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我?
朵朵与莫曼云的目光一时间都落到了徐老身上:“您是?”
徐老笑呵呵地看着两人:“省里的官职就不多说了,嗯,二十年前你们都是叫我一声徐爷爷的,还记得么?”瞧着陷入沉思的她们,徐老继续道:“在你***别墅,我还抱你们玩过呢。”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徐爷爷啊,您好。”朵朵笑脸相迎,她比莫曼云大一些,儿时的记忆自然深刻一点,不过说实话,朵朵也仅仅有一些小印象而已。
辈分在那摆着,莫曼云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徐爷爷。”虽然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夏雨荷看气氛不似那么紧张,逐让何远拉过把椅子,给徐老坐下。
这时,韩旭在一旁也打上了招呼:“徐老您好,您今天这是?”
“哦,是来抓人的。”
在宋玉珍的介绍下,韩旭早就与徐老接触很久了,所以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顿了顿,韩旭明知故问道:“抓人?是抓谁啊?”
对于这个问题,徐老没有回答。
莫曼云一听,可不干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还不如挑明了算!
她神色一凝,抬眼直视着徐老细细的眼睛:“徐爷爷,我家阿远犯了什么法?为什么要抓他?”“你们先在外面等会儿吧。”对警察说完,徐老沉吟了一下。还是没有回答。
屋里只剩下韩旭、徐老跟何远一家了。
莫曼云面容一冷:“论关系,您是长辈,是我***好朋友,您觉得这么对待一个晚辈,是件有趣地事儿么?论官职,您比我这个小小的县级市市长大,秉公执法我想您应该明白,我的要求不高,只想您按规矩做到这四个理所当然的字。可以么?”
“云云。”夏雨荷觉得女儿说话有些冲了,赶忙在一旁拽了她一下。
母亲的动作仍然没有制止住她,莫曼云呼了两口气,声音低沉道:“您刚才说二十年前,那么您应该认识我爷爷吧,爷爷当年的声誉在全省都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秉公执法,可以说是清官中的清官,可我不明白,爷爷的妻子,爷爷地朋友。为什么都是这种样子?***这个计划。徐爷爷也参与过吧,否则以单以***势力,不可能在省里还走得开!”
徐爷爷笑得有些苦涩,他轻轻点了下头:“你说得都不错,我最开始是你爷爷的朋友,通过他才认识的你奶奶,她的计划,我也参与了,嗯,但有一点。你猜测的有些问题,我今天可不是来抓他地。”徐老扫了何远一眼。
嗯?不是来抓何远的?
除了何远,众人皆是一愣:“什么意思?”
“都进来吧!”徐老大声拍了拍手,待十几个警察走进后,方从怀中拿出一张文件:“是该秉公执法的时候了,韩旭,你涉险多起命案。这里是通缉令。跟我们走一趟吧,当然。你的手下也是一样的,都带走!”
韩旭不敢置信地干笑两下:“徐老您?”
看了眼愣愣发呆地警察们,徐老脸色一板:“我说地还不够清楚么?”
“是!”刷刷刷…
六把冰冷的手铐将韩旭等人齐齐拷起,韩旭有些乱了:“为什么抓我?不是来抓何远的么?”
“我们本来想去韩帮总部的,但经线人报,你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所以我们才到了这儿。”徐老大手一挥:“带走吧,我还有点事,得留一会
临走前,韩旭仍然在那喊着,显然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拼命执行宋玉珍的计划,可到了丰收的时候,为什么却要抓自己?
朵朵凝眉抓了一把神色未变的何远:“你早就知道了?”
何远呵呵笑道:“只是有些预感而已,徐老一来就说起小时候的事,你不觉得奇怪么?”
朵朵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聪明。”
“那可不是,唉,看看他要说什么吧。”对于这场突变,何远也未完全理清头绪。
莫曼云瞧着丈夫没了危险,迅即眉开眼笑:“徐爷爷,谢谢您。”深深给他鞠了一躬。
谁知徐老却飞快伸出一只手,拦住了莫曼云,他惭愧地摇摇头:“这声谢,说实话,我可是当不起啊。”
“您为丰阳除去一害,怎么会当不起?对了,韩旭地势力很大,您抓了他,会不会引起…”
“这你放心吧,十几个分会点,我们都在同一时间派去了人,现在应该都顺利拿下了吧,唉,这次省里是下定决心除去这群危害人民生命财产的黑社会,所以从各个省市调动了大量警力,配合行动,我呢,则是这次的指挥。”
“全都抓了?”何远啧啧称奇。
莫曼云有些糊涂了,犹豫着问了一句:“那您和奶奶是?”宋玉珍是黑社会的幕后指使,徐老却把他老朋友的手下给抓了,这…“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您说。”
徐老背过身,佝偻的背影显得很是苍老…
“那是在很久以前,我们堪堪步入中年的时候,我和莫勋同在官场,且是对黑社会深恶痛绝地人,所以没过多久,我们便成了要好地朋友…”
徐言愤恨地将一叠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这帮可恶的家伙,得寸进尺!”
