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的春天说来就来了。亲水平台被邀请担任过一段时间的金山文坛文学评手,这是因为爱好,尽义务的,没有享受报酬。受金山文联主席的委托,金山文坛首席版主开设了金山美文专帖,亲水平台逐一看了,有几篇他收藏了,想在适当时候作些点评。
第一篇:古寨春秋(柏山老农)
从资丘镇出发,泛舟清江,穿过美丽的天池画廊,然后弃船乘车至中溪河,再沿花偏公路上行两公里,一座林木葱茏、状如猫头的小山峰就会出现在眼前,这里就是远近闻名的“峨峰寨”乡里人平时都误叫为“恶公寨”
峨峰寨三面都是险崖峭壁,只有一条独路可通到山下,然后,沿着陡坡上“之”字型的台阶,拾级而上,便可直达山顶,山顶虽然面积虽然不大,但地势比较平坦,且有清泉汩汩,四季不断。这里,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未修花偏公路之前,山脚下就是从五峰到黄柏山的唯一通道,实为黄柏山南大门的咽喉。清朝嘉庆年间,林之华举白莲教起义,安营黄柏山(亦称黄柏寨)时,曾在这里设关立寨,驻兵堵“卡”“峨峰寨”即因此而得名。
清朝咸丰年间,离峰寨不远的花屋场出了一个很有文化且家资巨富的覃茂琼公,捐了个“进士”的功名,修起了“进士”府第,虽有顶戴,却不愿出仕为官,甘于隐居林泉。一生中,除了种花养草、植树造林、与雀鸟为伴,便是游山玩水,特别是对寺庙情有独钟。年轻时,与“穿洞河”(庙台子)庙里的和尚交厚,经常步行十余里前往,一起参禅论道,吟诗作文,一住十天半月,乐不知返。久而久之,庙里的和尚心生厌倦,渐至疏远,琼公乃读书之人,自觉有失颜面,俗话说“神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于是,下定决心,要在有生之年亲手修建一座庙宇,挽回脸面。
恰在这时(清光绪年间),四川人哥老会会首李策卿来到这里,与五峰人向策安(字熙廷)相识,秘密联络,发展会众,举“顺清灭洋”的大旗起义,推向策安为元帅,李策卿为军师,由中溪西至巴东,义军所经之地,杀教士,灭教徒,烧教堂,声势浩大。清廷闻风震怒,立即派兵进剿,次年二月,向策安兵败,李策卿便隐姓埋名,以阴阳风水为业,活动于长阳、五峰两县交界的中溪、白溢一带。李策卿素与琼公交厚,得知修建庙宇的想法,自然是鼎力相助。于是,琼公一面派人化缘,筹集资金,置办庙产、庙田,一面由李策卿选择场地。
李策卿精通“易学”擅长“风水”之术,在考察周围的庙宇时,发现观包岭上的庙宇周围有七个小山包,便认定是七只地老鼠,长期为害乡里,吃掉花屋场、地鼓坪大量的粮食,造成地里收成不好,致使老百姓贫困。常言道“再狠的老鼠也斗不过猫”于是,李策卿提出,要解决根本问题,就要用猫来*老鼠,峨峰寨山形酷似猫头,又与观包岭遥遥相望,只要把观包岭的庙迁址峨峰寨就能把老鼠镇住,万无一失。此议一出,立即得到了乡绅富户以及贫民百姓的赞成,纷纷捐款捐物,投工出力,很快就将新庙建成,观包岭的庙产以及用品全部转移至峨峰寨。新建的庙宇,规模比原来更大,气势更加宏伟,香火也更加兴旺,香客络绎不绝。一直到解放前夕,仍有和尚住持,终年晨钟暮鼓,古风郁然。
其间,民国初年实行“改良教育”时,庙田和部分庙产收归花屋场小学,住庙的和尚,除了接待香客,收取一定的香火钱以外,就是一年四季以给老百姓送“平安符”的形式化缘,过端阳节时,送“端阳符”过小年时送“灶书”等等,自己刻板,自己印刷,每送一户,或钱或米,皆有所得,以庙养庙,生活倒也过得清闲安逸。
解放以后,庙里的菩萨被毁,庙产全部充公,和尚也另谋生路。由于无人管理,房屋逐渐损坏乃至坍塌。六十年过去了,而今,断墙残壁内外,已是乱世横陈,杂树丛生,只有高大的庙碑依然斜躺在原地,忠实的守护着这一方净土。当年栽种的石榴树,依然顽强的生存着,每到五月间,花红如火,蜂飞蝶闹,任然保留着鼎盛时期的生机和灵气。七月以后,相继成熟的石榴张开笑口,路出朱红的籽粒,只是人迹罕至,成为各种飞鸟的美味佳肴。
