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索后,宁致远将目光投射到了韩立诚的身上,对方跟在他后面已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平时虽也算得力,但却不如今日这般给力。他有点看不明白,小伙子转眼间怎么会变得如此精明的?
意识到这点后,宁致远有意问道:“立诚,这事太突然了,我心里有点乱,你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知道老板是在考他呢,他心里丝毫也不紧张,一脸淡定的说道:“老板,我觉得这事,李大奎是一个关键,必须尽快将他拿下,等他们缓过神来的话,这事就不好办了。”
宁致远听后,轻点了一下头。李大奎虽然只是个小角色,但他如果咬死了什么都不说的话,那指使之人便不会暴露出来了,当务之急,便是想法设法的让他开口,挖出藏在他背后的人。
看到宁致远点头后,韩立诚接着说道:“除了李大奎以外,恒绿农化的董事长郭泉夫妇都要尽快控制起来。据姚丹说,李大奎曾暗示她,这卡里的钱是姓郭的妻子给梅姐的。我觉得她在这时候不敢撒谎,这话的可信度很高。”
宁致远听后,蹙着眉说道:“前两天,郭泉的妻子确实去物价局找过你梅姐,不过她只是稍稍坐了下便走了,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老板,这便是他们的高明之处。”韩立诚冷静的说道。
“哦,怎么说?”宁致远真有点被韩立诚的这话说迷糊了。
韩立诚接着说道:“老板,如果您是市纪委的工人员,郭泉的妻子和梅姐近期有过接触,这张卡不但出现在您家里,而且是用梅姐的身份信息开的户,若说它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信吗?”
宁致远听到这话后,恍然大悟道:“立诚,你的意思是郭泉的妻子找梅姐是个幌子,她的目的便是想造成一种行贿的假象,让我们夫妻俩百口莫辩?”
如果不是从姚丹这打开缺口的话,到时候,人证、物证聚在,宁致远确实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这个问题。
韩立诚没有回答宁致远的问题,只是拿起拿起他的茶杯里往里续了点水。
宁致远沉默了许久,沉声说道:“看来我是戳到了某些人的痛处了,他们便不折手段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了,我倒要看看谁笑到最后。”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心里暗想道,若不是我横插一脚的话,您还真笑不到最后,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的话,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致远略停顿后,沉声说道:“立诚,李大奎的事情我就交给你办了,刚才我已给纪委的曹书记打过电话,一会,他会安排人和你联系的。”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立即答道:“老板,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好!”
韩立诚抬眼悄悄打量了宁致远一眼,见其一脸疲惫的表情,看来这事对他的打击不小,需要缓一缓才能恢复过来。
“老板,那我就先去办事了,您要是还有什么指示的话,随时打电话,我今晚不关机。”韩立诚低声说道。
宁致远听后轻点了一下头,眯缝其眼睛,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敲了起来。
韩立诚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姚丹刚收拾好东西从她的房间里出来,看见韩立诚后,她轻轻的低下了头,满脸的羞愧之色。
韩立诚冲着郝青梅轻点了一下头,便走到沙发前坐下了身子。
二十分钟以后,只听见叮咚一声悦耳的门铃响起,韩立诚连忙起身往门口走去。这时候,除了宁致远安排的纪委的人,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打开门后,韩立诚看见一个四十岁二、三岁,几近谢顶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他当即脱口而出道:“秦主任,你好!”
门外之人是安湖县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秦长河,韩立诚重生时,他已经是县委常委、纪委书记了,十多年间,随着官职的晋升,秦长河的头发却是越来越少了,韩立诚对他的印象格外深刻。
秦长河对韩立诚这位市委一秘当然也不陌生,边低声寒暄,边伸出手来和对方热情握了握。尽管纪委书记曹庆荣在电话里说的很是简单,秦长河也能感觉到这事非常复杂,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驾车赶了过来。
秦长河进门后,和卢青梅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姚丹对韩立诚说道:“韩秘书,她就是那个小保姆吧?”
