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心事重重的董学斌就提着包提前下班了。

    这是董学斌第一次早退,实在是这丫心里装不住事儿,上进心太强了。

    领导总是有些特权的,但综合办的领导却比较特殊,因为肩负着分局的大后勤,上面领导随时随刻都可能打电话下来布置任务,你要是走了,领导找谁去?这可不是政治处和纪委那种悠闲的部门,没几个综合办领导敢提前下班,而且是提前这么早,这会给领导留下不积极工作的不好印象。可是,早退的人是小董主任,那这就得另说了,原因无它,就因为人家是小董主任,所以即使是甄局长,也不可能会说什么的。

    走到车站,董学斌掐着眉心琢磨了一番,自己要想从国安直接跳入公安的系统,实在有点不好艹作,董学斌跟局领导的关系是还行,也功勋赫赫,但正由于自己立了太多功劳,徐燕也好,甄安国也罢,恐怕都不会舍得放自己走,自然不会帮自己往公安系统调动了,想办这事儿只能找别人。

    找谁?

    那都不用想了,董学斌认识的唯一有能量可以办成这事的人,只有一个谢慧兰。

    是的,除了谢慧兰谁也不行,那可不是简单的换一个科室,而是换一个系统,这事儿恐怕就算甄局长和徐燕想帮自己活动,似乎也无能为力,他们没有这个能量,只有谢慧兰可以。那回跟王府吃饭,市委常委公安局局长冯学良可是主动和谢姐打过招呼的,如果有冯局长出出力,董学斌的调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找谁帮忙定下了,但怎么开口却成了问题。

    董学斌救过谢慧兰的命,要是没有其他事,他现在早直接给谢慧兰打电话说了,哪儿用得着琢磨?可偏偏,中间有段丝袜事件的插曲,自己拿她丝袜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还被谢姐给知道了,这一下,董学斌还就真难办了,总觉得上来就求谢慧兰帮忙的话,实在有点开不了口。

    思来想去,董学斌打了谢浩的电话,“喂,小浩,下课了吗?”

    手机那头的谢浩一下就激动了,“董哥,是不是要打架?没问题!您在哪儿我带人去!”

    上次就那么一答应,没想到他还当真了,董学斌无语道:“打什么架!天天就知道打架打架的!让你姐知道还不揍死你?”听那头传来谢浩不好意思地笑声,董学斌就道:“咳咳,我找你有点事,你要是放学了,咱俩约一个地方。”

    “没问题,董哥你在哪儿,我找你去!”

    “就北纬路吧,离你们学校也近。”

    约好了地方,董学斌就打车往那边赶。上回董学斌没把谢浩来国安闹事的情况告诉谢慧兰,谢浩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表示感谢,十五那天还发来了祝福短信,经过这事儿,董学斌和他的关系倒是近了许多。

    北纬路丁字路口。

    一身校服的谢浩蹲在路边上抽烟。

    董学斌结账下了出租车,皱眉就想教育他几句不要抽烟,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人家家长,老这么数落谢浩人家也不爱听,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小浩,等很久了?”

    “哟,董哥来了。”谢浩站起来踩灭烟头,“我也刚到。”

    “你不是旷课了吧?我路过时你们育才中学门口还没人出来呢。”

    谢浩嘿嘿一笑,“董哥有事儿找,我当然得尽快来了,一节课两节课的算什么。”

    “你啊。”董学斌摇摇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嗯,我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你姐,咳咳,你那是啥眼神,走走,咱俩边走边说。”转身像东走,见谢浩一脸狐疑,董学斌就咳嗽道:“小浩,谢处长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没有?就是送了她之后,她肯定特别高兴的那种。”董学斌是打算给谢慧兰送礼了,送一个她满意的礼物,然后借着气氛再求她帮忙,这样或许能缓和一下丝袜事件带来的尴尬。但礼物不好选啊,又得是谢慧兰喜欢的,又不能超过两千块钱。

    谢浩眨眨眼,“我姐好像喜欢古玩收藏吧。”

    这个董学斌知道,但太贵,谢姐不会收的,“……还有吗?”

