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忠情的女孩子,在江帆走后的那么长的时间里,对江帆没有丝毫的动摇,这一点让他既失落又尊敬,他知道,除去江帆,她的心里不可能再装下别人了,他也不敢亵渎她,更不能让她的心灵背上十字架,尽管他无数次地向往过,他依然故我地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地帮助她重拾对江帆的信心,他带她去草原,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几乎让她葬身狼口…
这个长得跟她的蝇头小楷一样清新、干净的女孩子,是这样牢固地被他埋在心里,无论是在凶险的三源反黑中,还是在会议中,无论是在静谧的夜晚,还是在有着鸟儿和松鼠的清晨,她都给了他无限的美好的回忆,但只是回忆,只有他心情特别不好或者是心情特别好的情况下,他都会想到她,想到她的一颦一笑,想到她的每一颗泪珠…
如今,这个女孩子终于有所归宿,以后的日子里,她将在她所爱的人的怀里,度过以后的岁月,跟他生儿育女,在他的呵护下慢慢变老…
而他,只能远远地注视着她,注视着她…
两颗清泪,悠地滑落了下来,彭长宜的喉咙深处就是一阵生疼,心底涌起一股酸楚,也许,丁一,是他这辈子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默默爱着的人,终于有了归宿,无论如何,他彭长宜都该在心中为自己,为他人划上一个句号了,有些美好,可能今生注定跟自己无缘,那么,就要学会忘记,忘记可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必须要这样做…
静谧空聊的夜晚,彭长宜坐在党校草坪的长条椅上,独自寂寞和伤感着…
转眼,一周就过去了,周五下午,在课堂的间隙,彭长宜给舒晴打电话,问她周六有没有时间,舒晴一听,就有些欣喜,说道:“有时间,彭书记有什么指示?”
彭长宜笑了,到底是女孩子,年轻,上周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彭长宜委婉地说道:“是这样,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周六跟我去趟阳新。”
“阳新?”
“对。”
“是不是上次来考察的阆诸的阳新?”
“是的,你真聪明。”彭长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免得再惹舒晴不高兴,另外也希望舒晴能和自己一起去阆诸。他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就是源于那天晚上跟江帆和丁一通了电话后想产生的想法。
以前,他都能将丁一埋在心灵的最深处,那么,现在丁一成为江帆的妻子了,他更应该将这份属于他一个人的感情深深埋藏,他不想让江帆和丁一对他有什么担心,也不想听到他们劝说他快点结束单身生活的话语,如果舒晴跟他去,一来省得自己形只影单,二来,他也不至于深处他们俩幸福之中有什么尴尬,想来想去,只有舒晴跟自己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舒晴,不属于亢州人,这样敏感的丁一就是见到外人,也不至于勾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还有,舒晴也属于跟丁一性格相似的姑娘,她们俩很快会找到共同语言的。
于是他说道:“是这样,上次那个县委书记走的时候,就邀请我去阳新,号称让我给他们的农业观光游把把脉,指导一下,说白了就是出出主意。上周他们那里的江市长也给我打电话着,让我无论如何去一趟。没办法,老朋友相邀,推不掉。”
舒晴笑了,说道:“你们老朋友见面,我跟着干嘛去?当电灯泡啊?”
彭长宜感觉到这个女孩子性格里活泼率真的一面,就说道:“正因为是老朋友见面,我还想带你去,总比我一人去见他们俩好吧。不然显得我太孤单了。”彭长宜一不小心,暴露了真实的想法。
舒晴并没有在意,而是随着心跳,毫不犹豫地说:“好的,那我答应你,只是,你那礼物还送给他们吗?”
“得嘞,别拿你老兄开涮了,好了,就这样,我晚上回去,明天八点我去接你,完后我从阳新再给你送回北京。”
放下电话,舒晴有些激动,她在心里想象过丁一无数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让铁血的彭长宜变得这么柔情。她激动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彭长宜带她去见江帆和丁一两个最好的私人朋友,说明,她也正在一步步走向彭长宜的私密世界。
接到彭长宜电话的时候,舒晴正在牛关屯,她请专家设计的戏台规划图昨天传真过来,今天她就带着图纸来跟征求村民代表的意见。
村民代表和一些老演员看了规划图很受鼓舞,因为,他们当初的要求就是能搭一个固定的简易的戏台就满足了,这样,村里的广场和原来戏台的地方,就不会被当作宅基地批出去或者另作它用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姑娘不但给他们找来了钱,还提升了戏台的档次,尽量恢复原貌,这让他们感到喜出望外。
中午,一个年纪大的北河调老爱好者,在自家请舒晴吃饭,跟她谈了好多自己的想法,彭长宜来电话的时候,她刚刚走出这户人家的院子,坐进了老顾的车。
在昨天的市长办公会和常委会合并召开的会议上,舒晴就汇报了自己关于戏台的构想和设计方案,朱国庆听完后,吃惊地说道:“怎么造价又上去了?”
舒晴笑着说:“是的,据我了解,那个村原来不是戏台,而是个老戏楼,并且历史悠久,还是明初时期的,只是后来破四旧的时候拆除了,省里的意见是恢复原貌。
朱国庆说:“那可不得了,没有大几十万盖不起来!”
舒晴微笑着说:“那朱市长就赞助一点呗。”
温庆轩听了舒晴的话,首先“哈哈”大笑,说道:“舒书记用五十万,想再诱朱市长五十万。”
舒晴说:“不用,估计朱市长给添个十万八万的就差不多了,我明天去村里,跟他们商量一下,我从方志办找来了原先戏楼的照片,如果精打细算的话,就是五十万不够的话,也差不太多。”
朱国庆有些不高兴,但又碍于舒晴的身份,就没有再继续议这件事。
今天,她带着图纸和设计草图,来到牛关屯后,牛宝林一看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居然跑到省里要来五十万元给他们盖戏楼,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在村民代表会上表示,等戏楼破土动工的那一天,他会再拿出五万,支持戏楼建设。另外,戏楼涉及到大量的砖雕和木雕,他说村里有些老手艺人,可以自己雕,这样就能省去一部分费用。另外有个运输户,也表示拿出一万块钱,支持村里建戏楼,牛宝林还表示,改天把那些从村里走出去的干部、商人都请回来,为戏楼筹款。他说也能筹个十万八万的。
舒晴说:“老牛,这样,你组织好村里能人们的筹款,如果筹上来的钱够用的话,你那五万就不要掏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你这几年的那点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村里的文明生态村创建过程中,你前前后后拿出将近二十万元钱了,这些,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所以,你只负责村里在外务工、经商、和当了官的那些人的筹款工作就行,到时组织老艺人为他们演上一场戏,等下周我再去趟锦安文化局,看能不能再争取一下他们的支持。”
村民代表们非常高兴,因为村里一天比一天漂亮,但是村民们总是感觉村里缺了点什么,北河调,是这个村的灵魂,是家喻户晓老小皆知的地方戏种,他们知道,这个戏种是他们独有的,是全国独一无二的,所以,提起北河调,村里的年轻人可以不学不唱,但是那种自豪感还是非常强烈的。
尽管戏楼还没有正式动工建设,但是舒晴的心中已经是踌躇满志了。
彭长宜周五晚上回来后,跟娜娜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他就将娜娜送回家,告诉娜娜,晚上回来后,还去家里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