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这两年基础设施建设工程量据说在全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充满了机会。康志奎这家公司在安都竞争激烈的市场里经营得不怎样,这安都市里装修公司多了去,个个背后都是有些门道的,要不就是在实力上强出太多,父亲到省里时间不长,自己也不敢太过分,只能靠以前父亲铺下的一些老关系来运作。

 据说怀庆正在大兴土木,一直寻摸着想去怀庆找找机会,也和自己父亲说过,没想到父亲刚刚和自己说有点门道了,自己竟然就把这桥给砍了,想到这儿康志奎就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这年头给谁过意不去都行,就是不能给钱过意不去。

 赵国栋和乔珊几人回到了自己包房内,和康仁梁这个电话他不想打,但是却不能不打,要不可能还得折腾出更大的事儿,陈超那小子显然是给省厅治安总队行动上的人打了电话,一来自己不想再找刘兆国,二来找其他人麻烦,也不见得顶事儿,还不如就找康仁梁这个正主儿,直截了当的把麻烦解决了,相信以康仁梁的智慧不至于像他儿子这样。

 看来自己的这个举动效果很好,一行人离开A——03包房时,康志奎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而陈超一行人见康志奎都神思恍惚,自然也是瘪了气,不敢阻挡。

 “栋哥,牛!太牛!第一牛!”回到包房里,张升便压抑不住激动,叫嚷起来“我靠!康省长的儿子,你们没见他刚才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看是被他爹一阵狂风骤雨教训傻了吧?妈的,另外那小子,就是啥治安总队长的儿子,我就看他灰溜溜的在那儿回电话呢,让那些人别过来了,嘿嘿,我还琢磨着真还要来把我们收拾一番呢!”

 见张升像被一只被小母鸡刺激了小公鸡一般,在包房里一边张牙舞爪的形容着刚才的情形,一边四处乱窜,赵国栋也禁不住苦笑“张升,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有么?我不过是碰巧和康省长认识而已,哪有那样玄乎的事儿?”

 “得了,栋哥,你甭说了,我眼睛不瞎,先前我就老觉得你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来,和你坐一块儿就觉得压抑,怎么说呢,就和我家老爷子坐在一起样,让我全身不得劲儿,嘿嘿,这是官威吧?咋感觉你比我老爷子还压人?”

 张升满脸通红,先前喝酒都没有能让他脸上变半丝颜色,此时却是面如关公,方才那一幕太解气了,自己出去时,那些个家伙都是面带敬畏之色,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人是哪路神仙,就能让他们康大少吃了这么大亏,却一言不发的就拱手送客。

 先前乔珊乔羽和童郁都站在了门外,虽然没有走,也听见了双方的言语交锋,但是却没有见到双方神色态度变化,只是知道赵国栋一个电话解决了问题。

 对方一个省公安厅治安总队总队长的儿子,一个是康副省长的儿子,而且先前一个个叫嚣着要让她们跪着敬酒,若是真要如此这般,几女真不知道是以死相抗争呢还是委曲求全,内心的惊惶、恐惧以及畏怯是她们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尤其是近距离接触这些所谓纨绔子弟才知道现实是多么的阴暗,如果没有他们的同意也许自己几人就真的难以走出这个苹果俱乐部的大门了。

 然而一切危险都迎刃而解了,无论是乔珊童郁还是乔羽望向赵国栋的目光都有些了不一样,乔珊和童郁虽然知晓赵国栋的身份,但是对于她们这些涉世不深长期在安都生活的女孩子们来说,安都市和其他市的距离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

 无论是怀庆还是绵州,这些城市和安都就像是两个世界,无论赵国栋在其他城市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对于她们来说好像也都不重要,但是今天她们却第一次意识到了,只要是巅峰角色,无论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可以绽放出绝对璀璨的光芒。

 而乔羽就简直是震撼了,她虽然是一个大学生,但是非不通人情世故,正因为如此她才在挑选男朋友的时候格外谨慎精细,张升其实并不是让她最满意的角色,他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副县长,而张升本人也谈不上什么有多大的魅力,只是张升对她极为倾心,这一年来更是小心翼翼的鞍前马后侍候着,女孩子心本来就经不住缠,所以也就渐渐接受了对方。

 但是今天的这一风波一下子就把她刺激不小,一杯酒泼出去之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对方的嚣张狂妄和放肆简直让人要忘了这个世界还有王法二字,但是对方摆出的名头也的确足够骇人,就是这个省一位副省长的儿子,难怪这样猖狂无忌。

