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德昌将宋茂财足足训了十多分钟,在这春寒料峭的日子里,宋某人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

    见此状况,吕德昌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低声说道:“茂财呀,你不知道张老憨这事一出,乡里有多被动,你也是,和他这样的老光棍叫什么劲呢?”

    宋茂财见吕德昌的口气缓和了下来,忙开口说道:“书记,我并不是真的不发他补助款,只是想借此机会拿捏一下他,想不到那老货他竟然……,书记,我错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出这样的问题了。”

    吕德昌见状,抬头白了宋茂财一眼,沉声道:“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刚才说,抢救张老憨时,市人医有一位是专家过去的?”

    宋茂财当时就在现场对于这事再清楚不过了,听到吕德昌的话后,一脸笃定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专家是谁请过去的吗?”吕德昌追问道。

    张老憨是一个老光棍,绝不没有关系能请到市人医的专家,那样的话,他倒不会因为几百块的补助款而喝农药自杀了。这个专家只能是乡里的人请的,吕德昌这会就是想搞清楚这是谁的手笔。

    宋茂财听到吕德昌的话后,一脸巴结的说道:“书记,这位专家是韩乡长请过去的,我听周书记亲口说的,绝错不了。”

    在这之前,吕德昌便想到可能是韩立诚的关系,从宋茂财这儿得到印证后,心里很是不爽,暗想道,这小子的饿人脉还真是广,怎么哪个行业都有关系。

    这一刻,吕德昌很有几分后悔,若是早知道汉韩立诚这般难缠的话,他便不和其对了,搞得现在骑虎难下。

    德昌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宋茂财的心里咯噔一下,忙开口说道:“书记,这事确是我的不对,我也深刻认识到了错误,明天一早,我就把乡里和村里补助款给张老憨送过去,并且私人再资助他一千元钱,您样处理有没有到位呢?”

    宋茂财说这话时,心里紧张的不行,这可是关系到他能否保住头上这点乌纱帽的重要时刻,吕书记歪歪嘴,他的村主任的职位可就不保了。

    别小小的村主任,职位虽然不高,权力却不小,而且还受人尊重,宋茂财无法想象如果丢了这职位后,他该如何生活。

    “行了,你先这样去办吧,至于后续的事情,再说吧!”吕德昌模棱两可的说道。

    宋茂财听到这话后,一脸巴结的对吕德昌说道:“感谢书记关心,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吕德昌轻点了一下头,从鼻孔里轻嗯了一声。

    宋茂财站起身来的时候,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将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落在了吕书记家暗红色的沙发上。

    吕德昌见状,连忙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悠哉悠哉的品起茶水来。

    初七一大早,三沟乡诸位党委委员刚上班便接到了党政办的电话通知,上午十点准时召开党委会,请各位准时出席。

    韩立诚闭着眼睛思索了片刻,拿起电话给乡党委副书记周奎打了过去。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将近十多分钟,至于聊了些什么,便要问两位当事人了。

    十点,三沟乡新年第一次党政会在位于三楼的小会议室召开了。

    吕德昌在居中的位置坐定后,先是扫视了全场一眼,这才沉声说道:“诸位,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上班,在此,我首先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工顺利,万事如意!”说完这话后,吕德昌便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鼓掌。在这当中,副乡长陈学军用的力道最大,他的掌声几乎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年前被韩立诚抢了常务副乡长的职位后,陈学军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年底最后一次党委会,他和党政办周倚翠一样请假没有参加。

    学军的异常表现,韩立诚的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吕某人要借助张老憨的事件发飙了。

    韩立诚猜的一点不错,吕德昌之所以在新年上班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召开党委会,有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之意。

    待掌声平息之后,吕德昌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沉声说道:“在这个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祥和快乐的春节里,却发生了一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当事人至今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这事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呀!”

    “书记,难道乡里这段时间除了张老憨之事还有别的意外时间发生吗?”韩立诚突然发问道。

    吕德昌装逼装的正爽呢,听到韩立诚的话后,面沉似水,冷声说道:“韩乡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嫌这事不够吗,难道你盼望着乡里再出点事?”

    “书记,这话可是你说的,与我无关!”韩立诚针锋相对道,“如果你之前说的是张老憨事件的话,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你一下。张老憨的情况已彻底稳定了,现在正处于恢复中,据主治医生说,最多再有一周,他便能康复出院了,这好像和生死未卜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吧?”

    在意识到吕德昌要借助此事发飙时,韩立诚果断出声,将张老憨的近况说了出来。

    吕德昌没想到韩立诚在此情况下仍主动出击,脸色更是难行,怒声说道:“韩乡长,我们这是党委会,不是讨论会,你不会想教我该如何遣词用句吧?”

    “书记,你说的没错,这既然是党委会,更应是事实为依据,不能想当然。你若是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去县人医询问。”韩立诚寸步不让道。

    “行,就算现在张老憨的情况稳定下来,他曾经生死未卜总没错吧,他在乡政府门前喝了农药,也没错吧?”吕德昌怒声质问道,“我想请问一下,大年初五那天本该在乡里的值班韩副乡长当时在哪儿?”

    吕德昌说这话时,可谓是声色俱厉。从吕书记的角度来说,犯了事的韩立诚不但不夹着尾巴装孙子,反倒挑起他话里的毛病来,这是完全不把他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的意思,这让他如何能忍得住呢?

    吕德昌的质问在韩立诚的意料之中,他不慌不忙的说道:“前天,也就是正月初五,根据乡里年前的工安排,确实该我值班。当天由于个人的一些原因,我没法赶到乡里,在这之前,我特意给周书记打了电话,请他帮我值一下班。”

    韩立诚的话音刚落,周奎便接口说道:“立诚乡长说的没错,初四傍晚他确实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也答应帮他值这个班。”

    “关于值班之事,我便解释到这儿,下面再来说张老憨在乡政府门前喝农药自杀一事。”韩立诚沉声说道,“首先,这是一起意外事件,谁也不会事先预料到这事的发生;其次,事情发生以后,周书记和党政办的秦主任第一时间将他送到了乡卫生院,后来又转到了县人医,并请市里的专家会诊;最终才保住了张老憨的一条命。”

    说到这儿,韩立诚略停顿,又道:“从整件事情的经过来书记和秦主任的判断是准确的,救助是及时的,处理是得当的,结果也是皆大欢喜的。如果诸位还觉得有什么不到之处,立诚恳请大家指出来,谢谢!”

    听完韩立诚的话后,吕德昌心里暗想道,你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你没有值班这一现实,我倒要能为自己找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