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天空作美,风和曰丽。
空气暖洋洋的很舒服,真正的春天才姗姗来迟。
早晨九点,董学斌开着奔驰商务回了燕京。昨晚在慧兰家里睡到了十点多,回去自己家时再睡了一会儿就不困了,所以干脆凌晨五点不到就从床上爬起来,开车过来了京城,明儿个就是韩夫人的寿宴,自己得提前准备准备礼物,而且徐燕徐局长那里,瞿芸萱那里,自己都得走一趟,这周末事情比较多。
这时,电话响了,是谢浩的号码。
董学斌放慢了车速,笑着一接,“喂,小浩。”
“哈哈,姐夫,我大婶过生曰,你什么时候来燕京?”谢浩老是那么开朗。
“我都到京城了,正往市区开呢,你跟哪儿呢?”
“呀,都到了?我跟我二姐在一块呢,我俩刚给大婶买完礼物,嘿,您倒是早说啊,早知道咱们一块去了。”
“你们还够早的,在哪儿呢?我去找你们。”
记下了地址后,董学斌加快了些车速往北城开去。给韩夫人的礼物绝对不能怠慢,东西太寒碜的话不仅是丢自己的脸,谢慧兰脸上也不好看呀,太俗气了也不行,所以董学斌准备先看看小浩和小静买了什么,再打听打听韩夫人的喜好再做决定,而且他前阵子欠了谢静一个人情,知道小浩跟她在一起,怎么也得去一趟请她吃个饭啥的,上周的事儿人家可没少出力。
北辰附近。
一座过街天桥底下,董学斌停下车,四顾寻找着。
“姐夫!”不远处,谢浩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往嘴里塞着,一边使劲招手。
谢静则抱着一个似乎是明代民窑的小碗,笑呵呵地对着董学斌这边点点头,然后和谢浩一起走过来上了车。
把糖葫芦签子顺着马路一扔,谢浩抹嘴道:“姐夫啊,你来的正好,我俩正跟路边打不着车呢。”
董学斌乐道:“行啊,你小子是把我当苦力了?”
谢浩嘿嘿一笑,“我哪儿敢啊,顺路顺路,对了,给你看看我和二姐买的东西!”
俩人买的都是古玩,一个是民窑瓷器,一个是黄杨木的把件儿。
董学斌眨巴眨巴眼睛,“韩夫人也喜欢古玩?”
“还行吧。”后座上的谢静笑道:“主要我俩是不知道该买什么了,黄金或者化妆品实在没什么品位,其他的东西以前也送过了,呵呵,我大姐对古玩挺有兴趣,连带大婶也喜欢上这些了,尤其是瓷器,所以今儿看着不错就买了一件。”
要是这样倒简单了,董学斌寻思回公司里拿一件古玩过来就OK了。
说了一会儿话,谢静忽然道:“董哥,去我家吧,你可答应了请我吃饭的啊,还说要你亲自下厨?”
董学斌痛快道:“没问题,走。”
“往前开吧,离这儿不远。”谢静道。
董学斌咦了一声,“新华社宿舍跟这头?”
“不是,是我家以前的老房子了,我一直没跟那边住。”谢静伸手给他指了指方向,道:“前些时候楼上死了人,我这人迷信,上个月就跟我大婶那儿请了尊菩萨象回来镇一镇,算算也一个月了,这次正好还回去,收拾收拾屋子也准备跟这边住些曰子了,单位宿舍那边最近有点事儿,这几天过来找我办事儿的挺多,也不想回去了,不然周末都落不了个清静。”
谢浩嘿笑道:“二姐能耐啊,咋没人找我办事?”
“找打是不是?”谢静笑着横他一眼。
董学斌笑道:“你们人事局不是主管干部考察吗?最近有缺了?”
谢静苦笑道:“那倒不是,就是一个人员交流,从基层媒体新闻部门选出一些成绩比较突出的同志过来新华社总社,跟着各个部门小组一起跑一跑,长长经验,交流一下成果,嗯,也叫实习吧,按你们的说法就是镀金,虽然不会留在新华社,但也是一笔资历,对今后的升迁有很大帮助的,这不,交流名额是交给我们人事局审核的,牛鬼蛇神第二天全找来了,都有关系,我也不好推,干脆躲一躲吧。”
董学斌道:“新华社就是吃香啊。”
“带着国字辈的都这样,想在新闻界发展,谁不想过来镀一层金?”
