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不知陈静这会开机了吗?想到这里,彭长宜就拨了一下陈静新电话的号码,传来关机的声音,也许,她还在睡懒觉吧。

 彭长宜放下电话,开始起床、洗漱。

 他正在刷牙,就听电话响了,他走出来,低头看了一眼,是北京窦老的家,他赶紧吐出牙膏泡沫,漱了漱口后,来不及擦嘴,就接通了电话。

 就听窦老说道:“彭长宜,你好啊?”

 彭长宜边擦着嘴角边上的牙膏沫边说道:“窦老,您好,您身体好吧?”

 “好啊,你小子,真行啊?”窦老的口气里有了埋怨。

 彭长宜的心就是一动,他想到了梅大夫给他和窦老的孙女小玉做媒的事,会不会窦老说的是这个意思?就赶紧陪着笑,说道:“呵呵,请您多批评。”

 “为什么要批评你啊?”窦老反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呢,听您的口气像是要批评我。”彭长宜的口气充满了无辜。

 “这就对了,说明你小子心里还是有鬼的。”窦老不客气地说道。

 “是,我…”彭长宜想申辩什么,又不知道该申辩什么。

 “你怎么了?”窦老不给他申辩的余地。

 “我,我不知道鬼在哪里,请您帮我捉住他。”彭长宜顽皮地说道。

 “哈哈哈,你居然还有不知道的时候啊?”窦老笑了。

 “恕我冒昧,你是不是指的…那件事?”彭长宜小心地说道。

 “哪件事?”窦老明知故问。

 “就是梅大夫说的那件事——”

 “哼,你还知道啊?”

 果然如此。那么,他老人家一大早打电话来,是兴师问罪来了?他沉了沉赶紧又说道:“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窦老说:“失望倒没什么,我是生气。生你的气。就因为这么一个小事,你就连我都不敢理了,好长时间也不打个电话来,我说,你小子至于吗?我就那么小气?你做不成我的孙女婿,难道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你可真行啊?”

 彭长宜听窦老这么说,心里就有了底,说道:“我…我呀,不瞒您说,我的确有心理障碍,不过我可是从来都没忘了您啊,总是想起您,一吃花生米就想起您。”

 彭长宜话说得很实在,也很真诚,这也的确是他的真实心理。

 他的这番话让老人家听着心里很舒服,窦老说道:“你承认就行。我跟你说,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没有别的事,就是你刚才说的花生米的事。”

 “花生米?”彭长宜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您是不是馋那一口儿了?”

 窦老说:“我馋好说,没人给我买我就憋着。问题是过两天我沈阳有个老战友要过来,上次我给了他一点,嘿,老家伙吃上瘾了,这次打电话特意说还想吃,想吃的意思就是想带回去,所以,只好难为你,提前预定。因为这次是我让你买的,所以我给钱。”

 彭长宜一听,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得嘞您呐,您就别羞臊我了,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我不吃都得让您吃上。这样,我多给您搞点,因为冬天不爱返潮,也不爱坏。十斤一袋,办三袋够吗?”

 “够了够了,能吃到春节了。”窦老连忙说道。

 “窦厅长也喜欢吃,您给他一袋。”彭长宜说道。

 “呵呵,就知道你是这意思,你要给他,自己给他好了,到了我这里,就入了山门了,入了山门就是和尚的了。你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哈哈。”老人开心地笑了。

 彭长宜也笑了,就说道:“呵呵,您什么要?”

 “明后天我派人去取。”窦老说道。

 “行,如果有时间我给您送去。”

 “省省你吧,不难为你了,免得你到我这来尴尬。其实你小看我和我的家人了,开始我就跟我儿子和儿媳说,这件事你们自己考虑,无论成与不成,都不要影响我跟姓彭那小子的关系,所以我不会参加任何意见的。”老人很善解人意。

 “嘿嘿。”彭长宜笑了两声,说道:“谢谢,谢谢理解,您越这么说,我越得给您送去,还得背着两根柳条去。”彭长宜忽然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小气了,这么长时间没跟老人联系,心里的确是有障碍。

 “得了,你背来我也舍不得打你呀,我要是打了你,说不定胡力在天上看着呢,他会生气的。哈哈,好了,不耽误你了,你赶快去忙吧。”老人说完,都不等彭长宜说话就挂了电话。

 听老人说起胡力,彭长宜心里就有些发酸,他的眼前就又出现了那个穿着一身中式衣服,瘦小但却非常精干利落的小老头来…

 彭长宜甩了甩头,把内心涌上来的对老胡的怀念甩掉了,他给老顾打了电话,问老顾从家出来了没有。老顾说正往出走,马上就到。彭长宜说:“你到回民街去定三袋花生米,五香的,十斤一袋。明天要。”

 “好的。我马上去办。”老顾说着就要挂电话。

 彭长宜赶忙说道:“等等,你来时给我带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

 “还没吃?”

 “嗯。”“好的。”

 二十分钟后,老顾进来了,他拎着一个保温桶进来的,这个保温桶还是陈静当年装芦根水用的,只不过那时是保凉,现在是报温。

 老顾打开保温桶,从里面拎出一个食品保鲜袋,放在一个碗里,彭长宜拿出一个小勺,他喝了两口,这才拿过油条,咬了一口,说道:“真香,你说咱们那个宾馆要是早上能吃这个就好了。”

 老顾笑了,说道:“您慢慢吃,我到下面等您。”

 彭长宜说:“不用,坐下吧。”

 老顾就坐下了。

 彭长宜边吃边说:“一大早娜娜就打电话里,说是你给她送了两大袋零食,她以为是我给她买的,美坏了。”

 老顾低头笑了,没说话。

 彭长宜一根油条下肚了,又拿起第二根,说道:“你什么给她买的?是从德山回来的路上吗?”

 老顾搓着手说道“是去德山的时候,您让我给小陈买暖手宝,我就是顺便买了两大袋零食,准备带给她的,结果忘了给她了,回来时候我就给娜娜撂下了。”

 “忘了给了?”彭长宜这才扭头看着他。

 “是啊,忘了。”老顾嘿嘿地笑着,眼睛看着别处。

 “是不是放车厢里了?”彭长宜问道。

 “没有,放后备箱里了。”老顾笑了笑说道。

 “后备箱还忘了?”彭长宜看着他,心说,老顾办事是非常着靠的,也是非常仔细的一个人,两大袋零食,放在后备箱里也是很显眼的,往下拿毛毯的时候能看不见吗?但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主意?

 “是啊。的确忘了,走到半道才想起来。也不能给她送回去了,回来后就给娜娜了。”老顾坚持说是自己忘了。

 彭长宜不再追问了,但是第六感觉告诉他,似乎不像是忘了这么简单。

 吃完早点,彭长宜又漱了漱口,这才拿过手包,打开看了看,跟老顾说道:“带着钱了吧?”

 老顾点点头,说道:“放心,足够今天用的。”

 彭长宜点点头,就跟老顾下楼,他要赶往亢州宾馆跟靳老师和舒晴汇合,回他的老家彭家庄…

 阆诸,市委会议室里,正在召开常委会,这个地级市最高的管理者们,无一人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