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乃翔愣住了,原来女儿想到了他这一层,但是女儿从来都没有跟自己表示过不瞒,也没跟自己使过性子,他就更加心疼女儿。 。 。  他尴尬地说道:“小一,其实,这事爸爸开始并不打算告诉你,而且我也和他是这么约定的,看来,我告诉你是对的,因为他的确是个君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居然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起过,这让爸爸对他产生了敬佩之情。我不管后来你们因为什么,但最起码在这件事上,爸爸我做得不对,我当时的确是自私了,他爱人找过我是一个原因,另外主要是我觉着你跟她没有未来,而且小贺又是那么喜欢你,所以,才找到了他。”

 丁一笑了一下,双手插在长裙的兜里,慢慢地向前迈着步,低着头,轻声说道:“爸爸,都过去了,不说了…”

 丁乃翔说:“小一,尽管你嘴上说都过去了,但是我知道没有过去,才跟你说这些,如果真的都过去了,爸爸就不跟你说这些了。其实,爸爸今天跟你说这些,还想告诉你,江帆支边结束了,他先调到省政府工作,现在,他又调到阆诸来了,目前还是单身。”

 丁一突然站住,她皱着眉,凝视着爸爸,说道:“您怎么知道?”

 “是小原打电话告诉我的。”

 丁一不知道为什么陆原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告诉自己,而是告诉了爸爸?

 爸爸又说:“小原最早是跟他丈人打篮球遇到的江帆,那个时候,他刚刚调回没有多长时间,在省发改办工作,前些日天,他到阆诸来了,是市长。我跟你说的目的,就是希望你放下思想包袱,只要你喜欢,爸爸就喜欢,但是当父亲的,是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女儿的!但如果有人真心爱他的女儿,他也会心甘情愿地把女儿托付给他,当然,前提是,如果你爱。”

 丁一不在说话了,她默默地朝前走着,似乎若有所思,难怪这几天有些神不守舍,难道,是一种心灵的召唤?但是,时至今日,她不会在冲动了,她不知他干嘛来阆诸,全国那么大,京州省那么大,他到哪儿任职不行,干嘛偏要来阆诸?明明知道她在这里,还往这里凑?不过又一想,他们这些人,自由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是掌握在组织手里的,彭长宜就说过,组织部是人贩子,把他们这些人贩来贩去的。

 “小一,爸爸…对不住你们了…”

 丁一回过头,看着爸爸,眼睛再次湿润了,说道:“爸爸,我刚才就说了,我们这种状况,不是您的原因造成的,跟您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不说这件事了,您放宽心,合适的时候,我会把自己嫁出去的,不会让您看着我就头疼,呵呵。”

 丁乃翔瞪了女儿一眼,说道:“又说混话,任何时候,我都不会看着我女儿头疼的…”

 “教授,丁教授。”

 这时,后面有人在喊他们。

 他们回头一看,是这个学校的负责人之一,也就是爸爸的学生,丁一的师兄,当初,就是他极力劝爸爸来新加坡任教的。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位高大帅气的年轻的澳大利亚人,这个人丁一也认识,是酒店与旅游管理专业的教师,名叫彼德。这个彼德目前正在追求丁一。

 师兄将一张飞往祖国的机票递给丁一,说道:“明天下午一点半的飞机,天黑前就到家了。”

 丁一接过了机票,说道:“谢谢师兄。”

 “不客气,师兄还得感谢你哪,感谢你对学校做的一切贡献。”

 丁一笑了,说道:“我走后,丁教授还要拜托师兄多加照顾,这个老同志生活能力不是一般的差,尤其是那药,一定提醒他…”

 “提醒他按时吃药,呵呵,小一啊,你这话我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师兄说道。

 “呵呵,这是最后一次。”丁一晃着手里的机票说道。

 师兄走到爸爸跟前,说道:“老师,我算看出来了,如果我不接好小一的班,我是过不了她这一关的。”

 丁乃翔也笑了,他们走在两位年轻人的前头,边走边聊。

 彼德走在丁一的后面,轻轻地叫了一声:“丁。”

 丁一回过头,这才发现这个蓝眼睛的外籍教师,脸上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忧郁表情。

 彼德问道:“你真的要回去?”

 丁一向他晃了晃手中的机票,说道:“是的,明天周末的飞机。”

 彼德痛苦地说道:“哦,太残酷了…”

 丁一笑了,说道:“呵呵,我不觉着。”

 彼德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丁乃翔和副校长,凑近丁一跟前,小声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呢?”

 丁一说道:“什么建议?”

 “为我而留下的建议。”

 丁一笑了,说道:“不行了,我还有自己的工作,再不回去的话,就会被单位开除!”她夸张地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哦,上帝啊,太不公平了。”彼德故意夸大了自己的痛苦,尽管这种痛苦是真的。

 丁一笑了,说道:“我们不信上帝,我们信老天爷。”丁一又用中文跟他重复了一把老天爷的发音。

 “老、天、爷。”彼德学舌着说道。

 “哈哈哈,不错。”丁一笑着肯定道。

 彼德又说:“我们还能见面吗?”

 “能,肯定能,我的爸爸还在这里,我还会来看爸爸的。”丁一安慰着这个澳大利亚小伙子。

 彼德进一步说道:“丁,舍不得,我的心,你该知道。”

 丁一看了他一眼,笑了,说道:“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会有比我更好的姑娘爱上你。”

 “可是,我…”他摊开双手,还想说什么,被丁一打断了话。

 “我们,不合适,真的不合适。”丁一笑着说。

 “都说东方姑娘保守,你还真是保守,有什么不合适的,以后世界都大同了?”彼德垂头丧气地说道。

 丁一笑了,耐心地说道:“差异,是差异,文化,信仰,好多。”

 “这不是问题。如果你愿意,我什么都随你,随你的信仰,随你的生活习惯,随你的一切。”

 “这对你不公平。”

 “这很公平,我愿意这样做。”彼德认真了。

 丁一笑了,摇着头,说道:“好了,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彼德的脑袋耷拉下来,感叹地说:“我,上帝啊,不,老、天、爷——”

 “哈哈哈。”彼德的样子,逗得丁一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