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时后,我和唐主任抵达到一栋气势恢宏的别墅门口,占地面积约莫七八千平方米,当然包括别墅周围的花园以及假山湖泊,外围是一圈两米高的栅栏将七八千平米的绿洲,雄壮的高楼绕成一片圆形,站在栅栏外望向远处的楼层,如沙中一粒,我惊叹连连,别墅脊梁由两根超大圆柱支撑,上面分别是龙腾和虎跃的浮雕,做工精美,栩栩如生,龙虎欲破柱而出一般。
我一个箭步追上去拉住唐主任的手,战战兢兢的:“我看我还是别进去了。”
“怎么了?来都来了怎么又不进去了?”
“他又没有请我,我自动上门是不是有点无耻的感觉?”
唐主任轻笑一声:“如果我们有什么不适,一会打个招呼就走,玉峰,你不是还要利用他吗?这会就退缩啦?”
我叹口气,激昂的:“按门铃!”
门铃响了一声后,茶盏的功夫便有佣人跑出来相迎,可见庞大的别墅佣人很多,出来的是一位古稀之年的老太,面色红润,步履矫健,她笑容亲和的站在栅栏里面:“唐小姐,季书记等你多时了,里面请!”着大门自动开启。
“有劳了!”唐主任和我在老太的引领下来到灿灿生辉的客厅,在客厅的四角分别站立了一位佣人,面色沉着,没有一丝笑容。
穿过宽大的客厅,绕了几道门,老太在一门上方写着“书房”的房间停下,轻轻敲了敲门:“季书记,唐小姐来了!”
“请进!”屋内传来一声。
老太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转身笑容可掬的朝我们:“两位里面请!”
我和唐主任面面相觑了一下,进了屋,季书记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桌子上的毛笔字,他正写着“无良为师”四个大字刚刚运笔到“师”字。老太将门掩上出去了,不知道这孙子知不知道面前多了一个我,刚才老太的话,他应该听到了,故意装疯卖傻,摆架子吧,我心里这样想着。从我和唐主任进屋,他就没抬头过,我和唐主任对望一下,没有话,唐主任冷漠的表情让人很难联想到她曾经为眼前这孙子产下一子,这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她没有感到幸福快乐,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推开和侮辱,何喜之有?
季书记终于完成了那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从字行间便能感觉到一股霸气,傲骨一世,他朝字行间吹了吹风,嘴角上扬,露出满意的微笑。
“小唐…”他话之余抬头看见了我,脸上划过一道惊异之色:“这是…”
“他原是和平区工委副书记,凸凹镇镇委书记,现在是常务副市长的秘书,王玉峰!”唐主任连忙介绍道,语气有些不太沉稳的急促。
“我知道的嘛!”季书记露出一丝冷笑,主动伸出了手。
我佯装着很恭敬的样子,连忙走过去:“你好!季书记!”
当我的手一接触到他的手心,骤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道自两只手交接处传来,直逼我体内,形势危急所逼,一种条件反射,我连忙将气流从丹田滚动到肩部,滑向掌心,两股强大的力道在双臂间游荡,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虚脱,快要瘫软在地了,十秒钟后,季书记面色通红,腮庞突兀,青筋直冒,在最后的十秒,他的气息在慢慢的减弱,放弃了抵抗,两个人的双手快速弹开。
季书记嘴角抽搐,两眼翻白,突然露出一丝痛苦的微笑:“年轻就是力量啊!”唐主任瞪大了眼,她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只是从两个人的脸色和握手迟迟不松开中看出了端倪,但她却不敢出来。
“我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季书记动了动身子,坐了下去,思索着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在小唐楼梯间那个年轻人就是你?”
“季书记日理万机还能想起我这个无名小卒,我很荣幸!”
他笑了声:“后生可畏,不过你的心境很脆弱,不适合做大事!”
