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南时代第70章
这天夜里，送到东源和曲亚萍后，吕浩失眠了。他有很多的疑惑，可是他不敢找老板莫正南去问，在他弄不清楚老板的意识时，他只能装傻。
第二天，吕浩都将自己关在邱家湾那间简陋的办公室里，哪也不去，不敢去整天抱一大堆材料，看似埋头文件堆里，实则什么也看不进去。司机小汪和镇长余来回在邱家湾和市区穿梭，不断把消息给他送来。种种迹象判断，莫正南是完全站在路鑫波省长这边了，正在不遗余力地消除西滩那块地的负面影响。市长李惠玲态度很怪，似乎对那块地不闻不问，对钱富华事件也采取回避策略。李惠玲跟吕浩通过一次电话，只是简单问了问他在邱家湾的生活，对车站建设还有新区开发只字未提。吕浩很想就此事听听李惠玲的意见，但李惠玲不，他也不好开口。这事太敏感，眼下太多的人在回避。除了莫正南和常务副市长马三思，其他人都保持城默。有那么一刻，吕浩想站出来，打破目前这怪异的沉默，至少应该告诉李惠玲真相，不让她蒙在鼓里。可＊的话又提醒了吕浩，＊：“秘书长，你别把问题想简单了，李惠玲市长与省里有关系，这块地能背着她卖出去？还有，据我了解，卖出的地不只这一块，车站往西五十公里，往北七十公里范围，好点的地段都已卖了。”┄┄bOoK。。neT
“有这么严重？”吕浩徉装不知地问，事实上相关卖地内幕，在东源和曲亚萍走后，投融资中心主任邓散新和副主任叶小姐都跟他了。这些地是他到琉州之前就已经陆陆续续交易出去的，是交易，其实都未挂牌，都是按简易程序走的，用地单位按程序走完用地申请报告，土地部门出具一份评价书，然后由主要领导签字，再到发改委转一个圈，等报告重新回到土地部门手里时，这块地基本就定了。目前虽然没到新区投融资管理中心办手续，但哪块地到了谁手里，大家已是心知肚明，不会去争也不会再推翻，只等将来整体方案一公布，大家象征性地到管理中心办个手续而已。到那一步，邓散新和叶小青也只能干瞪眼，他们两个哪能阻止得了这场疯狂的抢地运动。
吕浩哑然失笑，原来他被别人耍了，不只是他，就连市长李惠玲，也被他们合着耍了。可是老板英正南真的是在妥协呜？关于这一点，吕浩一直猜不透。在莫正南和李惠玲之间，他当然更愿意和李惠玲打交道，因为李惠玲根本不善于官场之中的争争斗斗，她不过是在充当一颗棋子罢了。倒是老板，他究竟要演什么戏呢？这一点，吕浩怎么也没想明白，但是他必须去想明白。他现在倒是很渴望接到欧阳兰的电话，他渴望见到她，更渴望她能够来到琉州，有她在，似乎他和莫正南之间的关系就更容易相处了。可是欧阳兰孩子还需要观察两天，再了，杰克先生在北京玩得正欢，也想过两天再去琉州。这样一来，吕浩就被限在了邱家湾，当然了，邱家湾这么多抢地内幕，在他面前一点点打开的时候，他虽然有所准备，但是还是吃惊不小。特别是黄副省长，现在把宝抑在他身上，他还不知道如何去应对这个局面。
吕浩现在是新区开发领导小组副组长，他只是一道具，在别人精心布下的一盘棋内东西游走，四下乱撞，替人掩耳盗铃！而别人早已蹲在后面，玩坐地分赃的游戏。＊没再回答吕浩，只是充满忧虑地提醒他：“回去吧，秘书长，这盘棋我们不了，怎么下也是输。”
邓散新也：“折腾来折腾去，原来是这么一个结果。我们拼死拼活在这里工作，处理纠纷解决矛盾，人家却在看热闹，我们太傻啊。”
是傻。这点吕浩已经很清醒地认识到了。他现在是来不及后悔，也不能后悔。他必须想清廷一个问题，是继续帮他们把戏演下去，还是脱下戏袍，清清楚楚跟莫正南等人谈一次？
谈什么，怎么谈？吕浩忽然又让莫正南难住了。英正南不是这样，真不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难道老板真的变了吗？而且变得这么快？快得让吕浩都没有思想准备。