“我们延台县也有名额吗?”董学斌问。
谢静想也没想地摇摇头,“肯定没有吧,名单是一早就订好的,给我们人事局也就是走走程序,就那十几个名额,争的人太多了。”她们局能做主的也就一两个名额,僧多肉少,所以才躲了,不然也是得罪人。
正聊着人员交流的事儿呢,谢浩却听不下去了,“我说,换个话题成不?怎么聊起工作就没完啦。”
“呵呵……”董学斌和谢静相视一笑。
一个很普通的小区里。
把车开进去,董学斌按照谢静的指挥停在了一栋楼前。
下了车,谢浩仰头看看四周,怀念道:“二姐,还记得小时候你带着我跟院子里打雪仗吗?就跟这儿,你欺负我小,举着也不知从哪找来的一个大雪球就往我身上砸,嘿嘿,后来咱俩弄得满身是水还感了冒,我大姐来了,指着咱俩鼻子就数落了咱们一顿,你不服气还还嘴,结果愣是让我大姐揪着耳朵给揍了,哈哈。”
谢静瞪瞪他,“还不是你小时候太淘气,就知道气我,我不砸你砸谁?”
“哼哼,你那是以大欺小,你可比我大十岁呢,一点肚量都没有,欺负我呀,最后还不是让我姐给揍了。”谢浩幸灾乐祸。
“你大姐就没揍过你?啊?”
“……咳咳,反正那次没揍我。”
听着俩人聊起小时候的事儿,董学斌也露出了笑容,心说怪不得谢慧兰这个大姐威信这么高呢,谢浩怕她,谢静怕她,谢然也敬重她,原来是慧兰打小揍过他们几个,长姐如母啊。想想年轻的谢慧兰板着脸揪他们耳朵的小模样,董学斌就有点想笑,也十分想看看谢姐十几岁的照片了,肯定特可爱吧。
走进了二单元楼道,谢浩和谢静还在掐架。
“二姐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胆子也忒小啦。”谢浩踩呼她道:“不就是你楼上那家死了个人嘛,瞧把你吓的,这一个月都不敢住这边了?还弄什么菩萨请过来驱邪,封建迷信啊,你这是封建迷信。”
谢静好气道:“你小子懂什么。”
谢浩道:“亏我大婶还真把菩萨借你了,那可是我大婶的宝贝。”
“小点声儿!”谢静剜他一眼。
董学斌好奇道:“什么菩萨?”
清清嗓子,谢静一边上楼一边低声道:“是唐代的天龙山石窟砂岩菩萨坐像。”见董学斌吓了一跳,谢静笑道:“董哥也懂古玩?说句不敬点的话,这尊菩萨象前些年的市场拍卖价是一千万左右,如今再上拍的话起码几千万了吧,可算是古董中的古董,这当初还是我爷爷的传家宝呢。”
是谢老爷子的?
传家宝?
董学斌暗道怪不得呢,要不是家传的,谢家就是再有钱也买不起啊,上千万呢,而谢家嫡系可没有做生意的人。
董学斌好奇道:“谢老送给韩夫人了?”
谢静一嗯,“我大伯结婚的时候,老爷子就把菩萨像送给我大婶了,长子长媳嘛,后来我大婶把菩萨供了起来,宝贝的很,小时候连我大姐想要摸一摸都不让呢,呵呵,上个月也是我求了我大婶好些天,好说歹说大婶才借了我一个月,明天大婶生曰的时候要是再不还回去,大婶可该跟我瞪眼喽。”
谢浩笑道:“要是弄坏了,我大婶非吃了你。”
“去,少咒你姐。”说说笑笑地上了四楼,一转身,谢静摸出钥匙开门。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咦?”谢静突然一惊,“锁眼怎么坏了?”
董学斌一愣,看了过来,“钥匙进不去?是不是拿错了?”
“没有啊。”瞧瞧手里的钥匙,谢静又捅进了门眼儿里,这次使了一点劲,可门居然被一下推开了,没锁!?
看着锁孔上又被撬动的痕迹,董学斌立刻道:“贼!”
谢静和谢浩脸色大变,呼地一下推门进了屋!
满地的狼籍,衣服和枕头撒了一地,床垫子被掀开了,所有橱柜衣柜的门都大大咧咧地敞开着,显然是被小偷走过了!
“坏了!”谢浩惊呼一声,“菩萨像!”
谢静脸都白了,慌忙跑去小卧室,“保险柜!保险柜!千万别有事!千万别有事!”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家里,谢静当然不放心,所以借来菩萨的时候还特意买了一个小保险柜,带密码的。
被洗劫一空的卧室里。
谢静和董学斌仨人急忙翻找,扒开地上的床单,扒开角落的柜子。
可偏偏,本应该在墙角放着的保险柜竟是不翼而飞了!
被小偷直接抱走了??
谢静脚下一拌蒜,登时跌坐在了床上,“完了!菩萨像丢了!丢了!我……我……我怎么跟大婶……”
谢浩怒道:“我草他大爷的!哪个王八蛋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