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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2日,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签署了任命苏联元帅I·H·朱可夫为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同一命令还任命苏联元帅H·H·罗科索夫斯基为白俄斯第2方面军司令员。
11月19日,H·H·罗科索夫斯基与方面军司令部和指挥机关的领导人员告了别,方面军由I·H·朱可夫接收过来。
I·H·朱可夫一上任,就积极准备新的进攻。他首先来到马格努舍夫和普瓦维登陆场,就地了解了方面军主力部队转入进攻的条件和能力。
这时,部队、技术装备、武器、弹药正源源不断地运往马格努舍夫登陆场。各野战移动医院已经在登陆场上铺开,维斯瓦河上建立了渡口,而且在不断地扩大。进攻前,在马格努舍夫登陆场上集中了23个师和5348门火炮。突破地段每公里正面的火炮密度达282门。划分给近卫第8集团军的突破地带正面为7公里。
毫无疑问,所有这一切,要求方面军和集团军的后勤机关作出巨大的努力。他们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内将数万吨各种物资运到登陆场。
12月,维斯瓦河上开始出现流冰。这给集团军各部队、尤其是工程兵部队带来很多麻烦。不仅水面上高速浮动的冰块威胁着桥梁的安全,而且冰块还沉在水下面几乎贴近河底流动,这使维斯瓦河变得险恶。由于冰块不断地撞在椿桥墩上,于是形成了看不见的堰堤。这样一来,水流的速度和推力也就迅速增加。河水冲刷着河岸和桥墩附近的河底。于是,不得不动员全部工程兵和道路部队去保护桥梁。每座桥都配备了3个爆破连和1个道路营,还成立了抢修小队。各渡口的指挥员管辖着多辆汽车、拖拉机和1个120毫米迫击炮连,以便炸毁大块的流冰。
人们在桥上不分昼夜地工作,终于战胜了流冰,保住了各渡口,使各种车辆源源不断地通过。
从马格努舍夫登陆场准备实施的如此密集的突击有其特定的特点。大量部队(几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及坦克集团军)的供给,都完成取决于渡口、转运站、铁路、在维斯瓦河上架设桥梁以及修复铁路线路等。而所有这一切都对方面军和集团军的后勤部门提出了一大堆极为复杂的问题,有些甚至带有政治性的问题,因为红军目前是在友好的波兰领土上作战。
方面军后勤部门和铁道兵各有各的困难,而进攻的组织,实施战斗行动的逻辑,有时却要求作出完全出人意外的决定。
此时,我集团军不仅要为即将发动的进攻作好物质技术器材的供给工作,而且还面临另一项任务、即为方面军和其他集团军进行周密的纵深侦察,查明现在就要与其交战的敌人的兵力部署。对敌人防御前沿的部队,我们已了如指掌,但这还不够,我们仍需了解敌人的第2梯队和整个防御纵深内有哪些部队。我军侦察人员必须深入敌后,抓些俘虏来审讯,并通过他们对已获得的情报进行核实。
早在乌克兰时就已接替格尔曼上校而担任集团军情报处长的格拉德基上校,制定了一份组织纵深侦察的计划。他向敌人的驻地派出了几个侦察组,这些侦察组在距前沿25—40公里的地方监视着敌军的调动和后勤工作。侦察员们主要是步行穿过战斗阵地渗入敌后的。夜间使用无线电和波—2飞机与他们保持联系。
第1个侦察小组是由两名侦察员组成的。他们是中士彼得·博切克和列兵瓦西里·贝奇科夫。我和他们谈了几次话。这个小组于10月初出发前往敌后。他们的任务是:在采齐柳夫卡以北地域越过战线,抵达瓦尔卡镇西南12公里处的树林里,查明那里的敌军是什么部队,并沿途记下他们所遇到的敌人的全部防御目标。为此,给了他们3个夜晚2个白天的时间。
侦察员报告说,树林里没有发现任何敌军。于是他们决定在这个地域内组织一个固定的侦察行动小组。支撑基地设在树林的中央。在林边构筑了阵地,以便对环绕林边道路运动的敌军进行监视。
新的侦察小组由7人组成,经验丰富的侦察员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基斯塔耶夫中尉领导这个小组。他早些时候曾被授予列宁勋章。他的小组神不知鬼不觉地渗入到树林,在那里进行了伪装,并十分成功地工作了两个多月,向集团军司令部发回了他们通过观察和审讯俘获得的极宝贵的情报。他们查明了敌人的炮兵阵地、六管火箭炮和坦克部队的阵地。侦察员们特别注意敌军的日常生活和作息时间。我们掌握了法西斯士兵吃饭的时间、他们是如何休息、以及潜伏哨和警戒队换班的时间。所有这些在实施突然突击时都要考虑到。
为了对地面侦察所得的情报进行核实和检查,我们广泛地进行了航空侦察。由于采取了这种重复的侦察方式,我们对敌防御纵深内的工事以及预备队、步兵师、坦克师的驻地和编成等,均掌握了可靠的情报。我满意地指出:我集团军侦察机关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们获取的情报受到方面军司令部和友邻集团军司令部的高度评价。
随着进攻日期的迫近,登陆场内的部队越来越密集。这里集结了3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近卫第8集团军、突击第5集团军和第61集团军。登陆场后边还有两个坦克集团军,即近卫坦克第1、第2集团军,加上1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预定从南向拉瓦——马佐维次卡、斯凯尔尼维策、沃维奇方向实施强大冲击,以对华沙进行迂回。此次突击将切断整个华沙集团与大后方的联系,而我坦克集团军将前出到敌人的交通线上。
方面军将从普瓦维登陆场向腊多姆、托马舒夫——马佐维次基方向实施第2次突击。将向那里进攻的是:得到2个坦克军和1个骑兵军加强的第69和第33集团军。波兰第1集团军和第47集团军将从马格努舍夫登陆场向北沿维斯瓦河占领战线。
根据作战企图,此次战役应彻底粉碎敌军,但要保住华沙和波兰的其它城市不被摧毁。
为了具体研究战役计划,苏联元帅I·H·朱可夫召集了一次会议,应邀到谢德列茨参加会议的有各集团军司令员、军事委员会委员和各集团军参谋长以及各独立军军长。方面军参谋长M·C·马利宁将军简要地讲述了此次战役的企图,更确切地说,是此次战役第一阶段的企图。按计划,进攻速度应该是:在进攻的第10—12天,我军应前出至佩特尔库韦克、日赫林、罗兹一线,随后向波兹南发展战果。
这个企图仅规定了10—20昼夜的进攻任务。考虑到部队应该到达的指定地区为150—180公里,这就意味着,每昼夜向前推进的速度应是15—18公里。
在白俄罗斯第1、第2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实施深远的、直接的分割突击的同时,还进行其它一些较为重要的战役。比如,在右翼A·C·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指挥的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的部队,从东面对东普鲁士的“中央”集团军群实施突击。在左翼,乌克兰第4方面军对科希策实施突击。
方面军参谋长作了简短报告之后,朱可夫元帅开始向我们详细地询问情况,并征求我们对当前的战役的看法。他首先询问那些已带部队占领了登陆场并驻扎在那里的将军们。
因此,第一个发言的就是我。
我的发言持续了约30分钟。我报告了敌情:敌人的部队和防御工事、预备队的数量和配置。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根据敌人预备队的配置情况,可以预想,敌人会调动防御纵深的坦克师和步兵师实施猛烈的反冲击和反突击。为了对敌人进行抗击,我们应该拥有反坦克预备队和诸兵种合成预备队,并使甲航空兵去破坏敌人快速战役预备队的机动。尽管我们与敌人的防御有较长时间的接触,但我们仍未能准确知道敌人将在哪个阵地上同我进行决定性的战斗。我说出我的推测:
