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涛是程力帆最得意的弟子,而且极有可能传承程老衣钵,成为华夏新一代宏观经济领域的权威。
相比程力帆的另外四大弟子,顾松涛既是学者,还是国家智库高级成员,又是副部级金融高官。用程力帆的话说,顾松涛是他学生中把知识和实践结合得最完美的人。
顾松涛的人生轨迹很简单,毕业后便默默在国家审计署工作二十年,四年前去了央行货币政策司任要职,去年升任华夏央行副行长,负责华夏货币政策的制定与执行。自他上任后,立刻强化货币职责执行效力,着眼于整个金融体系的稳定,增强了货币政策的独立性。
甚至可以说,他的履新也让央行的货币政策跨入了一个崭新的历史发展时期。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程老五大弟子中成就最高的核心人物。
对郭小洲来说,这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亦是W大的骄傲。顾松涛的照片如今还挂在W大的校友精英厅里,和W大早期的名人同处一堂。
如今程老居然让他把这个摆件送给顾松涛。这里边的意味很令人玩味。如果换在古代,甚至有些许“托孤”的味道。当然,在当今,程老的含义则是让他搭上顾松涛的快马。
“这……”郭小洲觉得自己的脸皮有些放不下来。他当然愿意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师兄拉近关系。可礼物他已经送给了老师。再收回来……
程力帆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小洲,我曾经给你们上过一堂课,讲的是动物的经济头脑。动物会不会有‘不好意思’的行为,这得问动物学家才知道,不过看来是没有,因为动物的动作都出自本能,无论是觅食或是求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人和动物不同,人会‘不好意思’,之所以会如此,除了本身性格因素之外,礼教的束缚及文化的熏陶也是重要的原因,所以有些人动不动就‘啊,不好意思!’这种‘不好意思’的特质有时很可爱,有益人际关系,但相对的,有时也会让人失去很多该有的权益及机会,因此,‘不好意思’的性格特质有必要加以调整。”
见郭小洲脸上似有所感悟。程力帆欣慰的同时还是带着一丝遗憾。在他的学生中,郭小洲不是最聪明的一个,但肯定是悟性最高的一个。而且性格坚韧,认准目标就不会轻易改变。
如果跟着他做学问,他相信郭小洲的未来未必就比不上顾松涛等师兄们。
“你既然选择了仕途,那么要记住,关于权益的事,你千万不可‘不好意思’,你应该大方大胆地争取、保护,你如果因为‘不好意思’而丧失权益,是不会有人感激你的。仕途如商场,竞争残酷而激烈。很多人就因为‘不好意思’,而有很多话‘不好意思’说,很多事情‘不好意思’做。结果事情做不好,对方得不到好处,也苦了自己。尤其是当领导的,在工作上,绝对不可以‘不好意思’要求,否则轻则将失去权威,重则被下属欺瞒。”
郭小洲起身鞠了一躬,“学生受教了。”
程力帆坦然受了他的礼,“我的弟子中,罗云升是真性情,胸怀宽广,可惜没有敏锐的反应和行动,他的现在也差不多到了顶点;顾松涛有才华,头脑精明,反应机敏,行动迅速,但宏观经济受世界大气候影响,他的未来也许能走得更高,但不由自己控制;郑则生和裴金谭在部委,小格局已定;只有费云海连我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人……”
“费云海……”别说郭小洲替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凛,就是西海的省委书记和省长听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费云海可以说是程老“最失败”的弟子,是他的五个弟子中第一个放弃学问走入仕途的人。曾经有几年程老甚至不接他的电话,也不见他的人。
郭小洲以前并不了解费云海这名W大校友兼师兄,只是知道有这么个默默无闻的师兄,他甚至一直以为费云海是程老五大弟子中混得最潦倒的一个。
后来在电话里和罗运升聊天,才知道,这个低调得默默无闻的师兄实际影响力绝不比顾松涛差,甚至犹有过之。
费云海,国务院秘书厅副厅级秘书,是万副总理的专职秘书。而且万副总理是新一届政*治*局常委,下届极有可能掌控国务院。
作为手掌重权的国字号大秘,即便是一方封疆大员也要极力结交。
郭小洲略有疑惑问,“老师您看不清楚他的性格还是?”