曾经香烟缭绕的圣地,而今变成了飞禽走兽的天堂。
第二篇:清江边的石板街(山泉)
最后一抹夕阳斜照在石板街上,被脚板磨光的石板街面反射着晚霞的色彩。忙碌的人,跑动的狗,偏着头张望宿巢的鸡,高大的冬青树,古色古香的板壁屋,一同笼罩在红色的霞光之中。暑假里,我跟随父亲第一次来到茅坪街,走进了神驰的繁华市井。
茅坪街是资丘街上游又一个依赖清江水运而繁华的商街,背送货物以谋生计的背夫把农产品从清江两岸崇山峻岭间背送到这里,返趟又将人们生活生产所需的工业品背向山间各处的商业网点。如果说资丘是小汉口,那茅坪就是小资丘。
打点停当,得到父亲的准许,我便一头扎进街景,贪婪地欣赏着一切的新奇。被冥冥中什么所召唤,迫不急待地跑向街口,神秘的清江河终于横在我的面前。放眼河流两头,澄碧的静静地流淌着的河水就是潭,哗哗地跳跃着翻腾白色浪花的激流就是滩。潭和滩连接成了八百里美丽的清江河。从那些踝露的被水冲刷得光滑白洁的河石可以知道,河水已经落到了最低。窄窄的河滩上冒出一些石头,似乎不费劲就可以从这些石头上跳过河去。常听狩猎人说把麂子赶过了河,那一定就是从这些石头上跳跃过去的。从我脚下蜿蜒出一条“之”字拐的道路至水边渡船口,平静的潭水面,渡船只需一根竹篙就可以把船撑到对岸,一对浆片只需静卧船头。三三两两的过河人相互打着招呼,说着他们的见闻,发出一串串响亮的谈笑声,竹篙的钢钉在岩石上敲打出悦耳的叮当声,可这些声音都被河水滚滩的咆哮声所淹没。河水的咆哮声被深深的峡谷所逼,传得很远很远,八里外我们家也听得清晰,比站在河边听要均匀柔和,有琴弦余韵之美妙,我对清江的向往也有这种声音的诱惑。
这样的水量不能行船,待到雨天河里涨了水,淹没了礁石和河滩之后,船才能到茅坪来。下行船随流水漂行,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松。上行船就艰难了,智慧的人们摸索出了借助江风的力量,船上便扯起大大的风帆。远远近近的、大大小小的风帆装点着江面,成为清江一景。遇到激流滩,必须用纤绳拉船上滩,高亢的纤夫号子就在峡谷里回响。夏季是航运的黄金季节,茅坪码头大大小小的商船挤成一片,桅杆林立,缆索如织,搬运工像蚂蚁一样忙碌。
天色暗去,房舍里纷纷点亮了油灯,清江的水凉气渐渐地驱退了石板街的炙热,背夫的打拄钉在石板街上响成一片,小商铺纷纷关门打烊,店铺板缝中传出算盘珠噼啪的脆响,开关抽屉箱柜、插销上锁的声音隐秘而踏实。包子馆却大门洞开,屋檐下高高的蒸笼里喷着白气,老板娘的身影在灯光里晃动,室内室外的桌子旁都坐有客人。一看就知道这些客人都是背夫汉子,他们光着脊背,毛巾挞在肩上,披肩挂在后背椅上,一堆盘包子,一碗烧酒,脚背子打拄放在身边。
东街很热闹,有阵阵香气袭来,我循着酒香或油香,走进了“单位街”这里全是一些好“单位”“粮食”、“食品”、“供销”等,原来背夫背的粮食、牲畜、农副产品,从船上搬运下来的商品,都是在这里中转的。“食品”开的一家榨油厂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操作间里溢满了浓闷的油香气,榨油工拉着沉重的撞杆先退后进规则快疾地滑动着脚步,叫着长长的号子将撞杆撞向榨油架,号子和响亮的撞击声和谐而有节奏,在清江两岸山谷里传得很远很远,而油汁却出得很少,象泪珠一样悬着、滴着,远不如榨工们身上滚落的汗水酣畅。“食品”还关有一圈猪羊,它们用不同于平常的声音叫唤着,让人辨不出它们要表达的意味,是被背夫们捆累了?它们哪有背着它们走几十里山路的背夫累;是为将要乘船出清江进长江而兴奋?它们哪里知道那是它们的不归路。我走着想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畜粪臭把我熏退转身了。