敌人将不会在我们已了如指掌的第1阵地上进行顽强的抵抗。敌人了解我炮步的威力。他们只是利用第1阵地作为掩护主要防御地带的屏障。
鉴于这种情况,我提出了一个曾在科韦耳战役中行之有效地进攻作战方案。一切将从战斗侦察开始,只不过现在给侦察梯队的每个步兵营配置加强兵器,即配置一个坦克连或一个自行火炮连。
我相信,侦察梯队定能占领敌人的第1道防御阵地,因为其防御兵力很薄弱;而在第2道防御阵地,我们将遇到敌人的主要抵抗,这样,进攻第2道阵地,将由我军主力的第一梯队进行。
我们研究了敌人第1阵地的状况。夜间,敌人在第1堑壕内部署的生动力量和兵器要多于其它时间。在莫斯科时间早晨10时左右,他们便将多余的人员后撤,第1堑壕只留下观察员和值班员分队。因此,我建议:我军的25分钟的炮火准备,不应迟于早晨9点开始,以便在敌军士兵还未撤到后方的时候,第1次急袭射击就将其消灭。我们并不怕在黑夜中进攻。我步兵和炮兵已经充分研究了敌人的第1阵地,各侦察营不会搞错进攻方位物和方向。对第2阵地的攻击,应在1个半至2小时之后进行,此时天已亮,我们的炮兵和航空兵已不会选错目标,而进攻部队也不会迷失方向和搞乱队伍。
为了使我军的准备工作不致引起敌人的注意,我建议拟定一个在出发阵地上逐渐结集兵力和器材的计划。人员和技术装备的运动,只能在夜间实施,要计划好数量,以便天亮前将一切掩蔽好并进行伪装。白天,暴露在敌人面前的、在堑壕内的部队,应积极进行土工作业。这样,敌人会认为我军由于兵员和技术资源的消耗,正在准备牢固地防御,而不是准备进攻。同时,我们尽量使用无线电扩音器进行广播,在阵地上放音乐,一方面以鼓舞我军战士,另一方面松懈敌人的警惕性。
这些建议全部被采纳了。方面军司令部没有向各集团军下达书面命令,全部号令均严加保密。代替下达命令的办法是,方面军司令员在地图上进行了军事导演。在导演过程中,明确和熟悉了方面军和各集团军的各项任务,并对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坦克集团军、航空兵、炮兵之间的协同动作也大体上进行了研究。
在研究方面军各部队的作战行动时,部队弹药、燃料和粮食的供应成了一个突出的问题。方面军后勤部长H·A·安季片科中将提出,战役所需的全部储备品,其中包括30昼夜的粮食储备,各集团军可以从方面军供给基地领取,并集中在各登陆场上各自的进攻地带内,尽可能接近前线。
根据进攻战役的计划,方面军从马格努舍夫登陆场发起主要突击,从普瓦维登陆场发起第2个突击。从这两个登陆场投入进攻的部队计有:5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两个坦克集团军、两个坦克军和两个骑兵军。为了增强打击力量,还有1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作为预备队。这个强大的突击直指罗兹、波兹南,从南面对敌人华沙集团进行迂回。在方面军右翼,留下对敌人华沙集团作战的是第47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和波兰第1集团军,他们将视在主要方面上的战斗进展情况,在数天之后转入进攻。
德军在阿登的进攻使英美联军陷入极端困境。为此,英国首相向苏联政府求援。丘吉尔在信中强调指出,他认为,他在信中提出的建议:要求苏军迅速地发起进攻,以支援盟军,乃是“刻不容缓的事”
1月7日,A·B·斯大林答复丘吉尔说,红军准备“不迟于1月后半个月在整个中部战场展开大规模的进攻行动……。”
从马格努舍夫登陆场发起的进攻,定在1月4日开始。
1月12日,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突击集团发起了进攻。
1月13日,我和其他集团军的司令员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各集团军已作好执行任务的准备,我各兵团已占领出发阵地。
根据方面军的计划,近卫第8集团军的任务是:在马特利德津、什马耶利尼克地段突破敌人的防御,向利帕、维日雷维内方向发展突击,并攻占卡利努夫、弗兰齐什库夫、布尔托瑟戈伦一线。随后,集团军主力应向新米亚斯托、拉瓦—马佐维茨卡、叶茹夫、斯特雷库夫、奥佐尔夫这一方向上发起进攻。我们应于进攻的第12天前出至阿斯塔霍维策、捷尔宗日纳、兹杰什一线。
根据方面军所交给的任务,我集团军司令部制定了战役计划。1月8日,我批准了这个计划。在制定这个计划时,既严格地考虑了我军的能力,又准确地测定了敌军的兵力。
我们将要突破是坚固的野战式筑垒阵地。希特勒军队的主要防御地带的前沿通过下列各居民点:格列努韦克、格列努夫、根雷库夫、布罗尼斯拉武夫、列热尼策、莫斯特基、科泽尼策森林的北部边缘以及斯韦热古尔涅。
第2防御地带通过克萨尔努夫、诺夫斯坦尼斯瓦维策一线。
敌人在其防御纵深内建立了下列的中间地区:马特利德津、穆沙雷、迈斯卡多姆布罗瓦、波德姆瑟策、布茹扎。
敌预备队部署在多别申、弗兰齐什库夫、布茹扎地域和利泽尼策以北的森林里。
我们还不得不考虑到总兵力达3个师的敌人的战役预备队其中2个坦克师部署在敌防御纵深。
在制定集团军的进攻战役计划过程中,维塔利·安德烈耶维奇·别列亚夫斯基少将和他领导的全体工作人员工作得特别准确协调。就在不久前给他授予了将军军衔,他成为集团军里最年轻的一位将军。他是我们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如果说在布列斯特——卢布林战役中,他还有点畏首畏尾的话,那么,在强渡维斯瓦河的战斗中,他在执行军事委员会的各项决议时,却表现出必要的果断精神和自信心。他那卓越的作战才能以及善于组织司令部的工作人员共同工作的能力,使他在集团军内获得很大威望。他与集团军司令员、各兵种首长和勤务主任以及方面军司令员均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1月13日夜,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所有兵团均已作好进攻的充分准备。马格努舍夫和普瓦维两个登陆场上的一万余门火炮都已指向敌人的工事。在每公里正面上,火炮和迫击炮平均密度达200—250门,这就足以保证突破取得成功。数千辆坦克和自行火炮集中在各阵地上,时刻准备起动投入战斗。数千架飞机已挂弹完毕停在机场上准备起飞。我们的无线电扬声器依旧大声地播送着音乐和歌曲。在敌人看来,我们这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们大家都盼望着能有一个好天气,以便使集中起来的兵力能充分发挥威力。工兵和侦察兵预先在我军堑壕前方开辟了通路之后,共同排除了敌人掩体前沿的地雷障碍。
从后半夜开始,晴朗的星空开始被乌云遮住,并且还下大雾。越是接近早晨,雾越浓,最后变为一道遮天盖地的帷幕。
莫斯科时间早晨7时,炊事车送来了热饭热菜,给战士们分发了早饭。大家情绪都很高涨。但是雾却浓得使人在10米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早8时,我与各友邻集团军(第69集团军、突击第5集团军和第61集团军)的司令员通了电话。事先取得他们同意:尽管有雾,我们仍按计划准时行动。之后,我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准备发起进攻。方面军司令员I·H·朱可夫回答说:“可以”。8时25分,向炮兵下达了“装填!”的口令,8时29分,下达了“准备射击!”的口令;8时30分,集团军炮兵司令员H·M·波扎尔斯基将军发出命令:“放!”
