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人都给对方留下了非常不俗的第一印象。
只是睿智的舒晴,还是从这一对璧人的目光交流中看出了他们一个小小的不和谐,那就是当江帆把自己介绍给妻子的时候,丁一既没按照他的叫法称呼自己为“主任”也没有称呼自己的姓名,更没有像江帆平时称呼自己“小舒”那样,而是称呼自己为“舒教授”这让舒晴感到,这个温柔、婉约的女子,有着一种对江帆的故意反叛,只是这种反叛似乎在江帆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仍然宽宏大量办地笑呵呵地看着妻子跟她握手。
舒晴握着丁一的手,没有立刻撒开,而是郑重其事地说道:“嫂子,你就跟我叫小舒,像江书记平时称呼我的那样,我跟你叫嫂子,好不好?”
丁一的眼神犹豫了一下,但她很快点点头。是啊,这个场合她是不能否认“嫂子”这个称谓的。
丁一跟舒晴见面,按照彼此掌握的信息量上来看是不对称的。丁一对舒晴知道的并不多,除去有形的信息外,无形的信息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但是舒晴对丁一却了解很多,包括她在亢州挂职期间听到的,所以舒晴见到丁一后心里对彭长宜就更加不放心了,难怪在彭长宜的内心里一直有丁一的存在,她的身上的确有着一种耐人寻味的美丽。
他们进了屋,老顾忙着给他们沏水,江帆说:“顾师傅你不用忙了,问问你们彭市长什么时候回来?把我们叫回来他又失踪了?真不带劲!”
老顾笑了,他直起身,掏出电话刚要打,正在这时,他看见彭长宜的车进来了,说:“呵呵,不用打了,他们回来了,那江书记你们坐,我去准备晚饭。”老顾说着就走了出去。
彭长宜和贺鹏飞下车后,见老顾从后排房走过来,彭长宜大声说道:“书记到了?”
老顾说:“到了,跟小舒聊天呢。”
彭长宜笑着说:“开始,埋锅造饭,生火,一会我给国际友人露两手。”
江帆看见彭长宜和贺鹏飞朝这边走了,快到近前的时候,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贺鹏飞看见了江帆,紧走了几步,跟他握手寒暄,这时又看到丁一从门里出来,贺鹏飞大方地伸出手,说道:“老同学好。”
丁一笑着说:“回来了?”
贺鹏飞说:“回来了,下了飞机直接就去参加婚礼了,昨天晚上才回家来。”
贺鹏飞说完就看见丁一后面的舒晴。
舒晴礼貌地冲他微笑着点点头。
彭长宜走过来,拨开贺鹏飞握着丁一的手,说道:“接下来这位女士我要亲自给你介绍,她是舒晴,舒畅的,晴朗的晴,是我的党校教授。”他又看着舒晴说道:“舒教授,这位是小丁的同学,也是我和江书记的好朋友,旅美华人贺鹏飞。”
“哈哈。”贺鹏飞一边笑着一边伸手跟舒晴相握:“你好舒教授,我可不是什么旅美华人,我只是奉命去学老美的技术去了,我第一次出国前,单位是这样教育我的,我第二次出国前,父亲也是这样教育我的。”
众人听了也是一阵大笑。
江帆这时也学彭长宜的样子,拨拉一下贺鹏飞的手臂,贺鹏飞就松开了握着舒晴的手。江帆说道:“鹏飞,我来补充一点,彭市长介绍的不全面,这位舒教授目前在省委政策研究室工作,副主任,跟你一样,博士学位,同时兼职省委党校的教学工作,这还不算,最重要的一点他没给你介绍,即将担任彭市长终身教授一职,而且在另一个讲台上,只负责教育他一个人。”
“哦——”贺鹏飞近视镜后面的眼睛眨着,故意认真地说道:“我对最后一个身份最感兴趣。”
“哈哈。”彭长宜大笑,说道:“怎么几年不见,你幽默了许多?”
贺鹏飞说:“嗨,我是自己跟自己学的,跟你们比,再不幽默一些,我的人生就只剩下混饭吃的技术了。”
老顾过来,请他们去竹廊就座,那里已经摆好了水果沏好了茶。
江帆伸出手,示意贺鹏飞先行,贺鹏飞犹豫了一下,便跳上了竹廊,边走边回头跟江帆说话。
彭长宜走在他们的后面。
看着三个男人进了竹廊,丁一回头等舒晴。
舒晴看了看表,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
丁一关切地问:“怎么,还有事吗?”