程力帆沉默半晌,“因为他一直在变,从来没有停歇过。我们都知道,人是不断随周边环境在变化的。但是他的变化和适应能力之快,绝无仅有。”
这时,郭小洲的手机响了。郭小洲抱歉地对程老笑了笑。
程力帆大度地挥手,“你接电话。”
打来电话的人是朱颖,她在电话里把语调拖得长长的,“小—洲—你—在—哪?”郭小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顾不得程老在旁,马上回答道:“刚进入武江城区,你把你新家的具体地址发来,我就到。”
“你到了武江的神马地方?”朱颖追根问底。
郭小洲硬着头皮道:“邯阳区……”
“好,我在河源金色世纪别苑!十六栋A座十六楼三零八房。我告诉你,半小时你不来,就甭来了,哼哼……”朱颖说完立马挂断电话。
郭小洲放下电话后脸青有些尴尬地看着程老,“老师我……”
程力帆毫不介意地挥手道:“你去忙你的事。”
“那我先去了,有时间再来看您!”
“喂,你把这玩意带走。”程力帆指了指墨翠狮子摆件。
“您暂时帮我收着,等我去京都时来拿。”
郭小洲离开程老的别墅后,开车直奔河源区而去。
…………
…………
半小时后,他准点出现在朱颖家的门前。
“颖姐!我来了……”郭小洲笑着举了举手里的两瓶红酒。他算着时间临时在一间红酒店买了两瓶据说女士爱喝的大博纳干红。
“小洲子,你可真会掐时间。还差半分钟半小时……”朱颖开门后发出娇嗔得令人骨头酥软的抱怨声。一头蓬松卷发肆意而懒散地跳跃着,没有刻意妆扮的脸庞依然禁得起检验,毫无暇疵的肌肤已很难判断出她的实际年龄,从二十岁到三十岁都有可能。
金色世纪别苑在武江虽算不上天价楼盘,但寻常人想购买还得先摸摸自己荷包。朱颖购买的是套经典小户型,两室一厅大阳台,装修风格和她本人的性格一样,随意而别具一格,反正郭小洲进门后感觉不到半点女性的粉脂味道。
朱颖接过他手里的红酒,娇哼一声,“算你聪明!”说完扭着性感的臀走进客厅,大刺刺道:“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姐的窝只有一个原则,要舒服,要随意!”
郭小洲也不客套,走进客厅一看,“嘿!全是新的……”
“废什么话,姐已经彻底和昨日告别,新人生自然要用新东西。”朱颖俏声道:“姐可是真正的赤身出户哟!满打满算带走了五箱子衣裳鞋子。”
郭小洲笑着说:“程哥其实对你不错,他说过不会要广汉的房子和车……”
“打住,快打住……”朱颖眯起一双媚眼,狠狠地盯着郭小洲,狐疑道:“程哥?哟?看不出,你们见了一面,就哥哥弟弟起来,特有缘是不是?和他站一条战线了?”
郭小洲苦笑道:“算我没说……”
“算你没说?我说小洲子,你当自己是少年儿童,可以随便开牙?今天姐还想问你来着,你和他怎么回事?”
郭小洲感觉不妙,转移话题道:“娆姐人呢?”
“别打岔。”朱颖勾起徐着鲜红寇丹的纤纤玉指,慵声问道:“柳树和冯佳那事情是不是你们俩鬼鬼祟祟干出来的?”
郭小洲见转移话题无效,他颇有些悲壮地点点头,“程哥心里还是想替你出口气……”
“出气?他要是个真男人直接去找姓黄的PK去,哪怕是找姓柳的叫骂一次,我也不会瞧不起他。我呸!就知道在背后鬼鬼祟祟搞阴谋!搞来搞去,把人家冯佳给毁了,关人冯佳什么事?娘心,你们的娘心呢?谁让你跟着他鬼混!”越说越气的朱颖狠狠地赏了郭小洲一记爆栗子。
其实她伸指来弹他额头时,郭小洲完全可以轻松避开,但他不仅没有退让,还略微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余气未消的朱颖第二记爆栗子再也弹不下去,她低哼一声,“以后不许和他走太近。”
“哎唷!好痛!”郭小洲装模作样捂住额头,委屈地说:“颖姐!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当初可是你执意要介绍我们认识的……”
朱颖一时语塞,转身走进厨房,“我去看娆娆的菜做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