于是,从这个时刻开始,我们的部队的生活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如果说,在此之前,每个人都专心于作好战前准备的话,就象一个即将出远门的人,检查了有无忘记带什么东西之后,还可回过头去,再次考虑添补点什么。而现在,在下达了“放!”的命令之后,大地由于数千门火炮的齐射而颤抖,再往回走已经不行了,甚至回头看一下都不可能了。所有人都将意念和注意力集中于前方。
进攻的最初阶段,战斗特别激烈,伤亡也很大。为了到达敌人的第1道堑壕,并摧毁其防御阵地,部队必须进行激烈的战斗。这一点决定我们能否前出至广阔的战役地区。现在,就象驱车开足马力那样,应立即高速推进,不断增强突击兵力,这是最重要的。作为一名将军,在进攻时最使他忐忑不安的就是这一点。
过去,象这样的情况是屡见不鲜的:进攻之前,准备工作延续了数星期乃至数月,但进攻开始的第一天,就由于各种原因而使进攻无法实施,结果部队仍在原地止步不前。
在1945年1月14目的一次进攻中,我们在兵力和技术
兵器方面都占有很大优势。我们的进攻是有十分把握的,但是每个人都明白,要取得胜利不仅单方面依靠兵力上的优势,而首先需要本领。无疑,我军指战员的本领和经验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敌人也并没有打瞌睡。他们研究我军的作战方法,并作出对策;他们布设各种圈套陷井,诱使我军上当。目的是使我们遭受重大的损失,甚而破坏我军的进攻。
我们决定冒险。我军的特别侦察梯队在25分钟的炮兵急袭射击之后,而不是在原计划的2小时35分钟的炮火准备之后,即转入进攻。我们企图以出其不意的突击使敌人陷入混乱。但是,也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即尽管我们已采取预防措施,而敌人还是识破了我军的企图,于是变换其战斗队形,在我们意料不到的地方迎击我们。
清晨,笼罩有维斯瓦河宽阔河谷上的一层浓雾,使我地面及空中观察员都无法进行观测。同时,炮兵也无法进行直接瞄准射击,以发挥其全部火力优势。
8时55分,集团军的侦察梯队协同一致地投入进攻。步兵和坦克在行进间进行射击。几分钟后,敌人的第1堑壕被我占领,随后,第2堑壕也被我占领。没过多久,敌人的第1阵地就全部被我占领。由于我军炮兵的突击,敌人的观察所和指挥所均失去指挥能力。在大雾之中,他们对我军的进攻束手无策。但是雾散之后,我军很快觉察到,希特勒部队开始增强其抵抗力。
11时许,我各炮兵观察所已移动到我先遣部队附近。在实施了强大的炮火急袭射击之后,集团军各部队又对固守在第2防御阵地的敌人发起攻击。敌人将预备队投入战斗,疯狂地进行抵抗。敌第6、第45和第215师编成内的步兵和赶来增援的坦克第19师所属几个坦克团,对我近卫第4军左翼不断发起反冲击,妄图破坏近卫第8集团军和第6集团军两翼的会合。因为一旦会合,我军即可完成对敌各师的合围。
当然,使用航空兵去轰炸从纵深赶来的敌预备队是比较容易的,效果也最好。但由于气候原因,航空兵无法升空作战。1月24日,我航空兵全天都未出动。因此,与敌预备队、特别是与坦克预备队作战的任务,就落在炮兵身上。但是,由于在大雾中转移到新阵地,大部分炮兵也未能加入战斗。这次机动消耗了我们好几个小时的宝贵的白昼时间。夜晚来临时,我左翼第4军地段上的战斗,实际上已在敌人的第2和第3阵地之间平息下来。
在右翼,近卫步兵第28军突破了敌人的防御阵地,并夺取了斯特罗梅茨——波德列谢。当夜的任务是:将第2梯队前调;调集炮兵;运送弹药;让部队吃上热饭,并进行休息。而到黎明时分,部队在实施强大的炮火准备之后,又立即转入冲击,以便在日终前在整个纵深突破敌人的防御,并确保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从伐尔卡——腊多姆铁路线进入突破口。
由于减少了炮火准备的时间,从而节省了大量弹药。这样,我们便可以在战役第2天对已查明的敌军集团进行强大的火力突击,从而保障部队的进攻。
我们通过个别的指令下达了具体任务:近卫步兵第28军攻占比亚洛布热基、谢克柳基地区;第29军攻占谢克柳基、叶德良卡地区;第4军攻占叶德良卡、M·叶德林斯克地区;集团军坦克群与近卫步兵第4军共同作战,并在腊多姆附近与第69集团军部队会合。
使人欣慰的是,我友邻部队——突击第5集团军和第69集团军,也都完成了昼间的任务,并与我们齐头并进。
虽然1月份的白昼时间很短,但部队仍然非常疲倦。主要原因是精神特别紧张,战斗的第1天往往出现这种情况……
随着1月15日黎明的到来,开始了40分钟的炮火准备。9时,部队重又开始向前推进。敌人利用夜间调集了预备队,并对其第3阵地的战斗队形进行了补充。在皮利察河和腊多姆卡河之间的地带内,敌人将坦克第19和第25师投入战斗。但是,我军强大的炮火突击和步兵、坦克兵协同一致的冲击,粉碎了敌军的抵抗。敌人开始从第3阵地向伐尔卡——腊多姆铁路线退却。我们追击敌人以及将炮兵作必要的阵地转移,就用了大约3个小时。
中午,我军对敌人占领的铁路路基发起了冲击。在这个时刻,如果有航空兵从空中实施突击,给我们支援,那该是多么好呵!但是,由于有雾,航空兵仍然无法起飞。
15日晨,我与突击第54集团军和第69集团军司令员通了电话(他们的进攻也很顺利),又将形势和自己的决心向方面军司令员作了汇报。随后,我和军事委员会委员A·M·普罗宁将军与一批参谋一起,前往近卫步兵第4军。
我们在大雾中乘车前进,沿途堵满了车辆,好容易才抵达格拉祖诺夫中将的指挥所所在的伊格纳楚夫卡村。他报告说,第47师的战果最大。该师是由瓦西里·米纳耶维奇·舒加耶夫指挥的。这是一名刚毅而富有主动精神的将军,其勇敢精神使人钦佩。他战斗的足迹遍及整个乌克兰。他多次与战士们一起冲锋陷阵。舒加耶夫现在在铁路边的观察所内指挥战斗,那里正处在事态发展的中心。
我决定到他那里去一趟。路上格拉祖诺夫将军让我去看在村里缴获德军的12门完好的6管火箭炮。这些炮放置在战斗阵地上,炮口朝东。敌人还未来得及用它们发射1发炮弹。我军就以突然的冲击打乱了法西斯匪徒的战斗部署,他们丢弃了一切,甚至没来得及将火箭炮炸毁。
我们在舒加耶夫的指挥所里观看了该师的冲击。该师的部队已冲上了奥利绍夫村北的高地。我们确信进攻发展顺利,又驱车向北,穿过卢卡夫村向恰尔内卢格驶去。在这里我们遇到集团军装甲兵、机械化兵司令员M·I·魏因鲁布。他正率领一个坦克群,并和第29军步兵部队的指挥员一起,指挥着争夺铁路路基的战斗。他正在组织坦克与步兵之间的协同动作。
敌人依托车站的建筑物和毗连的一大片森林进行着顽强的抵抗。敌反坦克炮和机枪火力拦阻着我军的前进道路。在业已展开战斗队形的各步兵团以及魏因鲁布将军的坦克部队的后面,是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纵队。这是M·E·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集团军的前卫。他们正等待着部队打开前边的通路。必须将敌人从铁路路基上击退,只在这样坦克集团军才能冲入广阔的战役地区,并割裂敌人的防御正面。如果立即实施猛烈的火力突击,随后步兵和坦克一鼓作气进行冲击,那么,一定能够取得胜利。这时太阳已经西落了。大约还有1个小时的白昼时间。在这一个小时内,无论如何要将敌人的支撑点摧毁。我们很走运,在恰尔内卢格村东南的树林边出现了一大队汽车。定睛细看,我们认出是“卡秋莎”火箭炮来了。
整整一个旅的的新式火箭炮,一共36辆发射架车,弹药已装填完毕,准备发射。旅长立即接受了了下达的任务。20分钟过后,进行了一个威力巨大的齐射,炮击之后,侥幸活下来的希特勒匪徒在很长时间内仍惊魂未定。我军部队开始向前推进。又过了20分钟,我军部队粉碎了敌军已经减弱了的抵抗,开越过铁路路基。紧随部队之后,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前卫纵队也向前推进。
至此,对敌战术防御整个纵深的突破业已完成。集团军如期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战斗任务。集团军与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一起,前出至广阔的战役地区。
在这种时刻,忘记了疲劳,忘记了就在不久前还在困惑着你的所有争论和委屈。这才是真正的胜利的喜悦呵!