向西走是顺着清江边的一条独行街,街的尽头被山崖断切得很利落,石板街面也向下折成了光滑的石级。崖下散落着几栋民房,路边和屋前点缀几株柚桔树。屋前或树下,一些老者悠闲地纳着凉,谈论人间百态,叹息社会变迁。有人说到自己年轻时放排的经历,声音就大起来,说书似的演义木排飙滩时出生入死的种种险象,有人用自己的经历为其圆场,有人摇着巴扇不屑这些听了几十的故事,拿眼看着红色的火星在别人烟斗里闪动。一位老太婆旁若无人地注视着清江的夜影,若有所思地摸索出一块什么东西塞进嘴里偷偷地咀嚼,她是在怀念亡于清江水上的丈夫?是在想念从清江上远行的儿女?是在思念从清江水上来去的情人?她的一部生活史藏匿于她深深的心底,她不想说出来,清江自然也会为她保守秘密。想到这层,她不再嫉恨清江夺夫之仇,倒觉得清江才是她一生不离不弃的可靠朋友。
困极了,我很快便入睡,可一觉醒来就再也睡不着。父亲不让我半夜里上街乱跑,我只好躺在床上想象着街上仍然在发生着的一些新奇。其实,仅凭传进我耳朵的一些声音,就足以让我消受了。亲切而又激烈的清江流水声,是清江边自古不变的生活伴奏曲,成为一切声音的背景。深夜躺在床上,这种声音时而远在天际,时而近在枕边。谁能预测到这种声音终有一日会被水库淹静。打榨的声音彻夜响着“哎――啪!”前面的声音长长的,后面的声音脆脆的,这是回响了千百年的劳作辛苦调。石板街上时不时响起一串串打拄沉重的碰击声,也夹有钢钉的剌耳声,这让我体谅到父亲常年背脚打拄的艰辛。我突然感觉到,世上的珍重事还有比小小的爱憎更大的。有一种声音让我探寻得很坚决,似有似无,我已断定它是我熟悉的声音,终于听清了,那是打丧鼓的声音,从河谷远远地传来,幻觉般地隐隐约约。凭这声音,我知道不远处一农舍堂屋里正停放一具棺材,棺材前编织有花花绿绿的岁千子,正中摆放着亡者的遗像。这具棺材或许就是亡者年轻时从清江河里捞得的。暴雨后清江河涨洪水时,除了石磨石磙石碓外,凡是家中有的可以被水漂浮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在清江河里捞得到。有的人由此而发财,有的人却因此而丢掉性命。想象中,灵堂里正有一人喊着高亢的丧鼓调敲打着丧鼓,四人或六人或者八人和着丧歌踏着鼓点跳着丧舞,围成舞圈的人们有的唱着,有的看着,有的笑着。这是真正原生态的巴山舞。从曲词到舞步,营造出一种喜庆的氛围。这是土家人对生死的理解,他们在为亡者走完了人生道路而欢歌,为他总结,为他送行。
一觉醒来,不觉已过三十年。时过境迁,但难忘的生活经历仿佛就是昨天。
第三篇:古硝洞探奇(周碧麟)
早听说柿贝有一个硝洞,极其幽深,极其神秘,可一直无缘探访。在柿贝教书的时候,机会来了,有一个学生的家正好离硝洞不远。我向他说了我的愿望,他欣然答应带我前往。
硝是古时候制造黑火药的主要原料。硝洞是硝的产地和加工场所。山洞里遍是硝土,用土法熬制,就成了火硝,其制作工艺不得而知。在鄂西山区,许多山洞都有古人土法熬硝的遗迹。对洞穴探索和洞穴资源的利用,也是土家先祖认识自然探索未知世界最为可贵的一个方面。
传说古硝洞极其幽深,有人走了七天七夜,也没有走到尽头。说这洞一直通巴东去了,证据是有人带一只狗进去没出来,后来有人在巴东见到了。我想这话就是在糊弄没脑子的人,长阳离巴东也只一天路程,何以要走七天七夜?狗走这长时间岂不饿死?再说那时也没狗脸识别系统,你就断定是进洞的那只?还有人渲染更为神秘,说有人走到在洞里看见铁丝粗细的蜘蛛丝,一尺来长的脚印,才不敢再向前走了。不过,这都只是传说,村人绝没有谁亲见。讲到硝洞,总要先加上一句:听先人说。人们对未知世界总是充满无限的神秘感持久的好奇心和丰富的想像力,因为传说,那洞就越发有了一种持久和强烈的诱惑力。
虽说没有人走到过尽头,但古往今来进洞探险寻宝猎奇揽胜的人也还不少。除了制硝,解放前,物资匮乏,没有石膏的时候,有人从里面挖出过一种叫猴儿膏的东西,可以替代石膏打豆腐。里面还有成千上万的岩燕子,年复一年,就产生了堆积如山的燕子粪。农业学大寨的时候,生产队派人进去掏过燕子粪做肥料。之后,又有人在洞里发现了高岭土矿(是不是叫猴儿膏的东西?),并作为科考项目考察过。至于还有什么宝藏,那还要待后人去发现。