我无谓的笑了下,谦卑道:“还请季书记教导教导。”
“哈哈哈!”他没来由的笑了声,或许是讥讽,或许是赞同,无所谓吧“你们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季书记离开书房后,我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踉跄了几步。
“玉峰…玉峰…你怎么了?”唐主任在旁边担忧的扶着我。
我顿觉全身无力,想要弥留一般难受,连忙和唐主任坐在后面的椅子上,闭上眼睛平息了数十秒,身体才逐渐有了力度。我震惊,我彷徨,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气功?这个该死的老东西怎么会气功?我举起颤抖的手掌来看,要不是我年轻气盛,有多年习武的历练,刚才我的手掌早被那个老东西捏成粉碎了,太可怕了,他一个省委副书记,怎么会气功,而且这绝非短时间能够达到的力道,必须得有几十年气功的历练,他现在应该达到了手指夹断鹅卵石的功力…不…。晚了…。他老了,不然我刚才不可能侥幸留下这只手。
“玉峰,你好点了吗?你们刚才…”唐主任焦急的顺顺我的背。
我罢罢手:“没事,一会就好!”“你们刚才在干什么?还有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唐主任当然不会明白我们在干什么,因为我们刚才是以一个武者的身份在话,同时我很困惑,转头看着唐主任:“你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唐主任一脸的茫然:“什么事?你想什么呀?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唐主任不知道?他居然隐藏得如此的深?他对我了如指掌,而并非要从记忆里搜寻才能想起我,该死的老混蛋,我在检察院无意间暴露了自己习武的事实,他居然消息灵通什么都知道了,就连我的能力他都了若指掌,刚才如果换了普通的习武者根本招架不了他的气功挤压,就是,他在试探我?
“玉峰,你话呀?”唐主任摇晃着我的身子。
我愣了愣神,笑着:“没事没事,是我想多了。”
“你在骗我,你快…”唐主任的话到嘴边,老太突然推门而入,端了两杯茶水进来。
“两位请喝茶!”
一个省委副书记居然用几十年习武,而且他现在可以是一手遮天,他究竟是什么来历?突然一种危机感逼近我脑门,我连忙站起来到门后窃听,门外没有一丝动静,他去哪里了?这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我连忙抓起唐主任的手:“快走,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诶,玉峰…”
不料,当我把门来开之时,季书记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门外,我一阵惊恐。
“你们这是…”季书记变得一脸平静,指着我们问。
我连忙甩掉唐主任的手,挤出一丝笑容:“上厕所…。上厕所…”
他“噢”了声,转头喊道:“云嫂…”
那老太从一间房里跑出来,弯着已经驼背的腰:“季书记!”
“小王刚来,不熟,你领着他去一下洗手间。”季书记吩咐道。
“王先生随我来!”老太伸出手,朝前方走了去。
我跨出两步,发现唐主任并没有跟我来,连忙转身:“唐主任不是也要去洗手间吗?”
唐主任的脸色一红一白,愣了愣,魂不守舍的:“噢…是…。是的…”
“小唐…”
唐主任走了两步,季书记在后面叫了声,她便立刻站定了。
“女厕所不是在楼上吗?你知道的嘛,怎么和小王一起了,呵呵!”
我大惊,你妈的,家庭厕所还分男女?
唐主任看了我一眼,战战兢兢的:“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她着便转身朝楼上走。
“你们去吧,我在书房等你们!”季书记着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眼底是捉摸不定的神色。
没有办法,他在门口看着,我只能假意去趟厕所。
“王先生,这边请!”老太在旁边催促一声。
我看了看走过去的唐主任,心一横,随老太走了。推开厕所的门,然后立刻又走出厕所,老太突然不见了,我顿时惊愕,鬼吗?跑这么快,自个箭步朝书房走去,推开门一看,我傻眼了,里面并没有季书记的人影,该死的老混蛋,他居然耍我,退出书房的时候,在如迷宫的屋里,我没看见一个人影,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安,赶紧跑到楼上,眼前的一幕又让我傻眼了,楼上的房间并不是我们常见的那样有致的建造,而是错综交织,到处是通道,到处是房间,我的心跳莫名的加快,鼻息开始紊乱急促,季书记怎么会气功?为什么隐瞒了唐主任?他为什么有这么大权力可以恣意妄为?他为什么敢对他婆娘公开他和唐主任的关系?他的婆娘在哪里?还有孩子呢…
所有的疑问交织在一起,我惶恐不安,心急如焚的一间一间寻找着厕所,寻找着唐主任,突然我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厕所,转来转去都在一个地方,呵呵,呵呵呵,望着四面都是墙壁的房子,我苦笑了,老子居然在房间中迷路了,我日你祖宗十八代,是哪个混蛋设计的这种房屋构造。
“来人…来人啊…”我急得大喊。
“王先生…”老太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我左右都没有看见人,突然在后面看见了她“呵呵,王先生,季书记知道你迷路了,所以叫我过来带你出去。”
“该死的,这到底是家还是迷宫啊?”我简直要抓狂了。
老太笑了笑,:“王先生别生气,这些可都是季书记的创意,他只有得灵悟者才能走过他设计的八步图屋阵。”
“你什么?八步图屋阵?”我大惊,该死的老东西居然在家里摆出一个阵。
老太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王先生,季书记只需八步就能走出图屋阵,但是至今从来没有人走出这个阵。”
什么狗屁玩意?我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我刚才的确迷路了,随便怎么转,都会转到原来的位置,而入口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太奇怪了,我转身看看这所谓的八步图屋阵,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感觉很平常,就是房间凌乱了一点,四面八方,包括中间都是房间,错综复杂。
我惊讶的看着老太“你能够走出这个阵?”
