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鸣有些不明白,怎么又要翻这个陈年旧案,查将能来的时候,本来就已经要把这个案子重新查一遍的,可是突然间上面不让查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怎么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还要来翻这个案子,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唐鸣是做刑侦出身的,对于梁日发的死,上次追查了一点儿,就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了,可是有些事情埋下去了,还要再来挖的话,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唐鸣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要遵照杜秀青的意思,来重挖这个案子?可是,她已经说了,不遵照执行的话,他如何交代,难道要“抗旨不尊”?这一点,唐鸣还是不敢和杜秀青抵抗,毕竟自己是杜秀青一手挖到余河来的,而且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平台,知恩图报,他也应该始终和她站在一条线上啊!

    “这个案子已经封案了,是不是不太好再来重挖?”康明试探着问道。

    “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明白的好,不然的话无法向世人交代……”杜秀青冷冷地说道,“你尽管去查,有什么事情我来负责……”

    唐鸣听得她这话,就是不得不去重翻这个案子了。

    可是,她说的有什么事儿她来负责,其实是句空话,任何时候出了事情,最先死的一定是过河的卒子,而不会是坐在指挥帐中的将帅!

    但是,将帅一句话,过河的卒子就是明知道要死,也得往前冲啊!

    “好,我去执行,尽快给您答复……”唐鸣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是却不得不应承下来,而且要马上去做,这就是他的使命。

    唐鸣领命而去,杜秀青的心里却是变得格外坚硬起来了。对于这件事儿,她一定要深挖,而且要挖出东西来!

    如果她没有看到那封信,那么这一切或许也就过去了;如果她没有听到那句话,那么或许这一切也不会来得这么快了……如果……很多种如果,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那就等待着结果和后果吧!

    交代好了这件事儿,杜秀青拿起电话,给吕桦拨了过去。

    她要让吕桦分享这份快乐,石默洲的项目已经批下来了,他可以尽快地回到余河来,开始他的创业了!

    杜秀青满以为吕桦接到这个电话后,会和她一样欣喜若狂,可是,电话里吕桦的声音却是那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平淡了。

    “我知道了

    ,谢谢你……”吕桦的声音很是淡然。

    难道他不激动?不憧憬自己的事业能立马开始新的一页?

    “吕桦,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杜秀青问道。

    “在准备……”吕桦说,“最近公司比较忙,我一时还脱不了身,要不让我姐夫先回去和你谈谈具体事项?”

    杜秀青听了吕桦这话,心里真不是滋味。

    她万万没有想到,吕桦对这件事儿会这么淡漠,似乎没有一点儿期待!而且听他的语气,他好像真的不愿意回到余河来了,而是想把这个事情全部交给赵明强!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啊!如果吕桦真的要这样决定,那就和杜秀青的期望相去甚远了!

    “吕桦,这个项目我是留给你的,希望你能自己回余河来……”杜秀青说道,她还是要竭力劝吕桦回来。

    只是,吕桦被她拒绝之后,心里已经没有了多少动力了,他觉得回来反而会更伤心,还不如不回来,留在深圳做自己的专业,不是更好?如果这个项目真的是一块肥肉,那么让姐夫来做,他投资也一样可以受益啊,没有必要一定要回到余河来。这是吕桦心里的真实想法。

    但是,听着杜秀青的话,他又不忍心直接拒绝她。

    他知道杜秀青心里对他是有感情的,可是,她却不愿意给他机会,这是他不明白的地方。女人就是这样让人难以理解,真的难以理解。吕桦觉得他看不懂杜秀青了,这进入仕途的女人,和平常的女人,差距真是太大了!

