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曲子结束了,彭长宜带头鼓起掌,冲着邬友福他俩直竖大拇哥,邬友福赶紧冲他举手回礼。 很快,又一支欢快的曲子响起,人们便开始载歌载舞起来。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纷纷走向县领导们,主动拉起他们的手,步入舞池。

 按舞场礼仪来讲,都应该是男士主动请女士跳舞,但是在官场上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大部分都是女士请男士跳舞,这可能更加彰显男领导的尊贵吧?

 彭长宜看得出,除去邬友福跳得很好外,其余的人比自己强不了多少。这个舞会甚至可以说是邬友福一个人的舞会,因为他精神振奋,情绪激昂,几乎不停地再跳,面色更加红润。

 就在彭长宜一错眼珠的时候,邬友福又和黑云跳在一起的,他们配合的是那么天衣无缝、珠联璧合,是那么的和谐、自然、优美,再看黑云,终于可以尽情地施展自己优美的舞姿了,随着邬友福翩翩起舞,就像一只灵动的粉色蝴蝶,翩跹在邬友福的周边,而邬友福总是能让她和上自己的旋律,不使她离开自己,他就像是一个强大的磁场一样,吸引着黑云,缠绕在他的周围。

 渐渐地,所有的人也都慢慢退出舞池,跟彭长宜一样,专注地看着他们在跳,终于一曲终,就见邬友福很绅士地向黑云致礼。

 “哗——”彭长宜带头鼓起掌来,并且起哄道:“再来一个,要不要?”

 小庞和齐祥立刻响应:“要。”

 “要。”又有几个人起哄。

 邬友福的脸上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笑容,他不停地挥着手,说道:“跳得不好,跳得不好。大家跳,大家跳。”

 他刚坐下,就说道:“给彭县长点首歌。”

 彭长宜赶紧冲他作揖,说道:“不行、不行,我除去喝酒是唯一的业余爱好,其它的一样都不灵。”

 他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邬友福说:“这么年轻,怎么能不会唱歌跳舞呢?这样,小云,你继续教他,今天怎么都得拉他下水。”

 黑云就笑眯眯地看向了彭长宜。

 彭长宜说:“您就别折磨黑主任了,她的鞋都快被我踩坏了。”

 “哈哈。”邬友福大笑。

 这时,传来一首走进新时代,黑云走向前面,说道:“我把这首歌送给在座的各位领导,同时给在座的各位领导拜年,希望领导们健康如意,也希望我们的三源越来越好。

 “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

 一缕清音从黑云的嗓子逸出,彭长宜惊呆了,看不出,黑云的嗓子非常清丽干净,如果不细听,还真以为是张也的原版呢?看来这个黑云不光有独门养生秘方,还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人。

 这时,门开了,葛兆国带着夜玫和另一个女士进来了。不知是彭长宜神经过敏,还是夜玫有意而为,她进来就快速地四下张望,直到目光锁定了彭长宜后,才不在东张西望了。

 夜玫还是一件长款的黑大衣,脖子上却搭着一条长长的红色围巾,显得非常地妖艳。她主动跟邬友福握手后,就脱去外套,摘下围巾,放在边上那一排桌子上,彭长宜感觉她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似乎要向他走过来,这时,就见羿楠从座位上弹起,率先朝他走过来,到了他身边,微侧着头说道:“彭县长,赏个脸,跳个舞吧?”

 彭长宜发现夜玫仍然在看着他这边,可能她也想请自己跳舞,但却被羿楠抢了先。

 彭长宜下意识地把手递给羿楠,说道:“你刚才都看见了,我真的一点都不会跳。”

 羿楠说道:“没关系,我随你,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大庭广众之下,彭长宜是不好拒绝女士的邀请的,他发现无论是夜玫还是邬友福、葛兆国,都在朝他这边看。彭长宜就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摆好姿势,居然不知道先迈哪条腿。

 羿楠说:“你当散步,怎么走我都能跟,来吧,散步开始。”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彭长宜就真的像散步那样走了起来,也怪了,他居然没有踩到羿楠的脚,而且感觉羿楠的确是在随着他的步伐一起散步。

 已经脱掉外套的夜玫,挽起邬书记的手,也步入了舞池,葛兆国就和另一个女孩子跳了起来。

 彭长宜总是想看脚底下,羿楠说:“别低头,凭感觉。”

 彭长宜抬起头,毕竟不会跳,就踩着她的脚。他赶紧说:“对不起。”

 羿楠不客气地说道:“这句话你早就该对我说。”

 彭长宜一愣,他想到了那天下乡的清晨,把她一人丢在雨雾缭绕的山上,羿楠肯定说的是这个意思。

 彭长宜感觉这个羿楠有些自以为是,就不再言声。哪知,羿楠却往她的怀里靠了靠,彭长宜立刻就感觉到了来自她胸前的碰撞,尽管她不是故意的,但是足以让彭长宜紧张了,握着羿楠手的那只手就有些冒汗,扶着她腰上的那只手就有些颤抖。

 尽管他跟羿楠保持着距离,他却没有放弃琢磨这个徐德强的所谓的“红颜知己”从褚小强的口中,更加印证了这个传说。下乡的时候,他有意躲着她,甚至决绝地把她丢在山上,就是感到了羿楠眼里的执着和斗志,包括这次主动邀请自己跳舞,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他不想这么早就被什么人左右自己的思想,更不想闹出什么不良影响,他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当了记者就这么咄咄逼人,想想叶桐,想想眼下的羿楠,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对女记者的看法,因为他还想到了另一个人,那就是丁一,丁一就从来都不这样咄咄逼人。

 羿楠发现他脑子里走了私,就微微侧着头,在他耳边说:“你,怕我?”

 彭长宜眉毛一皱,看着他,严肃地说道:“不要开这种玩笑!”

 哪知羿楠不但不恼,反而笑了,说道:“我知道你怕,怕我沾上你,怕我涂黑了你的清白?”

 彭长宜皱着眉,看着前方,他没有理她。

 羿楠又抬起头,说道:“你不像一个男人!本来是个很有魄力和担当的人,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锋芒,把自己搞得那么低贱呢?”

 他逼视着羿楠,反问道:“低贱?”

 羿楠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愠怒,就又补充了一句,:“也可能你管这叫谦让。”

 彭长宜不再理她了,首先,像不像男人她说了不算,再有了,她根本就不理解什么叫谦让,自己也没有必要跟一个丫头片子解释这些道理。在中国的官场上,谦让,往往不仅是合作的一种境界,更是一条重要的制胜之道,但谦让不是逃避,不是妥协,而是以退为进,以柔克刚,从本质上讲,它还是一种策略,如果运用得当和高明,就会使人察觉不到是在使用策略,往往会取得更大的成效。对于彭长宜来说,不但要谦让,还需要谦卑,这些,羿楠不懂,有可能徐德强也不懂。

 羿楠见根本无法打动他或者是激怒他,眼里就有了失望,说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

 彭长宜没有搭腔,就当她自说自话吧,中途撇下女士不合适,不然他早就抽身离去了。

 “你该感谢我救了你,那个夜玫对你没安好心,你要小心,有可能是射向你的糖衣炮弹。”

 彭长宜一怔,仍然装作没事人地听着。

 “金钱没能让你动容,说不定女色就起到作用,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随着一个转身,羿楠高耸的胸部又触碰了一下他的胸部,一擦而过。彭长宜的心中就有了那么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由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尽管羿楠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但显然她没有夜玫那样的风骚和放荡,禁不住低头打量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