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副乡长,你之前说的都是周书记和秦副主任如何如何,我想请问一下,当时你在哪儿,又做了些什么?”吕德昌一脸阴沉的问道。
韩立诚早就意识到吕德昌会将火力对准他,将手中的茶杯轻放在会议桌上,答道:“书记,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这事是一个例外,在这之前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在得知这一事件后,当即便从省城赶到了沧河,并通过朋友联系了市人医的专家,我到医院时,张老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不知这样回答能否让书记满意?”吕德昌摆明了就是想借机挑事,韩立诚也不再和其客气,直接指名道姓的询问。
“春节期间的值班时间早就年前就安排好了,我不知韩乡长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一定要在初五办,换初四初六就不行吗?”吕德昌气冲冲的问道。
韩立诚发现吕德昌纯粹是在胡搅蛮缠,他再怎么解释,对方也不会听的,既然如此,他不如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书记,我想请问一下,党纪国法上哪一条规定不得情人代值班,如果有的话,该怎么处罚,我一定没有二话,请你明确的回答我!”韩立诚掷地有声的问道。
“你……”吕德昌两眼直直的瞪着韩立诚,气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书记,韩乡长,两位都少说两句,张老憨也没什么大问题,我就这么算了吧!”乡人大主任任爱民劝说二人道。
韩立诚将那辆捷达车让给了任为民,两人之前的恩怨便算一笔勾销了。这会见吕韩二人争论不休,他便站出来充当和事佬了。
在座的无论从级别年龄资历,任为民都是这个和事佬的最合适人选,双方各退一步就坡下驴,这事便算完了,然而有人却并不这么想。
“韩乡长,我觉得你为乡里的值班领导出事的时候不在现场,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陈学军突然放炮道,“书记批评你也是对你的爱护,你怎么好坏不分呢?”
韩立诚本确有息事宁人之意,陈学军的这番话彻底点起了他心里怒火,怒声说道:“陈乡长,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不是乡里的领导,张老憨的事情出了以后,你又在干什么?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你当时正在麻将桌上奋战,而此时我正从百十公里以外省城往沧河赶,试问一下,该批评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为了应对这事,韩立诚事先做了点准备,找人摸清了吕德昌陈学军和邹亮初五下午的行踪。三人无一例外的都在麻将桌上鏖战,这会说起这话来可谓底气十足。
在这之前,吕德昌便和陈学军打了招呼,让他在党委会上帮帮腔,陈学军对此正求之不得呢!
在这之前,吕德昌和韩立诚针尖对麦芒,他压根插不上嘴,任为民突然站出来做和事佬了,他则连忙在一边煽风点火。他的本意是想帮吕德昌收拾韩立诚,想不到后者却将火烧到了他身上。
“韩乡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当时我陈学军当时在麻将桌上又怎么了,正月初五可不是我姓陈的,出了事难道还能算到我头上来?”陈学军怒气冲天的喝道。
韩立诚听后,将手中的茶杯用力往桌上一放,沉声说道:“陈乡长,你说的没错,正月初五确实不是你值班,不过我想问的是,正月初五这天你是不是三沟乡的副乡长,是不是党员,你端坐在麻将桌上老憨在乡政府门前喝农药自尽,你的职责何在,党性何在,良心何在?”
面对韩立诚近乎怒骂的质问,陈学军将右手的食指伸的笔直的指着对方,但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你指着我干嘛,我说错了嘛?”韩立诚继续开炮道,“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前天下午,张老憨没能抢救过来,我韩立诚自认问心无愧,你扪心自问有无愧疚?”
韩立诚这番如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在将陈学军逼到墙角的同时,也让他灌下了一脑袋的浆糊,只觉得头昏脑涨,不知该如何答。
学军在韩立诚凌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吕德昌终于按捺不住了,伸手在会议桌上用力一拍,沉声说道:“行了,这事的讨论就到这儿,周书记,这两天辛苦你一下,负责张老憨在医院治疗的相关事宜。”
听到这话后,陈学军心里的劲儿彻底泄了,一脸郁闷的呆坐在椅子上。
“书记,我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韩立诚突然开口道。
听到这话后,现场众人都一脸疑惑的韩立诚,吕德昌已答应不追究了,难道你还想反戈一击,这事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由吕德昌或是陈学军来承担责任的。
“韩乡长,你还有什么话说?”吕德昌说这话时,脸上阴沉的能挤得出水来。
韩立诚并未被吕德昌表现吓着,振振有词道:“这事从乡级层面来说,可以抹去不提,但我觉得当事人必须严惩不贷,这既是给张老憨这样的老实人一个公道,也借此警告别的村干部,他们是人民的公仆,而不是老百姓的爹妈,可以为所欲为。”
韩立诚的话音刚落,吕德昌便阴沉着脸说道:“韩乡长,你这么说有点太耸人听闻了吧?据我所知,事情并不像你说的这样,这只是一个误会,夏南村并不是不发补助金,只是因为春节前事情较多,耽搁了几天,是张老憨自己想多了。”
众人都不是傻子,吕德昌这话一出摆明了是想保夏南村的村主任宋茂财了。
韩立诚和周奎对视了一眼,轻点了一下头。事情果然和他们事先预想的一模一样,幸亏他们事先早有准备,否则,这会便被动了。
“书记,我不知你这个观点从何而来?在这之前,我走访了夏南村的四位领取救助金的村民,他们都表示在年前便领到了钱,只有张老憨一人没领到。”韩立诚一脸正色的说道,“照吕书记的说法,夏南村由于年前工较多,未能及时发放救助金,那为何独独张老憨一人没领到,其他人都领到了呢?”
略停顿后,韩立诚又道:“补充一句,夏南村领取乡村两级救助金共计只有五人,也就是说,张老憨是唯一一个没有领到的人。这种情况下,他做出那样的过激举动来,似乎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韩立诚说道这情况吕德昌事先都不知道,他想不到对方的工竟做的如此充分,无奈之下,只得开口说道:“这事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专门去了解,那韩乡长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宋茂财是一定要保的,但也不能不让韩立诚说话,吕德昌在说这话的同时,头脑中积极思索着应对之策。
“据我所知,夏南村贫困人口救助金的发放一直以来都是由村主任宋茂财负责的。”韩立诚一脸淡定的说道:“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只有张老憨一人未领到这笔钱的情况,那就得去问宋主任了。”
三沟乡本就是巴掌大的地方,这段时间全乡都在热议张老憨在乡政府门前喝农药这样的事情,至于其中的来龙去脉早就在街头巷尾传遍了。
韩立诚的话音刚落,宣传科长邹亮便接口说道:“韩乡长说的事情我倒是知道,宋茂财和张老憨两家本是邻居,前段时间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闹了矛盾,两家人见面都不说话,正因为这,宋茂财才未能及时将救助金送到张老憨的手中。”
邹亮说到这儿以后,略停顿,又道:“事情出了以后,宋茂财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光在第一时间将救助金送到了张老憨的手上,而且还私人掏了一千块钱向张老憨表示慰问。韩乡长,我这虽然也是道听途说,但真实性应该比较高,我丈人家就是夏南村的。”
听到邹亮的这番话后,吕德昌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想道,幸亏在开会之前,我给亮子打了个电话,否则,这会还真有可能要坏事。
“邹科长,你说的不够准确,宋茂财虽给了一千块钱,但张老憨却没收,直接将其扔到了病房门外。”韩立诚冷声说道,“你不要怀疑我说的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当时我就在现场,周书记也在。”
“立诚说的没错,张老憨不光没收宋茂财的钱,还让他滚蛋,这是我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周奎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