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不想跟她说更深的话题,就突然说道:“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对于我的宣传,一定要低调。 ”

 丁一点点头,说道:“这次是你带队下去的,所以我无法回避。”

 江帆点点头,他真实的心里是不愿在她的节目中露面,说不定袁小姶什么时候又来了,看到电视节目后,必定丁一会暴露,他不想让丁一遭到什么伤害,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护丁一。因为袁小姶的手里,至今还有一张丁一的照片。但是他不能跟丁一说这些,就说道:“这样吧,我看看钟书记是怎么说的?他说过的,我就不能再重复了。”

 “嗯。”丁一就站起来,把自己的采访本打开,递到他的手上。那上面有采访钟鸣义的提纲和钟鸣义回答的大致内容。

 江帆接过丁一的采访本,一股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很想摸摸她的小手,但是他克制住了,看着她本上那行行清新隽丽的字迹,江帆又有一种冲动,他长出了一口气,这才低头看了起来。

 丁一发现他看完那页后,竟往前继续翻着她的采访本,一页一页仔细地看着,并且饶有兴趣,似乎他的兴趣根本没在采访上面。

 丁一小声说道:“别看了,有秘密。”

 江帆低着头,笑了一下,说道:“我找的就是秘密。”

 丁一说:“那上面没有,秘密只装在一个地方。”

 江帆听她这么说,抬着眼皮,看了她一眼,说道:“在哪儿?”

 丁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不回答。

 江帆继续翻看着她的采访本,看见了一页纸的背面写着一首小诗,他低头看了一会,凝着眉,轻声念道:

 “今夕何夕兮,搴中洲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是著名的堪与楚辞媲美的我国最早的爱情诗越人歌。是有一天开会的时候,丁一默写到本上的。江帆的心一动,他看了丁一一眼,发现刚才丁一眼里还是纯净清澈的目光里,多了一层忧郁。此时,江帆不知道雯雯已经将袁小姶来亢州的事告诉了她,但是他能够体会出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心事,尽管她从没有抱怨过什么,而且永远都是默默地蜗居在他的心底里,但这不能说明她就没有自己的思想。通过这首小诗,他能够感知到丁一那心细如发的细密情感。合上本后,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深情地看着他,眼里就有了许多复杂的内容。

 丁一听他念着也百感交集,她低下了头,转着手里的碳素笔。过了一会,就听江帆说道:“给。”

 丁一才抬起头,起身接过自己的本,默默地坐回座位上。

 江帆打破了这种凝重的气氛,他说道:“我这几天太忙了。”

 丁一知道他多心了,就笑着说道:“我知道。”然后抬头说道:“市长,您穿什么衣服?”

 本来江帆还想说什么,听她这么一说,就说道:“我穿这个不行吗?”

 永远的白衬衣,暗色的裤子,丁一点点头,说:“行。”

 江帆站起来,说道:“我去梳梳头,打扮的俊一点。”说着,就进了里屋。

 这时,彭长宜领着摄像员回来了,小金也跟在他们后面,小金说道:“市长呢?”

 丁一就往里屋努努嘴。一会,江帆就从屋里出来了,他说:“我稍微打扮了一下,梳梳头。怎么样长宜,选好地方了?”

 “选好了。就在五楼楼顶。”

 丁一问摄像员说:“你看行吗?”

 摄像员说:“行倒是行,就是如果坐着访谈的话,楼顶墙围就成了背景,不好看。”

 “要是站着呢?”

 “要是站着的话,江市长没有问题,你就显得有点矮了,矮的话背景仍然是墙围,非常不美。”摄像员说道。

 丁一笑了,说道:“我没事,只要市长美就行了。”说着,拿起话筒就站了起来。

 江帆想了想,说道:“要不你们就选个户外的地方。”

 丁一说:“您有时间吗?”

 “怎么也答应你们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吧。”江帆说道。

 “那太好了,就去户外吧。”丁一说。

 彭长宜说:“要不就去会议室?”

 江帆想了想就说:“还是满足记者同志们的要求吧,去户外吧。”

 “那去哪儿?”

 “广场工地还是东方公司?”

 “不以企业做背景,就找个空旷一点的地方,看不出是哪儿就最好。”江帆强调道。

 于是,他们就来到了开发区内一条马路上,这条马路是新修的,跟哪儿都不通,所以就成了人们一早一晚散布的去处,眼下路上没有行人,江帆站在路边上,丁一站在他的旁边,手拿着话筒,向他提出了几个需要他回答的问题后,总算是完成了这期节目的全部采访内容。

 采访回来后,丁一从始至终都跟着制作人员在剪这个片子,明显关注的程度就比别的片子高,因为江帆再三叮嘱她,要她严格把关,千万别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者说了过头的话。

 看着屏幕上那个风度翩翩的人,回想着刚才在温局办公室里见到的袁小姶,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自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