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觉得舒晴说得有道理,就说:“呵呵,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有几个家长能做到?”

 舒晴看着他,说道:“必须做到,这是家长的责任,青春期的孩子别指望着老师帮助度过,再说老师有升学压力,一个班那么多孩子,是顾不过来的,最了解孩子的是父母,其次才是老师。家人如果不细心,忽视了这个时期孩子的成长,那是最不应该的,是失职。套用伟大领袖的一句话,没有落后的群众,只有落后的领导。我要说没有差的孩子,只有差的家长。”

 彭长宜叹了一口气,说道:“话是这样说,现在家长压力也很大,有的时候真的顾不过来,比如说我。我知道,这个孩子从小就听我的话,但是我毕竟不长时间跟着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妈妈带她,受她妈妈的影响非常深,她妈妈给她灌输一个观点后,我会费好大的劲才能给她纠正过来。这样就导致她妈妈现在说话她就不听了,尤其是她妈妈再婚后,娘俩个死上不来,经常吵架,我只有周六日才能带她,平时五天的时间是跟她妈妈的。这种情况怎么办?”

 舒晴说:“你能意识到这个问题,说明孩子的教育问题已经引起了你的重视。尽管她跟她妈妈时间长,但是现在有通讯设备,你可以打电话啊,娜娜很崇拜你,我相信你一个电话,顶她妈妈半天的工作,再有,如果她妈妈的观点不正确,你必须给孩子指出来,不得不说,父母的思想意识是直接影响到孩子的。你只要抓住一个错误的观点,我给你的建议就是批倒批臭,绝不含糊,不论是妈妈还是其他的人,必须给她灌输一个正确的观点,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尤其是女孩子,更要注意。”

 彭长宜说:“你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些经验是从哪儿来的?”

 舒晴笑了,说道:“我从父母那里学来的,我平时听他们说的比较多,打我小时候开始,父母就有意识地给我灌输他们的思想理念,有时他们看似无意的谈话,其实是为了让我听,直到现在,都是这样,他们很尊重我,经常跟我交流,我也很依赖他们,直到现在也是这样,心里有委屈或者一时想不明白的事,也愿意跟他们探讨,我总是从他们那里学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无论多么心烦气躁,只要跟他们说了,他们几句话就能让我冷静,让我释然,让我做到心平气和。”

 彭长宜觉得舒晴说的话很有道理,他不由地将车并入慢车道行驶,他认为,多听听舒晴的话,比早早赶到阳新更有意义。他说道:“你有一对了不起的父母。”

 舒晴歪头看着彭长宜,说道:“真的,我经常这么认为。我四岁的时候就跟了他们,四岁之前的记忆很模糊,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掩盖养父母的身份,也不排除我的亲生父母,每年地震纪念日,他们都会以不同的方式让我纪念我亲生父母,他们还曾经费尽周折,为我寻找回我和亲生父母照的全家福,地震来时,我身上穿着唯一一件妈妈手工缝制的小裤衩,这是妈妈留给我的唯一记忆。懂事后,每到地震纪念日,养父母都会让我以不同的形式,祭奠遇难的亲生父母。”

 说到这里,舒晴的眼睛湿润了。

 彭长宜感叹地说:“你的养父母不但了不起,还很伟大。”

 舒晴低头,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是的,他们的确很伟大。”

 她平静了一下自己,扬了一下头,说道:“呵呵,扯远了,还是说娜娜吧。”

 彭长宜温和地说:“没关系,说什么我都喜欢听。”

 他的语气很温柔,也许是自己和女儿的关系,让舒晴想起了她的亲身父母吧。

 舒晴说:“我的养父母常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应该说给你听,或者你还应该说给娜娜妈妈听。”

 “哦?一定经典。”

 “是,的确很经典。有的时候,家长很反感老师请家长的做法,经常听到这么一句话,要是家人都做了,还要老师干嘛?你说过吗?”

 彭长宜说:“我倒没说过,因为请家长也不是我去,但是我经常听周围人这样说。”

 舒晴说:“我养父母就说,凡是说这话的家长,都是不明道理的家长,试想,老师就是不请你,你都应该至少每个星期跟老师沟通一次,何况是出了问题请你,你更应该无条件去,而不是抱怨老师。不客气地说,如果家长认为把孩子交给学校交给老师就万事大吉了,那就大错特错了。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吗?这里说的并不是老师不好,也不是老师不负责任。”

 彭长宜回味了半天,点点头,说道:“有道理,真的很有道理。我现在就想,将来等你结婚有了小孩,肯定就会教育好的。”

 舒晴的脸红了,知道他说这话是完全无心的,就调皮地说道:“那是,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小孩,我会非常爱他的,天天夸奖他,让他做一个健康、自信的孩子。我妈妈经常说:孩子,都是被爱出来的,这里的爱不是溺爱,而是欣赏和关爱。现在不是提倡赏识教育吗?这个很有必要。其实,你细细想想,每一个孩子,就是一座宝库,只有那些有耐心的家长,肯用心的家长,才能收获财富。只是这个探宝的过程比较长,贯穿一个孩子的整个成长期。”

 彭长宜点着头说道:“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如今的社会和孩子身处的生活条件,已经不是我小时候的社会和生存状况所能比拟的了,现在的父母,更加重视对孩子的教育和培养。不瞒你说,我从没有跟任何人探讨过怎么教育孩子,总拿她的现在跟我的过去比,我小时候,谁管我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长大了,你看现在的孩子,跟我那时候比,简直是生活在天堂一样,我放学干什么?她放学干的是什么?不过听你这样说,还真不能动不动就拿过去说事。呵呵,真的感谢你,你一定是在跟娜娜的通话中,发现了我们对她教育的缺失和不足之处,才给我上了这么一堂生动的课,说实话,是不是这样?”

 舒晴笑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多理解,多沟通,尽量少地让她过早接触社会上的事。”

 彭长宜非常清楚舒晴说这话的涵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舒晴又说:“既然她过早地接触了许多事情,家长就要正确对待,就要像对大人那样对待她,疏导,教育,不要一味地去指责她该不该。”

 “你说的太有道理,你这一句话,让我想起了好多事,我们,最起码是我做得不够。”

 是的,彭长宜想到了娜娜大骂丁一,他打她的那一嘴巴子,娜娜明明是受到了姥姥和妈妈的挑唆和不正确的灌输,才有了她找到饭店大骂丁一是狐狸精、a货的事,但事后彭长宜并没有像舒晴说的那样,去从根上找原因,去分析她这种行为背后姥姥和妈妈的问题,只是让孩子明白自己做得不对,并没有从根上找原因,也没有去抨击姥姥和妈妈的思想认识问题。

 彭长宜深有感触地说道:“你今天给我上了一堂非常有必要的课,对我非常及时,舒晴,谢谢你,你让我知道我这个当爸爸的有多不够。”

 舒晴笑了,说道:“这也是我这两次跟娜娜接触后的感觉而已,我只是把这种感觉进行了合理的放大。尽管你非常反感她妈妈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甚至反感她灌输给孩子一些不当的理念,比如你和女人接触的这个问题,但是你却做不到在孩子面前完全否定她妈妈的所作所为,我说的对不对。”

 彭长宜一个劲地点头,说道:“你太尖锐了,我的确做不到。”

 舒晴说:“你如果做不到,就要准备用大量正面的东西,来抵消妈妈带给她的那些不当的东西。这个你做到了吗?”

 彭长宜说:“做了,但做得不够。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