的一个小厅,坐着一个优雅高贵到让人心醉的年轻女子,而在她的对面,站着一个健硕但不显臃肿的中年女子。
优雅迷人的年轻女子气质比身材还迷人。特别是她品咖啡的动作神态,有一种内在和外表混合积淀后形成的吸引力。
女子是黄玉婉,女人是她的贴身保镖珊姐。
在珊姐眼里,黄玉婉是那种三分之一御姐,三分之一女神,三分之一文青一身的混合体。
她从十九岁到黄家,看着十岁的黄玉婉一天天长大,从一个粉嫩的小萝莉,变成京都女神。
黄玉婉几乎没有不会的,经济,文艺,体育,文人历史,骑马钓鱼,大学里还赢得过校内网球赛冠军。
珊姐从来不追星,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一颗星,那就是黄玉婉。
黄玉婉嫁给熊文涛,珊姐一直认为勉勉强强,虽然她认为熊文涛配不上黄玉婉,但天下又有哪个男子配得上呢。
可是婚后不到一年,黄玉婉便离开了熊文涛,带着她过着一种“流浪”的生活。
令珊姐郁闷不解的是,她的“流浪”步履,紧跟着另外一个男人,一个远不如熊文涛的“山鸡”。
是的,珊姐总是暗地里对郭小洲冠以“山鸡”的称呼。相比得天独厚的熊文涛这样骄傲的“孔雀”,郭小洲就是一只从山窝子里爬出来的丑陋“山鸡”。
而黄玉婉则是“凤凰”。
一只“山鸡”,怎么能配得上凤凰?
凤凰爱上“山鸡”?
这怎么可能?
但事实却让她不敢相信。
她们从京都跟到景华,从景华跟到云河,又从云河转战到武江。黄玉婉的“疯癫”举动,简直毁灭了珊姐的世界观。
黄玉婉看了看静坐在小吧台的黄玉婉,不由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三十八分钟,而她和曹勇约定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八分钟,曹勇依然不见人影。
她冷哼一声道:“曹勇以前可不敢迟到……”
黄玉婉盈盈一笑,丝毫不介意道:“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同往日,即使在文涛面前,他现在也有足够的资格站立。”
“山鸡总是山鸡,难道他还能变成凤凰?”珊姐不大瞧得起曹勇,当年,曹勇是熊文涛的跟班,而她也一直跟在黄玉婉身边。四个人经常在一起。那个时候,黄玉婉和曹勇主动说句话,曹勇都会激动半天。至于见面?如果黄玉婉说个时间,曹勇只会提前一小时到场乖乖等候。
“但可以飞翔的山鸡,就不再是山鸡。他变不了凤凰,也许可以变成大鹰。”
“大鹰?苍蝇还差不多,哼哼!”珊姐有些“怒其不争”的看着黄玉婉,“一只山鸡得到一只凤凰,已经是它的极限了,难道它还能祈望另一只凤凰也……”
黄玉婉心知肚明,知道珊姐在借题发挥敲打她。她淡淡一笑,“山鸡当然能配凤凰,前提是山鸡努力把自己变成凤凰……”
珊姐打断黄玉婉的话,“小姐,这几年你让我看了不少书,我知道山鸡是始终不能成为凤凰的,哪怕它在烈火中燃烧自己千百次,也无法像凤凰一样在火中涅槃,在火中的山鸡无法重生,只会把自己烧得连山鸡也不如,它只会变成乌鸦……”
黄玉婉惊叹的看着珊姐,“你这几年都看得一些什么书啊?”
