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笑了,说道:“他说,我看小丁这样折磨您,我就害怕了,年岁大了,谈不起感情了,凑合着闹吧。 一旦遇上不开眼的,真想嫁我了,我就接着。”
丁一扭过头,说道:“他真这样说的?”
“当然,我骗你干嘛?”
丁一故意咬咬牙,说道:“好啊,你们俩背后说我坏话,等有一天我见着他,一定要找他算账!”
江帆说:“某种程度上,我认为他说得对。”
丁一扭过脸,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江帆心虚了,说道:“当然,主要还是我让你受的折磨多。”
丁一这才满意地笑了,说道:“这态度吗,还凑合。”
江帆又说:“不过有一次我从内蒙回省里来,住在他那里,他跟我说谈了一个,是三源的一个女孩子,不知后来怎么又不提了。”
丁一也说道:“对呀,我回亢州办调动手续的时候,好像也听雯雯说过。也许,他还有可能复婚吧?”
江帆一听就“哈哈”大笑了,说道:“你啊,枉费了长宜对你的一片关心,他前妻早就结婚了,他就是想复婚,都没人跟他复了。”
丁一微微张开嘴,说道:“哦…我真是不知道这个情况,我最后一次去亢州的时候,好像听说他前妻和前妻母亲,包括王部长,似乎都有意让他复婚的。”
江帆说:“怎么可能啊?他要是有意想复婚,早就复了,那都是他前妻的想法,他前妻还找过三源那个女孩子也就是从那次后,三源的那个女孩子就没有再跟长宜联系。所以,就是他前妻不结婚,我估计长宜也没有复婚的可能。”
“哦——是这样啊——”
江帆感叹了一下,说道:“唉,其实男人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当然长宜还比我小几岁,那也不小了,说真的,不具备竞争力了,没有几个女人会看得上喽——”
丁一听了这话,就歪过头,打量着他。
江帆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当然,也有死心眼的傻女人,比如我旁边的这位。”
丁一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江帆也看了她一眼,冲她做了个怪脸…
这次没有怀孕,对丁一来说,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一来是她不想未婚先孕,二来是让爸爸知道这个事实后,更会给江帆减分的。
周一,是电视台新闻直播节目的例会时间,尽管是一个节目的例会时间,但规格很高,上到广电局局长、下到总编室主任,台里播音组组长,新闻部全体工作人员,全都参加会议。大家会利用这个例会,查找不足,以利于今后改进。每次例会,已经荣升广电局局长的朗法迁都要亲自参加这个会议。
丁一挨着岳素芬坐在一起,头开会的时候,岳素芬悄悄塞给她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中午去我哪儿吃饭。
丁一回道:不能定,我上午还要见一群人。
岳素芬又写道:是采访的事吗?
丁一回道:是商量为福利院的孩子捐助的事。
岳素芬:那好,等有了结果,想着让这些人进我的直播间。
丁一点点头。
朗法迁一如既往地摊开笔记本,按照上面记得的几点意见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说道:“新闻直播到现在,各个节目主持人越来越成熟,出错率越来越低了,但这一周还是有不少的问题出现。我先说字幕。字幕还是有错字。这个问题几乎我每周都能接到观众的反馈,最让我感到脸红的是,一位小学生打来电话,她告诉我,咱们新闻节目的标题字幕,有一个字打错了,那就是好评的评字,打成了平安的平。当然,其它节目组也有这个现象。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杜绝不了。要说直播节目打错了,来不及更改,那么重播的时候怎么还是错的,有时间怎么也不改了?还有,其他节目组都是录播的节目,你们有的是时间纠正错别字,可是为什么还会让错别字出现呢?下面,就是我发现的错别字,我都写在纸上了,一会请王台长过目。”
说完错别字,朗法迁又说到了新闻工作者的形象问题,他在会上指出翁宁表情拘谨,不够自然等,让她多看看中央台新闻节目主持人的节目,另外,再次强调女主持人不要戴任何的首饰,还是翁宁,眼影涂得过重。如果观众家的显示屏对比度稍强一点的话,那么重的眼影就是大熊猫了。
这个会开的时间不长,散会后,丁一就接到了袁茵打来的电话,袁茵说大家都在她这里集齐,问去哪儿跟丁一见面。
丁一想了想说:“袁总,我一会去你那里吧,正好也到你那里参观一下。”
袁茵说:“好的,我这就派司机去电视台接你。”
丁一放下电话后,她想给汪军打个电话,向他汇报一下。自从去年选举期间发生的那件事后,丁一发现汪军很注意跟她的接触,某种程度上丁一还得要感谢汪军,是汪军让她和江帆知道了阆诸并不太平,这就给江帆敲了警钟。感激归感激,但她还是怨汪军的,毕竟是因为汪军,她才失去了自己第一个孩子,尽管汪军如今是电视台台长,她的直接上司,但是丁一很少跟他来往,甚至都很少说话,有事能打电话绝不去办公室找他。
不过此时,丁一想去办公室找他,因为她感觉在电话里说不明白。这样想着,她就出了门,坐上电梯,来到汪军的办公室。
她敲了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进”她从推门进去。
汪军正在低头看着什么,见进来的是丁一,他有些意外,赶紧从座位上站起,非常客气地说道:“小丁?是你?你可是稀客啊。”
丁一来办公室找他,的确令汪军有点受宠若惊,他从班台后面走出来,伸出胳膊,示意丁一坐下。然后用纸杯,给丁一接了一杯纯水,放在丁一面前的茶几上,随后,自己也坐在了丁一的对面。
汪军看着丁一,说道:“找我有事吗?”
