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丁一和舒晴就走了过来,显然,舒晴也是刚知道这事,她不自然地看着彭长宜。
小丁说道:“是不是也在谈论我们刚才谈论的事?”
江帆笑着点点头。
彭长宜看着舒晴,说:“你也知道了?”
舒晴点点头,严肃地说道:“孩儿他爸,尽管我说服不了她,但我还是觉得不能这么便宜咱们量量了。”
彭长宜冲她点点头,他很满意舒晴的态度,懂江帆两口子的意思,也懂妻子舒晴的意思。就说道:“江秘书长,小丁,你们全家的心意我和舒晴领了。您在草原工作多年,这里养育了您,您回馈给草原的不光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还有您这颗赤子之心,量量跟草原没有关联,这事他就不掺和了。”
丁一说:“量量也是我们的孩子,这没有区别,有人刚才还跟我求婚着呢。”说到这里,丁一调皮地看着舒晴。
舒晴连忙拱手,认真地说道:“用老彭的话说,一码归一码。”
彭长宜说:“如果量量将来足够优秀,如果两个孩子将来情投意合,他会得到这个身份的,但那都是将来、是如果,眼下,不行。”
舒晴也说:“嫂子,我今天跟您叫嫂子了,以前我都是没大没小跟着老彭一块叫您小丁,今天我郑重其事地叫您嫂子,您啊,就别难为量量了,”
江帆看彭长宜两口子这么坚决,就说道:“真是有点出乎意料,我没想到这件事你们两口子这么反应得这么坚决。其实我和小丁商量时,没想到这么多,只是想着让父辈的感情在他们这代人身上延续下去,今天跟你们两口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人,在江湖上混,没有一两个过命交情的人提醒、帮衬是真的不行,我就是这个道理最大的受益者,我的今天,离不开长宜的帮助,当然客观地说,我也对长宜也是有些帮助,这都是相互的,正是我想要将这种感情传递下去的理由,况且,我们两家本来就你我不分。我和小丁只是乐观地想到这层意思,却不曾想让你们感觉不舒服了,是我们考虑不周,既然你们不同意我们也就不坚持了。”
彭长宜听了江帆的话后,感觉自己的态度让江帆不好受了,但他不会改变主意,就微笑着说道:“您不要多想,我知道您和小丁的一片好心,我们考虑的是,不能让量量这样享受到这份荣誉,他的路还很长,哪能让他这么轻而易举地吃树熟?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江帆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尊重你们的意见。只是小丁的衣服白准备了。”
丁一无可奈何地向舒晴摊了摊手。
原来,丁一想让孩子着正装出席捐赠仪式。由于时间关系,她没来得及跟舒晴通气,就给三个孩子准备了白衬衣和西裤。
彭长宜笑了,说道:“衣服我们要,并且让量量陪同。”
彭长宜的话音刚落,他兜里的电话就响了,他掏出一看是叶桐打来的,他本能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叶桐说道:“怎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彭长宜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我们出门了,请问你有什么事?”
“出差?昨天你还在单位着呢?是不是骗我?”叶桐不客气地问道。
彭长宜当然不想跟她纠结这个问题,何况舒晴就在身边,他说:“你回来了?”
叶桐前些日子结婚去了,新郎是叶桐一个老同行,最早是新华社住省站记者,专门负责京州省的报道工作。据说两人拍拖有段时间了。新郎是个很靠谱的人,离异后,一直单身。
叶桐说:“你总算关心一下我个人了,我前天就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不骚扰你,你怎么听到我声音一点惊喜都没有?”
