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说:“咱们这里的酸枣汁,没有任何添加剂,完全都是无公害纯天然的,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包装差点,所以只能在二三线城市销售,许多饮料厂从咱们这里买原汁自己去做包装去灌装,附加值就大多了,所以,明年,我们准备上一条好点的包装设备,到时候还要找您,请您多多支持。”
彭长宜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就说:“这样,你专门拿一个报告,咱们年后再议好吗?”
说道这里,彭长宜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说道:“你们那些个坡地种什么效益高?”
赵丰说:“种什么都一样,都是种一葫芦打一瓢的事。浇不上,谁都没办法。”
彭长宜说:“我们那里有个育种专家,他培育出一种糯玉米,可以鲜食的那种,据说甜度和口感超过美国的同类产品,让老百姓种点糯玉米是不是比普通农作物效益高?”
赵丰说:“单产效益肯定高,这里也有人种,但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面积都不大,也形成不了规模,即便效益高也不显。您知道吗,对于农民种什么怎么种,乡里不会干预太多,因为乡里也没有好的项目,不过您说得这个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彭长宜说:“这个可以搞成深加工,做成真空包装,在冷库可以保存一年。大城市的人现在讲究吃绿色食品,在说,如果咱们这里将来成为旅游胜地,这些玉米就成了皇帝的女儿了。”
赵丰说:“咱们这里现在一到了夏天也有不少来旅游避暑的,我说的那些玉米,大部分都是卖给了这些外地人。不过要是深加工的话,就会又涉及到厂房和冷库了,哎,资金是最大的问题呀。”
彭长宜笑笑,没有说话,这就是贫困地区干部的思维。其实,贫富最简单的差异就是思想意识,人都是一样的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上帝给你开窗户了就会把门给你关上,工业落后的好处就是环境好,空气好,水质好,农作物不至于被污染,更有利于打环保无公害牌,想到这里,他内心有些兴奋,说道“老赵,这个问题以后咱们专门探讨,你用心琢磨一下。”
赵丰点点头。
参观完了酸枣汁厂,又到了一个叫王草岭的学校。远远地望去,在一片荒山秃岭之中,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飘扬在冬日的山村上空,给山区增添了一抹艳丽的色彩,从里面传来的朗朗的读书声,更是振奋着人们的精神,读书声和孩子们的笑声,总会令我们对未来产生希望。
但是,等走进这个学校时,彭长宜的心就轻松不起来了。尽管学校知道县长要来,做了一番整理,墙上的一些彩绘也是新近涂上去的,就连学生的衣服都明显是新换洗的,学校没有围墙,更也没有大门口,在教室的房檐下,挂着一条鲜红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领导莅临我校指导工作。不知为什么,这两抹鲜红,居然刺痛了彭长宜,让他感到了一种别样的沉重。
这时,齐祥和小庞等人把带来的火腿肠和方便面什么的搬过来一部分,放到了学校的伙房,中午学生们在这里吃一顿饭。孩子们雀跃着跑过来,校长连声说着感谢的话。
齐祥说:“这里的孩子们盼着城里的领导来,每次来都会准备一些这样的东西,孩子们高兴,老师也高兴,解决不了大问题。”
彭长宜觉得齐祥心很细,开始他还以为这些是给他们预备在路上吃的呢,原来是给孩子们带的。
赵丰似乎看出了彭长宜的心情,就小心地说道:“我们这个学校在全县来说还算条件好的呢,有的地方连老师都跑了。”
彭长宜说:“不是建了那么多希望小学吗?”
赵丰说:“那是报道的多,报道来报道去,其实有的地方就那么一两所,根本满足不了山区的需求。”
在接下来的活动中,彭长宜就把视察学校当做了一个不可缺少的内容,即便有的乡镇没有安排看学校,彭长宜也会提出看看学校的要求,无论是齐祥还是记者或者是随从人员,似乎都从中嗅到了什么,在接下来的视察中,学校,就作为必须参观的内容了。
彭长宜认真地跟齐祥交代,说道:“这次就当一个走马观花吧,接下来要专门组织一次教育口的调研。你想着安排一下。”
“年前年后?”
彭长宜一愣,是啊,如果不等他去掉头上的代字,即便他来到学校,能拍什么板儿?能为山区的孩子做什么?
齐祥显然不想让新县长尴尬,就说道:“等年后吧,学校也快放寒假了,年后开学。”
他很感激齐祥能体谅到的他的处境,就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晚饭,仍然在乡里吃的,赵丰说,乡里的伙食也不错,一般上边来人都在乡机关的伙房吃,干净,卫生,也能节省一笔招待费。
晚上,彭长宜允许上酒,这下可美坏了赵丰,赵丰说:“您上午一来就给我们解决了吃水的难题,我早就憋着劲敬您酒呢!”
齐祥听见他这么说,就走了过来,拍着赵丰的肩膀说道:“淡定,淡定,赵书记,话不能这么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可别又破裤子先伸腿,把这消息散布出去,到时让领导被动。”
“哈哈,我算在你手里落下话把了,放心,这次不会,坚决不会。”
彭长宜笑着看着他们俩,说道:“你们老哥俩打什么哑谜?”
齐祥这才跟彭长宜解释道:“您知道这个酸枣汁厂吧,当年是怎么起来的?就是周县长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逮着尾巴了,他大会小会地讲,说是周县长说了,要在咱们乡搞深加工饮料厂,生产酸枣汁,而且还给咱们贷款,咱们要做好准备,要提前进入市场,搞市场调查,跟大城市的超市搞关系,使咱们的产品能顺利进入市场。结果,周县长也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给他拱,就拱出了一个饮料厂,后来有发展两个,三个,这都是他办的。老赵,是不是当年的贷款还没有还?”
“那不叫贷款,是周县长给我们协调的无息贷款,呵呵,都是国家的钱,无非就是从这个兜到那个兜的事,只要不到我姓赵的兜里就行。”赵丰得意地说道。
“哈哈,无赖!我跟你说,彭县长刚来,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你可不能用这个招对付他,咱们今个把话说明白。”齐祥嘱咐他道。
“哈哈。”赵丰大笑着说:“当着新县长,你怎么总是揭我的老底儿?我不也是没有好的办法吗?”
“我不揭你的老底,你就又可能故伎重演。”齐祥不想给他留面子。
彭长宜感到这个赵丰,还是想干点事的那种人,尽管是从县委出来的干部,但是有着一种朴素的情怀,耍了小聪明,把周林驾到了火上,就“烤”出了一个饮料厂,后来还繁衍出了三个,应该说本意不错,尽管“损”了点,但受益的是龙泉乡的人民,不过话又说回来,还是周林想为山区做点事,如果不想做,他再怎么烤也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