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还能?他们太能了!孙老板跟我说,二黑从前几年开始,就包销了十多家的矿品,这十多家有外地的老板,也有本地的老板,结果怎么样,到现在都没有钱要回来,他总说是账款没有结回来,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了。”
彭长宜又问道:“那不给他不就完了?”
褚小强说道:“是啊,没有人愿意给他包销,但是不给你的矿就开不下去,就会受到来自各个部门的制约,矿上就无法保持正常生产,今不是炸药领不来,明天就是电力部门突然给你断了电,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打着安全名义的检查,不扒你一层皮你别想舒服。另外,他们还会使用一些流氓手段,强迫你自动交出矿石,比如,堵你门口,截你运输车辆,殴打你的工人,要不就往你的矿上扔雷管,总之,无所不用其极,你最后实在走投无路了,就会主动找到他,提出让他代为包销矿产品,这个时候,是你自动上门求人家的,那么,价格就不是你所能掌握的了,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说不给就是不给。”
彭长宜点点头,其实,他也只言片语地听说过二黑在矿山上的一些恶行,但是没想到如此令人发指。
褚小强继续说道:“前几年他们专门吃外地的老板们,这几年,就连本地的老板也开始吃了,矿上经常发生械斗的事,自从二黑的矿发生上次那次事故以后,他们的确消停了不少,但是最近又有所抬头。这个孙老板也够犟的,上次他把二黑派去的业务员骂了出来。”
“哦?为什么?”彭长宜问道。
褚小强说:“二黑的业务员找到孙老板,说想跟他谈笔生意,孙老板就问什么生意,这个业务员大概是说,建国集团有比较成熟的销售渠道,想包销他一年的铁矿石,孙老板就婉言拒绝了,哪知这个业务员对他进行威胁,把孙老板惹怒了,孙老板说,我的矿石就是填了大海,也不会交给流氓来经销的。”
“结果怎么样?”
“结果肯定是孙老板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彭长宜说:“小强,你要多多注意,我怎么感觉孙老板早晚要出事?”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说他不怕,他已经受够了,他还说他们几个老板已经达成协议,绝不妥协,如果这次妥协,二黑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那以后这个矿根本就开不下去了,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另外,他们几个老板已经商议好,准备撤出三源,到别处去开矿,最近正准备把矿低价转让出去,据说已经找好了买家。”
“嗯,那他们可要做隐蔽一些,被二黑的人知道了,又转不成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相信我,所以才跟我说。”
彭长宜想了想说:“二黑他们的胆子真有这么大?无名尸刚刚平息,而且他本身也是保外就医?”
“那就是您太不了解这个葛二黑葛二爷了,在他面前,就没有什么法律能约束住他。”褚小强说道。
“是吗?就我来这段我看他目前来说还比较安生吧?至少没有什么明显出格的事吧?”
“那是因为他还是保外就医的身份,另外他背后的那些高人们也怕您抓住他小辫子之后不放,肯定也是没少敲打他,不然,他没这么老实过,别说是他,就连他那帮手下都没这么消停过,所以,孙老板说您是镇妖石。”
“镇妖石?”
“是啊,说你来了后,别管怎么说,二黑老实了许多。”
彭长宜摇摇头,严肃地说道:“小强,你再见着孙老板,一定要嘱咐他,这话不可向外扩散,这样影响不好。”
“嗯,我当时就这样跟他说了,他说没有跟别人说过。”褚小强说道。
彭长宜点点头。
褚小强走后,小庞领着县旅游局局长刘传宗和党史办主任马森进来了。
彭长宜起身,跟刘传宗和马森握手后,请他们坐下。小庞给他们端过来两只水杯,可想而知,刘传宗和马森之前肯定是等在小庞的办公室里。
彭长宜和刘传宗、马森比较熟悉,因为彭长宜来到三源后,抓的第一项工作就是红色旅游,那段日子,彭长宜几乎天天跟他们泡在一起,彼此熟悉的程度比那些党委书记和乡长们还要高。
刘传宗坐下后,便从茶几下面拿出半盒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烟给马森,说道:“老马,按说县长屋里该没有次烟,这个,咱们就凑合着抽吧?”
彭长宜笑了,转身,来到办公桌旁,弯腰拉开抽屉,从抽屉里给他们俩人一人拿出一盒烟,说道:“烟你们俩位就免了吧,我这几天上火,闻到烟味嗓子眼就痒,这个,算对你们的补偿。”说着,一人扔给他们一盒。
刘传宗说:“那以后我们再来的时候,只要不在您的办公室抽烟,是不是就有补偿?”
彭长宜笑了,说道:“如果我抽屉里有烟就没有问题,如果没有我也不给你们买去。”
马森也笑了,他把没有点上的烟重新放回烟盒里,就说道:“县长,您不该这样惯着他。”
彭长宜说:“呵呵,这段我比较忙,所以你们的工作我也没顾上多问,就算是对你们的犒劳吧。”
说到这里,刘传宗一边把烟放进口袋,一边说道:“您交给我们的事,我们肯定会干好,能不惊动您肯定不惊动您,不过,这次我们来或多或少都有点小难题。”
彭长宜说:“我看出来了,你们能组团来估计是遇到了难处。”
刘传宗说:“这点您冤枉我们了,我们俩是到这里才碰上的。”
马森说:“县长,您猜对了,我遇到的难处不大,尽管不大,可是我却攻不下来,这个还得您具体指示。”
刘传宗也说:“的确是这样,真正要说工作中具体有多大难处倒也不是,毕竟咱们的工作已经上路,按部就班就是了,就像老马说得那样,我遇到的难处也不大,眼下还能过得去,主要是人事问题,还是让老马先说吧。”
彭长宜笑笑,说道:“好吧,老马先说。”
马森说道:“我这块别的难处没有,就是在征集革命历史文物的时候遇到一点小阻力,就是大李和二丫,他们舍不得交出那件有弹孔的旧军服,尤其是丫丫,一提就掉眼泪,为此,我们还专门找了她儿子李勇去做工作,她还是舍不得拿出。”
彭长宜说:“那几个打铁的老炉子呢?”
“这个他们到没反对,就是那件八路军的旧军服她舍不得,如果没有这件旧军服,那么我们这个主题故事的策划就不能算是成功,就会逊色不少,光有几个老炉子太显单薄了。”
彭长宜说:“那件衣服寄托着她对两个人的感情,她舍不得是在预料之中的事,如果不在意也不会珍藏了这么长时间,想想那个时候,家里藏着一件八路军的军装,无异于窝藏着一个八路,肯定也经过了惊心动魄的考验,才得以珍藏下来,好好做做工作,多费些口舌。”
马森无奈地摆摆手,说道:“县长,如果多费口舌就能拿下来,我是不会来找您的,我是不怕跑腿不怕磨嘴皮子,有多少难收的文物我们都收了上来,这户的确有些特殊,我跟您说,我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肯定是没穷,因为你还知道找我来,能说技穷了吗?”
“哈哈哈。”刘传宗和马森都笑了。
彭长宜看了看表,说道:“这样,你先到小庞那屋坐会,我跟刘局谈完了咱们去一趟她家。”
马森一听彭长宜要出马,就一阵激动,说道:“太好了,只要您出马,这事就搞定了。”说着,就高兴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