我没有探宝的兴趣,只是觉得好玩。学生的爷爷主动提出来为我们带路,他说闹集体时掏燕子粪进去过多次,路熟得很,出不来他可以打包票。老人六十多岁,精神矍铄,身强体健,耳聪目明。听他一说,我们便有了十二分底气,一时乐不可支,决计要进去闯一闯。
吃过早饭,我们就跃跃欲试了,其实除了勇气(算是蛮气吧),什么经验也没有。老爷爷是我们的全部依靠和主心骨,赌注全押在他身上。我们做了一些简单准备,主要是照明问题。有两个可以装一斤煤油的竹筒做的火把,还有两对新电池的电筒。因为有老爷爷打包票,我们也没有想到准备沿途用作识路标识的材料和其他任何应急的东西,心情就跟赴宴似的。本来,我也只想瞧个新鲜,并没有走多远的信心和勇气。
准备就绪,我们一路高歌出发了。有我,学生阿西,老爷爷,还有村里两个小青年。洞在上天河坪村去路边的山崖上,一会儿就到了。洞口并不大,人把多高,周围长满了野草树木,差不多把洞口遮没了,其貌不扬,让人看不出有什么神秘。不像有的山洞,外面极其夸张,走上百十来步就穷途末路了。
进洞口几十步,洞豁然开朗起来,而且有了许多岔洞,像进了人家客厅似的,几室一厅,一道道门,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个进卧室哪个进厨房,问题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老爷爷犹豫起来,拿不准究竟应该从哪个洞进去。看他不太自信的样子,我就多了个心眼,地上是软绵绵的沙土,我就在沙土地上画了个大大的“周”字。古往今来,进过洞的人还真不少,因为怕迷路,石壁上就留下各种材料做的记号:石刻的,泥巴画的,木炭画的,或有石灰做的印迹,粉笔记号肯定是现代人的痕迹。有线条的,有用箭头标识的,让人眼花缭乱。有人留下“某某到此一游”的大作。这是一种自助出名的方式,就如有人没法上电视,就自费去电视台点歌一样。不过一般效果都不是太好,弄得别人很反感。在洞中,若用相同材料作识路记号,也许我们自己也辨不准。我想我这个记号很独特,在遇到万一的情况很容易识别。老爷爷认准一个洞说:就是这个。想到情况如此复杂,我们相互嘱咐一定不可造次,要齐进齐出。如果有谁迷了路,就在原地不动,肯定会有人来救,千万不要瞎闯。老爷爷说很早以前山下就有人在山洞里迷路饿死了。当人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离洞口不远,生的希望在离他几十步远的地方擦肩膀而过了。
洞里虽没有丛生的荆棘,可实在算不得路,高高下下,坑坑洼洼,不时有大石头挡路,百步九折,绕来绕去,像进了迷宫。火把照着人的影子在石壁上晃动,一个个像狰狞的魔鬼。我们一路玩笑,一路高歌,内心既紧张又兴奋。走过一程,突然发现路旁边有一条阴森森的地缝,电筒光照不到底,我们都恐惧起来,相互嘱咐一定要倍加小心。走过一段,路绕上了地缝上一道天生的小石桥。我们一个个提心吊胆,小青年脚一滑,差点坠下了深渊,我吓得尖叫一声,腿都软了。幸好他稳住了。我们都安全地过了小桥。再走过一程,路突然逼仄起来,直小到仅容一个人钻过去,若是遇上大胖子一定会被拉得皮开肉绽,幸好那时我们都不胖。我们一个个从小洞钻进去,都像从母体再分娩过一次。
走过一段,我们都有些疲劳。洞越深,我们心情也越紧张。一路上,除了不停地相互关照,再就是眼直直地盯着路,默默地走。我们究竟要到达一个什么地方,那地方什么样子,除了老爷爷,我们无从知道。沿途一片昏暗,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欣赏沿途的风景,只能用已耗费的时间大致估摸着我们走过的行程。