到了这时候，吕浩才算明白，他并不了解莫正南。甚至一向跟他姐弟相称完全没有陌生感的欧阳兰，也不能算是彻底了解。他们只露给了他一面或是几面，吕浩就错以为是全部，就把心完全交了出去，坦坦诚诚面对人家，殊不知人家会拿他的坦诚当漏洞，会给他暗中布局。会把他当烟幕弹，四处去放－一“妈的！”吕浩骂出了两个脏字，骂完后，他觉得解气一些，可是接下去他该怎么做呢？他思来想去，还是把电话打给了欧阳兰，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他能商量的，能心里话的人，还只有这个姐姐了。
电话一通，欧阳兰却先话了：“吕浩，我知道你心里很纠结，但这不是你的错，或许也不是他们的错。为官难啊，吕浩，你才到副秘书长位子上，别人办什么事，当然不会找到你头上，他们就不定了，人在高压之下，必会变形，这是常态，不足为怪，你也不必多想。关键是你要想清廷，如何面对现在这种局面，你不至于傻到跳出来跟他们作对吧？
吕浩一边摇头，一边：“兰姐，我不会的。”他还真没想过这么做。一个人不能跟一股力量去硬碰，哪怕你是正义，这．氛政治头脑他还有。但到底怎么阻止这场闹剧，到现在他还没想好办法。
“我就知道你不会，依你吕浩的智慧，不应该傻到那地步。这事不用多想，听我的，当猴，按部就班帮他们把戏下去。”欧阳兰在手机另一头如此着。“当猴我会，可是下一步呢，如果他们真要继续抢地的时候，我，我该怎么办？”吕浩为难地着，他也不明白，欧阳兰似乎知道了邱家湾抢地的斗争，也似乎知道了正在发生的一切。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不要当一只乖猴子，要当一只调皮猴子，适当时候呢，你这只猴子要跳出来，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有人最怕麻烦，所以他们才不惜一切代价要封别人的口，你要在这方面做做文章。吕浩，明白我的意思不？”欧阳兰在手机中的态度很温和，而且破天荒地没有对他大呼小叫的，可欧阳兰越是这样，吕浩越是不安。这一场抢地运动，到底要发展到哪一步呢？无论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吕浩都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啊。这可是琉州人民的地啊，被一批外来的人员抢来抢去的，他这个副秘书长于心不忍啊。
“吕浩，是不是又是同情心发作了？我可告诉你，正南哥哥没有行动之前，你只能装傻，明白呜？他比你更清楚内幕是什么，别以为他不发话或者不向你交待什么，你就可以任由同情心泛滥成灾，这个时候，更要谨小镇微，错一步的话，你和正南哥哥又回打回原形，回到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时代。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你那个丹丹姑娘现在成了路明飞的码子，所以，别以为你看到的全是事实，真正的事实是你永远看不到的，明白吗？”欧阳兰到这里，不等吕浩再话，就挂断了电话，一点也不给吕浩再话或者再回的机会。
吕浩握着手机，半天转不过弯来，欧阳兰似乎把一切都清楚了，又似乎什么没。不过，吕浩已经很清楚欧阳兰要他做什么了，无非就是在钱富华身上多下功夫，故意搅局。但他真不想这样，到现在他还是过不了黄副省长这一关，毕竟他曾经欣赏过他，帮助过他，黄副省长对他，有恩啊，他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再了，老板明明针对的是路鑫波，怎么突然间又好象转变了方向一样呢？而且欧阳兰邱丹丹和路明飞搅在一起，难道他那个香港的早晨听到的电话是路明飞，