舒晴小声地说道:“按计划我应该回单位的…”
丁一笑着说:“不急,吃了饭让科长送你,这是个美差,他肯定非常乐意。”
舒晴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们每次到了一起不是大喝特喝,我哪敢坐他开的车。”
丁一笑了,说道:“估计今天喝不起来,我同学不胜酒力。”
舒晴说:“可是江书记能喝呀!”
丁一说:“他们俩在一起不搅酒。”
舒晴问丁一:“你同学最多能喝多少?
丁一说:“两杯啤酒就晕了。”
舒晴笑了,小声说道:“我敢保证,你科长能让你同学喝四杯甚至六杯,你信吗?”
“咯咯——”
丁一听了舒晴的话不由地掩嘴笑了,别说,舒晴对科长还真是很了解,丁一说:“我信,我非常信!我人生第一口白酒就是他让我喝的,我还记得是茅台,56度,喝完之后感觉从嗓子眼到胃,一条线都是热乎乎的。”
舒晴见丁一笑得开心,也很高兴,就说:“我跟你说,我人生的第一口白酒也是他让我喝的。”
丁一补充道:“你不知道,在亢州,他让许多不喝酒的人变成了酒徒。”
舒晴纠正道:“不对,变成了酒鬼!”
“咯咯咯——”
两个女孩子开心地大笑。
走在江帆和贺鹏飞后面的彭长宜,听到她们俩有说有笑的,就站住问道:“呦呵,刚认识就谈的这么投机?速度够快的。”
舒晴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和小丁早就是神交了,所以一见如故,当然没有陌生感了。”
彭长宜看看她,又看看丁一,说道:“这人,比较不拿自己当外人。”
丁一笑着说:“舒教授本来就不是外人。”
舒晴拉着她的手,说:“你长我两岁,当着江书记我跟你叫嫂子,不当着江书记我跟你叫小丁,你那个科长说得对,我比较不拿自己当外人,你也就别跟我叫什么教授了,直接叫小舒,或者舒晴,江书记就是这样叫我的,你们俩应该保持一致。”
彭长宜煞有介事地说道:“小丁,她说的我完全同意,你不能叫舒教授,那是我叫的。”
“哈哈哈。”丁一又开心地笑了。
她的笑声感染了前面的江帆,江帆回过头,说道:“小舒啊,还是你本事大,人家你嫂子跟我出来一天了,一天都没看见她笑一下,看见你后就笑个不停。”
舒晴说:“那就是您欺负我们女同胞了。”
舒晴早就注意到了丁一戴着两只玉镯的手腕有一片淤青,尽管她不能断定这淤青是怎么来的,但根据两人的迹象表明,这淤青肯定跟江帆有关系。对于戴着两只玉镯的女人来说,不是习惯就是炫耀,作为气质高雅、性格内敛的丁一来说,显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有两只玉镯,更不是是一种习惯,谁都知道,长期伏案的女人,其实手上戴着镯子是不方便的,那么只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那就是故意掩盖手腕上的淤青。
江帆说:“我哪敢呀?你们如今当家作主,掌握着生杀大权,谁欺负你们不是自己找死吗!”
丁一慢慢止住了笑,不说话了。
其实彭长宜也早就看见了她手腕上的淤青,尽管她戴着手镯,但还是那么抢眼,这也是他不让贺鹏飞握着她手不松开的原因。如果是皮肤黑的人,皮肤有点淤青是不显的,但这块淤青在丁一白嫩的手腕上是非常鲜明的,这使彭长宜想到了昨天中午跟江帆在一块的时候,他曾经意外发现的江帆手臂上的牙印。以目前丁一跟江帆的关系,夫妻间无论是亲热还是斗怒,都难免会有一些肢体冲突,但显然不是暴力冲突的那种,女人皮肤娇嫩,不用江帆使用暴力,只要攥住她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足以让她的皮肤出现淤青,这也就不难解释江帆手臂上为什么有咬痕了。
舒晴笑着跟江帆说:“我认为这个生杀大权在你们手里,不在我们手里。”说道这里,她故意白了彭长宜一眼。
江帆回头冲她摆摆手,连声说道:“。”
彭长宜转移了话题,说:“我征求一下旅美华人的意见,你喝什么酒?”
贺鹏飞回头看着他,眼镜后面的眼睛飞快地转动着,故意听不懂他的话,说道:“喝…喝什么酒?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是啊,没错。”彭长宜答道。
贺鹏飞继续装傻,说道:“对呀,你请我吃饭,又没说请我喝酒。”
江帆“哈哈”大笑,坐在竹廊里面的长条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