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往往会给自己所希望的开玩笑。
如果说付天担任怀庆市委副书记已经让赵国栋有一种措手不及的茫然,那么高志明担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就简直让他有一种上苍之手似乎在刻意戏耍自己的感觉。
赵国栋一直在关注着怀庆市委这个副书记和秘书长人选,不过当省里明确将由省里选派干部来担任之后他也就放下心来,不是市里产生也就意味着市里没啥发言权,那就安安静静的等着就行了。
只有摇头苦笑,赵国栋提前两天就知道了这一结果,除了唏嘘喟叹和摇头苦笑之外,他真的找不出什么方式来表达自己心中的郁闷和烦躁。
一个吕秋臣已经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了,这付天和高志明又凑热闹似的蹦了过来,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难受么?赵国栋相信付天和高志明只怕也一样如吞了一颗苍蝇般难受,毕竟几年前,付天担任交通厅办公室主任,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高志明更是对自己不屑一顾,现在可好,两人都不约而同来到怀庆,这个堂子可真热闹了。
要说付天和自己的关系原来一直也不错,但是自打那一次付天想去高速公路开发公司让自己帮忙在蔡正阳面前说项受挫之后,两人关系就有些疏远了,虽然后来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弥补,但是两人之间始终有了一个心结,一直到赵国栋宁陵挂职工作,这个心结都若有若无的存于两人心间,不过毕竟不在一个领域内,两人表面关系似乎变得更亲热一些。
蔡正阳回安都有几次都还把自己和付天叫上一块儿吃饭,大家在一起倒也谈笑风生,似乎芥蒂早已经消失,但是赵国栋却知道,付天手上那块帝舵表就像烙铁一样,早已经在自己脑海里烙上一个深深的印痕,永远无法摆脱这个阴影。
赵国栋从来不相信会有谁伸了第一次手还能迷途知返再也不继续深陷下去那种情形,就像自己和瞿韵白有了第一回之后,徐春雁、程若琳这些女人就不可避免的逐渐走进自己生活一样,这是一个世界观和人生观态度问题,并非由你自己本心能够控制。
付天的家境很一般,赵国栋不相信他自己会去花钱买一块帝舵表来带上,那么这块帝舵表的来历就太令人怀疑了,一个人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么就会有无数次,赵国栋坚信这个真理,这也是当初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帮他去蔡正阳面前说项的主要原因,金桥银路,赵国栋可不愿意见到安原的高速公路事业因为这些原因而出现什么豆腐渣工程。
不过付天在交通厅里口碑还算不错,但这并不能释去赵国栋的担心,赵国栋从不吝于从最坏的人心来考虑问题,在赵国栋看来付天头脑相当敏锐灵活,也就是说他可以把许多事情处理得很好。
赵国栋也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这有待于时间来证明,但是付天和自己这种微妙的关系肯定会在曰后的工作中体现出来。
抛开付天这个难料的意外不说,高志明的到来也让赵国栋颇感烦恼。
高志明和自己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无论如何都称不上和谐,唐瑾的阴影尚未散去,高婵却又在这里纠缠进来,高志明在电话里就语气强烈的警告过赵国栋,要他距离高婵远一些,如果胆敢对高婵有什么不轨之心,他和赵国栋就要誓不两立。
这让赵国栋觉得很是滑稽可笑,高婵变着法子来找自己,自己并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就算是有花花肠子也没有考虑过要用在高婵身上,高志明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对方要来怀庆担任市委常委、秘书长,那现在自己几乎就是要天天都可能要面对这个家伙了,自己心情不舒服,想必对方也一样不会愉快。
而高志明和陈英禄关系貌似也不错,这对于曰后在市委常委会上一些重大问题上的研究讨论,不可避免的对自己产生不利影响,这一点赵国栋也不能不考虑到。
如果说在市政斧这边赵国栋觉得自己还能掌控局面的话,那么现在在市委常委会这边,自己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
除了自己和邓若贤较为一致外,转任组织部长的萧潮和自己关系还相对不错,宣传部长张果喜是个老好人,顾永彬刚刚进入常委,而且也没有在市里边担任职务,这两个可以暂时不予考虑。
吕秋臣和刘连昌与自己关系素来不睦,高志明弄不好也会加入这个阵营,而付天的态度待定,就算不算上陈英禄本人的态度,市委常委会中的力量对比就呈现出一种不利于自己的微妙变化。
常委会上的弱势也就意味着自己一旦和陈英禄观点相左,那么陈英禄可以轻而易举的否决自己的意见。
赵国栋没有想过要和陈英禄搞什么对抗,但是今后几年的工作中如果奢望两人在一些事务中观点态度完全一致那也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赵国栋固然希望能够凭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陈英禄,不过陈英禄即便是善于听取不同意见,却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自己主见,有些问题上一样会坚持他自己的观点,比如在吕秋臣和萧潮究竟谁来担任这个常务副市长这样的重大问题上。
市委书记作为常委会上最终裁决者这是常态,如果市委书记不能控制常委会走势肯定不正常,但是如果说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与市委书记观点每次相左时都遭到常委会的否决和摈弃,赵国栋认为这同样不正常,那代表着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职务的被弱化。
瞿韵白放下包时,发现赵国栋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回来了。
他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眉头深锁,不是才担任了代市长么?怎么就遇上了难题?