吕浩的冷汗又在往外冒着，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迷阵一样呢？他们到底想演什么呢？吕浩发现他真的看不明白。吕浩正想着，叶小青敲门来了，一见吕浩发愣，关切地问了一句：“秘书长，你，你没什么吧？
“你，你怎么来了？”吕浩惊了一下，不自在地四处看了一下。他和叶小青有过那么一回，他一直很不好意思。
吕浩跟叶小青，的确发生过故事。这是一段极为隐蔽的感情，到现在，寸白也没几个人知晓。就连吕浩，也时不时要恍惚，自己跟叶小青，真的有过么？吕浩刚来邱家湾时，心情还是比较灰暗，尽管他现在是老板的大红人，负责着这么重要的新区工作，可是，他却一点兴奋感没有，而且，！勺心空空洞洞的。失去思思对于吕浩来，打击不小，他一直认为自己对思思是心存执着的，尽管他也对别的女人有过那么一刻的欲念，但是他对思思是真的爱护着，真没有想要沾污她，哪怕在她愿意的情况，他都守住了自己的底线。可是，他对叶小青，或者是叶小青对他心存幻想吧，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确实不知道。
吕浩从香港回来后，李惠玲和莫正南都想让他到邱家湾去，负责此项工作。按莫正南的话，邱家湾的搬迁比建设更重要，但凡牵拉到群众的事，吕浩出面最合适。李惠玲也同意这个意见，认为吕浩做事稳妥，处理群众矛盾有经验，毕竟他在林县呆过一年，有基拙层工作的经验。特别是老板，交待吕浩停下手头的所有工作，投入于邱家湾的工作之中，在杰克先生到来之前，邱家湾的事情一切必须摆平，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和措施。
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吕浩，他除了感激二位领导的信任外，就是一头扎进了邱家湾的工作之中，而且这确实是一项富有挑战性的工作刺激自己，拯救自己，让自己从思思的痛苦中走出来。
就在前期工作铺开，市里准备配备新区融投资中心班子的前一天的晚上，李惠玲在琉州大酒店设宴，款待吕浩。那天晚上到场的政府秘书长方扬，接古庆明工作的常务副市长马三思，接马三思副市长位置的孙紫娟，还有李惠玲的秘书唐小婉。拟提拔的中心两位领导邓散新和叶小青也来了，是李惠玲叫来的，意思是让他们提前跟吕浩有沟通，将来一旦正式任职，马上能进入到角色中。吕浩跟叶小青早就熟悉，早在他当英正南的秘书时，两人就有过接触。叶小青年龄比吕浩小两岁，两个经历也有点相似。记得在一次干部竞聘中，吕浩帮叶小青，惹得同来竞聘的另一位女人胡明四处造他的谣，一度时间还闹到了妻子安琪耳朵里。其实那个时候吕浩对叶小青并没太深的印象，帮她纯粹是因为叶小青跟他的一位同学沾着亲，那位同学不止一次在吕浩耳边吹风，让他照顾照顾这个远方刁、姨子。
又是小姨子。吕浩对这三个字十分敏感。后来搞清，叶小青并不是同学正儿八经的小姨子，是同学那段日子有个相好，是叶小青叔叔的女儿，大叶小青一岁同学就这样拿叶小青当亲戚，去讨他相好的欢心。叶小青老公是位外科医生，在省城工作，叶小青长期住在她母亲家。
那晚李惠玲兴致很高，大约是邱家湾前期工作进展顺利，让她这个市长脸上有面子，还有李惠玲那些天也有喜事，儿子考上了江南最好的重．氛学校，老公又官升一级，当了省里某重点工程的副总指挥，级别到了副省级。几件喜事加起来，李惠玲就死命地张罗着喝酒，还暗示秘书长方扬，一定要让吕浩喝高兴。“吕秘书长最近很辛苦，又是跑北京，又是忙邱家湾的工作，你们几个可要帮我照顾好了，吕秘书长不醉，这酒就算没喝好。”李惠玲如此，这天，她确实是想热闹，这一段她被摆布得都不知道自己性氏名谁了，好在，吕浩还算听她的话，并没有真正把她当作仇敌一样，再了，她也不清楚，路鑫波省长怎么突然之间又和莫正南亲近起来了？她问路鑫波，可他了一句：“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少搅和。”这话让李惠玲很不央，她搅和的事情难道还少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一切全成了她的错一样呢？古庆明的外逃，难道对大家来不是最好的结果吗？这个结果难道也要算在李惠玲头上？