珊姐有些扭捏的说:“山鸡纵然能变成凤凰,难度太大了。所以对它来说,最好的出路,就是那只已经落在他手里的凤凰能主动堕落成山鸡,这样它们才能安稳过下去。”
黄玉婉知道珊姐在暗指甘子怡现在在家相夫教子,光芒不再。
黄玉婉说:“落地的凤凰,更接地气。”
珊姐不屑道:“山鸡总是山鸡。差距太大,怎么匹配,完全不是一个波段上……”
黄玉婉露出笑容,手腕转动着咖啡杯,“山鸡遇到的,是一只绝不介意它是山鸡的凤凰。凤凰会陪着山鸡成为凤凰。它体验到的绝美过程是无法言喻的。珊姐,你不明白的,做一只骄傲的凤凰是多么的孤独。”
“小姐,你在朝危险的悬崖走去。”珊姐告诫道。
黄玉婉咧嘴轻笑,“如果真是凤凰,到了悬崖边凤凰是可以飞翔的。”
珊姐刚想说话,她的眸子蓦然转向木门处,低声道:“曹勇来了。”
黄玉婉神情平静,“书上的确有许多知识,但阅读生活的能力是书中永远给不了的。我们要看清楚一个人的城府和性格,要看他的手段;看一个人的身价,要看他的对手;看一个人的层次,要看他的朋友;看一个人的底蕴,要看他的胸襟……”
黄玉婉话音刚落,楼梯间传来几道脚步声。
珊姐的耳朵抖了几抖,小声揶揄道:“这只山鸡都带上保镖了。”
“嫂子,我来迟了,抱歉!”随着两个魁梧壮汉推开房门,曹勇笑吟吟出现在门口,“路上堵车厉害。”
黄玉婉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窗前的白玉兰花上,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冷笑,不言不语。
以前,不管婚前婚后,曹勇都是口口声声喊她“小姐”的。甚至可以说,曹勇自始至终把自己当成熊家的家仆一样,视熊文涛为主子。
但现在,曹勇的丰收集团如彗星般崛起,短短五六年间已经成为国内横跨金融,保险,实业,地产为一体的庞然怪兽。丰收金棍所到之处,片瓦不存。
特别是国内几个有超强底蕴的三代弟子加盟丰收集团后,曹勇隐然有了和熊文涛平起平坐的底气和实力。
所以,他见了黄玉婉,称呼也变了。
“珊姐!好久不见。”身怀金珠气自盛的曹勇从容不迫的落座。
“呵呵!曹大土豪!”珊姐眼睛不满地盯着曹勇,“身子骨没见长,架子倒是见长咧。”
曹勇眼中利芒一闪,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保镖立刻上前几步,只等曹勇下令,他们便会把这个无礼的女人扔出酒吧。
珊姐脸露嘲讽的笑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曹勇脸色微青,对两名保镖低声怒斥道:“滚出去。”他比许多人清楚珊姐的武力值究竟多强,像这样的保镖,也许七个八个还可以和珊姐战一战,前提还是珊珊不使出搏命杀招。
看着两个保镖悻悻退出门外,珊姐的脸色才稍微好看点。出门时嘴里不知道在咕哝着什么。
曹勇依稀听到“山鸡”两个字,一时愕然。难道是“烧鸡”?珊姐想吃烧鸡?上亥的烧鸡并不出名啊。
“勇子,最近闹得风生水起啊!”黄玉婉说完悠然喝了口茶。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曹勇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份难以言明的羞愤。
现在哪怕是熊文涛也不会这么喊他,今天上午在机场遇到的几个上亥富豪,哪怕一个年龄堪比他父亲,不也客客气气称一声,“曹总”。
说实话,他今天是刻意迟到的。以前这个女人是他心中永远无法企及的“女王”,那些年他没少被这个女人挥来呵去的,没少在她面前丢脸。
今天,他要找回失去的“脸面”。
况且,他知道熊黄二人早已同床异梦。当然,现在压根连床都不同了。
“玉婉。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如果有了点小成绩,也是靠朋友。”曹勇淡淡一笑。目光直视黄玉婉。
黄玉婉有着一张非常精致玲珑的脸庞,两条无需修饰的眉毛弯如柳叶,鼻子挺拔贵气,嘴唇比普通人稍厚,显得异常的性感,一头乌发精致盘在脑后。而她的身材,曹勇这么多年从来不敢当面直视,但不乏背后偷窥。
这几年来,他拥有大多数男人不敢想象的女人,那些荧幕女神,纯情玉女,T湾小天后什么的,在他面前如小白兔一般温顺,予取予夺。
但不管如何,黄玉婉都是她们永远无法达到的高度。
似乎这声“玉婉”并没有让黄玉婉生气。多年的惧怕感似乎在瞬间消失,曹勇的目光更添攻击性。眼神逐渐变得灼热,心跳也慢慢得加快,视线也开始在她的全身上下仔细的扫视着。
这是文涛的女人,不,曾经的女人。
这是曾经的京都天骄,他心目中的女神,女王。
他曾今不止一次梦想过,如果有一天能把这个女人压在胯下,那才是他的人生巅峰!
也许,今天……
“你们打算怎么操作陈开的股票?”黄玉婉不动声色问。
黄玉婉的话令他从遐想中清醒,曹勇装糊涂道:“你也对股票感兴趣?”