老太高深莫测的点点头:“不然我怎么带你出来呢?”
“那你告诉我怎么走出这个阵?”我问。
老太摇摇头,跟我一起往外走,她:“即使我告诉你,你也走不出,这不是通过什么技巧,或者有可寻的方法就能解开。”
“你的我不太明白。”我脑子迷茫了。
老太笑笑:“我刚才不是跟你了吗?只有得灵悟者就能走出这个阵。”
“灵悟者?是什么?”我追问着。
老太摇摇头,不再回答我的话了,我跟着老太下了楼,走出大门,来到旁边翠绿葱葱的草坪上,季书记坐在一张摇椅上平静的望着不远处的草坪中央,五六个佣人站在旁边正和一个小男孩玩着游戏。
这就是唐主任的儿子。
季书记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顿了几秒,我坐下了,和他一样静静的看着草坪的中央。
“年轻人,走出我的八步图屋阵了吗?”季书记淡淡的问道,眼睛依然看着前方。
我摇摇头:“没有!”
他伸出手,指着前面,:“看见那个小男孩了吗?他才六岁,他就能走出我的八步图屋阵。”
我大吃一惊。
“呵呵!”季书记笑了声:“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不是你连一个六岁少不更事的小孩都不如,有很多人和你一样…”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们都没有走出我的阵!”着,他慢慢朝草坪中央走去。
这一刻,我的心情无比复杂,恨眼前这个爬过我女人身体的老东西,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佩服他,心里却夹带了许许多多抗拒的成分,他就是一个谜,就像那个迷宫,我怎么也走不出,如何都找不到去时的路,就像他的心在空中若隐若现的漂浮着,我怎么也抓不住他的内心,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没有谁可以走出他的八步图屋阵,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谁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果然够绝,够狠,够睿智,和这样的高手过招,我王玉峰三生有幸!
草坪中央一阵笑声震醒了我,季书记,唐主任,还有他们的孩子,玩得很开心,我不禁苦笑了,这个男孩是唐主任的亲生骨肉,是恨,是怨,是不甘还是无奈,都永远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母子连心啊,瞧瞧…孩子和唐主任玩得极为的开心,而唐主任也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母性情怀,有谁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
我悄悄离开了后面的欢笑声,在这一刻我才醒悟,唐主任的人生,在刚才的一幕幕,才是完整的,幸福的,我为我心爱的人幸福而幸福…。
我独自一人走出了这栋豪华别墅,不失落,那是自欺欺人,可是…为了还给唐主任一个完整的人生,我的失落又算得了什么呢?
“玉峰…玉峰…”
就在我上车的一刻,后面传来了唐主任的声音,我差点喜极而泣,连忙跳下车,唐主任从别墅里朝我飞奔了过来,在远处的楼上,我发现了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唐主任似乎也感觉到了,她首先快速的钻进车里,我望望楼上的那双眼睛,也跟着上了车。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走掉?”唐主任突然哭了,一下子扑到我怀里。
我手足无措,转头再看看楼上的那双眼睛,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