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眼睛一转,立刻想到一条“引火烧人身”的妙招,他沉吟半晌,“陈塔目前的重点是建设,陈开集团和陈经总公司都有专人负责,连我都插不进去,这两个地方你不用想。要不这样,你暂时分管下国土、旅游开发与管理、规划、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
徐云飞心中暗暗大笑,他来陈塔报道前给郭小洲打过电话,两人就新区工作事宜交流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关于徐云飞的分工,郭小洲征求过他的意见,徐云飞表示一切听郭哥安排,让干什么都行。
郭小洲让他替杨士奇分担点工作。特别是国土、规划和招商引资方面,必须有专人负责。杨士奇身兼陈开董事职务,最近又把精力投入到和欧化工组建方面,目前在陈塔和广汉两地奔波。
还有个原因是,易勋无法插手陈开和陈经,就有意在各方面进行刁难,特别是叶南川的陈塔土地储备中心,每天都要抽调人手去开会学习,本来人手就不够用,以至于叶南川找郭小洲大倒苦水。而这个土地储备中心就归国土领导分管。
郭小洲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突破口。
而徐云飞的到来,无疑是一个解锁的利器。
既能让他分担杨士奇的工作,也能成为一道屏障,阻挡并瓦解易勋的攻势。如果让徐云飞接手国土和规划、招商引资等工作,易勋的手还敢伸那么长吗?
令他意外的是,没等郭小洲回来帮他搞定分工,易勋这个大白痴居然主动“送货上门”。他只有不笑纳。
任易勋精明一世,小算盘敲得“蹦蹦响”,却又怎么知道徐云飞和郭小洲之间的关系呢。看着徐云飞笑呵呵地离去,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自言自语道:“郭小洲,你的麻烦来啰!”
…………
…………
郭小洲和甘子怡的四十八小时浪漫旅行终于结束。
回到京都后,两人回蓝旗营甘子怡父母家吃了一顿家庭聚餐,算是回门仪式。吃完饭本打算陪岳父大人讨教点历史方面的知识,谁知接连两个电话打进来。
一个是上官齐。再三表示要请他吃饭。
另一个打电话的人则是这次旅游途中认识的“朋友”卢大贵。说要在京都摆酒恭喜郭小洲大婚。
关于卢大贵,旅游途中暴发户的气势引起好几个拜金女要改弦易帜,大有只要卢大贵点头,她们马上离开身边的男人,立刻投入他的怀中的架势
因此,还惹得卢大贵带来的小嫩模醋劲大发。
旅游途中,卢大贵对郭小洲夫妻非常坦诚,对自己的底细交代得非常仔细,包括他何时掘得第一桶金,何时跨了大步等等,毫无隐瞒。
当然,卢大贵也刻意地去摸郭小洲的底,但郭小洲夫妻口风极严,卢大贵又改攻郭小洲的两名“保镖”,但单彪和跑跑比郭小洲夫妻还冷淡,根本不答腔。
卢大贵找他在京都混得风生水起的一个老乡打听郭小洲夫妻的背景,结果人家一听甘子怡的名字,立刻说,“老卢啊!你的机会来了,遇到真佛了。”
于是这位老乡把甘子怡的家庭背景介绍了一遍。
卢大贵先是倒抽一口冷气,然后激动得话都结结巴巴,“你的意思是……我的事情,他们能摆平?”
“人家是什么背景,跟你找的那些个捐客路子完全是天上地下,呵呵!你小子一直好运,事到临头,你又遇到贵人,好好抓住,不惜一切代价,只要甘子怡愿意帮忙,你的事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卢大贵回到京都后,再次落实了老乡的消息,于是,下午四点他拨通了郭小洲的手机。
郭小洲其实对他也比较感兴趣,所以在旅行结束分手前和卢大贵交换了电话号码。
郭小洲和甘子怡赶到宴请酒店时,卢大贵在门口弯腰迎接,脸上的肥肉都笑成了一团,“两位贵客能给我这个面子,我卢大贵感激不尽!请!”
甘子怡淡淡一笑,郭小洲主动伸手和他相握,“卢大哥说哪里话,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看得出卢大哥是性情中人,豪爽实在,真瞧得起我,就喊一声兄弟。”
“郭……兄弟!爽快!爽快!一会咱们不醉不归……”说完卢大贵忽然看了看甘子怡的脸色,连忙改口,“瞧我这张嘴巴,我怎么能让郭兄弟醉呢,要醉也是我一个人醉……”
“醉就不必了,喝好!”
“两位先请。”卢大贵看到郭小洲毫无派头的亲民作风,心中更加肯定找对了人。这气势嚣张满口大话的往往都没什么真能耐,有背景的往往都低调得可怕。
“我还要等个朋友。”郭小洲说。
卢大贵连声说,“没关系,郭兄弟的朋友就是我卢大贵的朋友!”
不一会,上官齐驾车赶到,人刚走上酒店台阶,便笑着说:“堵车,太堵了,还要让你们等候,一会我自罚三杯!”