我匆忙往回赶,想尽快回到指挥所。回到日日夜夜与之共同进行战役准备的战友们身边。迎面而来的是预备队的纵队,在月光下,我看到一张张愉快的微笑着的面孔。《士兵通报》已经报导了消息,说突破业完成,我们在走向胜利的道路上又迈出了一大步。
在指挥所里,我与方面军司令部取得了联系,我报告了战斗详情及战果。听筒里响起了兴奋的话音。我注意到,电话兵们紧盯着我,留心倾听着每一个字。
报告结束了。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一切都很清楚。
几分钟后,响起了电话铃声。这是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司令员C·A·波格丹诺夫上将打来电话。我们是在卢布林分了手。在那里,他负了重伤,现在又重返部队。
波格丹诺夫向我祝贺了胜利,我也向他表示了祝贺。他希望我与他在新的地区会师,并告诉我,他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的指挥所与坦克部队一起进入广阔的战役地区。需要他处理的事极多,但他们未忘记打电话向我告别和祝贺胜利。战友的关心,使我心里感到非常温暖。我也祝他一帆风顺。
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司令员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上将,此时正在我的指挥所旁边的掩蔽部内。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动身。他穿上了崭新的军装,胸前挂满奖章和勋章,似乎不是去打仗,而是去参加检阅。我握着他的手,祝他成功。
我军部队已经可以迅猛地向前推进,而无后顾之忧了。重要的是正确地组织燃料、弹药和给养的前送。我们把集团军后勤部长波卡兹尼科夫少将,后勤部参谋长布罗茨基上校,军械部长布卡列夫上校、油料处长阿基莫夫上校、给养主任斯帕索夫上校、卫生部长博伊科夫上校等人召集到军事委员会。
我向大家介绍了已经出现的情况和当前行动可能具有的特点,并提议要制定一个部队所需的、首先是燃料、弹药和药品的供应计划表。
向各兵团下达了个别战斗命令,根据命令,在未来的几天内,我们应以每天25—30公里的速度前进。正如我预想的那样,进攻的时间比预定的期限大为提前了。
过去的3昼夜,战斗频繁,各种事件层出不穷,以致抽不出时间休息。3昼夜过后,到1月15日夜晚,一切都已变得十分平静了。
清晨,集团军指挥机关的第1梯队开始向新的指挥所前移,以便不致落在部队后面。在伐尔卡——腊多姆铁路附近,我和普罗宁将军、别列亚夫斯基将军让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往前先走,我们顺便到近卫第4军司令部的所在地叶德林斯克走一趟。
此刻,在我第69集团军和近卫第8集团军接合部作战的敌步兵第45师已经被我合围。我军各分队从两翼和后方发起突击,敌军开始投降。
有两名被俘的德军中校被带到我这里。其中一个是德军总参谋部的军官。
“你们对当前的形势有什么见解?”我问。
“你们目前的攻势将使德国彻底垮台。”总参谋部的中校回答。
“不是德国的彻底垮台,而是法西斯主义和希特勒的彻底垮台!”A·M·普罗宁加以更正。
“反正是一回事!”德国俘虏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们与德军俘虏一边喝茶、吃着夹肉面包,一边谈着话。此刻,他们已不再担心盖世太保会偷听他们的谈话,各人都坦率地发表着意见。总参谋部的那个军官说,德军在伏尔加河以及随后在库尔斯克遭到惨败之后,很多德国将军和军官已经不再相信德国能够在战争中取胜。希特勒和戈培尔应对此负责,因为他们并未设法与苏联政府取得联系以便在任何条件下与苏联媾和。
“你们为什么认为,苏联人民在惨遭希特勒匪徒的蹂躏、经受了无数的苦难之后,会轻易地进行和谈?”我问。
“不仅德国人需要和平,俄国人也需要和平。你们的盟军是靠不住的。我们德国人可以与你们达成协议,并成为可靠的邻国,也还可能成为对付你们现在盟国的盟邦哩!”
“德国人为什么于1941年撕毁了互不侵犯的条约,对我们这个没有威胁任何邻国的爱好和平的国家发起进攻呢?”
“苏维埃国家的崛起,引起我们的恐惧,我们担心你们会首先进攻我们。希特勒决定先发制人。却因此铸成大错。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是,苏维埃国家如此强大,我们的总参谋部和希特勒都失算了。”
从谈话中可以得出结论,希特勒的军官对形势作了正确的判断:他们已经看到无可换回的失败,并企图通过缔结和约寻求出路。
离开叶得林斯克后,我又匆忙赶往比亚洛夫布热基,前往我军右翼近卫步兵第28军军长,A·A·雷若夫中将处。参谋长马姆钦上校向我汇报了情况。该军所属地带内的进攻发展顺利。近卫步兵第79、第88师已前出至普希贝舍夫、列德林、科茹霍夫地区。我们得悉,军长已前往第88师。我们决定去追赶他。在博尔基村的磨坊附近,我们看到一大群波兰农民,听到喊叫声和妇女的哭泣声。我们走下汽车。人群中让出一条路。我们看见前面躺着二具尸体,一个是45岁上下的男人,另一个是大约16岁的少年。我们脱了帽致哀。人群中的所有人也都跟着我们摘下了帽子。
那个上了年纪男人的前胸满是弹孔。男孩的脸上也有3处弹伤。
“这是谁干的?”我们问道。
人群中发出一阵嘈杂声,大家都抢着回答,但我什么也听不懂。我让其中一个人慢慢对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用俄语回答说,大约2—3小时前,溃退的法西斯匪徒冲入磨坊。他们抢了几袋面粉就要装上大车运走。而这两个农民——父子俩人抓住自己的面袋死死不放手。于是一个希特勒匪徒举起自动枪,将一梭子弹射向孩子父亲的后背,另一梭子弹朝男孩的脸上打去……就在这时,苏军战士从林边赶来。
希特勒匪徒跳上农民的雪撬,仓皇逃跑了。
就在这时,从西面出现了一大队人。我还未来得及细看,这群波兰人就已经向队伍冲去。边走边咒骂。我立刻明白了,原来押来了一群俘虏。一名苏军中士带领两名战士押解着足有80个德国鬼子。这群俘虏样子怪可怜的。他们穿着薄薄的人造呢军大衣,个个都冻得发抖,步履艰难地走着。只有走在前面的两个军官态度傲慢。
我们本以为这些波兰人会扑向俘虏,猛揍他们。我们已打算进行适当的劝阻。以停止私自进行惩罚。但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男人、女人和少年们只是挥动拳头,大骂这帮法西斯匪徒。
