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丁一开着车进来了,她停在他车的旁边。 只是,她前后左右的距离仍然掌握不好,离前面的障碍物还有好大距离就停住了。
彭长宜回过头笑了,说道:“看来,停车,小丁是学不会了。”
舒晴听他这么说,也来到窗前,看见丁一的车极其不标准地停在楼下,她也笑了,忽然想起上次彭长宜那么耐心地教丁一停车的事,就抬头看着他,想刺激他两句,但是当着父母的面没好说出口,毕竟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玩笑而已,是不能扩大玩笑范围的。
有些玩笑,只限于特地的圈子,一旦跳出这个圈子,就可能转变性质。这个道理舒晴还是明白的。所以,她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可能彭长宜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转过头看着舒晴问道:“对了,你给娜娜打电话着吗?她明天休息吗?”
舒晴说:“他们周六哪休息过啊?明天还要上一天课,我跟她定好了,明天下午放学时去接她,她说坐车回来,我说不用,你爸忙,我没事,我可以接你。”
彭长宜想了想说:“我明天没安排事,有空的话咱俩一块去接她。”
“我也去接姐姐。”量量这时抱着爸爸的腿说道。
彭长宜笑了,说道:“好,明天量量也去接姐姐。”
舒晴说:“娜娜他们两个礼拜歇一天,我感觉这样的教学方式有点偏激,说白了就是疲劳战术。”
彭长宜说:“快期末考试了,课程安排得紧可以理解。”
舒晴说:“期末紧张我可以理解,平时也是两个礼拜歇一天啊?我跟他们老师探讨过这个问题,老师也有微词,但大家都这样,似乎不这样紧张,对不起第一学校的称谓似的。”
彭长宜说:“是啊,下边学校都在效仿一中,他们当然有压力了,何况现在的应试教育注定就是这样,有不合理处也要跟着走,因为大家都跟着走,你不跟就会在终点被淘汰,没办法,教育是体制工程,也是一个全民性的系统工程,不好改变。”
“所有我想研究一下这个课题。”
彭长宜说:“你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吗?我看你还是省省心,研究一下你儿子吧,这小子,要从现在开始研究了,不光是研究,更主要的是怎么对付他!”
彭长宜说着,就摸了摸儿子的大脑袋,尽管量量听不懂爸爸话的意思,但是从爸爸的口气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离开爸爸,转到妈妈身边来了。
舒晴笑了,说道:“这个小的你想怎么对付都来得及,先说大的吧。我今天下午去学校给娜娜送蚊帐和花露水,顺便问老师什么时候考试,老师说这个月底考试,三天,然后就是放暑假,学校暑假期间安排了高中生夏令营活动,我问娜娜报名了吗?老师说没有。”
“娜娜为什么不报名?”
“我不知道。”
彭长宜又问道:“这个夏令营去哪儿?”
舒晴说:“地点有点远,是锦安的西部山区,跟三源交界,阆诸一中和那里一个县一中结对子。”
彭长宜沉默了,在他的印象中,娜娜从小学到初中,凡是学校组织的活动,她都是积极报名的,这次没报名,可能考虑到了费用,也可能是因为她有别的安排。
他想了想说:“那你怎么不顺便给她报名?”
舒晴说:“那是山区啊,贫困地区,条件肯定很艰苦,我没给她报名,另外,我已经给她找好了一个外籍教师,准备等她放假的时候,跟她商量一下,什么开始培训。”
彭长宜没有理会她说的,而是继续问道:“那个夏令营多长时间?”
“两周。”
彭长宜说:“尽管是个夏令营,但是到贫困山区,就带有明显的社会实践性质了,这个应该鼓励她参加。回头我做做她的工作,她现在又被吸纳为学生会干部,这个活动必须带头参加。”
舒晴说:“尽管如此,但那个地方太远了,有一年我们去做调查,我跟你说,比你想象得要贫困得多,有的学校都是建在山崖上的,孩子一个礼拜才下山一次,平时都是他们自己照顾自己,家长轮流上山给孩子们做饭。”
彭长宜说:“这个不用你给我普及,老区都一样,三源还是贫困县呢?她老子我不是也在那里呆了好几年吗?”