彭长宜转过身,往外走了两三步,他暗暗用力,将电话贴近在耳边,唯恐被舒晴听到。
其实,舒晴已经听出是谁了,这个电话是她的学姐打来的,以前她们并不认识,还是舒晴经常去报社找总编叶天扬发稿子认识的叶桐,不过她们的交往并不是太深。
早在亢州挂职期间,舒晴就听到过关于彭长宜和叶桐的传说,尽管她无需证实传言的真假,但她太了解叶桐的个性了,凭叶桐敢爱敢恨敢想敢干的性格,她在心里断定彭长宜肯定跟她有故事,但彭长宜百分百不会娶叶桐,性格决定他们不会走到一起。
叶桐来阆诸搞企业,而且是彭长宜招来的,按说她该尽地主之谊跟这个学姐见一面,但是她没有。她不想引狼入室,这样刻意保持的距离,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不希望跟叶桐深度交往。
尽管跟叶桐没有深交,但是这个大小姐的脾气她是有所耳闻的,彭长宜每次在家接到叶桐的电话,尽管他不说是谁,但是舒晴的第六感觉知道是叶桐,因为叶桐从来都是这么不管不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尽管舒晴心里不爽,但是不想因为另外的女人跟彭长宜闹别扭。
此时,当她看见彭长宜转过身接电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背影,耳朵竖了起来。
彭长宜这时说道:“我的确出门了。不是单位的人,是我们全家。对。大概三四天吧。”
不知叶桐说了什么,彭长宜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请客?哦,明白了,恭喜你,终于花落人家了,好的,我争取赶回去。”
彭长宜收线,走了回来,舒晴故意调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丁一说着话。
这时,江帆的电话也响了,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不由地又看了一眼彭长宜,他的目光告诉大家,这个电话也是叶桐打来的。他接通了电话,很客气地说道:“叶总,你好,我听说去国外度蜜月了?也不创造机会让我认识一下新郎?”
叶桐说:“江秘书长,我打电话就是为这事,周日晚上我设宴请大家喝酒。”
江帆一听就笑了,说道:“好,我争取赶回去参加你的喜宴,现在出差在外。”
叶桐说:“你也出差了,那个…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江帆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彭长宜,他看了一眼彭长宜,说道:“是的。”
叶桐说:“还好,他没骗我。”
江帆说:“怎么能啊?”
“好,那就等你们回来我一并给你们接风洗尘。”
“好的,回去见。”
江帆放下电话,说道:“长宜,还喝吗?”
没容彭长宜回答,舒晴说道:“你们俩都说好了,一人一杯,二两,不许喝了,呆会还要开车。”
彭长宜看着舒晴说:“你看,江秘书长有兴致,我们就再喝点呗?”
丁一说:“最好别喝了,等咱们到了目的地你们再喝吧,干嘛在这大草原上对饮?”
舒晴看着丁一说:“接了一个电话,来了酒兴,不喝不好吧,你不要扫了他的兴啊——”
丁一看了舒晴一眼,听出她话里的酸味,没有立刻说话,江帆和彭长宜听舒晴这么说,就不再喝了。
丁一悄悄凑到舒晴跟前,小声说道:“我怎么感觉好像到了山西了?”
舒晴也凑到丁一耳边说道:“如果真到了山西就好了,我可以堂而皇之地喝上一大坛醋,可是…”
丁一笑了,一语双关地奚落她道:“别可是了,舒大校长,你的心眼不大呀…”
舒晴悄悄掐了一下丁一,也小声说道:“事情搁在谁的头上,谁的心眼也大不了。”
丁一抿着嘴笑了,不再说话。看得出,舒晴在意彭长宜跟叶桐的关系。
他们短暂休整后,准备继续赶路。
江帆和彭长宜开始收拾东西,他们将各自的东西装进自己的车,丁一拿着塑料袋领着孩子们将遗落在草地上的垃圾捡起来,放到车上。
彭长宜看她那个仔细劲,就说道:“小丁,能降解的垃圾就不要捡了,将来就是草原的肥料,你只管把那些不能降解的垃圾带走就行了。”
丁一看了看他们扔在草地上的西瓜皮,说:“但这些果皮这样扔着太难看了。”
舒晴从车上拿下一个军用铁锹,她蹲在地上就要挖坑,想把这些果皮埋起来。
江帆看见后大声制止道:“不许在草地上挖坑!”
舒晴吓得停止了动作,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小丁怕咱们乱丢垃圾影响美观,彭书记说这些东西可以降解做肥料,我挖坑埋起来不是更好吗?”
江帆走过来说道:“你们没在草原上呆过,很难懂草对这里意味着什么。这里生长的每一根草都是金贵的,都有着它重要的作用,你一旦挖坑了,就会破坏这里的植被,赶上干旱不下雨,这个小土坑就会慢慢被风化,慢慢扩大沙化面积。这里比不得内地,在内地你挖了坑,两三天就能长出草来,但是这里不行,这里风大干燥,植被非常脆弱,一年下不了两场雨,一旦挖了坑,有可能就会沙化,沙化面积还会慢慢扩大,为什么说老鼠挖洞是草原最大的灾害,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