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彭长宜接到女儿的电话,女儿在电话里哭着说让爸爸来家里接她,她一刻都不想在家里呆了,彭长宜就感觉可能是因为沈芳结婚引起的母女冲突。

 放下手头的工作,彭长宜就赶到家中,娜娜哭得接不上气。沈芳也气得脸泛白,双手叉腰在数落女儿没良心,不懂事,还问是不是爸爸背后跟她说了这位叔叔的坏话,才让她这么反对叔叔住进家里来。

 原来,娜娜是不想让康叔叔住家里来,才和母亲发生争执的。

 娜娜哭着大声反驳道:“你少赖我爸爸,我爸爸什么都没说,你跟她结婚我不管,我就是不让他来我家住。”

 沈芳也大声冲娜娜嚷道:“就是你爸爸使的坏,让你跟我耍,让我不痛快,他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这时,彭长宜已经进门,不知沈芳是不是故意说这话让彭长宜听见,彭长宜进来后,对沈芳说道:“干嘛这么大声跟孩子嚷嚷,你吓着她。”

 哪知,沈芳立刻调转枪口,冲着彭长宜就开火:“你少来这一套,好像就你知道疼她,我问你,你管过她多少,你给她做过几顿饭,你送她上过几次学,她有病你陪她去过几次医院,你给她洗过几次衣服,装什么好人?”

 彭长宜懒得跟她说话,而是走到女儿面前,从沙发上将女儿拉起,说道:“去洗洗脸,跟爸爸走。”

 哪知沈芳说道:“跟你走,凭什么跟你走?走了还回来不?”

 彭长宜听她这么说,就不再让步,声音不高但却非常严厉地说道:“你什么意思?如果你不想让回来,她可以不回来。”

 沈芳有些哑口无言,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

 彭长宜瞪了她一眼,就去女儿的屋里,把女儿的羽绒服和围巾拿了出来,哪知沈芳却砰地关上门,指着彭长宜吼道:“我和女儿吵架,你来就要带她走,那以后每次吵架你都带她走吗?”

 彭长宜义正词严地说道:“只要她给我打电话,只要我知道,我都来把她带走。”

 “你什么意思?成心挑拨我们母女关系是不是?”

 沈芳有些不说理了。

 彭长宜看着她说:“我带她走不行吗?你们这样吵到什么算完?你没看她哭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吗?”

 “今天的事情我跟她还没说清呢,不许走!”说着,就从彭长宜的手里把女儿的衣服夺下来扔到了床上。

 彭长宜有些生气了,大声说道:“沈芳,你要是认为女儿妨碍了你,我把她她带走后就不再给你送回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愿意让谁来住就让谁来住,这样还不行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要跟孩子说清楚什么?”

 沈芳尖声说道:“你放屁,什么是我我愿意让谁就让谁来,我又没开窑子。”

 彭长宜强压住火气,说道:“沈芳,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你至于吗?”

 沈芳一听彭长宜的口气里呆着轻视的口气,就瞪着沈芳说道:“什么叫至于吗?他是我老公,是我合法的老公,是我后半生的依靠!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娜娜跟我干了,都是你在背后挑拨!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家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眼看让别人坐享其成你受不得,是不是?”

 彭长宜“哼”一声,说道:“依靠?要真是你的依靠,就要先跟你的女儿搞好关系,孩子想吃帝王蟹都舍不得给孩子吃,要不你就要让孩子自己点菜,你安排什么,孩子不至于连这点投资都舍不得吧?”

 彭长宜也奇怪自己为什么说出这么一句气话。

 果然,沈芳立刻就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委屈她了是不?这样,你要是觉着她跟着我委屈了,你弄走,本来这孩子就是判给你了,我还不管了!”