    “还有……还有……”谢浩想了想,“对了,她最近比较喜欢看变魔术的节目!”

    变魔术?汗,我临时学也来不及了啊,“……还有吗?”

    谢浩突然叫了声我靠,“董哥,你是想给我姐送礼求她办事儿吧?”

    董学斌脸色一尴尬,微微点点头,“咳,算是吧。”

    “嗨,那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嘛,我姐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有事她可能不帮你?还送什么礼物呀。”谢浩就从兜里摸出手机,“我给我姐打电话!”

    董学斌赶紧拦住他,“别别,这事儿不好说呢,算了算了,改天我再跟谢处长说吧。”

    谢浩相当热情,“董哥你就是太客气了,这有啥不好开口的呀,得,要不我给我姐打电话约她出来,咱们一块吃饭去得了,反正现在也快到饭点儿了,等吃完饭,你要说事儿就说,不说拉倒,我啥也不管,咋样?”

    董学斌想了想,“……好吧,小浩,谢了啊。”

    “嘿,您跟我还客气什么,早都说了,您救了我姐那就是救了我,您以后就是我亲哥!”说罢,谢浩就拿手机拨了号码,“……喂,姐,我刚才碰见董哥了,我俩正寻摸找地儿吃饭呢,您也来吧……什么?他怎么又找您去了……别啊,我都跟董哥说好了……他找您就为了吃饭吧?那你们订的哪儿,我跟董哥也过去……我就踏踏实实吃饭,真不捣乱……好……好……那我们这就到,姐,您挂线吧。”

    见他收起了手机,董学斌道:“还有人请谢处长吃饭?”

    谢浩哼哼唧唧道:“一个叫魏楠的人,他爸魏叔叔跟我们家关系不错,我们家那老爷子一直想撮合魏楠和我姐呢,魏叔叔我是敬佩的,人家是一个医疗器材行业的大老板,有家底,素质也高,可那魏楠……切,我看他就不顺眼,哪配得上我姐啊,我姐也看不上他!哼,要不是我爷爷非想着联姻个搞商业的家庭,还非选了魏楠,我他妈早一脚踹死他了!”

    魏楠?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董学斌听谢浩说完,道:“你姐不是在官场上很有作为的嘛,才不到三十就副处级了,找也应该找个体制里的人啊?”

    谢浩道:“谁说不是呢,我姐也是这么想的,但我爷爷死活就是不看好我姐从政,说我姐是个女人家,说她怎么怎么样的,我爷爷在家里是一言九鼎的那种,谁也违背不了他的意思,所以我姐能拖到现在也没结婚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这回我爷爷动了真格的,我姐跟这个魏楠,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草!”

    董学斌暗暗感慨,在谢姐这种有背景的家庭里,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的,怪不得谢慧兰快三十了都还没有成家,原来是她不想听家里的话跟一个从商的家庭联姻,而是想找个体制里的人,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听到谢慧兰可能要嫁人了,董学斌心里非常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在见到魏楠后,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马克西姆餐厅前。

    谢浩爱答不理地和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打招呼,“姐,魏哥。”有谢慧兰在,他不敢造次。

    魏楠笑着和他点点头,“小浩来了,这位是?”看向董学斌,他觉得有些面熟。

    董学斌是个记仇的人,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这魏楠居然就是那次拍卖珍珠的瀚海拍卖会里来晚了的一帮人里为首的那个,那回他和那一帮朋友可是想把董学斌从座位上轰走,然后他们坐的,结果董学斌没答应,几人还骂骂咧咧地起了冲突呢,真他妈是冤家路窄,谢姐爷爷要她嫁的人竟然是这家伙?

    董学斌这个火呀,他可是对谢慧兰很仰慕的,那点男人的小心思作祟下,他当然不想谢慧兰嫁人,更不想她嫁给这个魏楠。但有多少火都得压住,人家中央领导可在旁边呢,董学斌不能给她留下坏印象,便看着魏楠笑了笑,“幸会,幸会,那串珍珠项链怎么样了?”

