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组织部跟我谈完话后,我就去看部长去了。 我跟您说啊,他好着呢,吃得好,睡得好,也不让他干活,他还特地让我告诉您,要您好好的,等他回来。另外,我还告诉您啊,我正在托人想办法,争取让他老人家早点保外就医。所以啊,你就放心吧,这点灾过去了,以后就是下去三辈儿,灾,都找不着你们家了,您只需要看好孙子,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该您操的心,您也别操,**也不顶用,留着那心让我操,咱们分分工好不好?”

 “好好好,长宜啊,让你费心了!”部长夫人擦着眼泪说道。

 “您看,跟我见外了吧。我先过去跟他们喝酒,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他们。”说着,故意挽了挽袖子就走了出去。

 部长夫人笑了,就跟他挥手,意思让他快去。

 彭长宜来到北屋后,雯雯就抱着孩子出来了,小家伙越长越像王圆,两只小圆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到这么多人后,他显得也异常兴奋,嘴里还发出“哦哦”的声音。

 彭长宜伸出指头,拨了一下小家伙的脸蛋,小家伙立刻张开嘴乐了,嘴里,已经有一对新牙萌出。

 “嗨嗨嗨,我说,快点喝酒,喝酒!”寇京海着急了。

 彭长宜这才打量了一下饭桌,就就见饭桌上,早就摆好了八个小凉菜,荤素搭配,彭长宜从盘子里抓起一把花生米,边吃边说:“原来你们早就有准备啊?”

 姚斌说:“长宜,还是京海了解你,他跟我说,说你肯定来,他都摸清内部情况了,你们晚上没有任何集体活动,我还不信呢,担心你不来,谁知,你果然来了,就冲这,咱们弟兄也要连干三杯。”

 彭长宜说道:“没意见。”说着,就站着端起酒杯。

 黄金说:“你坐下呀,哪有站着喝的?”

 彭长宜看了看给他留下的正中间的那个座位,说道:“我坐哪儿呀?没地方坐,就凑合站着喝吧。”

 寇京海说:“早就给你留出位子了,怎么没地方坐?”

 彭长宜慢条斯理地说:“那个地方坐着烧得慌。如果因为我当了这个书记就让我坐在那里,我情愿站着,如果站累的话,我就去部长床上躺着喝。”说着,就又抓起一把花生米。

 寇京海一见,赶紧把那盘花生米端走,说道:“一口酒还没喝呢,你两把花生米下肚了。”

 黄金说道:“姚兄,看到了吧,我就说你让他坐那个地方他肯定不坐,看见了吧,让他逮着理了,一会又该跟咱们耍了,快点坐过去吧,别耽误功夫了。”

 姚斌为难地说:“长宜,我坐那里心里也不舒服,尽管我年岁比你们大点,但你今天不是回来喝酒来了,你今天是主政来了,你知道,咱们这个地方喝酒他讲究这个啊——”

 彭长宜说:“场面上可以讲究,但是咱们弟兄私下喝酒,没有必要讲究,如果这样也讲究的话,那你们就是把长宜往外推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不看任何人,把最后几颗花生米一同丢进了嘴里,眼睛就盯着面前的那盘酱牛肉,花生米还没咽下,就用手捏起一块凉切的酱牛肉,举过过头顶后,这才张开大嘴,手一松,那片牛肉就落到了嘴里,他有滋有味地嚼着,说道:“好吃,我真的饿了。”说着,又动手去捏第二片牛肉,寇京海眼疾手快,又把那盘牛肉端走了。

 彭长宜见没有捏到牛肉吃,笑了一下,就把手指送进嘴里,吮着手指。

 “你洗手了吗,多大了,怎么跟王子奇一样了?”寇京海说道。

 雯雯在一旁大笑。

 彭长宜说道:“赖我吗?你们不让喝还不让吃,我中午都没吃饱,三天不进面食了,都。”他的表情委屈极了。

 是啊,尽管哥几个没得说,但交往过程中的一些细节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如果彭长宜进来就看见姚斌坐在还像以往坐在中间,可能会不伤大雅,但他心里未必舒服;反过来如果彭长宜进来就直奔那个座位坐下,在座的人更不舒服。不拘小节这个词,在官场上没有存在的空间。

 寇京海不耐烦了,说道:“姚兄你赶紧着坐过去吧,弟兄间别整的这么别扭。长宜,这样,你也给我们个面子,从今天起,下座这个位置,你是不能坐了,咱们重新排位,你挨着姚兄坐,我坐在你旁边。”

 彭长宜摇摇头,说:“,以往怎么坐,今后还怎么坐,干嘛因为我回来了,这个规矩就破了。”

 黄金站了起来,说道:“咱们这是干嘛,不就是喝酒吗?亢州,没有比咱们几个更近的了,这样有意思吗?”

 “谁知道你们这是干嘛呀?”彭长宜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姚斌说:“算了算了,京海,你还是坐回来吧,以往该怎么坐我们还怎么坐,听长宜的,场面上可以讲究,私下我们是弟兄,坐下吧,我都饿了。”

 寇京海这才往上挪了一个位子。

 彭长宜坐下后,也不言声,端起杯就闷头喝了一杯,然后倒上,又闷头喝了一杯,一共连喝了三杯。

 大家看着他,直到他倒上第四杯后,寇京海歪着头问道:“干嘛,自残啊?”

 彭长宜抹了一下嘴角,说道:“你们今天这样我很不爽,本来我是无家可归之人,想到这里混顿饺子吃,意外看到你们几个,说真的,我是从里往外的高兴,说明咱们弟兄心有灵犀,如果把咱们今天的巧合说给那些无病呻吟的作家们,他们肯定会拍案而起,大书特书,因为他们怎么开动脑筋,也想不到生活中还能演绎出这么默契的弟兄情意,但是你们刚才见外了,把长宜推远了,来吧,我敬姚主任、敬黄局长、寇局长,我干,大家随意。”

 说完,一仰脖,第四杯酒下肚。

 黄金说:“我说什么着,以往是喝到最后他耍,这倒好,刚开头就要耍。”

 彭长宜也不管他们喝不喝,就开始倒第五杯酒。

 寇京海举起杯,说道:“好了好了,为兄们怠慢你了,我们也赶紧喝。”说着,冲着姚斌和黄金示意了一下,干了。

 姚斌赶紧起身,把自己面前的菜给彭长宜夹过去,说道“呵呵,多吃点,一会酒下去的顺当。”

 彭长宜笑了,这才说道:“唉,别人还没顾上给我下马威呢,老兄们倒是先给了我一个,来吧,我再次敬几位老兄。”

 寇京海拦住了他,说道:“长宜,别闹了,说会话儿吧?”

 彭长宜说道:“说什么?连你们几个都这样,我说什么?本来还指望你们几个卖把子力气呢。”

 寇京海说:“犯浑了吧?我们几个永远都是你的追随者,不用你说,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保证不给你找事,这一点你放宽心,我说,你可真是缠巴头。”

 姚斌知道彭长宜是故意耍,就说道:“长宜,别见外,我们几个不用你操心,做好自己的事,不会给你添乱,不会让你为难,这一点我们保证,你没来的时候我们就都说了这个问题。”

 “那就谢谢老兄们了。”彭长宜说道,就又要端杯。

 寇京海又拦下他了,把刚才端走的牛肉和花生米重新放在他的面前,说道:“你有事尽管吩咐,我相信我们几个还是有点影响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