丁一说:“是的,儿童服装厂的袁茵给我打电话,想通过我,给儿童福利院的那些孩子做点善事,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一会我去她那里,具体商议一下。所以,特来跟你汇报一声。”
汪军赶忙客气地说道:“小丁,我了解你,你做事认真有分寸,儿童福利院的系列报道得到了市领导和局领导的好评,台里最近准备将你做的这个系列报道送到省台,参加今年好新闻的评选。既然袁茵找到你,就是对你的信任,就按你的意愿去办吧,如果需要我跟福利院打招呼,我就给院长打电话。”
汪军的态度在丁一的预料之中,她说道:“暂时不用,我还不知道袁茵打算怎么做,等我跟她谈了后再跟台里汇报吧。”
汪军说:“不用跟台里汇报,你本来也做的是善事。上次我看见我那个同学院长,她还念念不忘你的好,说如果没有你的报道,福利院不会引起社会各界人士的资助和有关部门的领导重视。”
丁一淡淡笑了一下,说道:“我没有做什么。那就这样,我已经跟袁茵约好,马上就去她那儿。”
丁一一边说着,一边就站了起来。
汪军也站了起来,送丁一到了门口,说道:“小丁,工作上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丁一淡淡一笑,说道:“多谢台长。”说完,就开开门出去了。
汪军没有送丁一到门外,直到丁一关上房门后,他才出了一口气。丁一这事,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内疚,更何况,丁一的背后是江帆,一个四十开外的男人,如果丁一因此没有小孩了,那他自己真应该下地狱。
袁茵的车很快就到了,门卫给丁一打电话。丁一接到电话后就出去了。
上了袁茵的帕萨特轿车,丁一发现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她出于职业的敏感,就开始跟小伙子聊起了袁茵。从小伙子的话里丁一知道,袁茵是个很严厉的老板,也是原则感非常强的老板,你只要犯了错误,她是从来都不会给你留情面的,是出名的严格治厂,制度治厂。但她有一点好,就是从不克扣工人的工资,工人该得的实惠一样都不会少。
这名司机最后说:“如果要说管理严格,恐怕全市所有的民营企业,我们工厂是最严格的,各种制度都有,但这些制度不是挂在墙上的,而是绝对要执行的。好多企业的制度无数,但真正执行的不多。从这一点讲,我们的制度的确有些苛刻。迟到五分钟扣五块,十分钟扣十块,15分钟扣除半天的工资,迟到半个小时全天的工资就没了。”
丁一说:“工资真的没了?”
司机说:“真的,由考勤处直接开罚单,班组长车间主任签字,直接报到财务。报给财务后还不算完,财务在下月初开工资的时候,考勤处需跟财务核对,确认这笔钱的确从你的工资中扣除后,方可付工资。”
“那无故矿工是不是更不行?”
司机说道:“当然,累积三次就除名。我们袁总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哪儿有哪儿的规矩,你就是坐车去北京,还有个钟点限制呢,过去那些大臣们上朝,还得叫个起儿呢,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事必须请假,不请假就是对工厂、对工友们的不尊重。所以,我们厂工人的纪律是最好的。”
丁一对这个未谋面的袁茵就有了好感,她说的:“她这个比喻很好,做得很对,只是,她真罚吗?”
“当然真罚了,一点都不留情面。我就挨过罚的。我们财务的工资表不单有袁总的签字,还有人力资源部、劳保部、库管签字后,还得有分管考核工作的人签字,这个人专门管考核,平时什么工作都没有,他的任务就是考核和开罚单,是我们厂一位退休老职工,非常严格,他签完字后,工资表才能送到袁总那里签字。生效。”
“哦,那么多人签字都是为什么?”丁一有些不解,感觉哪个单位都是一把手是财务一支笔,有一把手签字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多让陪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