“该死的法西斯!”人群中响起一片怒骂声。
我们继续往前赶路。可是,两个被死的波兰人以及那个少年脸上的鲜血,久久地无法从我眼前消失。我想到成千上万、几百万死于希特勒匪徒之手的俄罗斯人、波兰人、法国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中午,我们到达了集团军新的指挥所,它设在距比亚洛布热基3公里处的苏哈——什利亚赫茨卡村中。这时在我们的头顶上空,不断有机群飞过,它们从东向西和由西向东往返飞行。适合飞行的天气到底还是来了,我们的战鹰飞上了天空。
午饭后,我们摊开地图,用圆规和尺计算起来。进攻的发展越来越迅猛。这是由于我各坦克集团军已突入广阔的战役地区,并在多处楔入敌军的部署以及对其进行分割。今天,我们向前推进了大约30公里。而明日,即1月17日,我们计划向前猛进40公里。我们必须这样做。很明显,敌人力图突出合围,从华沙地域向拉瓦——马佐维次卡退却。而我们夺取拉瓦——马佐维卡这个大型的公路枢纽,便会破坏敌军有计划的退却,并使我军有可能将敌人各个歼灭。
十分清楚,目前最重要的是迅猛地向前推进。我们的进攻现在已经变为分路追击。这要求我们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必须将大部分兵力和器材保留在第2梯队之内,以防在与敌预备队遭遇时能够从纵深不断加强突击。我命令第1梯队各师均拨出强大的先遣队,各先遣队之间应保持20—30公里的距离。前卫部队应在主力纵队前方10—15公里处行动。各部队没有必要拥有过多的配属炮兵,应该让炮兵与第2梯队各纵队共同行动,并随时准备前往需要实施强大火力突击的地方。
傍晚,波卡兹尼科夫少将带着几名后勤人员来到我这里。他们提出要我们组建两个后勤纵队,每个纵队由大约百辆满载燃料和弹药的汽车组成。这两个纵队将在主要方向上行动,只有集团军司令员本人才有权支配这些储备品。
军事委员会委员C·F·谢苗诺夫将军动身前往方面军后勤机关,要求对这个问题重新进行审议,并坚持从马格努舍夫登陆场运送弹药的的工作,应由方面军后勤部门负责实施,因为方面军后勤部门更有能力进行此项工作。
1月17日凌晨,我和军事委员会委员A·B·普罗宁、炮兵司令员H·M·波扎尔斯基将军及几名参谋人员前往第1梯队所属各师。在皮利察河渡口,我们赶上了近卫步兵第39师的部队(属于步兵第28军第2梯队)。该师第120团和配属给他们的一个炮兵营已渡过河去。这时从格日米翁察村开来一个坦克纵队,约有20辆坦克直朝渡口方向驶来。突然,我们发现,坦克装甲上漆着法西斯的十字符号。我炮兵迅速展开战斗队形。炮手们等敌坦克开到400米的距离上才开了火。第一排炮弹射出后,近半数坦克中弹燃烧,其余的坦克一面回击,一面向村里退去。但这时第39师所属第117团已进入该村。团属炮兵发现敌坦克之后,立即展开并一齐开火射击。结果敌坦克纵队仅剩下2辆完整的坦克。被俘的坦克兵供认,他们属坦克第25师,该师经过3天战斗后,与上级司令部失掉联系。由于靠近新米亚斯托的皮利察河的渡口已被苏军占领,法西斯匪徒决定从其他道路突围。但却陷入了火袋。
我们渡过皮利察河之后,乘车沿堤行进,走了约3公里,在维维德诺村遇到近卫第79师所属第220团团长M·C·舍伊金上校,他正指挥的团(属于师的第2梯队)带往萨德科韦采。上校报告说,近卫第79师司令部已前移,目前正在莫格利尼察——新米亚斯托公路线上。我们赶过拖得长长的行军队伍,迅速地驶到斯特雷库夫村附近的一个酒厂。我们注意到,酒厂工人和村民的行动有些奇怪:他们躲在墙后惊恐朝着同一方向张望着什么。我们仔细地看去,才发现那是一队德国人。他们在距我们半公里的地方,展开战斗队形。明明是在我们的后方,从哪里来的希特勒军队?但没有时间容许我们多想。敌人的机枪已开始扫射。我们冒着弹雨跑向舍伊金团。我们的战士们散开队形,用机枪朝着法西斯鬼子猛扫。随后全团发起迅猛的的冲击,并截断敌人的向西南的退路。此时,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坦克正在附近的森林里加油。坦克兵立即炮口对准希特勒匪徒,用炮火迫使敌军缴械投降。被我们俘获的德军官共约1,500人。他们来自不同部队,与指挥机关失去联系之后,正在向西退却。他们既无撤退路线,又迷失方向,更无任何指挥。
我们继续向新米亚斯托前进,途中遇到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所属近卫坦克第11军军长A·X·巴巴贾尼扬上校(后来他成为装甲兵主帅)。他率领的坦克兵已经于夜间渡过皮利察河,白天就参加战斗,粉碎了正从华沙附近退却下来的敌军。现在,坦克军正与近卫师步兵第79师一起向萨德科韦采进攻。没过多久,我们又见到该师师长列昂德·伊万诺维奇·瓦金将军。他报告说,他的部队正在顺利地推进,各侦察队已经进抵萨德科韦采、特列姆巴切夫、柳巴尼亚一线。
我们在途中看到,我军官兵、主要是各后勤分队的战士和军官,押着很多德军俘虏从一些村镇里走出来。德军从维斯瓦河两岸撤退后,本来指望在自己阵地的后方稍事休息,但此地却变成苏军部队的后方。到处都是辎重、炊事车、军需仓库。希特勒匪徒有如丧家之犬,他们分散成小的团伙,有的拿着枪、有的连枪也没有。他们躲在牲畜棚、草垛、灌木丛中。他们感到前途已无望,便投降了。
在新米亚斯托东边的一座小房子里,我们遇到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司令员卡图科夫上将。当时他正在了解自己部队的情况。我们互相交换了情况之后,决定一块儿沿通往拉瓦——马佐维茨卡的公路前往近卫步兵第29军,该军的部队正与卡图科夫的坦克部队协同作战。在离公路不远的一个农庄里,我们发现了司令部的许多辆汽车停在那里。我们调转车头朝这些汽车驶去。在一幢二层楼的房子旁边,停放着各种样式的车辆,有俄国式和波兰式的马车、敞篷马车、大型带篷运货车和汽车。我们走进房里,看到餐室里有很多波兰人在用餐,其中有7、8个是我军的战士。餐桌上摆着罐头、面包、牛油、菜肴,酸黄瓜等食品,还有一些水果,两个军用水壶和两瓶酒。“你们好啊!”我向在场的人打招呼。
我们的几个战士一下子就站起来,身体挺提笔直。
我故意装出严厉的样子问道:
“怎么,要把我们的战士灌醉?”
没有一个人答话。波兰人全都惘然不知所措。只有一位年轻的妇女,想必是从我们脸上发现了没有隐藏好的笑容,大胆地回答说:
“不是这样,将军先生,本来我们邀请您的战士顺便到这里来吃点东西,可是,您的战士却带来了这么多吃的,现在不是我们招待他们,而是他们招待我们!”