    一听珍珠项链,魏楠就想起他是谁了,怔了一下,魏楠笑了,“原来是你,我就说看着眼熟呢。”

    谢浩咦了一声。

    谢慧兰许是刚下班,还穿着那身黑颜色的女士西装,很干练,很威严,她端庄地微微一笑,“小董,魏楠,你们认识?”

    魏楠跟谢慧兰站得很近,“嗯,送伯母的那串珍珠项链,这个朋友在拍卖行上也争过的。”

    董学斌道:“没错,座位也争过。”

    魏楠瞅了董学斌一眼,瞳孔渐渐一冷。

    谢慧兰眼睛一眯,看看小董,瞧瞧魏楠,笑道:“进餐厅里面聊,好不好?”

    谢浩也看出董哥和魏楠闹过不愉快了,进餐厅前特意趴在董学斌耳边道:“姓魏的是不是不招人待见?我也看丫就不顺眼!”

    董学斌笑了一下,大家一起进了餐厅。

    这种高档的西餐厅一般是要求穿正装的,董学斌还好,就算不是西服也穿了夹克,不过刚放学的谢浩就是一身校服,看着对面顾客清一色的西服革履,谢浩也没当一回事儿,大大咧咧地走到前面,也没用服务员,他一下拉开了两把椅子,“姐,董哥,您俩坐。”

    谢慧兰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冷。

    谢浩咳嗽一声,也不情愿地给魏楠拉了椅子。

    等大家都坐下点完餐后,魏楠笑呵呵道:“小董,我刚和慧兰开车过来的路上听她说,那次慧兰不小心掉进水里,是你救得她?哟,那我可真得谢谢你了,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慧兰可就……”

    一口一个慧兰叫得董学斌又冒火了,还有那句小董他也不爱听,诚然,魏楠的年龄在三十岁上下,比董学斌大了不少,但跟单位里,董学斌的手下连快六十岁的人都有,他也早把三十岁的人当成同龄人了,分局里的人见了自己,除了处级以上的领导,谁还敢叫自己小董?政治处主任庞斌见了他都得叫声董主任,你魏楠什么东西啊,叫我小董?

    谢浩不知道董学斌为啥不高兴了,但一见他这样,同仇敌忾的他就道:“不用谢了,我和我姐已经谢过董哥了。”意思是谢也轮不到你谢。

    魏楠抿了口红酒,道:“当然得谢,我和慧兰快订婚了,要不是小董,唉……”

    快订婚了?董学斌被恶心坏了,麻痹!

    谢浩也差点破口大骂,他是真不想魏楠当他姐夫,至少也得是个正厅级相貌英俊有文化有素质的人才行啊,一听订婚俩字,谢浩就阴阳怪气道:“是啊,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你还真得好好谢谢我董哥,要不是我董哥给我姐做了人工呼吸,咱们就见不到我姐啦。”他成心恶心人呢。

    我去!董学斌差点晕过去,你小子提什么人工呼吸啊你!

    魏楠捏着高脚杯的手徒然一抖,愣了愣,脸一下就沉了!人工呼吸?人工呼吸?一瞬间,魏楠好像是吃了一百只苍蝇似的,恶心坏他了,在送了谢慧兰母亲珍珠项链的那天,谢母一高兴,就透露了他几句,说什么慧兰从小到大都没谈过对象,让魏楠好好珍惜,魏楠从中的理解是,谢慧兰不但没让男人上过,甚至可能连初吻都在,为这事儿,魏楠追求谢慧兰的心情更加高涨了,可没想到刚过了几天啊,就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一个词,人工呼吸!就算不是慧兰自愿的,但他俩也是亲过了!妈的!

    谢慧兰眼睛顿时一眯,“……小浩,牛排好吃吗?”

    谢浩一咳嗽,知道自己的话惹老姐不高兴了,就不敢再说。

    董学斌也是忐忑不安起来,他也想恶心恶心魏楠那丫的,但人工呼吸的事儿怎么能提呀,别再让谢姐想起那个丝袜事件,自己可还想求她帮忙呢。

    气氛一下就僵硬了。

    几秒钟后,谢慧兰笑吟吟地抿了口红酒,用优雅的姿态让高脚杯在手里转了一圈,“Chateau–Le-Pin,法国里鹏庄园1990年份的红酒,这种酒我还只在拍卖会上见过一次呢,是你从家里带来的?呵呵,这一顿饭顶上我两三个月的工资了,魏楠,以后简单一点吧,家常菜就好,不然我可不敢跟你一起吃饭了,好不好?”