    “秀青,谢谢你,我和姐夫商量商量吧,这是大事儿,我们也要慎重决定,你放心,你的好心好意,我们会认真对待的,开发余河,为余河做贡献,也是一个在外的余河人的心愿……”吕桦还是不忍心伤害杜秀青的心……让他真的不回去,见不到她吧,他也有些不舍得……

    “那好,我们期待着你早日回归……”杜秀青说完,满怀希望地挂了电话。

    朱大云的父亲在医院里住了二十多天,终于出院了。但是,脑出血的后遗症让老人无法下地走路,而是要坐在轮椅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出院的时候,医生介绍说,这种病也有恢复得好的案例,但需要病人自己加强锻炼,家人要积极配合,精心照顾,最好要坚持做按摩理疗,帮助病人恢复,这样的话,效果才更加明显。

    出院那天,王建才也来到了医院里,和朱大云的家人一起,帮忙接老人出院。

    回到朱大云家里,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商量如何给老父亲做病后的康复。

    朱凌云,朱晓燕,朱大云,王建才,该来的都来了。

    王建才是舅舅,在这个大家族里就是长辈,他的话很有分量。

    他看了看在座的各位,说:“老爷子现在这样了,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来照顾老人,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养儿防老,这个时候,就是老人最需要儿女的时候。我今天作为舅舅,来安排一下,你们要是觉得行,就按我说的做,要是觉得不行,现场我们就商量,把这件事儿谈妥下来,不要让两个老人受罪。”

    说完,王建才看了看大家,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在等着他继续说话。

    王建才在整个家族里都是权威,他说的话,几乎是没有人敢不听的。

    王建才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大姐正抹着眼角的泪花,他知道大姐的心情,不由得也心里一阵发酸,他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老爷子还是在大云这里住着,这里毕竟方便,老爷子也住习惯了。但是,照顾老人的担子不能全部落在淑芳和大云的身上,他们也有工作,也要照顾自己的事业。我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凌云和小燕,你们每个周要上来一天,错开过来,帮忙照顾父亲,另外,钱也要主动出,术后的按摩要坚持做,我知道马峦山附近那儿有一家盲人按摩,专门针对脑血栓后遗症的,很有效果。每周去一次,大云负责送爸爸过去,我要是有空,我也来帮你们,坚持半年,看看能不能让老爷子恢复到生活自理。”

    王建才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都不吭声,这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有一定的压力。

    朱凌云在农村,靠种地过日子,农闲的时候做木工,生活仅仅能够维持,老父亲生病,他没钱,现在要抽时间上来照顾老爷子,就更不可能了,家里的地谁管?不出去赚钱,吃什么?家里那母夜叉还不得天天叫嚷着来骂他啊!

    可是,他听舅舅这么说,又不敢违抗,毕竟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他确实又有难处。

    他摸了摸脑袋,然后双手搓了又搓,鼓足勇气看着王建才,说:“舅舅,你说的这个方案,我很赞成,我是这个家的老大,按理我要多负担一些,可是……”

    说到这里,朱凌云有些结巴起来了,“可是,我的情况舅舅也知道,我不像大云和小燕,都是吃公家饭的人,我得天天出去土里刨食,农闲的时候要想办法去外面赚点补贴,才够一家人生活……我的意思是,我有空就尽量过来看看父亲,可能无法做到每个周都上来一次……”

    王建才知道朱凌云会有困难,但是,他还是不能为朱凌云说话,作为子女,父亲生病了,必须要无条件来照顾,没有任何的理由。

    王建才瞪着眼睛看着朱凌云,说:“凌云,你也知道自己是老大啊,老大就得有老大的样子,大云和晓燕都做得比你好……你肯定说你没钱,没钱你有时间啊,那你多出点力来照顾老父亲,也是一样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钱不出,力也不出,这个时候,说不过去吧?”

    朱凌云被王建才这么一说,低着头,不敢说话了。他心里也知道,自己愧对父母,本来作为来打,赡养父母是应尽的责任,可是,父母常年在大云家里,他一分钱没出,一份力也

    没出,确实是说不过去的。

    朱晓燕和母亲坐在一起,一直抱着妈妈的肩膀,她看着王建才说:“舅舅,我没意见,我尽量多抽点时间过来,只要没课,只要我有空,我就过来照顾爸爸……”

    说着她自己也有些心酸了,爸爸一下子变成这样,妈妈年纪又大了,以前还觉得这个家庭很顺利,可是,现在父亲病倒了,她虽然是女儿,可也一下子就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压到了肩上。

    朱大云点了点头,说:“就按舅舅说的办,我每周都回来,带爸爸去按摩,周六上午或者下午,晓燕和我一起去!”

    朱晓燕也点了点头。

    吴淑芳一直坐在那儿没说话,等到所有人都说完了,她看着王建才,说:“舅舅,我有个建议,说出来,您斟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