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柳秋莎才想起韩主任上次说的那个胡团长。原来韩主任不是说给她玩儿的,是认真的。那一刻她心里怦怦乱跳,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她张开了嘴,半晌才答:那你……你找我干什么?

    其实她心里已经明白了,但嘴上还是这么说,她已经言不由衷了。

    胡一百听她这么说,笑了,然后就笑着向她走来,一边走一边说:是韩主任让我来的,说你这个同志很好,又年轻又漂亮,在东北老林子里跟日本人干过仗。

    胡团长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就捉住了柳秋莎的手,一边说着一边乱摇一气。胡团长就说:这回可认识你了,柳秋莎同志,以后咱们就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柳秋莎的一双手被胡团长握得很疼,她一边吸着气一边往外抽自己的手,抽了两次没有抽出来,然后她就大声地说:胡同志,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

    胡团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忙松开手,顿时脸红了。他还抓了抓头,脸红脖子粗地说:太好了,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就这么几句话,胡团长反复地说着,此时胡团长就像一头磨道上的驴,绕着柳秋莎一圈一圈地转着。刚开始,柳秋莎也跟着胡团长转,后来她就有些转晕了,便不转了,定在那里,定定地望着胡团长。

    胡团长又站在那里了,嘿嘿地傻笑着,还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手。一时没话可说,胡团长便又一次给柳秋莎敬礼,敬完礼又说:是韩主任让我来的,柳秋莎同志你真好,真好,真是太好了。

    柳秋莎看着胡团长的样子,觉得很可笑,于是她就笑了,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弯下了腰,后来就蹲在了地上,她就一直那么笑着。半晌,她转回身,向窑洞跑去,留下怔在那里的胡团长。

    她跑回来,一下子趴在了床上,还那么笑着,王英就过来拍了她一下,说道:别笑了,有什么可笑的。

    柳秋莎翻过身,冲着王英说: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

    这时,就听门外胡团长大着声音说:柳秋莎,咱们以后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今天我先回去,有时间我再来。

    说完门外便响起了马蹄声。

    柳秋莎又想笑,王英严肃地冲柳秋莎说:你觉得胡团长这个人怎么样?

    柳秋莎不知轻重地说:他人怎么样跟我有啥关系?

    王英又说:这是组织给你介绍的男人,你怎么能不认真对待。

    柳秋莎坐了起来,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她说:当时我可没答应韩主任,只是同意见一见。

    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柳秋莎又想笑,半晌才说:他这人太逗了。

    你就没有别的感觉?

    什么感觉?没有哇。

    王英就不说什么了,想了半天说:我第一次见到天山时也没什么感觉,现在可不一样了,等他再来两次,你就有感觉了。

    王英刚说完这话,外面又响起了马蹄声,这次,王英坚定不移地说:刘天山,说完便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柳秋莎这时想起了邱教员。文文静静,白面书生的邱教员,一点又一点地向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