    魏楠收拾了收拾心情,嗯了一声,“以后去哪儿都听你的。”谢慧兰说话总是那么强势,不管是在同事面前还是在朋友面前,这种官威让魏楠这个快要和她订婚了的人都没办法适应,这不,不由自主地就随了谢慧兰的步调,好像他是谢慧兰的下属似的。魏楠对谢慧兰的什么地方都喜欢,唯独这一点不喜欢,可没办法,魏楠的父亲确实在商界有些威名,可跟谢慧兰的家庭一比,那就差得太远了,说高攀也不为过,要不是谢家那个老爷子跟自己父亲私交不错,谢老又突然想联姻个商业世家,这种和谢家攀亲的美事也轮不到自己,所以即使心里不舒服,魏楠也不得不顺着谢慧兰的步调。

    有了话题,餐桌上的气氛又渐渐回暖了,谢慧兰带头说起了红酒,她对这个似乎颇有研究。

    餐后,服务员开始上甜点了。

    吃罢,谢慧兰捏起餐巾纸沾了沾唇角,笑道:“小董,有事吧?”

    汗,还是瞒不过谢姐。但考虑到现在的气氛,董学斌当然不好说,便道没事。

    魏楠阴冷的目光扫了董学斌一眼,随即慢慢转柔,看着谢慧兰,“慧兰,我订了包房,咱们去看电影?”

    谢慧兰微笑道:“看个电影而已,以后就不用让我母亲打电话了吧?”

    魏楠讪讪一笑,他怕谢慧兰不给面子,所以事先跟谢母说过的。

    谢慧兰看看表,道:“好了,我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晚上有工作要做,电影可能看不完,如果中途离席,可不是我对你有什么看法?呵呵……”

    魏楠道:“没关系,工作要紧。”

    董学斌一听又是看电影又是包房的,心里就不乐意了,但他身份在那儿摆着,这个时候可没办法说话。

    “别别,我这儿有关系。”谢浩不干了,他还惦记帮董哥的忙呢,“姐,今天你可得跟我走,我那儿有几道数学题不会,你得帮我讲。”

    谢慧兰笑了一下,“什么时候改头换面了?”

    谢浩道:“您不是让我好好学习的嘛,行不行吧?”

    谢慧兰瞅瞅谢浩,又看看董学斌,“……改天吧,好不好?”

    魏楠插话道:“小浩,让小董给你讲吧,电影快开场了。”

    谢浩有些来气,“是看电影重要还是学习重要啊?我董哥数学不好,就得我姐来,姐,行不行你给一句痛快话!”

    董学斌暗暗点头,这个谢浩还是挺可爱的嘛。

    谢慧兰笑着摇摇头,没言声,显然是有些为难了。

    魏楠为了今天可准备很久了,谢慧兰说让谢浩和他一个救命恩人来一起吃饭,就让魏楠心里很不爽,这会儿见谢浩三番两次的跟自己作对,眉头登时蹙了起来,又看了眼谢慧兰那红彤彤的嘴唇,心情更是糟糕了。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谢慧兰突然笑了笑,“这样吧,我最近比较迷魔术,今年春晚的那几个魔术表演啊,重播我就看了三遍,呵呵,魏楠你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给我准备了一个魔术吗?我弟弟的魔术也变的很好呢,要不你们俩比一比?谁的魔术好,谁的魔术叫人猜不透,我就跟谁走,这样大家也不用为难了,对不对?”谢姐之前已经和魏楠约好了,但现在却改了口,明显很偏向谢浩的,一来是亲疏问题,二来,谢姐大概也不想去看什么电影吧。

    然而,魏楠反而笑了,“好!”

