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彭长宜想跟关昊聊的也是这个问题,他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操控城市拆迁的,另外,按照他的做法去做,即便出点格,省里也不会说什么,前有车,后有辙。

 关昊再次跟他们握手后就转身走了,彭长宜看着他,他往出走的时候,不停地跟人握手、点头,还有人似乎专门等在座位上,等他过来跟他打招呼。这就是政治明显的影响力,走到哪里,都会令人瞩目。

 鲍志刚回过身问彭长宜:“长宜,你还回去吗?”

 彭长宜看了看表,说道:“如果回去没啥事的话,我明天早上再赶回去。”

 鲍志刚笑了,说:“咱们回去就够晚的了,不可能有事,你明天再回去吧。”

 就这样,彭长宜又在省城留了一宿。

 在回舒晴宿舍楼的路上,彭长宜很想跟老顾说看见陈静的事,但一想到他是不可能有机会跟陈静接触的,半天才说:“老顾,上次咱们来,舒晴领咱们吃饭的那个胡同你还记得吗?”

 老顾说:“记得,那怎么不记得。”

 彭长宜故意漫不经心地说:“你看见对面那个中医诊所了吗?”

 老顾就是一怔,他想了想说:“看见了,您想干嘛?”

 彭长宜断定老顾也看见了陈静,就说道:“什么叫我想干嘛?我能干嘛呀?我的意思是想让你了解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顾一愣,说道:“我了解什么,她是谁?”

 彭长宜说:“你跟我玩什么心眼?我跟你说,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她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在这里开诊所了?”

 其实,彭长宜冤枉了老顾,老顾的确没有看见陈静,但是老顾已经感觉出他说的是谁了,就说道:“您说的是陈静吗?”

 “不是她还能是谁?”彭长宜似乎对老顾的装傻充愣有些不满。

 老顾说:“我真没看见,刚才您问我还记得记不得那股诊所的时候,我还以为您想看病或者拿点什么药呢,原来那个诊所是她开的。”

 彭长宜说:“我也是上次才发现的,不知她怎么沦落到这地步了。”

 “哦——”

 老顾没再说什么。

 彭长宜见老顾不捡他这个话茬,心里便有些不甘,说道:“晚上咱们吃完饭,你回招待所的时候,顺便去看看,看看怎么回事。”

 老顾想了想说:“我看看去肯定没有问题,只是,看完后您想怎么办?”

 彭长宜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能怎么办?看看她需要帮助不?这是一,再有,自从跟她分手后,知道她出国后,我还真没有想过她,但是自从上次在这里见到她之后,说真的,就有点惦记她了,我看她似乎过的不好。”

 老顾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有一点,她真过得不好的话,您能给她什么帮助?已经好多年不来往了,让我说就算了,别招事了,而且她的诊所又离小舒这么近,您还是保持沉默吧。”

 彭长宜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这么劝过自己,但是不行,毕竟…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情谊,她如果真的遇到困难,我想我还是能帮到她的。”

 老顾见彭长宜这么执着,就说:“好吧,那我晚上就去了解一下。”

 他们说着,就到了舒晴的楼下,彭长宜就给舒晴打电话,让她下来吃饭。

 他们又换了一个地方吃的饭,吃完后,彭长宜惦记自己给老顾布置的任务,就说:“你不用送我们了,我们走着回去,顺便遛遛食。”

 老顾当然明白彭长宜的意思,就开着车走了。

 彭长宜望着老顾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舒晴见丈夫半天不说话,挽着他的胳膊说道:“想什么呢?”

 彭长宜说:“什么都没想,还是省城热闹,这么晚了,还这么多人。”

 舒晴说:“是啊,最近几年的确变化很大,吃了晚饭都不在家休息,还有人叫出来玩儿,喝茶、唱歌、逛街,干什么的都有。”

 “你也有人叫?”彭长宜侧头看着舒晴问道。

 舒晴仰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是啊,我的人缘又不是那么差。”

 彭长宜笑了,加紧了她的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也跟他们出来玩儿?”