 “吵什么吵,当着孩子就说这混话你不觉得失身份吗。”

 彭长宜一看,是岳母进门来了,她的后面跟着刚洗完脸仍然眼睛红肿的娜娜。原来,娜娜跟妈妈吵架,不但给爸爸打了电话,也给姥姥打了电话。

 姥姥看见彭长宜,跟彭长宜打过招呼后,就数落自己的女儿,说道:“我看你非得闹出点事不可,不是跟这个怄气就是跟那个吵架,你说你跟自个孩子你吵了好几架了,我就奇了怪了,怎么这几天你就这么看不上自个的孩子,我今天警告你,你还别动不动拿孩子说事,你以为这孩子你是给长宜带呐,是给你自个带呐!我看你脑子进水了!你结婚就结呗,我们谁都没拦着你,怎么看着谁都不顺眼,前些日子跟我吵就罢了,现在看孩子都不顺眼了,我们都欠你的?”

 听了这话,沈芳也很委屈,她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说道:“你们就是欠我的,都欠我的,全都欠我的,以为我愿意找啊,这不是早找早让别人心安吗?省得总像瘟疫一样躲着我…”说着,捂着脸就进了卧室哭去了。

 沈芳妈妈说:“长宜你坐,别跟她一般见识,虽说是结婚大喜的日子,但她也有点不好受,心情不是特别的好,逮着谁跟谁干,跟娜娜一个孩子都吵了好几回了,找这么一个人,她自己也不是十分的满意,人啊,还是忘不了旧情…”

 彭长宜一听岳母这么说,就赶紧岔开话茬,说道:“这样,娜娜晚上先跟我住一阵,白天去您哪儿,晚上我去接,第二天早上我再送过去,我再做做娜娜的工作,怎么也得有个过程,让孩子慢慢适应,以后就会接受了。”

 “是是,我也是这么劝的小芳,这猫儿狗儿都食温,何况一个孩子,你要是不疼孩子,孩子当然不会接受你的,再婚的家庭都是这样。”

 彭长宜让女儿回屋去穿羽绒服,等娜娜出来后,彭长宜说:“您在劝劝她,我们先走,娜娜,跟姥姥再见。”

 他带女儿到了中铁宾馆,让女儿点了她所有爱吃的东西,帝王蟹、软炸虾仁,松仁玉米,只把小家伙撑得连连打嗝。

 吃饱后,彭长宜带女儿回到了海后的住处。他锁好车后,给女儿围好围巾,又将羽绒服的帽子给她带好,然后拉着女儿的手,却不往楼上走,而是向相反方向一个大花坛走去。

 娜娜说:“爸爸,我们不上楼去睡觉吗?”

 彭长宜笑了,说道:“睡觉?甭想,你什么时候将肚子里的帝王蟹和软炸虾仁溜达下去了,咱们再回去睡觉。”

 娜娜抬头看着爸爸,有些不理解。

 彭长宜笑了,说道:“你刚才哭了一大顿,晚上又吃了那么多的东西,非常不利于健康,不好消化,眼下又是冬天,你没有活动量,所以,爸爸要陪你把你小胃里的东西运动下去从可以睡觉。”

 “啊?”娜娜吓得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捂着肚子。

 彭长宜笑了,说道:“其实爸爸也吃多了,爸爸是想让你陪着我走走步,把吃的东西运动下去。”

 娜娜伸出后,摸着爸爸的肚子,说道:“哇,爸爸的肚子真硬!”

 “是啊,爸爸长肚子了。来,咱们先走几圈,然后再慢跑,怎么样?”

 “好的。”女儿说着,带头向前走去。走了几圈后,娜娜说:“爸爸,这个花坛太小,我都转晕了,要不咱俩去那边的操场走吧?”

 彭长宜说:“这里有路灯,草坪灯,那里的操场没有灯光,你不怕?”

 娜娜说:“有爸爸在,我不怕。”

 彭长宜看了一眼女儿,清澈的目光里,满是对爸爸的信任和依靠。他摸了一下女儿带着帽子的脑袋,说道:“那咱们就去那边?”

 “去!”女儿点点头。

 “好,向着黑咕隆咚的操场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