    谢浩一愣,“怎么着?魏哥也会变魔术?呦喝,那我得见识见识了。”

    “呵呵,你先来吧。”魏楠也从谢母那里听说谢慧兰喜欢魔术的事情了,所以为了今天特意准备了一个,原来还想在电影院时再给她表演呢,顺便想看看能不能吻上她,但既然谢慧兰没办法看完全场电影,提前到现在也未尝不可,这个魔术他极有信心,是花了不少钱才从一个三流魔术师那里学到的。

    “行,那就我先来。”谢浩七嗤咔嚓地从书包里翻出一盒扑克牌,嘿嘿一笑,就开始洗牌,“姐,这魔术是我新学的,保证你猜不到。”刷刷刷刷洗了牌,谢浩也不看牌面,背着拿牌朝向谢慧兰,将牌呈扇面状铺开,“姐,你随便抽出一张来,别给我看,对,抽一张。”

    谢慧兰笑着捏了张方片五出来。

    谢浩伸手把牌拿回来,“行,这张了是吧?我没看见牌啊。”接着又把牌放了回去,翻来覆去的洗牌,将牌打乱顺序,又递给谢慧兰,“姐,我洗你肯定不放心,你也洗,想怎么洗都行。”

    谢慧兰就开始洗牌,“……好了。”

    “行,现在我就把你刚才选的那张找出来,嘿嘿,不相信吧?瞧好吧你!”谢浩得意洋洋地将牌拿过来,也不翻开,看着牌的反面一张张开始往餐桌上仍,刷刷刷刷,等扔掉了大概十几张牌后,谢浩突然停住了,翻开手上的那张牌道:“看看是不是这张!”正是那张方片五。

    董学斌当然希望谢浩赢,人家是在帮自己,所以立刻叫了声“好。”

    可这时,魏楠说话了,“呵呵,你从慧兰手里接牌的时候是没看,但手指甲在牌背面做记号了吧?”拿过那张方片五一瞧,果然,上面有个指甲印,“所以看背面就能知道慧兰选的是哪张牌了。”

    董学斌心里骂了一句,这丫还有两下子啊。

    谢慧兰笑眯眯道:“原来如此。”

    被拆穿的谢浩有点恼羞成怒了,“那你来着,我看你能变出什么。”

    魏楠自信地笑了笑,坐在椅子上微微转了个身,朝向谢慧兰,然后在上衣兜里扯出一条黑色手帕,挺长的那种,“看清楚,我手上只有一条手帕,什么也没了吧?”他拿着手帕抖了抖,见谢慧兰很感兴趣地微微点头,魏楠就笑呵呵地将手帕攥在手里,蓦然,他腕子一抖,刷,一躲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居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手中!

    谢慧兰咦了一声。

    谢浩也怔了怔,“……你是不是把花藏哪儿了?”

    董学斌知道,那花肯定是事先藏起来了,不然不会凭空出来,不过怎么藏的他却没看出来,不然也不叫魔术了。

    魏楠笑着将红玫瑰递过去,“慧兰,送你的。”

    谢慧兰笑道:“有意思,这个有意思,电视里经常能看到,但一直没搞懂人家是怎么变的,呵呵,今天开眼界了。”声儿一顿,谢慧兰道:“行了,小浩应该服气了,看电影去吧,不过看完以后你把这魔术怎么变的跟我说说,好吧?”

    董学斌盯着魏楠看看,草,让这丫出风头了!谢姐看来是真喜欢魔术啊!

    “等等!”丢了面子的谢浩气得要死,“姐,你说谁魔术变的好就跟谁走吧?我董哥还没变呢。”谢浩满是期待地看看董学斌,“董哥!您来一个!”

    董学斌都晕了,他倒是想变呢,可他会个狗屁魔术啊!

    一看董学斌的样儿谢慧兰和魏楠就明白了,笑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等等!”谢浩不干,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一指他们旁边的那个餐桌,桌上坐着一男一女,三十岁左右,应该是对儿恋人,他们用餐也已经结束了,桌布上有一束玫瑰花,还有一个小盒子,挺精致的,抱着包装,“就那个盒子,董哥你猜猜那盒子里装的什么,猜对了我姐就跟你走!”