从小姐,到嫂子,到直呼玉婉,再到你。称呼递次下降。
黄玉婉静静看着他,直言道:“什么时候停止。”
“这事涛哥说了算。”曹勇气定神闲的靠着椅背,揉了揉手指关节,他不笨,再说他是少数几个知道熊文涛夫妻关系不和的人之一。上次他见到熊文涛提起黄玉婉,寻常极有城府的熊大BOSS禁不住在她的名字前冠以一声国骂。
“我的话没有任何力量?”黄玉婉不动声色道。
“玉婉!我们多少年的关系,按说,我怎么着也得给你面子……”曹勇的目光咄咄逼人扫视着她的胸腹。他曾经听人说,一个女人能把衣服穿出格调,关乎到她的容貌和身段,最关键是她的气场能有多强大,黄玉婉坐在他的对面,宛如一朵高贵的玉兰花一样绽开在那里。
那唇眉、那鼻眼、那R沟、那臀胯、那窄腰长腿……曹勇心中某种火焰蠢蠢欲动。
动动她如何?想必她也不会告诉熊文涛。说不定她会很乐意给熊文涛再增添一顶绿帽子。
再说以熊文涛的骄傲,他怎么还会要黄玉婉,他也许根本不介意自己动动她,真要生气的应该是姓郭的才是。
一想到绿帽子,他就纳闷,黄玉婉这样的女神怎么就瞎眼看上姓郭的癞蛤蟆?而且还趋之若鹜的频频“送货上门”,郭小洲任职到哪儿,她跟到哪儿。玛德!邪了门。甘子怡已经沦陷,从一只骄傲的凤凰堕落成山鸡。
黄玉婉也是如此,甚至更加离谱。
难道这姓郭的床上天赋异禀?
曹勇呵呵一笑,“玉婉,我可以帮你,但你知道,我得付出多大代价……”
黄玉婉眉头微一扬,“你需要什么回报?”
曹勇瞥了一样黄玉婉,下意识加重了语气,说道:“这得看你能给出什么?”
黄玉婉听完,似乎明白了什么,眸子掠过一抹寒光,接着倩丽无瑕的脸庞在曹勇肆无忌惮的盯视下浮上几缕霞光。
刚才心中还没底的曹勇顿时安了心。虽然黄玉婉的脸色不好看,但他从她漂浮不定的眼神中看出她正在竭力的保持镇静。
这证明什么。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内心强大的女王。
看来今天晚上就有可能一亲芳泽。
曹勇打定主意,只要她一个晚上,能玩的全部齐活。这种女人,征服过,拥有过,便足矣。不在乎多一天一次。这就是个象征,我来过,我征服!
只不过,他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黄玉婉凭什么为了郭小洲甘愿献身?
好像不合乎逻辑……
曹勇有些犯迷糊。
黄玉婉却施施然站起身,神情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迷离,甚至有点儿挑逗,“你想要我?”
曹勇开始迷乱……
“你敢要我?”
黄玉婉一步步朝曹勇走去,目露嘲讽。
大概是被她目光中的嘲意刺激到,曹勇居然脱口而出,“我敢。”
黄玉婉在他身前站定,似乎为他大胆的语言所惊,十几秒钟没有说话。就那么背着双手,居高临下看着曹勇。
“你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你指我对文涛的背叛?”曹勇冷笑着摇头,“你背叛得更早更彻底,我上的无非是姓郭的女人而……”
“已”字没来得及说出口,黄玉婉背后的双手连挥。
“啪啪啪!”数声耳光声音传出。
几乎在耳光声和曹勇的惊吒声响之后的几秒钟。包房门外也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仅仅过了四五秒,曹勇还没有回过神来。门外传出珊姐的声音,“没事了,你们继续。”
曹勇腾地站起来,手捂瞬间肿胀的脸颊,痛苦的盯着黄玉婉,“你这个骚……”
“货”字还没说出口。黄玉婉的手腕再动。
吓得曹勇仓促后退,手指黄玉婉,色厉内茬嚷嚷道:“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你……”
“先别乱说话。看完这个,你还敢这么说,你要我怎样都行。”黄玉婉带着半冷笑半嘲笑,摇晃着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
曹勇稍稍定下心,他这才发现,刚才为什么耳光扇得那么疼。原来这婆娘拿文件夹扇的。
曹勇一边接过文件夹,一边羞怒不迭地嚷嚷,“陈开完了,姓郭的完了,你们这对奸夫Y妇等着被他收拾……”
然而下一秒钟,他的脸色大变,如同白天见到了鬼一般,表情极度惊恐,“噢……这……这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