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这里没你的事!”钱建国冲吕浩叫。

 “放开!”吕浩往前跨了一步。

 “你再走,我跟他同归于尽!”钱建国做出一个拉导火索的动作。莫正南此时还是有些紧张了,这阵似乎已经闻见火药味,不过,他在情急地冲吕浩喊:吕浩,你走开,快去看省长!"

 那么多的人,省里的、市里的、还有区里县里的,没一个敢上去,敢控制钱建国,就连维稳大队何进军他们,也都抖着双腿站十╬

 这边,路鑫波省长的情况更惨。路鑫波省长根本没想到,会在督查中遇到这样的情况。千叮哼万嘱咐,要把这些路障扫清,他们怎么就?路鑫波省长先是愤怒,进而懊恼,到这阵,就是怕了。

 不是怕人生安全有问题,一个女人扑向她,才包住他,根本不存在安全问题,他一个人就能应付。这些年下基层,被人抱腿拦车告状诉冤的情况时有发生,他们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不断地总结,不断地积累经验。如果在路上,或是下榻的宾馆,几步躲过去,把抱腿者留给后面的人处理。但在这种公开场合,他就不能这样,更不能暗中用力,一脚将女人瑞开。他得做出一种姿态,得有大将风度,临危不俱,坦坦然然站在那里,还要装出巨大而如‘,要亲手扶起女人,认真听她反应情况。

 可能听吗?如果是反应别人,或者告别人的状,那对路鑫波来,就是一次好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展示一下他亲民的形象,在摄像头前好好露一次脸。可是,可是这女人告的就是他儿子啊。多可恶的女人,告他儿子也就罢了,怎么能,怎么能把那么丑的事当这么多人出来呢?

 邱丹丹这个名字,路鑫波省长不可能陌生,至少他是知道他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在外面的花花事,只是儿子大了,由不得他管,再了,他不也是一堆的花花事吗?昨天被一女者闯进了车队里,本来是要被拉走的,可他不是示意留下了女记者吗?就因为女记者的胆量和妩媚打动了,让他执意让这女记者跟着,几个美女不是供他们男人玩耍的吗?那个女记者就是冉冰冰,是欧阳兰告诉冉冰冰路鑫波到了琉州,教她演了一曲单闯省长队长的。

 妈的,柯老板,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路明飞哪能认识邱丹丹!路鑫波省长抬起眼来,四处找柯老板,前面还跟在他屁股后面,这阵怎么不见人?蓦然间,一个念头跳出来,攫住了路鑫波省长的心,难道?难道这是柯老板一手操纵的?路鑫波省长想起他跟柯老板之间的种种交易,想起最近儿子频频给柯老板施加压力。这畜牲,指不定就是他干的!

 路鑫波省长恨恨摔了下头,把柯老板那张脸摔出去,低下头来,开始面对眼下的艰难局面。

 按,遇到这种情况,下面人根本不敢看热闹,也不能看热闹,必须在第一时间,或者瞬间工夫,就该扑上前去,一脚瑞开或是一把提开邱玉花。但这天没。这天实在是太怪了,居然没一个人在第一时间为路鑫波省长解困。后来想,原因可能有这么几.氛:一是英正南和李惠玲也被困住了,这影响了琉州千部的行动,让他们犹豫着不知该先奔向谁。二是跟随者中,彭易源始终没反应,就像没看见一样。他的冷漠影响了其他人的行动,因为人们都在等他做出反应,如果他往前扑,其他人绝对义不容辞,甭一个邱玉花,十个八个也轻易拿下。彭易源不动,其他人就不敢动。还有一个原囚,是路鑫波省长后来想到的,省里还是市里的干部,并不真的拥戴他,或者期盼着让他倒。指不定莫正南和这群人合起来给他演苦肉计呢。

 官场其实是个大陷阱,里面有狼也有羊,狼能吃掉羊,有时候羊合起来,也能吃掉狼。

 路鑫波省长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只孤独的狼,这只狼现在危机四伏。谁也没想到,这天的围堵最终会以惊心动魄的悲惨而收场,吕浩没想到,英正南和李惠玲也没想到。当惨烈的结局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时,吕浩傻眼了,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吕浩坠进了黑夜,再也醒不过来。