走着走着,又进入了一个大厅。厅是真大,空旷无比,微弱的光亮照不到边际。空中有像燕子样的东西翻飞着,发出喳喳的声响掠过我们的火把,更增添了大厅的静寂和神秘。这是我们在洞中见到的唯一有生命的东西,感到很好奇。我们不知道这黑暗中的精灵究竟是什么,老人说,是檐老鼠。我知道那是正名叫蝙蝠的东西。这东西真是神奇,在那幽深黑暗的洞中,它是怎样来辨别方向,又是靠什么来生存的呢?我们不是动物学家,无从知道,此时也没有兴趣知道。大厅地上仍是河滩一样的细沙土。很多洞穴中都有暗河,我想很久以前这洞中也应该是有水的。再看沙土地上好像有人活动过的痕迹,有大石头垒起来的灶一样的设施,里面有一些余烬,还有似人工开挖的小土坑,我们猜想这就是古人熬硝的地方了。不过谁也没亲见过,难说就真是。遥想当年,古人为了生存发展,是在一种什么样艰难困苦的环境中求索和抗争。凭吊遗迹,缅怀先辈,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景仰和敬畏。
在大厅里盘桓了一会儿,我们还想继续前行,可现实的问题让我们不得不退而却步。因为进来的时间已经不短,肚中隐隐有些饿了,再说电筒光也暗淡了许多,油也怕是不多了。最没信心的是,大厅又有了许多岔洞,不知道这些洞又会通向何方,这时才感到传说是很有些道理的。老爷爷吃不准,我们就更没有勇气再贸然瞎闯,谁也不知道那未知世界会遇到什么风险。权衡再三,我们决定原路返回。
本以为此次探险会一路顺风,没想到返回的路上还是遇到了麻烦。我们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在岔洞纷呈的时候,我们不知道如何选择,我们迷路了!也难怪,洞里光线微弱,幽冥中,世界混沌一片,没有方向感,找不到参照物,洞都似曾相识,景物大同小异,谁也说不准走过没走过,其实我们智商都不很差的。
大家一时紧张起来,我们决定分头寻找。我和阿西进了一个岔洞。没走多远,才发现是个水洞,很远就能听到泉水的滴哒声。走近一看,淙淙细流从石缝中汩汩流出来,在这死寂的世界里水声显得尤其亲切悦耳。钟乳石随处可见,水滴哒的地方石头都汉白玉似的,而且奇形怪状,有的像悟空探路,有的像唐僧打坐,有的像观音坐莲,有的像天女散花,根据经验和想像,你想什么就像什么。还有的像柿贝梯田,每个水田的水都满满的。有的像莲花池,池的边缘精巧异常,只可惜不见莲花,空有一汪玉泉。有的如大雪铺天盖地,似林海雪原。巨大的钟乳石像大雪过后屋檐上垂下的冰凌,晶莹剔透,从穹窿般的洞顶垂挂下来。用石头一敲,发出铮铮嗡嗡的声响,在洞中轰鸣,像寺庙撞钟,这洞比我们先前走的那洞美得多了。真是无意插柳,竟邂逅了这样一个地下奇观。在地狱深处,惊现这人间奇景,大自然的造化神功,让我们惊叹不已,竟一时忘了身处的危险。
梁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我们没有很多赏景的兴致,因为还有巨大的潜在危机在等待我们。为安全起见,我们不敢继续前行,也不敢过多流连,决计迅速返回。
人生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常常是在绝处逢生。就在回程的途中,我发现了沙地上那个大大的“周”字,那时我兴奋得惊叫起来,声音在山洞中久久回荡。伙伴们听到我的声音,像士兵听到集结号,都一齐向声音处奔来,那个迅速,像从火灾现场逃离出来。大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我们为看到希望和光明而欢呼,因为我们知道,离出口就在咫尺了,原来这正是我们先前进洞的第一个大厅。真是长记性不如长心眼,信别人不如信自己。记性常常欺骗你,让你似曾相识,拿不定主意,而心眼让你心生主见,每每逢凶化吉,左右逢源。
当我们回到人间的时候,已是月上东山,万家灯火,一看手表,进洞已有七个多小时了。火把只有余烬,电筒也只是一点点火星。我们庆幸没有过长时间的流连,也没有执意贸然前行,否则今天就有可能再蹈前人覆辙,留下又一个传说。
