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进来后,眼睛首先扫向了床铺,见彭长宜的床铺整整齐齐,只有刚才被坐过的痕迹,单位发的毛巾被也叠的整整齐齐,上面还有一把折叠扇,那是刚才丁一随手放在上面的。她又走到纸篓前,看见里面只有烟蒂、碎纸片和方便面袋,没有其它可疑之物。

 彭长宜很生气,说道:“你干嘛?到底有什么事?”

 尽管一无所获,但是沈芳的嘴毫不服软,说道:“你说干嘛?瞧瞧你是不是真的在加班。”

 “你看见了。”

 “是看见了,我看见每一间办公室都锁着门,只有主任一人在单位加班,我不知道你加哪门子的班,是不是给刚才那个小妖精在加班?”

 “不许胡说!”彭长宜怒吼了一声。

 “胡说,你告诉我,她是谁?今天你不说明白别想出这个屋子。”沈芳越想越觉得有鬼,气的脸都白了。

 彭长宜不想跟她在单位里吵,说道:“她叫丁一,原来跟我一个科室,现在调到广电局,我们要去永兴庄采访邹子介,你不信的话跟着我们去。”

 她就是丁一?沈芳听部长夫人说过,给高铁燕当过秘书,还给王圆介绍过,没想到彭长宜科室有个女的,他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没跟自己说过,就说:“我不信,电视台采访干嘛要选在礼拜天,难道他们不休息吗?分明就是你们旧情难忘,早就捏咕好了今天私会。”

 彭长宜不知怎么才能和她说清,就耐着性子说道:“她刚调到广电局,现在在北京培训,平时上课,就是赶在周日回来采访,你不信就跟着我们去,或者你给广电局温局长打电话,跟他核实一下有没有这事。”说着,把机关通讯录扔在桌上,就走了出去,全然不管屋里的沈芳。

 彭长宜下了楼,看见丁一正等在门厅,丁一见他脸色铁青,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嫂子呀?”

 彭长宜说:“你怎么知道?”

 “嘻嘻,猜的。”

 彭长宜冲她一瞪眼,说道:“嘻嘻什么?”说着,就开开车门,也不让丁一,就自顾自的坐了进去。

 丁一见他不高兴,赶紧拉开后面的车门,也坐了进去。彭长宜发动着车,那个门卫老头赶紧从里面用遥控打开栅栏门,彭长宜的车出去后,又遥控关上。

 沈芳站在彭长宜办公室的窗前,看得一清二楚,她又仔细的检查了彭长宜的床和纸篓,这才拿过那本通讯录,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找出温庆轩的电话,打了他办公室,没想到温庆轩在办公室,她怯怯的说道:“是温局长吗?我是彭长宜家属。”

 温庆轩很纳闷,彭长宜家属找他干嘛?他们互不认识,就是跟彭长宜本人跟他也没什么交集,就客气的说道:“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奥,是这样,他早上说和你们那里的一个记者要去采访,我有急事找他却联系不上。”

 温庆轩有些匪夷所思,就说道:“对对,是的,他陪我们的丁记者去永兴庄了,去那里采访一个搞玉米育种的人。”

 “哦,是这样啊,谢谢您,可能那里没有信号,才联系不上。”沈芳说道。

 “我一会也过去,你要是有事的话我见着彭长宜可以告诉他。”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急事,麻烦您了,谢谢您。”说着就挂了电话。

 看来彭长宜没有说瞎话,沈芳的气消了不少,她给他带上门后,才想起找彭长宜是跟他要钱来的,钱没要上,还喘了一肚子气,就悻悻的走了出来。

 再说彭长宜,开着车,一路无话,丁一就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她试探着问道:“科长,是不是嫂子误会你了?”

 彭长宜没好气的说道:“她从来就没有理解过我,误会太正常了,不误会反而不正常了。”

 丁一一听,知道被自己猜中了,就说道:“回去好好解释一下,说明他在乎你,不希望你被别人抢去。”

 彭长宜没有接丁一的话茬,而是说道:“怎么采访邹子介,你心里有数了吗?”

 丁一知道他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说:“嗯,有点数。”

 “这是不是你第一次采访?”

 “是第一次单独采访,林老师带着我们实习过。”

 “在北京学习有收获吧?”彭长宜语气轻松了一些。

 “太有收获了!我是一块白纸啊。”丁一说道。

 “有收获就好,说明单位没白花钱培养你。”

 “是啊。”

 “丁一,你哥哥说的那个温室西瓜,我们过几天就去人学习,你不顺便看看你哥哥去吗?”

 “你们联系上了?”

 “是啊,按照你哥哥给的地址,柳主任联系的,柳主任说他们农院的老师也建议去你哥说的那个地方学习。”

 陆原哥哥前些日子打听到了种植温室西瓜的地址,丁一就告诉了彭长宜,她说:“我可能没时间去,要抓紧时间准备毕业作品。”

 “你哥哥什么时候结婚?”彭长宜问道。

 “预计是国庆节结婚,主要是看哥哥的时间。他们订婚的日子都推了三次,才订成。”

 彭长宜驾着车,说道:“是啊,军人的时间不属于自己,什么时候军事行动,都是不提前通知的,军令如山。”

 “是啊,好在杜蕾比较理解他,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还以为他不想订婚呢。”

 “你是不是跟哥哥感觉比跟爸爸还亲?”

 “陆原哥哥很关心我,在我去电视台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特地从部队赶来,还骗我说有一天的假期,根本就没有,他担心我有事。爸爸经常把我遗忘,但是哥哥却总能想起我。”丁一撅着嘴说道。

 “呵呵,怎么会,还是爸爸亲。”

 “我到没说爸爸不亲,只是哥哥让我感到了依赖。”丁一说。

 “你这是典型的小女孩性格。”彭长宜对丁一的家庭情况有些了解,知道丁一过早的失去母爱,后来爸爸再婚,陆原就是继母带过来的。

 “我才不是什么小女孩呐,就是觉得爸爸有了乔姨后,对我不那么在意了,我也不好有什么事就缠着爸爸拿主意。”

 “你是担心乔姨吃醋?”

 “我到不担心这个,我不想因为我让他们闹生分。妈妈走后,爸爸再婚的机会很多,但都被爸爸拒绝了,最后他选择了乔姨,我不能成为他们的障碍和麻烦。上大学的时候,开始我是住宿的,是爸爸不让我住宿,他说离家几步路,用不着住宿。我能理解爸爸的用心,如果妈妈在世,他可能不会管我生活上的事,唯恐照顾不到我。乔姨跟爸爸很好,照顾爸爸很周到,家务活从来都不让爸爸干,尤其是杀鸡杀鱼这些事就更不用爸爸干了,她说爸爸的手是全家重点保护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