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祥说:“昨天是用大轿车把他们带回县招待所的。早上又给拉了过来。”
彭长宜说:“他们精神上受到打击,不能再让他们身体受到伤害,我们能为他们做什么就为他们做什么,也起到一些安抚作用,将来有利于解决问题。”
齐祥说:“县里是这么考虑的。”
彭长宜边走边说“老齐,我性子直,你到亢州打听任何人都知道我这个毛病,说话不会绕弯,所以,以后共事咱们弟兄有什么说什么。”
齐祥笑了,说道:“看出来了,您不但是个直脾气,还是个急脾气。”
彭长宜笑了一下,说道:“又发现新的遇难者了吗?”
“还没听说。”
彭长宜就向现场走去,齐祥跟在他的身后。彭长宜说道:“县里哪位领导在现场?”
“原来是徐县长和郭县长,徐县长下去后,就郭县长在这,邬书记连着来了两次了。也因为这几天总有上边的领导来。”
彭长宜似乎从齐祥的口气中听出点什么,他不能对自己的新搭档邬书记表现过于新奇,就说道:“县直部门哪些领导在?”
“土地局局长一直在,还有几个有关单位的领导也过来过。”
“矿山这一块就土地局直管吗?”
“是,和平原县一样,可能你们那里会是一个科,但是我们这里专门成立了一个办公室,人数多些。原来嚷嚷过单成立一个矿管局,后来也没有成立。”
“遇难者家属的工作谁在做?”
“遇难者家属的工作主要是副书记严举和民政局局长冯仲文在做。”
彭长宜说:“齐主任,你把家里的活儿安排一下,这几天就跟我在这里吧,也给我介绍一些情况,我现在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好的,没问题。”
他们一边说着就来到了矿井口,正好看见十多名救援人员,升井后刚走出来,都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们戴着头盔,穿着胶鞋,汗水浸透了衣裳,全身被煤灰染得漆黑。
彭长宜走进他们说道:“你们辛苦了,干了多长时间了?”
矿工们告诉他,他们已经在矿井巷道中奋战了8个小时,全天三班倒,每班24人。他们都不是这个矿的人,是其它矿上调过来的,从事故发生他们就被组织到这里参与救援,已经在井下工作了两天两夜,他们在矿井的工作就是挖坍塌下来的煤泥和碎石,目前已经掘进了三十多米了,坍塌的长度估计有六七十米。但是下面地质条件比较复杂,掘进速度很慢,一些设备和机器不敢用,唯恐再造成灾难。
这时,锦安副市长鲁坚强和郭喜来走了出来,彭长宜赶紧向前跟他握手。鲁市长摘掉头盔说:“长宜啊,你明天让他们在这边的空地上搭个指挥棚吧,弄几张桌子和椅子,商量个事什么的也有个地方呆呀,到矿上那边又远点,不方便。”
彭长宜刚要说话,就听郭喜来说:“这事就让齐主任去安排吧。”
齐祥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安排。”
鲁建强坐在一块石头上,说道:“长宜,技术人员跟我建议,打竖井,现在清理巷道的速度太慢,那边钻孔的更慢,我担心…”
彭长宜说:“您就下指示吧,我们照办。”
鲁市长:“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今天我要连夜赶回去,明天还有会,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和喜来了,消防大队的吴政委在里边,他正在安排。”
彭长宜想起邬友福的话,就说道:“邬书记走的时候说在县城预备了一个小晚宴,特地让我告诉您,请您吃了饭再走。”
鲁建强说道:“哪有心情吃饭,算了,我一会从这里直接走了,再回县城就太绕了。”
旁边的郭喜来说:“那怎么行,您都辛苦了一天了,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我给邬书记打电话。”他说着掏出电话就要打。
鲁建强绷着脸说道:“好了,别打了,眼下这个时候谁吃得下。”
郭喜来看鲁市长神情严肃,就没打。
鲁建强说:“现在救援现场有两个,山后一个,井下一个,如果今天再打竖井,那么就是三个,打竖井的目的就是通风,往里输送氧气,现在已经过去了48个小时,情况十分危急。”
“打竖井的什么时候到?”
“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正说着,就有几辆工程车急速开了过来,扬起一溜灰尘。
这时,吴政委和几个拿着图纸的人从里面出来,急匆匆地往那边走去。
郭喜来说:“我去那边看看去。”说着就往那边跑去。
鲁建强说:“那个高个就是吴政委,多次参加省内外的矿难救援,今天上午才从锦安赶过来。他目前是救援大队队长。你们的任务就是配合他。”
彭长宜点点头,他刚才跟翟书记下矿井的时候,见过这个吴政委,但当时不知道他是政委,也没人介绍。
鲁建强看着彭长宜说:“长宜,你刚来,也不懂,多征求他们的意见。”
彭长宜点点头说:“我会的,对了市长,这个矿的领导怎没见着?”
“据说怕家属们报复,也怕他跑,给软禁起来了。现场就一个管生产的矿长在。”
“这个矿是私营的还是国有的?”
“是国有改制的,哎,以后你慢慢就了解了,眼下先救援,我明天如果有时间再过来。”他停了停又说道:“你一会开个小会,跟组织救援的负责人都见个面,估计你一时半会还进入不了角色,还需要依靠大家的力量。”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里面到底埋着多少人?”
鲁建强说:“说多少的都有,哎,他们管理的太混乱,本来这个矿存在着严重的违法行为,出事矿井已经在前些日子的检查中被封停了,进入用煤高峰季节,他们又偷偷打开盗采,造成了事故,这事下来肯定有人要蹲监狱。”
彭长宜说:“不瞒您说,从您嘴里我知道的情况是最多也是最一手的信息,我还真有些憷了,对矿不懂,对怎么施救就更不懂了,感觉我就是个瞎子聋子,有劲使不上。”
鲁建强站起身来,说道:“正常,不懂也没什么,多依靠群众,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做的都做了,如果还是没能救出下面的人,那就是天意了,但是有一条,你最好呆在现场,懂吗?”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长宜明白。”
鲁建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咱们过去看看。”说着,就奔打竖井的地点走去。
鲁建强把彭长宜介绍给了大家,彭长宜一一跟大家握手,嘴里不停地说道:“辛苦了,辛苦了。”
鲁建强给他们做完介绍后,就走了,在他临走时,彭长宜跟他说:“鲁市长,您要是从这里走的话,是不是过亢州?”
鲁建强点点头,说:“走出这段盘山路,我就奔省道,然后从亢州或者是和甸上高速。”
彭长宜说:“您从亢州上高速吧,帮我给家里带个话,上午出来后,还没跟家里联系呢,您跟江市长说一下,等我腾出时间再回去交接。”
鲁建强想了想说:“行,那我就赶到亢州去吃晚饭。”
鲁建强刚走,齐祥就拿着电话过来了,他老远就说:“彭县长,邬书记电话。”
邬友福已经知道鲁建强走了,他来电话问彭长宜动身了没,彭长宜想了想说:“邬书记,鲁市长都走了,咱们自家人怎么都好说,我就不回去了,正好这里又来了一拨打竖井的,在这里跟他们吃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