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轻轻地趴在床上,双手拄着下颏,凝视着美丽的她。 是的,她的确是美丽的,美丽的一如她那清丽隽永的蝇头小楷。遥想当年,她就是带着这种特有的青春气息,就像跳跃的音符,踏着节拍,从宋词小曲中走来。清新的如轻云出岫,娴静的如姣花照水,纯洁的如白雪公主,不染一丝尘埃;还像那只从箭下逃离的小鹿,只回眸一笑,心灵即刻就被洞穿了…
这是当年他和她初见时写下的句子,现在,她的脸上,依然有着当年的美丽,从她开始出现,就带给自己一种不一样的美丽感觉。这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子,用她最美丽的青春年华,陪他度过了那段时间最为暗淡的日子…
忘了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女人让一个男人同床共枕,是一种很大的奉献,因为,当这个男人为她褪去衣服的时候,她是需要足够的信任和足够的爱。想想那个时候她独自回亢州,触景生情哭花了脸,内心里该是有多么的痛…
江帆不止一次在早上的时间这样凝视他的小妻子,每次自己的内心都会充满柔情蜜意,暗暗发誓会用整个生命去爱她。
他现在时常感到幸福,感到人生进入了一个空前的幸福阶段,这种幸福充盈着他每一个闲暇的时间,得到小鹿,本生已是无憾,仕途又进入了另一个高度,这是长生天赋予他的,也许是上天的惠顾,让他的爱情和事业经历这么多的磨难后,又得到了很多很多…
也许是她感应到了爱人的注视,也许是她本该醒了,这个时候,就见丁一鼻翼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他注视自己的目光,用手揉了揉眼睛,说道:“几点了?”
“七点多。”江帆温柔地说道。
“天哪,误大事了!”丁一一下子撩开毛巾被,立刻下了床,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来到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个大玻璃碗。
江帆不知她误了什么大事,也快速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她光着脚跑出去,就从地上拿起她的一双粉色拖鞋,追了出去。
他进了厨房,就看见丁一扣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砖上,就弯下身,把拖鞋放到她的脚下,说道:“把拖鞋穿上,地板凉。”
江帆直起身,才看清丁一捧着玻璃碗在端详,就见玻璃碗上覆盖着一层塑料薄膜,有几根蚕茧大小的黑色的东西浸泡在清澈的水中。他猜测这就是她正在泡发的海参。
江帆说:“怎么了?”
丁一将玻璃碗放在台面上,打开水龙头,边洗手边说:“我忘了给海参换水了。”
江帆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还以为误了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这个事啊。”
丁一说:“是的,这就是大事,海参必须八个小时换一次水,这已经超过将近三个小时了。”
江帆笑了,说:“那又怎么样?”
“不行的,必须按时换水,它在苏醒之前必须保持水质干净,这样才有利于苏醒,长大。”
说着,丁一用洗干净的水,揭开上面的薄膜,倒掉碗里的水,去饮水机接了一碗纯净水,将每一根黑色的海参细致地洗好,这样反复冲洗三四遍后,又接了一碗纯净水后,重新覆盖上薄膜,端到江帆面前,说道:“看,它们已经比昨天中午长大了一点点,再过几天,它们就彻底长大了。”
江帆在旁边看着她做这一切的时候,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尤其是见她用纤细的手指,反复冲洗抚摸着每一根小海参的时候,感觉就像给婴儿洗脸一样,那么轻柔,细致。
等她给海参换完水,再次将玻璃碗放进冰箱时,她回头,居然看到江帆还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丁一笑了,说道:“看什么?”
江帆靠在门框上,抱起双臂,说道:“我在看我的小妻子做家务。”
丁一说:“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头没梳,脸没洗的。”说着,她理了理头发,来到他的跟前。
江帆伸出双臂,抱住了她,说道:“我现在看你做什么都着谜,我是中你毒了,感觉你做什么都充满了浪漫情调,都是那么地美妙。”
“呵呵,你是不是又发诗兴了,等有一天我用洗布的手给你做饭的时候,你保证没有这种感慨了。”
江帆捉过她的手,说道:“那会更加的美妙,你想想,你在干家务,旁边一个小不点咧着嘴哇哇哭,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丁一笑了,伸出手,捧住江帆的脸,用力把他的五官揉搓得变了形,说道:“在我眼里可不是这么美妙啊江先生——如果不是因为你到了当父亲的年龄,我宁愿这一天晚点到来。”
“不能晚,不能晚,宝贝,问题是你也该了…”
“不该。”丁一干脆地说了一声后,就去洗漱间了。
江帆笑了,他拿出牛奶,面包片、火腿肠、和几片奶酪,又从一个罐头瓶里夹出一截酸黄瓜,将酸黄瓜切成片,又将面包片放进微波炉加热,开始准备他们的早饭。
丁一洗漱完毕后,坐在餐厅,江帆给他倒了一杯温牛奶,自己也倒了一杯,丁一喝了一口牛奶,用小刀切了一块三明治,拿在手里,说道:“怎么我感觉你做的三明治都特别好吃。”
江帆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别跟我耍小心眼了,自己不干,吃现成的,永远都会说别人做得香。没关系,以后早饭我包了,你不是让我天天去跑步吗,今天我跑回来后,就去食堂了,想给你买门钉豆沙包,结果今天食堂没有。以后,你负责安神,我负责强身健体,我们共同打造一个健康聪明的宝宝。”
丁一吮着手指上的奶酪,说道:“我问你一个严肃认真的话题,你必须如实答复。”
江帆笑了,说:“又有什么花样问题?”
丁一说:“如果我们有了宝宝,你还会宠我吗?”
江帆一听,笑了,他将自己没吃完的一口三明治塞到丁一的嘴里,拉过她的手,说道:“会的,而且会更加地、更加地宠。”
丁一大口嚼着,然后使劲咽下,说道:“这我就放心了。”
“哈哈。”江帆笑了,说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这种因为宝宝的危机都是来自爸爸,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妈妈也担心。”
丁一也笑了,说道:“咱们家正相反。”
江帆笑了,说道:“你慢慢吃,我要准备去上班了。”
丁一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牛奶杯,说道:“我忘了给你熨衬衫了。”说着,就跑出来,奔向阳台,摘下江帆昨天洗好的衬衫,放在自己的肩上,就要去给他熨衬衫。
江帆说:“我穿别的也可以。”
丁一说:“别的也没熨。”
江帆说:“那就这样穿,用不着天天熨。”
丁一说:“那可不行,谁都知道你娶了我,俗话说:男人的衣服女人的脸。市长穿的衣服皱皱巴巴,全市人民就都知道我是懒婆娘啦。”
江帆说:“那要是照着这句话推理,将来我的衣服上要是有个屎嘎巴,是不是全市人民都知道市长有孩子了?”
“看你,三句话不离本行了。”丁一娇嗔地说道,就支好熨衣板。
江帆看了看表,说道:“别熨了,穿新的吧,小山子可能都来了。”
丁一听了这话,觉得有理,就回卧室给他拿出一件新的短袖衬衫。细心地拆去包装,拔去所有别在衣服上的大头针,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大头针了才递给江帆。
这是丁一上次和岳素芬去北京服装批发市场,一下子给江帆批发了一箱白衬衣,长短袖都有,因为江帆这么多年来,只喜欢穿一种颜色的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