 公安局局长彭青山其实就在离西区不远处,一切都是提前合计好的,等闹得差不多,就让彭青山出来收场。吕浩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大对谁也不好,他就是想让路鑫波省长知道,人在做,天在看。甭以为自己做得多巧妙,掩盖得多实在,其实一切逃不开众人的眼晴。当然,吕浩还抱着一个希望,今天来的媒体多,除省里市里的媒体外,还有中央驻江南几家媒体单位也派了随行记者,新华社的也有,只要有一个记者具有正义感,能把今天这告状场面曝出去,网络上立刻会响出倒路鑫波的声音。

 吕浩相信网络的力量,也企盼着能借助网络,把琉州甚至江南的阴暗面抖出去。只要抖出去,就不怕有人捂住。

 可吕浩错了。彭青山倒是极快地赶来了,按吕浩的电话,迅速接近怀揣炸药包的钱建国。

 “钱建国,想干什么,反了你了,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彭青山大吼。“少管我,都走开,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就想让他死。”钱建国歇斯底里,但底气显然没刚才足。

 “你小子长本事了,敢卡书记脖子,是不是号子饭没吃够,还想多吃几年,啊?!”彭青山着,从屁股后面嘈地掏了枪,双手握枪,一步步朝钱建国逼近

 “你别过来,再往前走我拉炸药包了。”钱建国也急了。

 “拉啊,有种马上拉,妈的,你敢恐吓市委书记,你吃豹子胆了,信不信老子一枪在你头上钻个洞?把书记放开!”彭青山此时很威武了,因为他知道钱建国的爆药是假的,戏到这个程度上,已经很惊险了,当然这一切都是他和吕浩商量好的,只是如果演砸的话,这个责任就太重了。可是吕浩不甘心啊,真让路鑫波的儿子路明飞如此拿捏着琉州玩,他不甘心。路鑫波省长本来就让老板莫正南不舒服,而他的儿子还让邱丹丹如此受侮辱,他救不了邱丹丹,难道还不能让路鑫波出一次丑吗?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钱建国竟然冲着莫正南而来,他们要的是钱建国冲着李惠玲而去的。好在,这样一来,就让吕浩和彭青山合演的戏更逼真了,谁也不会怀疑到是他们一手谋划的一曲戏。

 “我不―”钱建国还想争辩。

 “妈的,老子的话你都不听,放开!”还没等钱建国再出什么,彭青山身子已扑向钱建国和莫正南,莫正南眼晴一刻也不敢离开钱建国的手,生怕钱建国一冲动,真就做出天大的傻事来。彭青山扑过去那一刻,钱建国的手真的动了,莫正南还是紧张地喊了一句“天呀”两腿失去知觉一般,差点就要站不住了,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血肉横飞,成了天空中的碎片。

 可是没有。彭青山牢牢制服了钱建国,敏捷地从钱建国身上解下“炸药包”拼进全力,扔向百米之外。所有在场的人都吓得捂住了耳朵,有人甚至扑向车子底下。吕浩趁大家性乱的空,几步飞过去,才包起了莫正南。等众人回过神时,莫正南已进了车子,吕浩赶紧:“书记受惊了,您先回,其他事交给我。”英正南惊魂未定,当发现自己档里一片湿时,才意识到吕浩为啥要急着把他抱进车子。吕浩替自己维护了一次脸面,他还是紧张之极,还是没有这些地方干部面对这种场面的镇定。这可是莫正南来地方,第一次遇到的场景,而且如此恐怖,那爆药要是真响了,他不敢想象这个场面。

 这个时候,几个警察扑过来,从彭青山手里接过钱建国,狠狠地给他戴上手铐,提着钱建国就走掉了。

 这边,李惠玲也从包围中脱出身来,帮她的不是别人,是秘书长方扬和邱家湾镇的*。

 "*,你怎么搞的,不是一再强调要做好他们工作么?”李惠玲一边发火一边问:“省长呢,省长那边情况咋样?"

