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由于江帆对基金会充满了忧虑,并且有意识的把这种忧虑灌输给彭长宜,就是希望他能树立忧患意识,起到积极的作用,现在显然他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对基金会的业务不闻不问,照此下去,很难保基金会能正常健康的发展。

 今晚听妻子沈芳又说基金会搞贴水储蓄,更加验证了蒋小芬的担忧,如果真出了问题,就像江帆说的那样,早晚都是政府的事,擦屁股的事还得他们这些人干。他总想找一个单独的时间,向江帆汇报这一情况,但不是他忙就是自己忙,今晚要不是江帆主动打电话,问他白天找他的事,他还不好晚上打扰他休息呢?

 江帆听了这个情况后,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他说:“长宜,你跟任小亮建议一下,以后严格杜绝无抵押贷款,杜绝人情贷款。”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现在不是基金会成员。”

 “所以我让你建议,并没让你直接干预。”

 “人家哪会听我的?”彭长宜苦笑了一下。

 “你听我说完,你不要私下建议,应该在党委会上提出,甚至是有针对性的提出,提请党委注意,加大对基金会的监管力度。”

 “没有用的,师小青一支笔就批了,我管不了的。”

 “你怎么这么笨,你左右不了她那支笔,你还左右不了自己的嘴吗?这个建议你必须提,必须反复的提。党委秘书会把你的发言记录在案的。必要的时候,你可以以政府的名义,往上打个报告,申明一下立场和观点。现在控制还来得及。”

 彭长宜忽然明白了江帆的用意,尽管他没有直接说明,但是能感到他的良苦用心,江帆唯恐他听不明白,特地指出“发言记录在案”这一点,使彭长宜意识到了他话的意思,即便以后真的出事追究责任的时候,彭长宜提出过加大监管力度的建议,至少到时责任会轻好多。

 这就是智者,用不着把话说那么明白,即便是好朋友,有些话也不能说太明白,在这一点上,他很感激江帆,就说:“市长,我明白了,明天上班就找任小亮,不行的话我再写请示建议。”

 江帆说:“长宜,我的意思你可能明白了另一半,固然,作为咱们个人,要规避可能出现的政治风险,但是工作一定要做,北城政府,要敦促贾东方,尽快把这个项目落实,不能占了地,拿了钱就走了,另外,最好能查清这家公司的底细,以防万一。如果你感觉自己力量不够的时候,可以找个说法,协调人大、政协或者市长调研,看能不能给他们敲敲警钟,回头我跟铁燕说一下,让她抓抓农业产业项目工作的落实情况。”

 “是啊,我也担心他一拍屁股走了,留下烂摊子还得别人去收拾。”

 “不是没有可能,我打个电话。”江帆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给高铁燕拨了电话。高铁燕接通后,江帆说:“大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高铁燕说:“没休息,还早呢,江市长有事吗?”

 “今年省里的三农扶持资金项目,咱们报了吗?”

 “马上就报,怎么了?”

 “先等等,咱们再研究一下。”

 “好的。”

 放下电话,彭长宜说道:“您应该让报,骗了省里的钱,还基金会的,不是坏事。”

 江帆说道:“省里的钱有的是,不要白不要,但是我这钱不能落到他的手里,如果这钱都了政府手里,我们的风险不是小点吗?”

 彭长宜笑不出来,他不无遗憾的说:“市长,您之前白教练了我半天,没想到在具体运作中,我根本没有起什么作用。”

 江帆叹了口气,说道:“不怪你,是长官意志太强了。再有,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知道了风险的存在,也有意识逃避。”

 彭长宜脸红了,他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会加以弥补的,明天上午开党委会,我在会上就提出监管的建议,就是不知能不能起作用。”

 “尽力而为吧。”江帆长长出了一口气,事情果然向着他担心的方面发展,他说:“我们是该要重视这件事了,研究一下具体措施,看怎么能监管到位。”

 彭长宜感到,江帆是个极其负责任的市长,如果一个地方能有这样的行政主官,应该是这个地区的幸事,只是有的时候,如果没有书记的支持,一个人的执政理念是不好在这个地方实施的。

 他跟江帆呆到很晚,相互沟通了许多情况。彭长宜觉得太晚了,就起身想走,江帆说:“忙什么,你去单位睡又不是回家,弟妹今晚不管你。”

 彭长宜笑了,说:“呵呵,怕影响您休息。”

 江帆笑了:“好长时间没有这么丰富的聊了,多聊一会呗,你要是饿的话,我有方便面。”

 彭长宜说:“您要是饿您吃,我不饿。”

 “呵呵,我这里还有许多好吃的。”说着,他就拉过一个储物盒,打开后,简直就是聚宝盆,什么零食都有,坚果、梳打饼干、锅巴等。

 彭长宜说:“我不喜欢吃零食,您什么添这些毛病了?”

 “呵呵,晚上看书,闷了就喜欢吃点东西。”江帆笑着说道。

 彭长宜一看,江帆绝不会去超市买这些零食来,分明是女孩子所为,说不定是丁一给他买的呢,自己刚才还觉得他孤独寂寞,其实他内心正丰满着呢。彭长宜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不对劲,但是嘴上没说什么。

 江帆见他不吃,又扣上了,说道:“那我去泡方便面,还真有点饿了,吃的不舒服,我吃完你再走。”

 彭长宜笑了。

 江帆泡好方便面后,边吃边说:“长宜,我那天去锦安看见卢辉了,你们最近有联系吗?”

 “没有,自从他走后,我们去看他,以后就再也没见过。”

 “电话也没有?”

 “唉,我倒是打过电话,可是人家爱答不理的,以后也就没什么兴趣打了。”彭长宜说。

 “哦?跟你也这样?”

 “难道跟您也这样?”彭长宜抬头看着他。

 “呵呵,有点,在锦安见着他时,感觉他不太热情,也不知什么原因?”江帆边吃边说。

 “唉,无非就是他想在亢州就地提,没提起来,怨这个怨那个呗。”彭长宜把话说到了家。

 “是吗?他怨谁?”江帆问道。

 “嗨,人啊,都是这样,一不如意,无论是怨得怨不得的,统统都怨,您呀,也别往心里去,理解万岁。”彭长宜搓着手说道。

 “去外县提,应该不错了。在亢州的确有难度,今非昔比,如果樊书记不走他有可能提起来,樊书记这一走,一切都发生了变数。”

 “是啊,他有情绪就有情绪吧,总会有情绪消除的那一天,慢慢就想明白了。”彭长宜为卢辉开脱着。

 “卢辉这个人一直以来都很小心,的确是默默干事型的干部,不太善于钻营,更不会跑官,能到和甸当组织部部长,县常委,应该是不错了。”

 “嗯,部长也这么认为。您以后也要注意跟上边的关系,适当的时候也提前跑跑,市长不能干一辈子,亢州不能呆一辈子。”彭长宜说到这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江帆不在亢州了,丁一会怎么样?

 江帆笑了,说道:“我可是没有想那么远,能当好我这市长就不错了,就咱们这位钟书记,唉,平稳的把这届干下来,至于以后的事,谁知道呀?”

 “大家都说翟书记很器重您的,您该好好利用一下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