“老徐。消消气。”莫勋让宋玉珍给他倒了杯茶水,旋即叹气道:“这帮黑社会是太猖獗了一些,你说抓吧,没有确切证据,关不了几天就得放出来,而且就算耗费大量警力取得证据,也是无法从根本上除掉这种团伙,更别说他们还跟警方或官场上地某些人勾结在一起,唉。难办啊!”“老莫,咱俩得想想招,看怎么从根本上除去这帮家伙!”
“唉,这么想的可不止咱们两个,可最后能有什么办法?”莫勋忽然将目光移到宋玉珍身上:“玉珍,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宋玉珍浅笑着摇头:“你们都想不出来的东西,我又怎么知道。”
徐言也看着她:“嫂子。您的文化可比大哥高,您就说说吧。”
宋玉珍沉吟了好长时间,旋而一咬牙:“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不过怕你生气,所以就没敢说。”
莫勋点了下头:“但说无妨。”
“那我就说了。你可不许急眼。”
莫勋蹙了下眉头:“罗罗嗦嗦什么。快说吧。”
宋玉珍瞄了他好几眼,方道:“你们以前的方法,总是在他们犯罪后找到证据,再行制裁,可这样归根结底是治标不治本,我的方法就是,以恶治恶,他们恶,你就要比他们还恶,他们狠。你就要比他们还狠,恶到可以将黑社会收在自己旗下,狠到可以把阻碍自己的清官查办,然后…”
“够了!”莫勋一声高喝,制住了宋玉珍的话语。
宋玉珍瞥了眼他,嘟囔一句:“我就知道你得急眼!”
徐言细细考虑了一下宋玉珍地话,咳嗽一声。没再说什么。本心来讲,他确实也接受不了这种观念。嗯,虽然有那么一些道理。
事后,莫勋依旧按照他的苯办法,不断打击着黑社会。
多年以后。
“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瞧你,还是板着那张脸!”车上,宋玉珍不满地看着莫勋。
莫勋撇嘴道:“我正忙的时候,你非要旅什么游啊,浪费时间!”
吱…
徒然,剧烈地晃动加上车轮摩擦地面的声响扑面而来!
前方不远,一辆大货车突然冲来,它根本没有刹车的意思,直直撞向莫勋的车子。
一声轰然,奔驰被横着撞出几十米!
奔驰左侧生生瘪下一块,面目全非,驾驶座的司机当场死亡。
“咳咳…老…头子…你怎么样?”宋玉珍捂着不住流血地左臂,忍痛望向莫勋的方向,入眼的情景让她脸色苍白,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莫勋下半个身子已是和奔驰的碎屑压在一起,血肉模糊。
“老头子!”
强自睁开眼,莫勋的呼吸已渐渐急促,喉咙深处不断有血液涌出“一定…咳…是那帮黑帮份子…咳…干地!”
“你别说话了,这里是城区,救护车马上就能来!”宋玉珍已经顾不上手臂地伤势,她脱下外套,使劲压在莫勋的腿部,以抑住鲜血的涌出。
莫勋的瞳孔慢慢黯淡下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宋玉珍的手:“玉珍…你答应我…一定要让我们的孩子…做官…他父亲没有完成的事…一定要让他…做到…咳咳…他要是不行的话…就让我们的孙子…来完成…”
宋玉珍抽泣着:“别说了,你得保存体力…呜呜…救护车…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莫勋满是血迹地脸庞笑了一下:“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咳…但玉珍…不论如何…都要把这些黑社会…清除掉…你答应我!答应我!”莫勋手臂徒然发力,死死拽着宋玉珍。
“我答应,我答应你!呜呜…咱们的孩子…咱们孩子的孩子…我都会让他们当官…呜呜…不管多久…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失去什么…我都会把丰阳的黑社会…”宋玉珍牙齿一合,连嘴唇都被咬破了:“我都会把丰阳的黑社会…斩尽杀绝!”
“谢谢你,谢谢…”
身体已失去温度,瞳孔已慢慢无神,这,是莫勋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话语。
良久过后,伴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还有一声歇斯底里地悲鸣响彻在丰阳上空…
那是一个哀伤地…憎恨地…坚定的女声。
从那一刻起,宋玉珍变了,那个抱着孙女准备安享晚年地老人…变了。
得到莫勋死讯的徐言,这时才深深察觉到自己的无力,曾经的梦想终归是句空话,它或许只能作为一个籍慰心灵的存在,永远沉睡在心中吧。
再见到宋玉珍后,徐言将自己今后的打算告诉了她:“嫂子,我也快到退休的年龄了,我准备再混些日子,就卸甲归田,回家安享晚年了。”
宋玉珍古井不波地看他一眼:“这些年与黑社会的争斗,我记得官场上还有几个人是和你们一起的,把他们的电话告诉我吧,还有,徐老,能不能请你再晚退一段时间,有很多事,都需要你的帮助。”
徐言面色古怪:“嫂子,您这是要?”
“我答应过老头子,要完成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徐言也听她说起过这件事,于是赶忙阻止道:“单不说孩子们还小,就是以后做了官,也很可能时时面对黑社会的威胁,唉,虽然这么说您可能不爱听,但我还是要劝您,别让孩子们走大哥的老路啊。”
宋玉珍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我不会让孩子们插手,这件事,我自己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