方扬好久没有这么喝酒过，而且他和吕浩认识也久，李惠玲不这话他都想把吕浩灌醉，李惠玲一，越发带了劲。在他印象中，自打吕波到政府大楼工作后，吕浩就一直被领导看中一样，甚至超过了他这个秘书长。后来，吕浩不动声色地离婚了，又去了林县任副县长，方扬就认为，吕浩这样的男人，心里是装不下情啊爱的，只装大事。后来才发现，越是吕浩这种男人，感情那个结越打不开。不过，方扬只是猜的，具体的事情，吕浩肯定不会对他，但是吕浩这一次从北京归来，心情确实是灰蒙蒙的。这一点，对于方扬而言，就料到与女人有关。至如和哪个女人有关，方扬就不得而知。
结果，吕浩那天真喝多了，中途李惠玲接到莫正南电话，去了另一个场子，他都不知道。其他人也喝了不少，基本都到了醉酒状态。方扬更是喝得烂醉，他这个秘书长常常是连续作战，酒精把身体全浸泡透了，加上又要给李惠玲代酒，他喝醉实属正常。散场时，送吕浩回家的任务就落在了邓散新和叶小青身上，方扬楼着邓散新脖子：“这可是你们二位将来的顶头上司，能不能顺利娜到融资中心去，就看你们今晚的表现。”完又冲叶小青吼：“还磨蹭什么，快把秘书长扶了下楼，你表现积极点好不，今天可是组织考验你的机会。”一句话得叶小青脸红许多。
邓散新和叶小青并没把吕浩送回家，吕浩家里太冷清，念桃不在家里，就算在家里，念桃也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女人的思思却丢给他那么一句话，他竟然发现自己连个话的女人都没有了。不过，叶小青也不敢上吕浩家去，一个女人，半夜三更到秘书长家，让人看见怎么？她和邓散新商议一番，就在宾馆开了三间房，邓散新进去不久就倒头睡了，照顾吕浩的任务，就自然落在了叶小青身上。
吕浩并不知道那晚发生过什么，真是不记得了。或者，他把详细过程忘了，朦朦胧月龙中只记下一些片段。那些片段令他难以相信自己。那个夜晚之前，吕浩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尤其男女关系，他认为把持得很好。都如今当官的离不开女人，还官员两只手，一只摸在钱上，另一只摸在女人乳房上，能让他们获得这两样的，是官员屁股下的椅子，也就是权力。吕浩是个例外，他贪权，但不贪钱，也不贪色。到那一天为止，他除了欧阳兰，除了他的前妻安琪外，他还真没有再上过别的女人，对于哪些养小三小四的男人，吕浩总也奇怪，他们能够玩得转吗？那些女人难道就不知道吗？或者是心甘情愿？
但是这天晚上，吕浩还是让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还是让自己颠覆了自己。不能怪酒精。是个男人都喝酒，不能一出格就是酒精惹的祸。也不能怪叶小青。叶小青那天晚上是主动，她也喝了酒，难免冲动。而且那晚叶小青确实有委身吕浩的动机，只是不知道，这动机是否跟她的仕途升迁有关系。叶小青是那种看似对政治对仕途没有兴趣，官做也行不做也行，非常平实非常能接受现实的女人，但内心却藏着某种欲望，或者叫理想。这是吕浩后来才感知到的，那晚之前没。但这不是理由，任何时候都不能把错归到女人身上，否则，你不配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