 原本以为已经难逃厄运了,没想到一切竟然像是虚幻一般,转瞬就如雨后天晴,甚至还继续回到原来的包房里饮酒听歌。

 “栋哥,珊姐,郁姐,要不我们先走吧?”乔羽到现在还是惊魂未定,总觉得全身有些发软,对方粗暴的将她按在墙上,一个猥琐的声音甚至叫嚣着要把她牛仔裤剥下来,那只按在自己背上的手像蛆虫一样令她不寒而栗。

 乔珊和童郁也都把目光投向赵国栋,说内心话,她们内心还是有些不安,尤其是那个姓陈的明显是一个阴狠诡辣的角色,加上又有公安背景,如果真要暗中使坏,那可就真要出大事儿了。

 赵国栋无声的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要给人机会嘛。”

 康志奎并不像一般纨绔子弟那样简单。

 当康仁梁给他若明若暗的递话之后,他就知道怀庆城市建设这潭水怕是不得安宁了,太多人盯着这一块了,连在京里学习的陈英禄都不得不打电话回来和自己通通气。

 有些角色你的确也得罪不起,而且拒绝了这一家,另外的一样会插进来,相比陈英禄在京里学习这段时间不怎么开手机也和这事儿有原因,除了约好的时间段外,真要有急事儿还只能打某个座机号码。

 康志奎的装修公司不算大,但是也算一家正规公司,康仁梁和他递话后,他就安排人了解过。

 康仁梁在绵州的官声一般,至少他在绵州主政其间,没听说有太多涉及经济方面的问题,如果真有问题,康志奎也不至于去搞这样一家装修公司,还要正经八百的搞业务,就凭他老子是绵州市委书记,倒腾几个大一点的基建工程啥都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康仁梁还在仕途上升期,严禁自己子女涉足这方面有关系。

 包厢门响起了敲门声,还沉浸在兴奋中的张升随手将门打开,却是一怔。

 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康志奎手中提着一瓶路易十三,另一只手却托着一个杯子,满脸含笑,彬彬有礼的点点头“栋哥在不,小弟冒昧,来陪个礼。”

 张升有些茫然的让开,康志奎却是一眼就瞅见了坐在沙发上正瞅着下边依然疯狂的表演舞台的赵国栋。

 “栋哥。”康志奎对赵国栋并不陌生,至少从自己父亲那里他知道眼前这个三十岁的年轻人能耐不是一般人想象得出来的,他虽然没有踏足政道,但是却对政道上那些起落坎坷并不陌生,在他印象中,三十岁的干部能到科级已经不错了,能上副处那就得有足够硬的背景关系,至于说正处,除了优秀、背景以及机缘之外,一般说来也就只能在省市机关那些个级别虽高但却没有啥实权的位置上呆着了,但是就那样也已经很罕见了,毕竟级别上去了,瞅个机缘,那就能一跃化龙。

 像赵国栋这种三十岁到正厅而且康志奎闻所未闻,而且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一市之长,自己父亲蹦上正厅级干部时也已经是四十有五了,就那样也算是有名的少壮派了。

 但这就是现实,你就得承认现实,而且就得向现实低头,就像自己现在这样。

 “来坐吧,志奎。”赵国栋依然是那副云淡风清的平和表情,朗姆酒摆在台上,已经下去大半,康志奎也是知道这玩意儿的酒劲,却见赵国栋毫无症状,心中也是暗自咋舌不已。

 听得叫自己志奎,康志奎说不出的腻味,比自己大不了两三岁,却是一副托大口气,但是他也得承认对方有托大的资格,而且自己还得装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赵国栋对康志奎还是有些佩服,这些个官宦子弟并非都是脓包,至少能在这短短一会儿时间里,人家就能放下脸子来赔礼道歉,还能陪着自己在这儿一耗就是半小时,两人谈起来似乎也挺投缘,至少没有半句提到康志奎公司业务的事儿。

 看着如坐针毡的张升和其他几女,赵国栋也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意犹未尽的康志奎“志奎,时间差不多了,有空就来怀庆坐坐,我的电话你也有了,到时候多联系吧。”

 康志奎何等机敏的人,也是站起身来,又专门和几位女士道了歉,这才拉上门离开。

 “他真是康省长的儿子?”张升实在不敢相信康志奎身份,印象中自己班上有个某市副市长的儿子那都恨不能牛气得鼻孔望天。

 “所谋乃大啊。”赵国栋不咸不淡的摇摇头,虎父无犬子,康志奎还算是个角色,就凭这份忍耐劲儿和韧姓,这小子就有出头的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