“莫非你们是一家人吗?”我问。
“不,我们是从邻近的村庄来看望你们的战士的。”妇女回答说。
我们不想妨碍他们,因为在这种气氛中,我们的战士用不着将军的帮助就会找到话题的。波兰人一再请我们坐下来尝一尝农民们做的,汤、菜肴和自制的烧酒,但我们还是急于赶路。
我们在普基宁村赶上了近卫步兵第29军司令部和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所属机械化军的司令部。该村以南的拉瓦—马佐维次卡正进行着战斗。我军正在那里向分散的敌军发起攻击。战斗逐渐减弱,因为敌人已全线溃退。
我向近卫步兵第29军军长A·C·舍缅科夫少将下达
了预先指示,要他向布热济内进攻,随后,我转向新米亚斯托,因为我的指挥所已迁往那里。指挥所已与部队沟通了联系,但还未铺设好与方面军司令部的有线通信。我与右邻突击第5集团军司令员通了电话。他的部队进展顺利,夺取了比亚瓦——拉夫斯卡,并准备继续向前进攻。而只有左邻第69集团军进展缓慢,目前,其先遣部队已远远落在我们的后面,但这对我们来并没有什么影响。
总的来说,情况是好的。1月17日日终前,方面军中央突击集团(突击第5集团军、近卫第8集团军、近卫坦克第1、第2集团军)在顺利发展进攻同时,已经进抵华沙至柏林的主经交通线和公路干线。我军没有遇到敌人特别顽强的抵抗。
在该方向上,敌人的基本兵力已被粉碎,敌人在这里并无强大的预备队。我方面军的右翼集团(波兰第1集团军和第47集团军)在攻克华沙之后,正顺利地追歼残敌。方面军左翼集团(第69集团军和第33集团军)稍稍落后。确切地说,他们是在方面军中央集团之后成梯队行进。但并没有因他们的落后而对我们产生任何影响,因为敌人已经没有预备队,已无法对我左翼构成威胁。
苏联元帅A.C.科涅夫指挥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和苏联元帅H.H.罗科夫斯基指挥的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的进攻都发展得很顺利。科涅夫元帅的部队在1月16日日终前攻占了腊多姆斯科、琴希托霍瓦、扎维尔切三个城市,并从北面迂回西里西亚工业区。1月19日,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部队攻占了普夏斯尼希、姆瓦伐、普洛次克、莫德林等城市,正沿维斯瓦河岸向托伦、但泽(格但斯克)等城市发展进攻,切断在东普鲁士的德军集团与外界的联系。
我们现在用不着特别担心两翼,就可继续开展迅猛的进攻。但与方面军司令部接通电话之后,我们接受了新的任务:1月18日应切断从华沙至琴希托霍瓦的铁路,派出先遣部队夺取格卢夫诺、布热济内。为了加强集团军,近卫坦克第11旅抵达了拉瓦—马佐维次卡。
为了不分散我集团军兵力,并形成一个有力的拳头,以进行机动,我决定把近卫第4军调到第2梯队,并部署在集团军的左翼。
进攻于1月18日凌晨开始。我们力图尽量充分利用白昼时间。集团军指挥所,确切地说,是司令部的整个第1梯队,已变成部队的移动指挥所。它沿新米亚斯托—拉瓦—马佐维次卡—布热济内公路干线向前移动。
近卫坦克第1、第2集团军的坦克兵,不断加快进攻速度,已前出到通往柏林的汽车路干线。集团军司令部的第2梯队留在新米亚斯托,任务是与方面军司令部和我集团军指挥所保持联系。集团军司令部的大部分军官和将军都随先遣纵队向前推进,就地对指挥员进行指导和帮助,并定期向我汇报战果。因此,我对局势总是了如指掌的。
指战员的士气甚为高涨,没有一个人抱怨行军速度太快。相反,大家都想尽快打到德国去。近卫第28、第29军的纵队已于13时前抵达华沙—皮沃特勒库夫铁路,而侦察部队已进抵德莫辛、布热济内、加尔库夫地区。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大城市的轮廓。通过望远镜已看到林立在那里的工厂烟囱。这就是罗兹!罗兹是波兰的大型的工业中心,就人口来说,它仅次于华沙,居全国第二位。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已从此面迂回罗兹。我右邻突击第5集团军已夺取沃维奇市。此刻,我们与方面军司令部还没有联系上。我们必须单独作出决择:是继续前进,把驻有敌人大量守备部队的城市留在我军的后方;还是停留在该城城下等候命令?这两种方案,对我们都不可取。我决定对城市发起进攻,并立即制定了攻城计划。
我们要把部队停留在德莫辛、布热济内、加尔库夫地区,让部队吃好,并休息一昼夜。在夜里2时前,师侦察部将查明敌人在城内和郊区的兵力部署。此后,近卫步兵第28、第29军的第1梯队所属各师(共4个师)将开到城市附近,以便在黎明前占领进攻出发阵地。第28、第29军的基本兵力将参加攻城,突击将同时从东部、东北部开始,并从西部穿过兹杰什向康斯坦丁努夫实施。近卫步兵第88师在宽大的正面上进攻,前出到皮翁捷克、奥佐尔库夫地区。在魏因鲁布将军的统一指挥下,由坦克第11旅和3个独立坦克团组成的坦克群,迅猛地实施机动,前出至城市的西郊,并截断敌人的退路。把近卫步兵第4军从预备队移动到集团军右翼。
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分别乘汽车前往各军、师司令部。他们带去了初步的、简要的预令。我们不打算在市内进行战斗,因为会使城市遭到破坏。因此,根据攻城企图,我们决定从城市北部和西部进行迂回,即从后方进行迂回。司令部当时就紧张地拟制战斗文书。
突然,接到方面军司令部下达的指令。它命令我们于1月19日前出到我们实际上已于前日占领的地区内。这使我们十分为难。
是方面军司令部搞错了,还是指令的内容由于经过几个通信枢纽部的传输而被曲解?这些我们已无法调查清楚。有一点是清楚的,就是我们必须按原计划行动,并承担某些风险。于是,我们向部队下达了由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签署的攻打罗兹的命令。午夜,各军、师开始执行命令。
早晨,集团军司令部第1梯队向前进攻,在距主力部队不远的别日齐镇安置下来。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带领司令部的一组参谋和将军,前往刚刚占领的罗兹城东郊。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我们一行人站在铁路交叉点附近。从北面传来了步枪、机枪的对射声,间或还能听到火炮的射击声。我侦察队未能获得有关罗兹城守备队兵力的完整情报,但是,从枪战的性质判断,敌人无意固守该城。尽管我炮兵已经展开,可是我仍发出命令,没有特别号令炮兵不得射击。
此时,东方出现了数十架由歼击机护航的我军的“伊尔”式强击机。它们飞临城市附近时,在我第2梯队上空展开战斗队形,准备轰炸和俯冲扫射。我们为此焦急不安起来。飞行员们不了解敌我兵力配置,怎么能对城市实施强击呢?我们与航空兵之间没有无线电联络。我们急忙地将雨布、床单铺在地上,向飞机发信号。同时,向天空发射了绿色信号弹示意:“自己人”、“自己人”。这一切都产生了效果。强击机群离开了,很明显,我们的进攻速度出乎航空兵司令部意料之外。
在侦察分队的掩护下,我们又前移了一段距离,在一个公园里停下来。公园靠近教堂,教堂座落在一座高高的小山丘上。从这里望去,整个城市几乎尽收眼底。我们看到,波兰居民正帮助我军侦察员捕捉希特勒匪徒,并要他们缴械投降。
午前,射击声从市中心移向城南。我们明白,这是近卫步兵第28军和魏因鲁布的坦克群发起了进攻,并把敌军赶向西南。突然,我观察所遭到德军炮火袭击。30发炮弹在炮兵侦察员附近爆炸。有2名军官被炸死,3名受伤。为了避免损失,我命令撤离该地区。
在铁路交叉点附近,我通信兵与集团军司令部第1梯队恢复了联络。
我要集团军参谋长别利亚夫斯夫将军接电话。他报告:魏因鲁布将军的坦克群已前出至罗兹市西郊;第28军的部队已占领奥佐尔库夫、亚历山大鲁夫、罗多戈希;我集团军侦察分队已前出到罗兹—康斯坦丁努夫公路。敌仓皇向西南方向撤退。我军俘虏了大量的敌军,缴获了大批的战利品。别列亚夫斯基停了片刻,然后悲痛地补充说:
“马特维·格里戈里耶维奇·魏因鲁布胸部被子弹打穿,应尽快将他后送。”
魏因鲁布将军受伤的消息使我们非常难过。我们大家都高度评价马特维·格里戈里耶维奇。他勇敢、诚实、富有人道精神。这是战争以来他第3次负伤。他在战争中经历了白俄罗斯西部地区至伏尔加河的战斗历程,经受了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考验,尔后又与我一起,从伏尔加河跨过整个乌克兰直至波兰。这样的同志受伤,使我内心异常悲痛。
幸运的是,不久通知我说,马特维·格里戈里耶维奇没有生命危险……
近卫第8集团军与坦克第9、第11军和空军第16、第18集团军的兵团协同作战,共同解放了罗兹城。我们乘车沿各街道走了一趟。法西斯匪徒曾想将这里的一切都按他们的格调进行改造。市内的主要广场从前叫自由广场,法西斯分子把它改名为“日尔曼”广场。希特勒分子企图通过这些作法强调,波兰不再是自由的波兰,今后德意志将是这里的统治者,波兰人只是无权的奴隶。在街道拐角处的房屋上,挂着写有德国街名牌子。所有商店的招牌都是用德文书写。在咖啡馆和餐厅的门上写着:“只对德国人营业,严禁波兰人进入。”最近,不再给波兰人配售粮食,波兰人应该饿死,以便给殖民者让位。这伙贪婪他人财富的占领者,就象一君饿狼一样扑向城市。德寇在一条主要街道上架设了一座小桥,犹太人只能通过这座小桥从犹太人区的一头前往另一头。犹太人无权上街。罗兹在希特勒刽子手的压迫下长达5年多时间。但是,城市并没有屈服,它铭记着1905年的罢工,它保留着自豪的自由精神。德军巡逻队经常发现征服者被暴尸街头。这是波兰爱国者无情的的正义审判!