 舒晴说:“偶尔去一次,大多数我不出去,我还是喜欢安静地在家呆着,看看书,听听音乐,想想你,查查岗什么的。”

 不知为什么,彭长宜突然把舒晴搂在怀里,边走边说道:“是啊,我也喜欢下班后安静地在家呆着,我感觉我们这样的人生活没多大规律,白天忙得要死,晚上还经常加班、应酬,简直就是透支健康。”

 舒晴依偎着他,说:“你终于意识到健康问题了?有进步,而且是大进步。”

 彭长宜说:“我早就意识到了,有时明明晚上没事,大家一攒,就又攒在一块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和汝明的家不在当地,晚上晚回去也没事。”

 舒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以后我调过去,他们再喝酒是不是就不叫你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最起码会好些,这里,不比亢州,一般情况下喝闲酒的时候不多,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必要。”

 舒晴说:“那是,省里也是这样,中午机关里有规定,禁止喝酒,但是一到了晚上,就都撒欢儿了,像我这么安静地呆在家里的少。”

 彭长宜说:“阆诸要开始调整基层的班子了,江书记还给你留了位置。”

 舒晴一听就站住了,说道:“给我留了位置?”

 “是啊。”

 “可是…尽管我知道我早晚都要调过去,但前几天主任找我谈话,说有个课题想让我担纲,问我,如果我要是准备年底调走的话就不给我了,要是不走的话就给我。”

 “这和调走不调走有关系吗?”彭长宜看着她。

 “有啊,如果要调走,那还带什么课题呀?”

 彭长宜说:“你上次跟小丁好像说过调动工作的事,所以江帆才问我,但是我说我也做不了你的主,我可以问问吗。”

 舒晴挽着他的胳膊低头往前走,她想了想说道:“这样行吗?过了今年吧,我把这个课题做完,明年我再调过去?”

 彭长宜说:“你随便,在这个问题上,我彭长宜绝对不强求你,你不调过去都行。”

 舒晴说:“你生气了?”

 彭长宜说:“我不会生气的,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个态度,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调过去是不是?”

 舒晴说:“那是你不需要我?”

 “你说什么?”彭长宜站住了,看着她说道:“我说小同志,你说点理好吗?”

 舒晴笑了,把身子紧靠在他的身上,说道:“好了好了,别那么张牙舞爪的,其实,我时时刻刻都想调过去,跟你朝夕相处,这是真心话,但真要我放弃眼前的一切,我也有些舍不得,这也是真心话,你理解我说的意思吗?”

 彭长宜揽过她的肩,拥着她边走边说:“我理解你,也相信你,不急,不急,你不调都行,如果省里有合适的位置,我兴许往你身边调,这都是没准的事。”

 舒晴见彭长宜这样尊重自己,并不逼自己往他身边调,就把头靠在他的怀里,说道:“彭长宜,你是不是太宠我了?你就不怕把我宠坏?”

 彭长宜被舒晴这种小女儿的娇态感染了,他站住,英雄般地说道:“亲爱的夫人,我不是宠你,我是无法给予你什么,只能由着你,你放一百个心,在这个问题上,我完全听你的!”说到最后,他甚至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以表示自己的决心和恒心。

 舒晴知道他的动作和表情夸张背后的含义,就说道:“你夸张得有些可爱了!”然后,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

 彭长宜惊讶得赶紧躲开,说道:“你干嘛?别忘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

 舒晴笑了,说道:“大庭广众怎么了?我们是夫妻。”

 天下的事,的确存在着巧合,舒晴吻彭长宜的这一刻和她说的这句话,正好被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一个人看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静。

 陈静刚刚跟朋友吃完饭回去,这一幕,刚好被她看到。

 看到彭长宜的那一刻,陈静瞬间心跳加速,她抓住了同伴的手,低下头,快速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是的,这个人就是彭长宜,就是她无法忘怀、梦里无数次出现的人!当她的目光无意捕捉到前面一个高大、健壮、熟悉的身影后,就再也移不开了,她忘记了身边的同伴,在夜晚灯光的照耀下,她就看到了依偎在他身上那个年轻高挑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从外表判断很漂亮,而且打扮不俗,一看就是一个有身份、有教养的女人,从他们俩亲昵的表情上来看,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亲近,等女人站住亲彭长宜的一刹那,陈静从他们的身边急匆匆走过,她听到了舒晴的那句话,她至此知道,彭长宜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