郭小洲开口为他和卢大贵做了介绍。
上官齐和卢大贵习惯性地握手后交换名片。
“原来是上官总经理。很荣幸能认识你!”卢大贵有些受宠若惊的收好名片,他当然不会那么没眼力劲,以他的阅历,能在京都这样的大码头上开会展公司,没有一点两点背景根本混不下去。
接下来两个胖子和一对新婚夫妻走进餐厅。
四人落座后,卢大贵欠着身子把菜单递给甘子怡,甘子怡摇头婉拒,“我从不点菜。”
如果换昨天的嫩模这样说,卢大贵肯定觉得她装逼,当甘子怡的超强气场越是内敛,越对一些有阅历的人具备杀伤力。
他又把菜单递给郭小洲和上官齐,这两人也没点菜的意思。
于是卢大贵只有发扬暴发户风格,选贵的点了十几道菜,如果不是郭小洲出言阻止,他还会继续点下去。
酒过三巡,卢大贵借酒吐槽道:“嫂子!两位兄弟,不怕你们笑话,我的确有钱,比一般有钱人还有钱。但是麻烦也多啊!以前有麻烦,无非花钱解决,可现在遇上的麻烦,钱也解决不了……”
上官齐觉得这哥们是不舍得花钱,或者不会使钱,他笑着说了句名言:“当金钱站出来说话时,所有的真理都沉默了。这个世上还没有钱摆不平的事儿。”
见上官齐接了话,卢大贵连忙敬了他一杯酒,脸色郁闷道:“实话实说,哥们我这次进京是跑路子的,已经在京都呆了一个半月,钱没少花,只要能打听到的门路都不放过,但是……哎!”
郭小洲和甘子怡没有接话的意思。
上官齐索性好人做到底,继续关心道:“究竟花了多少钱?”
卢大贵伸出两个指头。
上官齐哦了一声道:“二十万,不算少……”
“两百万。”卢大贵纠正道。
上官齐也深感震惊,“啥事,使了这么多钱都没跑通?”
卢大贵叹了口气,下意识地瞟了郭小洲和甘子怡一眼,道:“我虽然有点钱,在我们县城算个人物,和书记县长能推杯换盏,但来了京都,我算个嘛,嘛也算不上。真正的大能吧,咱也攀不上,遇到的大忽悠却不少,牛皮吹得震天响,拿了钱却不办事……”
郭小洲和甘子怡对视一眼,问,“卢大哥,你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卢大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于是他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原来,卢大贵在西山省有三个煤矿,他的烦劳就是拥有了两座他拥有不起的大矿,前年,有两个集体煤矿出让,他以当前核定储量八百万吨为基础,出价一点二四亿元收购了两座煤矿,而接手后半年,进入开采期后,却发现,这两座煤矿的实际储量足有一千六百多万吨,是当初估量的一倍以上。
于是,各种麻烦来了。省市县敲竹杠的,甚至各大媒体的记者,纷纷拿侵吞国有资产的帽子来恐吓他。
他自己也委屈啊!当初是国土资源厅的专业人员进行储藏估值的,不是他在从中搞鬼。况且现在已经完成了合约,你们也不能随便推翻吧。
各种竹杠他是能忍则忍,舍财免灾!
可是今年春节后,两个煤矿的工人代表向市检察院实名举报他伙同国家工作人员侵吞国有资产,检方经过两次上会研究后,三月下旬交由反渎职侵权部门开始着手调查。
卢大贵以前在西山的各种关系都使不上了,当官的都躲着他走,担心受了牵连。卢大贵无奈之间下,只好跑京都来跑关系,疏通路子。
谁知道,朋友们介绍的要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纨绔大少爷,钱不停的要,但事情就是不办;要么是各种捐客,今天带他跑A的关系,明天带他跑B的关系,贵重礼物没少买,酒喝了一池塘,但他却连人都见不着,钱却每天都没少花。
他一气之下,索性包了个小嫩模踏上了四十八小时的滨海浪漫游,权当散心。
郭小洲听完问:“你确定你当初卖矿时,没有和政府官员以及前煤矿领导由什么私下交易?”
“没有,我敢发誓。当初是市领导主动找我,鼓励我买下这两个还没有来得及开采的煤矿,我当时还不是很想购买,一半是看领导的面子。谁知道……”
“你的运气实在好!”郭小洲笑了笑,“你找过费日娜没有?”
“找过。”卢大贵老实说。
“哦!她拒绝了?”郭小洲好奇道。
卢大贵摇头,“费日娜是唯一真心办事的人,她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法,可是我又无法接受……哎!”
“什么方法?”
“费小姐说,现在的舆论压力之下,我没有问题也得整出点问题,谁屁股上没有拉过屎呢!唯一的方法是化解舆论压力,舆论不是说我损公肥私吗,那么我把股份转让一半给国有央企,这样就能堵住舆论的嘴巴了。”
“这的确是个办法,你为什么不接受?”
卢大贵苦笑说,“这家大型能源集团是西山省最大的央企,在全国亦是数一数二的,和他们合作,我算什么,况且他们的要求极其苛刻,既要求控股,还要求财务生产销售各项大权我不得插手,他们瞧准了我无路可走,打算连皮带肉一口吞掉……”
郭小洲看着他,开门见山问,“卢大哥!你刻意请我们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帮你?”
卢大贵也不掩饰,双手紧张的搓着,道:“是的,我希望兄弟能帮我解决麻烦,否则,我连死的心都有。”
郭小洲早在卢大贵讲明前因后果,心中就有个计划。
他故意沉吟了一下,道:“卢大哥!我们都是性情中人,也不怕交浅言深,你这个事,还真只有费日娜这一种办法解决。除此之外,任何办法都封堵不了舆论的嘴巴,哪怕是高层行政命令,现在这样的舆论下,没有哪个领导敢拍板。”
卢大贵听到这里,眼眸里掠过一抹绝望,声音颤抖道:“郭兄弟,弟媳!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郭小洲犹豫半晌道:“法子吗,都是有一个。”
卢大贵霍的站了起来,激动的一把抓住郭小洲的手,苦苦哀求道:“兄弟!你只要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我绝不亏待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