占领者的兽行是没有止境的。当地居民告诉我们:有一天,一个波兰少年哈伊尔·沃隆斯基看到一具被打死的德国宪兵的尸体,他偷偷地笑了一下,被过路的一个法西斯军官看到了,这个年轻的波兰人当场就被打死。一个叫约瑟夫·潘夫斯基的只是因为给德国人指路没有指对,就被打死。另一个叫斯捷凡·普里贝茨基的由于在街上说了被禁止说的“俄国”一词。竟在盖世太保那里受尽酷刑。
罗兹机车库的一位工人对我说:“波兰人知道,只有俄国才能解放我们,才能把我们从必死无疑的法西斯刑讯室里拯救出来。全城的人都知道,罗兹城外有一座可怕的集中营。集中营划分为几个区,外面围有铁丝网。就在这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在经受了4个月的严刑拷打之后被打死。一个名叫约瑟夫·维钦斯基的,在这里受尽折磨,原因是他晚上上街了。按规定夜晚9时以前可以上街,但希特勒匪徒从晚上8时起,碰到人就逮捕或打死。”
工人的妻子补充说:
“就这样整整熬了5年,仿佛我们的生活已毫无希望了……”
“这不,红军来了,”工人继续说道:“法西斯刽子手狼狈逃跑,把什么都丢下了,他们丢下装满别人财产的房间和装满抢来的赃物的皮箱。”
当我们的部队开进城里时,楼房的屋顶、阳台和窗子上,到处都飘起了苏联和波兰的国旗。这是妇女们在漫长的冬夜冒着生命的危险缝制好的。现在,她们满怀解放的喜悦,用这些旗帜为自己的解放者装饰着胜利的道路。
由于我军对罗兹城实施迅猛的攻击,占领者未能将城市破坏掉。没有一座楼房被炸毁,电厂、水厂都在继续供电供水。
成群的居民夹道欢迎行驶在街上的坦克、大炮和满载步兵的车队。这是全民的节日。长达5年的黑暗日子终于结束了。自由的太阳在罗兹上空升起……
在长长的看不到头的汽车纵队中,有一辆载着一群战士的卡车在前进。你看,中士乌先科和下士韦尔季列茨基笑得多么开心。虽然他们身上被硝烟熏黑,脸上露出疲劳的神色,但心里却充满胜利的喜悦。谁也没有猜想到,这是两位英雄。
有人给我讲了他们的战斗事迹:
在战斗中,敌人在两座毗连楼房的窗户内架起机枪,阻碍着我步兵的前进。
“马克沁”重机枪射手近卫中士伊万·乌先科当即判明了情况。他同副射手韦尔季列茨基下士一起,将机枪拉到离我正在进攻的散兵线前方约100米处,把机枪架在一个高地上。他打了一个长点射,便叫敌人的大口径机枪成了哑巴。再打两个点射,又消灭了盘踞在楼房地下室的敌自动枪手。这两位勇敢的机枪手还压制了敌人的3个发射点。受到鼓舞的步兵们投入了冲击。他们逐个楼房肃清希特勒匪徒。
但是,敌人调来了生力部队。德军1个营的兵力向着乌先科中士带领的机枪组的勇士们扑来。当敌人接近到200米的距离时,乌先科的机枪开了火。法西斯鬼子都卧倒在地上。他们匍匐前进,企图包围我们的战士。乌先科和他的战友们扔出了手榴弹,狠揍敌人。我军坦克此时也赶到了。经激战后,德军这个营被我军全歼。机枪手伊万·乌先科将34名俘虏(带头的是一个德军中尉)押到司令部。
有多少这样的英雄进在我军的行列中啊!
我军的战士们用微笑回报罗兹城的居民们的欢呼。坦克、火炮和汽车都没有减速,它们隆隆作响驶过街道。因为战士们急于继续向西前进。前方还许多新的城市正待他们去解放。
傍晚,我们得到消息,在莫斯科,为了对解放罗兹的部队表示祝贺,鸣放了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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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1月份从维斯
瓦河发起的进攻,已作为维斯瓦河—奥得河战役载入史册。
战役计划规定,我军应于战役的第10—12天前出至罗兹。而近卫第8集团军和突击第5集团军,只用了6天时间就前出至该地区。原计划每昼夜推进10—12公里,而我们则推进了25—30公里以上。
这种前进速度不能不对部队的供给产生影响。在制定后勤工作计划时,一个微小的误差此时都会酿成巨大的灾难。无论是弹药、燃料和给养,均未能按应有的数量满足部队的需要,而当时,后勤部门的能力又很有限。并且,罗兹解放之后,方面军指挥部又向我们下达了任务,令我集团军:当所有的供给基地能满足部队需求的时候,应以高于战役开始阶段的进攻速度向前推进。
1月23日,集团军所属部队抵达波维兹、斯卢普察、岑任地区。先遣支队已前出至格涅兹诺和符热希尼亚。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坦克部队有可能在敌人占领瓦尔塔河沿岸的阵地之前,就突破了这些阵地。因此我们必须加快进攻速度,以便不落在坦克兵之后。就在这时,电话中突然传来了方面军下达的使我们大出意外的命令。
鉴于波兹南的守敌已被合围,攻城又可能拖延时间,方面军司令员命令我:把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行动和刚赶到的第69集团军部队联合起来共同作战,务必在1945年1月25日前攻占领波兹南。
在此之前,波兹南并不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作战界限之内。第69集团军本来应该进攻波兹南。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该集团军会落到如此之远,以至我们必须掩护自己的翼侧,防止敌人从集结了大量守备部队波兹南向我实施突击。这时必须立即调转我集团军的进攻方向,但这远非一件容易的事。因为集团军按先前预定的方向向西前进,已成了惯性。
我立即与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这才知道,原来坦克兵已进抵瓦尔塔河河岸,甚至还夺取了登陆场。可见,他们的突击,像投出的一把梭镖,深深地楔入了瓦尔塔河防御地区。他们甚至打算从行进间突入波兹南,但由于在城市东部受阻才停了下来。
坦克兵侦察证明,夺取波兹南并非轻而易举的事。方面军的训令不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吗?解放波兹南已经成为一项复杂的军事任务。
通过侦察和审讯俘虏得到证实,波兹南城内的全部堡垒以及该城整个要塞的防御中心—核心堡均已做好防御准备。
从军事科学的角度看,波兹南是一座典型的要塞。它是根据著名的筑城家沃班建造要塞的蓝图修建的。位于防御中心部分、即防御核心的堡垒群,形成了核心群。不论堡垒还是核心堡,都建筑在地下,其内部可容纳大量守备部队。
至于法西斯军队的利用了多少旧式的工事,后来要塞又得到哪些兵器和工事加强,这些我们当时均一无所知。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明显的,就是要在一昼夜内拿下这样的要塞是不可能的。
我各侦察队已前出至沃博尼基、波兹南地段的瓦尔塔河。集团军司令部立即给他们下达了紧急任务:查明防守波兹南要塞和瓦尔塔河岸的敌人兵力部署。侦察员很快就报告说,在沿岸预先构筑好的防御阵地上,只有少数地段有敌人防守,而且兵力薄弱。但是,波兹南城市和各要塞工事,则配备着威力强大的火炮,并有重兵把守。他们多次设法突入城内,但都没有获得成功。
所有情况说明,我们有可能在波兹南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并使敌人赢得时间。敌人将把被击溃的部队撤到德波边境上预先构筑好的筑垒地域,我们则被迫再次突破,并摧毁其防御地区。