舒晴说:“她怎么能跟你比,她才多大?再说了,她暑假又不是没事干。”
彭长宜看着舒晴说:“我说你什么意思?可不能将孩子培养成温室里的花朵,这个年纪,要尽早锻炼,要多认知社会,要让她知道还有那么一群孩子在那样一种艰苦的环境下学习,以后她会更加珍惜现在的学习环境。”
舒晴说:“好了,你就别跟我讲大道理了,就是我同意,她妈妈也未必同意。”
彭长宜说:“她妈妈算什么?她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个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舒晴听彭长宜在说大话,不由得捂着嘴笑了。
彭长宜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大了,就赶紧补充道:“她妈妈尽管有时成心跟我耍混,但是涉及到孩子的大问题,还是得听我的。”
舒晴笑着说:“那就等娜娜明天回来咱们再跟她商量吧,也许孩子有自己的打算。”
“是得跟她商量,这个孩子我发现越来越有主见了。”
舒晴笑了,小声说道:“没办法,遗传基因太强大。”
彭长宜得意地看着她,又看看量量,便骄傲地点点头。
丁一最近比较忙,市委宣传部给了电视台一个任务,就是访谈各个基层县市的书记,让他们就如何建设经济强市这个问题,谈认识,谈感想,结合本单位实际,谈规划,谈远景构想。
这个具有鲜明时政特点的访谈节目,自然而然就交给了丁一,丁一既要亲自担当主持人,还要亲自采访,有时,她将这些基层县市的一把手约到市里来,但是大多情况下她都是下去。所以,一天往返还要将采访做完,时间非常紧张,她也很辛苦。
舒晴和彭长宜每期不漏都要看丁一的这个访谈节目,舒晴说:“与其说是访谈,不如说是基层向新市委书记表决心,小丁这个节目也就是一个宣传栏。”
彭长宜不语,他通过看了几期这个访谈,感觉舒晴说得对,但也从中看出了丁一的努力,她极力运用电视的艺术手段,淡化“表决心”的痕迹,但无论她怎么努力,这个栏目的主旨痕迹还是不能掩盖的,也明显看出了她的疲惫和无奈。
丁一进了家,两个孩子见妈妈回来了,一起向她扑来,二宝首先吻到了妈妈,随后,大宝也吻到了妈妈。
江妈妈说:“今天回来的倒不晚。”
丁一说:“今天没下乡。”她说完,就问两个宝宝:“你们俩今天让爷爷奶奶操心了吗?”
二宝说:“我今天一不小心把果汁洒地毯上了,哥哥帮我擦干净的。”
“哟呵,太好了,我们大宝会干活了!”
丁一说道这里,就看见二宝的嘴里吃着什么,她问道:“你在吃什么?”
二宝说:“是量量送的豌豆角。”
“你们都吃到新鲜的豌豆角了?”丁一故意问道。
大宝和二宝点点头。
江妈妈说:“前两天我去早市就看见了,刚下来,里面的豆粒还不是太饱满,另外我感觉有点贵,就想过两天再买,哪知,今天量量奶奶就让量量送来了,还是煮好的。”
丁一看着妈妈笑着点点头,然后又看着两个孩子说道:“大宝二宝对量量弟弟表示感谢了吗?”
二宝笑了,看着大宝。
大宝说:“我说谢谢他了。”
二宝说:“我没顾上说他就提着小篮子走了。”
“哈哈,好,你们都是乖孩子。”
江爸爸过来跟丁一说:“洗洗先吃饭吧。”
两个小家伙一听,就都抢在妈妈的前头跑向洗漱间去洗手了。
等两个孩子洗完手,坐在餐桌旁的时候,舒妈妈早就给两个孩子和家人盛好了饭。这时,丁一忽然发现二宝低着头,手里拿着筷子,就是不吃。
丁一感觉出异样,说道:“二宝,怎么不吃呀?”
这时,两颗泪珠从二宝的眼里掉了出来。
丁一纳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二宝不高兴了,她就对大宝说道:“大宝,妹妹怎么了?”
大宝听妈妈这样问,也低下头,放下了筷子,不吃饭了。
两个孩子的突然沉默,也让两位老人有点莫名其妙。
丁一搂过二宝,给她擦了一下眼泪,刚要说话,就见二宝扎在妈妈怀里抽泣着。
丁一忽然明白了,二宝肯定是想爸爸了,江帆这次走了快一周了,他最近非常忙。
江妈妈和江爸爸也意识到是孩子们想爸爸了,因为这两天她一直都在念叨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