    魏楠皱眉道:“小浩,不用小董猜我就能告诉你,盒子里是钻戒。”

    董学斌也知道谢浩是在找台阶,那么个盒子,除了钻戒也装不了别的了,肯定是男的准备向女的求婚的。

    谢慧兰浅浅一笑,“盒子里肯定是钻戒了,这也叫魔术?这叫推理。”

    谢浩郁闷得不行,翻着白眼不说话了。

    突然,董学斌沉吟片刻,笑孜孜地开口了,“其实那里不是钻戒,是枚1992年的一元钱硬币,呵呵。”

    谢慧兰也好,魏楠也罢,俩人都没当回事儿,笑了笑,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谢浩小声儿道:“董哥,我可尽力了。”

    董学斌拍拍他的肩膀,“谢了。”

    几人都站了起来,正要走,那边餐桌上的一男一女忽然说话了,男的轻轻将小盒子的外包装拆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小木盒,旋即对女人笑道:“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吗?”见女人一脸狐疑,男人笑道:“几年前在那个十足路口边上,我的东西掉了,是你帮我捡起来的,咱们的缘分也正是从那里开始的,要是没有这个东西,咱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玩意儿我保存了五年,整整五年,今天,我想把它交给你保管,这是咱们爱情的见证。”

    谢慧兰和魏楠随意地往那边一瞥,谢浩也看了过去。

    只有董学斌没看,苦笑着没说话。

    在不少人的注视下,男人打开了盒子,顿时,一道银光一闪而过!

    头顶的吊灯照了下去,盒子里不是钻戒,不是耳环,也不是项链,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枚银光闪闪的一元钱硬币!!

    谢慧兰愣住了!

    魏楠愣住了!

    谢浩也愣住了!

    想起十几秒钟前董哥那句好像是在开玩笑的话,谢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足足三秒钟,他脱口失声道:“你那硬币是什么年代的!?”

    那男子吓了一跳,没明白这帮人怎么一惊一乍的,“问年代干什么?我也忘了。”皱了皱眉头,还是低头拿着硬币看了眼,他自己都不知道钱币是哪个时候制造的,看过后,男人朝几人道:“1992年的,怎么了?”

    1992年!!

    简简单单的一个数字把谢浩魏楠等人都给震懵了!

    谢浩当即大喊一声:“我靠!真他妈是1992年的一元钱硬币!”

    谢慧兰和魏楠倒吸了一口冷气,齐刷刷地盯住了董学斌!

    谢浩都快疯了,上去一把抓住董学斌的胳膊,“董哥!您太他妈神了!”谢慧兰和魏楠也有点不可思议,那盒子一直没有拆开过包装,董学斌也从没有和那个男人交流过,完全是谢浩突然奇想地随便指的那个小盒,但谁也想到,连盒子的主人都不清楚那硬币的年代,董学斌怎么就偏偏知道那是一元钱硬币……而且知道那是他妈1992年的!?

    这他娘的实在太扯淡了!!

    呆呆的出了餐厅,门口的谢浩急急道:“董哥,快说快说!您怎么知道的?”

    董学斌笑了一下,“魔术嘛,有些技巧是永远也不能揭秘的,抱歉了啊,真不能说。”

    谢慧兰眼睛都笑成了一个月牙,显然是被董学斌的魔术弄得极为开心,“你也会变魔术?”

    董学斌汗了一下,“咳咳,会一点,一点皮毛。”

    “真是大开眼界了啊,有生以来我还从没看过这么精彩的魔术表演呢,甚至还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即兴魔术表演,这难度就更大了,春晚上那些表演也比不上你这个啊!”谢慧兰笑笑,回头看看魏楠,“抱歉,我说的话总不能不算数,小董这个魔术确实太神奇了,呵呵,看来我今天只能跟小董走了?”

    魏楠差点大骂出声!

    什么叫魔术?魔术说白了就是一种戏法!一种障眼法!

    可董学斌刚刚的表演……哪儿他妈能叫魔术啊!!

    董学斌这个当然不是魔术,其实在谢浩指了那个盒子后,董学斌就用BACK看过里面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