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彭长宜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就笑了,说道:“市长,我是长宜。”
宋知厚一听是市长的电话,拿起批示就出去了,并给市委书记关好了房门。因为他知道,从书记的口气和神态中判断,这个市长,绝非朱国庆,也非锦安的市长。
来电话的是江帆。
江帆说道:“长宜,下午出去吗?”
“不出去,您在哪儿?”
“我刚从省委出来,回来述职了,想见一下你和老部长。”
“太好了,那我在哪儿等您?”
“这个…”江帆的确为难了,说:“他家有小孩,咱们晚上去会不会不方便?如果去酒店也不合适吧?”
彭长宜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他自己,去部长家里肯定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但是江帆来,就不会太随便了;如果去酒店,据彭长宜了解,王家栋自打回来后,王家栋从来都没有出过家门,他是在刻意这么做,更别说出外会客了,因为他还属于被监管对象,是在刑人员。自由,是有一定范围内的,当然要注意分寸。彭长宜想了想,说道:
“市长,要不这样,咱们去我哪儿,海后招待所,我提前订好房间,那里相对清静一些。
江帆说:“好的,你那里是最合适的。”
彭长宜说:“我一会就去接他,我们在海后招待所等您。”
“好,快到我给你打电话。”
挂了江帆的电话,彭长宜刚要给部长打电话,秘书宋知厚进来了。宋知厚说:“宗锐亲自来取批示来了,您有时间吗,我就在屋里。”
彭长宜说:“你跟他说明白了吧?”
“说了。”
“那就不见了,我还有事。”彭长宜说道。
宋知厚说:“好,那我就让他回去吧。”
彭长宜感觉这个宗锐干事还是比较认真的,像这样一个文件自己亲自跑来取,说明他很重视领导的批示。
宋知厚出去后,彭长宜就给王家栋家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部长夫人。
“阿姨,我,长宜。”
“长宜,找他吗?”
“呵呵,是的,阿姨。”
部长夫人就把电话给了王家栋,王家栋说道:“不安心工作,不晌不夜的打什么电话?”
“呵呵。”彭长宜笑了,说道:“我预约晚上的饭,怎么样?”
“没空做!”
“哈哈,您听错了,不是我去您家吃饭,真小气,我是说晚上约您出来,我请您——”
“胡闹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王家栋没有好气地说道。
彭长宜说:“我知道,咱们去我住的哪儿,海后招待所,那里,认识您的人不多。”
“干嘛搞那么神秘,你来家里不就得了?”
彭长宜说道:“江帆来,想跟您呆会儿,去您家里不方便,怕影响孩子和阿姨休息,再说了,咱们到一起,指不定呆到什么时候呢。所以我才选了海后招待所。”
王家栋说道:“好吧,但是你要接我来,我现在可是腿脚不方便。”
彭长宜笑了,说道:“您可真是老小孩了,我肯定要去接您了。”
“别让熟人看见我,我现在不宜出来活动。”王家栋有嘱咐道。
“呵呵,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了,不用您嘱咐啦,这点事如果这还用您老人家嘱咐,我不是小脑萎缩就是弱智了——”
“明不明白是你的事,嘱不嘱咐是我的事。这是必须要注意的。”王家栋很严肃地说道。
彭长宜说:“您放宽心,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保证万无一失。”
是啊,好不容易保外就医,有了一定的自由度,当然不能再被收监回去了。自从王家栋回来后,尽管从上到下,对他有明显敌意的人没有了,但是他相当注意分寸,所谓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正是这个道理。
两个多小时后,老顾开着车,将彭长宜和王家栋送到了海后招待所,这里,遇到熟人的几率很小,另外,他们是从后面进去了,来到提前订好的房间,老顾便从后备箱拿来了烟和酒,然后去给领导们安排晚餐。
彭长宜给王家栋点上烟,说道:“他说是回省里述职来了,估计要调回来了。”
王家栋说:“按照规定,支边人员每年都要回到原单位组织部述职的,今年述职时间显然是早了点,应该是在为调回来做准备。”
“是啊,四年多了,应该是第五个年头了。”
王家栋说:“我听老樊说,他私下跟樊文良说,他如果回来,只去一个地方,那就是阆诸,要不就在省里打杂,位子什么的都可以不考虑,唉,情痴一个啊。”
彭长宜当然知道他坚持去阆诸的用意何在了,听了这话,他的心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就感慨地说:“是啊,年岁也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可是我听雯雯说,小丁陪着他爸爸去了国外?”王家栋突然问道。
“暂时的。”说完,他叹了一口气。
王家栋捕捉到了他的叹息声,说道:“你叹什么气?”
彭长宜笑了,说道:“没什么,我感慨世事弄人。”
王家栋盯着他,说道:“这里面该不会有你小子什么事吧?”
彭长宜笑了,调开目光,说道:“我是不懂规矩的人吗?再说了,在亢州,说了江帆,就应该是我跟小丁比较近了,如果有事,还能等到今天?您啊,别听别人胡说八道,如果那样的话,我都会小瞧自己。”
王家栋点点头,他的确是从沈芳妈妈嘴里听说的,就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在这个问题上,我从来都没怀疑过你。现在呢,正经事和你说不了喽,还不说点野趣?我听说,娜娜闹过?”
“唉,小孩子不懂事,都是受她妈妈影响的。为这,我一直都觉得对不起小丁,本来她那天走,我说好了去送她的,结果孩子这么一闹,人家也不好意思让我送了,再说我也不好意思送了,就送到了车站,从这以后,再也没有联系,她给雯雯打电话,都不跟我联系了,原来还有个电话来,现在,索性一个电话都没有了。您说,人家一个姑娘家,谁不怕惹麻烦啊!再说了,她的麻烦也不少了。”
彭长宜说得入情入理,而且不遮不掩,坦坦荡荡。
王家栋笑了,说道:“她好长时间也不跟雯雯联系了。这孩子不错,懂事,明理,都是那个高铁燕,当初非得要她,樊书记也是,就顺了高铁燕的了,如果小丁不去政府那边,还留在组织部,什么事都没有。对了,小子。”王家栋突然看着他说道:“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一个女人合你的意?你是不是等着跟小芳复合?”
彭长宜的心思还在丁一身上,听了他这话就是一愣,他不解地说道:“您为什么这么认为?”
王家栋说:“什么叫我为什么这么认为,恐怕会有一部分人都会这么认为。贵为市委书记,离婚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单身,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绯闻,也没有见跟哪个女人走的密切,人们当然有理由猜测,你是等着复婚。”
这个问题是彭长宜始料不及的,说真的,对于自己的个人问题,他的确没有费太大的心思想,一是在他周围,的确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是他心里有着一个无法逾越的标杆,一般女人难以打动他的心扉;三是他重新择偶,会非常慎重的,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心里有了陈静,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陈静想陈静了,陈静就像一张白纸,单纯的可爱,没有那么多的功利和浮华,他彭长宜在这张白纸上印上了鲜明的烙印,而且陈静乖巧懂事,青春活泼,没有太多的心计,彭长宜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很轻松,也很快乐,他在个人问题上没有进展就很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