韩立诚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冲着姚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跟秦长河。
姚丹见状,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来,两行清泪顺着清秀的脸颊滚落下来,走到郝青梅跟前,欲言又止道:“梅姐,我……”
郝青梅没有理睬姚丹,悄悄将头转到了一边。
姚丹见状,轻轻的啜泣了起来,弯下腰伸手拎起地上的旅行箱,步履艰难的向秦长河走去。
韩立诚见秦长河带着姚丹出门后,轻声对郝青梅说道:“梅姐,我先走了,老板那边,您多费心,再见!”
郝青梅听后,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像猛的想起什么是的,低声对韩立诚说道。“小韩,别为难姚丹,她不是个坏女孩!”
韩立诚轻点一下头,他的想法和书记夫人不谋而合,姚丹的确不是个坏女孩!
韩立诚到楼下的时候,秦长河正站在车边等他呢!他只和书记夫人匆匆见了一面,压根就没说上话,至于县委书记则更是连人影都没见着。顶头上司虽有交代,但他还是想在县委一秘这摸一摸底。
韩立诚明白秦长河的心思,冲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到他的车上去说。
秦长河也是个人精,一眼便看出了韩立诚驾的是公安局政委于万山的车,不过他并没有点破,默默的跟在对方身后上了车。
上车在副驾上坐定后,秦长河递了支烟给韩立诚,低声说道:“老弟,实不相瞒,老哥这心里有点没底呀,向你请教来了!”
秦长河说到这不等韩立诚开口,接着说道:“李大奎的职务虽不高,但能量不小,他是府办葛主任的小舅子,而后者又是县长跟前的红人,这事……”
葛主任是指县府办主任葛强,县长周广顺的绝对亲信,在安湖官场上有二县长之称,李大奎是葛强的小舅子,这些年仗着姐夫的势,一般人根本不在他眼里。
韩立诚听到秦长河的话后,稍稍挪了挪身子,将腰挺直,刻意扫了秦长河一眼,压低声音说道:“秦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这样的小角色需要操心的,我们只需做好我们的分内事就足够了,你说对吧?”
秦长河是老纪检,心里很清楚,一旦动了李大奎,势必会引起连锁反应,他是在向韩立诚打听宁致远的态度呢!韩立诚的话虽说滴水不漏,但秦长河还是从中听出了一点门道,那就是你我只管办事,天塌下来自会有人撑着。
“行,老弟,我听你的,先走一步了,有什么状况提前打个招呼,算老哥欠你一份人情。”秦长河本真半假的说道。
韩立诚连说不敢,顺势帮姚丹求了个情。秦长河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包在他身上,绝对没问题。
送走秦长河后,韩立诚驾驶着于万山的那辆进口suv警车直奔司桥镇而去。
在这之前,徐培达、陈新军虽分别给恒绿农化各班组的组长都打了电话,取消明早去县里的行动,但为了防止万一,韩立诚在回县城之前便和于万山商量好了,他们今晚就住在司桥镇,明天一早便去恒绿农化厂门口坐镇,绝不让工人们有聚集起来闹事的机会。
韩立诚赶到司桥镇的时候,已将近十点半了,于万山已在所长办公室里的长沙发上躺下了,见韩立诚回来了以后,连忙坐起身来。
韩立诚问了一干武警和徐、陈二人的情况,得知都已安顿下来了,也就放心了。至于司桥派出所的民警,于万山已让所长打发他们回家了,不过在离开前,很是交代了一番保密纪律,强调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谁承担法律责任。
两人聊了一会以后,便各自躺下休息了,于万山睡在了长沙发上,秦纵则把身体躺在老板椅上,脚放在单人沙发上,就这么凑合着睡了下去。
重生后,韩立诚便如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刻都没有空闲的时候,这会总算有机会躺下来休息了。
闭上眼睛后,头脑中满是问号,一番思索后,韩立诚发现他最为担心的竟是一觉醒来以后,又回到前世那憋屈的现实中去了,气象局的那张冷板凳,他可是一刻也不想再坐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立诚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韩立诚帮助宁致远度过了难关,他也因此得到了重用,不但不用再坐冷板凳,而且还成为了安湖官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宁致远手将下乡挂职锻炼的通知书递给他时,天地间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将一纸任命吹上了天,韩立诚怎么追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