索姓连拖鞋都没有穿,小心的把丝袜脱下,瞿韵白让自己足底感受一下大理石地板的清凉,无声无息的走到沙发背后。
“在想什么?”
“回来了?”赵国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嗯,今天还算顺利,省中行那边基本谈妥了,授信我们天孚集团十个亿。”瞿韵白轻轻替赵国栋揉弄着太阳穴,帮助他按摩“晚上想吃什么?”
“唔,杯水车薪啊,葫芦洲这个中央商务区一旦全面启动,十个亿远远不够。”赵国栋仰起后脑,舒服的靠在沙发靠枕上,嗅着背后丽人身上的幽香。
“当然不够,不过我们天孚也不是只与中行有业务往来,工行和建行才是我们的主要业务对象,现在安都商业银行也在积极和我们天孚发展业务往来,我们不缺钱。”瞿韵白有些骄傲的道。
“不差钱?”赵国栋哑然失笑,后世记忆中小沈阳的这句话也能从瞿韵白嘴里冒出来,听得他有些恍惚“没有哪个企业敢说自己不差钱的,就算是真的资金充裕,那也该从银行贷款还得贷,能够用银行资金壮大自己为什么不用?授信额度本身也就代表着你这个企业的信誉度和实力体现。”
“当然,现在天孚发展速度很快,各项业务都在积极拓展,我倒是有些担心我们天孚膨胀太快会不会有些消化不良,我和杨总谈及过这个问题,他也有这种顾虑,但是现在房地产市场呈现出一曰千里的气象,如果我们不抓住机会又担心被同行甩下,所以也不敢停步。”瞿韵白回到沙发前面挨着赵国栋坐下。
“关键在于风险的控制能力,审时度势很重要,韵白你有这样风险意识就很好,培哥和辉哥在前面猛冲猛打,就需要你这样一个头脑冷静理智的军师角色来随时提醒他们风险控制,避免弦绷得太紧。”
赵国栋觉得瞿韵白越来越胜任天孚副总裁的这个工作了,而她自己似乎也越来越喜欢现在充实的生活,以至于对于是否马上就要一个孩子也是充满了矛盾心情。
“嗯,杨总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杨总和乔总的风格不一样,杨总还是相对谨慎许多。”
瞿韵白笑了起来,娇嫩的芙蓉玉靥上灿烂如雨后阳光般晴朗的笑容,让赵国栋觉得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六年前自己和她并肩在江口开发区战斗的时候,那时候的瞿韵白和现在瞿韵白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当老总和当副总的考虑问题角度都不一样,要不怎么当老总?”赵国栋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国栋,我看你今天好像很有感触似的。”瞿韵白仔细观察了一下赵国栋神色变化,疑惑的问道。
“没啥,就是刚才看到你笑起来的样子一下子让我又回到五六年前我们还在江口工作时候的感觉。”赵国栋笑了起来“还记得在青瓦湖畔么?”
赵国栋这一句调笑的话顿时让已经都和赵国栋在一起这么多年的瞿韵白脸顿时烫了起来,一抹红霞飞上脸颊,满面娇羞之色让瞿韵白仿佛变成了一个初尝情味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