 “吕秘书长正在解围呢。”方扬一边,一边帮李惠玲整理被邱建平几个弄乱了的衣服,邱建平在一边嘶着嗓子大喊青天大老爷,声嘶力揭地呼着他女儿邱丹丹的名字,但是已经没人在乎他的存在了。

 这天如果不是何进军,吕浩是能把邱玉花安全劝退的。实话,这天邱玉花突然跑出来抱路鑫波省长的腿,吕浩没想到,之前也没想到,他压根就把邱玉花给忘了,前面的“阴谋”中,也没有邱玉花这一出,邱玉花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但就是这个意外,酿成了琉州上访史上最壮烈的一场惨剧,令吕浩久长地沉在自责与悲,助中出不来。

 替英正南解掉围,吕浩紧步就往路鑫波省长这边赶,几事适可而止,这是吕浩做任何事的原则。步子刚到,就见邱玉花头抵在路鑫波省长怀里,一边哭嗦着骂路鑫波省长的儿子是流氓,一边从怀里掏东西。吕浩愕了一下,钱建国怀里的东西他知道底,能保证安全,邱玉花怀里的他不知。紧步过去,想借劝阻的机会将东西夺走。哪知就在这时,何进军突然跑出来,奔向路鑫波省长。何进军这天也是被彭青山逼的,彭青山不出面,他是没这个勇气的,彭青山给莫正南解围,何进军一下觉得没了面子,再不出面,寸白这个维稳大队长,就当不了了。何进军刚到路鑫波省长面前,邱玉花怀里东西掏了出来。

 一瓶硫酸!她不像钱建国,钱建国怀里的东西是用来吓人的,她是真正来报仇的!她心里有恨,大恨,是路鑫波省长把她逼到了这一步,要是他儿子多少有点人性,要是他不那么灭绝天良地糟蹋丹丹,槽蹋后能给她哥哥多少一点安慰,邱玉花也就不会替她哥哥报仇了。

 “路鑫波省长,你不是人,你是狼,是野兽,养子不教子,你就是狼心狗肺。我今天不活了,死你手里!”着,一口咬掉瓶盖,将浓浓的硫酸往路鑫波省长档里泼去,她怀里还揣着一瓶汽油,那是留给自己的,死前,她要先废掉路鑫波省长!

 “我让你儿子镖女人,我让你儿子糟蹋孩子!”邱玉花一边骂,一边行动着

 路鑫波省长及时发现了这个阴谋!天啊,这女人好狠毒!路鑫波省长猛地弯下腰,他还是有些太同情这女人了,将近一个刁、时,他没对女人动过手,换上平时,他早就一脚瑞开了,还能让她抱这么久。女人啥他都忍,攻击他诬蔑他恶言恶语中伤他,损坏他名誉,他都忍,他就想做出一副官不与民斗不与民争的高姿态来,没想这女人居心如此不良,竟然要毁掉他!路鑫波省长愤怒了,一边用手档着档里重要的地方,一边暗暗使劲发狠。邱玉花身体太单薄,手上根本就没力量,是抱着路鑫波省长的腿,其实也就是扶着,路鑫波省长一用劲,她的身子就倒了过去。

 “妈的,太不识眼色了!”路鑫波省长没控制好,居然把声音骂了出来。好在这不是主席台上,也不是对着镜头,人们听见当没听见。

 “不就一村女么,搞她,是看得起她!”路鑫波省长又骂一句,抬起脚想狠瑞女人,邱玉花猛地翻起身,使足全身力气,将一瓶浓硫酸往路鑫波省长脸上泼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空,维稳队长何进军扑了过来,毫不迟疑就抓住了邱玉花的手,吕浩听见邱玉花呀了一声,就见已经泼向路鑫波省长的硫酸在空中拐了个弯,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落在了路鑫波省长脸上。路鑫波省长全部的防范都用在了档里,两腿中间,没想脸上会飞来横祸,他哎呀了一声,双手捂住脸痛苦地叫起来。何进军的手仍死死抓住邱玉花,那是一双铁手,警察的手。吕浩扑上前去,冲何进军喊:“进军,你松手!”何进军呵呵一笑,笑得很阴,很毒,接着手腕一拧,邱玉花的手就失去知觉似地对准了自己的脸,她把硫酸瓶对准了自己的脸!绝望的叫声就是在那一瞬间发出的,惊天动地,整个琉州西区都听到了。紧跟着,吕浩就听到“味味”的声音,那是肉被烤着的声音,嘶啦啦的,着实灼人,随后就有一股焦烟腾起,和着一股肉被烤焦的味儿。

 “我的脸,我的脸啊―”邱玉花的痛嗦响起来,一双手捂着脸,可她再也找不到脸了,一瓶为别人准备的硫酸毫不留情地喷到了自己脸上。何进军的阴笑还在继续,狠握着邱玉花的手还不松开,甚至暗暗往上提了提,好把瓶里剩下的硫酸一滴不剩地滴到邱玉花脸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