王安石《游褒禅山记》说:“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信然!回想起来,其实我们并没走进多远,人们所说的洞中宝物和奇观,我们一样也没有见到。而硝洞究竟有多深多大,更无法知晓,我们或许只走了山洞一角,这正好印证了人们的传说,硝洞留给我们的是更多的神秘。这次洞穴探险,增加了我生活的阅历,让我感受到大自然的神秘多彩。了却了一个心愿,心中又平生出一个更大的心愿,若有机会,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作伴,不论有多少未知的危险,我都还想去再试一把。
还有20多篇散文和50余首诗歌、散文诗,亲水平台都认真看了,做了笔记,他想有一天把他的读文笔记和读书笔记整理一下,汇集成册。
散文随笔:我心永恒
――读《推磨谣》与周碧麟先生对话
春节上班后的第一天,周碧麟先生给我电话,告知他的《推磨谣》在作家出版社顺利出版,赠送我一本,并让我写篇评论文章。
我认真地看过温新阶的序《人生的回望》,书的内容大都在清江文坛看过,便读他自己的跋,记住了这样一句话:“收藏人生就是收藏幸福,收藏智慧。在风和日丽的日子把自己的收藏拿出来晾晒,也是很惬意的事情。”看了这句话,脑子里便映现出一个题目,风和日丽好读书,风和日丽读好书。
碧麟君是资丘人,年长我10岁。初识他却是1985年的宜昌教育学院,那时我20岁出头,大学毕业后在宜昌教院任教。根据安排,接手李卓文老师带的华师中文和省教院的高师本科函授班。因我出道不久,又是卓文老师言传身教,便只接了湖北教院的85级中文本科班。当时宜昌地区的学员是120名,周碧麟却不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学生,面授成绩不是特优秀,函授时间也只是基本能保证。但我知道他是长阳人,同吕解生、向祖文、张万国三位老兄都是我的老乡。两年后周碧麟靠着自己的勤奋和努力进取,修满学业,取得湖北教育学院中文系本科文凭,并获得汉语言文学学士学位,作为他的班主任和辅导员,我甚感欣慰。事过25年,我离开教育战线多年以后,一些温馨的美好回忆同样浮现在脑子里,涛声依旧,我心永恒。
散文之谓散文,形神兼备,形散而神不散。散文从内在特质到外在形式应含蓄蕴藉,隽永绵远,言辞质朴去伪存真,如清水芙蓉,又似空灵仙子。碧麟君上有年龄已至重暮的后娘,下有学有所成、成家立业的双双儿女,还有一位不曾谋面的从事医学的夫人。他当是平稳过渡,安享晚年,含饴弄孙的时光了。就《推磨谣》这本散文集而言,散文当有的优点周先生都做到了。缺点也有,一是立意不够深远,二是意境不够空灵,三是情感的抒发,字句和文章的锤炼有待在今后的创作中继续磨练,更重要的是将沉淀过的岁月理性地人文地转换成耐读可看且供珍藏的美文,这是一位语文教员和教研工作人员应当具备的基本素质。
我很欣赏温新阶的序《人生的回望》,开头便是这样有吸引力,让人爱读。温先生的人生的回望,已经点明了《推磨谣》全书的立意和框架,是这部作品集的精髓。无论是哪位诗人说过,这也无须考证或根本就没有必要了。那么,我就引用温新阶老师的话说:回望是一种优雅的生命姿态,温情抚慰过往,也唤起了追忆,于是心中燃起一盏明灯,照耀一个人心灵的穿行。
说得多好!在《我心永恒》的旋律中,我就从碧麟先生的笔下,看到我的启蒙老师,小学生活琐忆,我和杨发兴老师的师生情,长忆清江,回望低坪…在《我心永恒》的旋律中,我静下心来,专心致志地捧读,至爱亲情,百态人生,清江风情,生活感悟,山寨故事。最后,我想起了人生的回望,想到珍藏昨天,想着珍藏昨天是为了更好地把握今天,走向明天。
作为周碧麟先生20多年前读本科函授时的班主任老师,我不知道这篇文章能不能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