我右邻突击第5集团军司令员H·S·别尔扎林上将通
知我,根据他们的侦察得悉,敌人正在施奈德米尔(今名皮瓦)市构筑坚固的环形防御。南方的弗罗茨瓦夫(今名布雷斯劳)要塞也在构筑环形防御。
与别尔扎林通过话之后,我对自己的看法深信不疑,即敌人已经决心坚守铁路、公路、交通枢纽,并正在那里部署大批守备部队。只要能够阻止我主力前进,以便赢得时间对被击溃的部队进行整编,并占领有利的防御地区,敌人是在人所不惜将这些部队置于注定被包围甚至被全歼的境地。
过去,我们在北顿涅茨进行过激战;我们攻陷了扎波罗热,那里的工事曾被德军指挥部建成第聂伯河防御体系中最强大的支撑基地;我们在尼科波尔地域的防御配系内进行过交战;我们的波兰的土地上也进行了一些初步的战斗。而所有这些战斗,都不能与我们在波兹南所面临的任务相比拟。一方面,这是由于这里有异常坚固的防御工事;另一方面,也由于法西斯匪徒们要在这里进行垂死挣扎。对于他们来说,不管会战的结局如何,反正只有死路一条。要塞的每一个保卫者都明白,只要他们举手投降,希特勒分子就会在大后方将其家眷全部消灭掉。
因此,方面军定下决心:我主力及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将不卷入夺取波兹南的战斗。同时制定了具体计划:以全部三个军的兵力强渡瓦尔塔河,然后,从南面和北面迂回波兹南,并朝西向奥得河进攻。这样,如果波兹南要塞的守敌按兵不动,无意撤离或企图突围,我们就对其进行封锁。下一步行动再视情况而定。
我动身前往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司令部。在那里遇到集团军参谋长M·A·沙林将军,随后又遇到M·E·卡图科夫。我们共同分析了形势,对已下定的决心—近卫第8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主力不加入夺取波兹南的战斗,而对该城进行迂回,并以主力继续向奥得河实施进攻等等,从细节上进行了细致的研究。我用电话将这些情况向方面军司令员作了汇报。
1月25日,集团军司令部第1梯队在波兹南以东12公
里的斯瓦任兹镇展开。约在12时得到消息说,我军已在波兹南南部和北部的许多地段强渡了瓦尔塔河,夺取了几处登陆场,并在向西挺进的同时,不断将其扩大。我军多次试图攻占波兹南东部堡垒的外廓,发起了新的冲击,但未取得任何战果。因为正如侦察队所报告的那样,在那里进行防御的部队,兵力十分强大。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对波兹南要塞予以严密的封锁。因为敌人可以突出合围,并从后方对我进攻部队实施突击。最佳方案是歼灭守敌。因此,当天就决定,让已经在城北夺取了登陆场的近卫步兵第39师(师长E·T·马尔琴科上校)对城北的堡垒实施突击并将其占领。命令正在坚守波兹南以南登陆场的近卫步兵第29军军长,用两个师的兵力从南部和西南部对要塞的堡垒发起攻击。集团军的坦克群将在波兹南以南渡过瓦尔塔河,并前出至尤尼科沃地域,在那里作好战斗准备,一旦敌人从市内向西撤退就将其歼灭。近卫步兵第4、第28军的主力继续沿瓦尔塔河岸向西进攻,其当前的任务是:在行进间夺取梅泽里茨筑垒地域,并前出至奥得河。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任务是:其主力应在波兹南城南全部渡过瓦尔塔河,然后实施高速进攻,不让敌人退守预有准备的防御地区。
这时,从东面封锁波兹南各堡垒和工事的只有近卫步兵第82师一个师,而且是在宽大正面上展开的。第69集团军的部队还未到达波兹南附近。统帅部预备队炮兵成纵队尾随部队行进。该炮兵分成两个强大的炮兵群,即北群和南群。数百门火炮直指要塞。总攻时间已经确定在1月26日晨。
正当我们准备攻打波兹南的时候,我友邻第69集团军的部队还落在后头,距我们尚有两昼夜的行程。这不能责怪他们,因为敌人的抵抗是十分顽强的,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我各坦克兵团和步兵兵团实施了复杂的机动:一部分部队准备攻打波兹南要塞的工事;另一部分部队准备向奥得河突进。无论如何都要赶在敌人前面。大家都明白,在战役开始阶段,以迅猛的进攻速度所赢得的每一个小时,都是异常宝贵的。
1月26日,当我强击部队在波兹南城内与守敌展开战斗的时候,近卫步兵第4军和第28军的部队从北面绕过波兹南,迅猛地向前推进,两天时间前进了60余公里。至1月28日傍晚前,他们已前出至谢拉库夫(今名季尔恩巴乌姆)、列维察地区。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在波兹南以南顺利地渡过了瓦尔塔河(渡河指挥是集团军副司令员A·N·格特曼将军),并成功地向布克、梅德日涅茨发展进攻。
当天,我们得到消息说,敌人正匆忙地从西线和国土纵深将部队调往梅泽里茨筑垒地域。同时,被我各集团军进攻部队击退的敌军也退向该地域,企图在奥得河一线集结。1月27日,方面军司令员在下达的命令中提醒我们对此加以注意,并要求我们尽快地向奥得河推进。
正是此时此地,首次在作战文书中,作为现实任务的一个组成部分,出现了“柏林”这个词。方面军司令员在1945年1月27日的命令中强调说:“如果我们能夺取奥得河西岸,那么,在攻打柏林的战役中,我们将稳操胜券。”
在军内,谁都知道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是一位严肃的现实主义者,他从不迷恋于毫无根据的幻想。在他的命令中,“柏林”这个词作为当前任务对我们下达。可以想象,在那些日子里,读完这项命令后,我们是多么的激动。
在辽阔的疆土上,我们冒着炮火,跨过了千山万水,渡过了酷暑严寒,克服了无数的江河障碍,攻克了一座又一座的堡垒要塞,现在,我们已径直地接近战争的最终目标……
方面军颁布了命令:每个集团军抽出一个加强的步兵军,配以坦克,自行火炮和火箭炮部队,并立即将其前调,以加强已接近奥得河的坦克部队。我们懂得,如果敌人赶在我军攻克梅泽里茨筑垒地域之前,就在通往奥得河的接近地占领了防御,那么,我军将要在那里消耗大量的兵力。现在,争取时间就是关键!
我军右邻突击第5集团军正在迅猛地向前突击。
第69集团军的部队终于赶到了。
该集团军所属的1个军(第91军,由两个非满员、装备也差的师组成,军长是E·A·沃尔科中将),于1月27晚抵达波兹南附近,划归我指挥,以便对波兹南的要塞工事实施进攻和强击。
此时我们得知,城内守敌连同后备军的一些营在内,总计达6万人。后来,据波兹南城防司令马特恩将军供认,当时城内守备部队的组成是:两个士官学校、1个强击炮预备教导营、11个内卫营、机场维护部队、1个航空兵教导团、两个军官学校、两个工兵营、当地党卫军分子组成的1个“伦采尔”战斗群,还有由休假士兵和在上几次战争中被歼灭的摩托化第10师、步兵第251、第6、第45师的散兵游勇组成的17个连。整个集团由克内尔上校指挥。他是从警察少将马特恩手中接过守备部队指挥权的,后者由于没有作战经验而被停职。当时马特恩仍留在波兹南协助新任要塞司令的工作。在我军接近波兹南筑垒地域的前一天,克内尔被授予将军军衔。
波兹南城的环形防御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地段。东部地段由克内尔亲自指挥,南部地段由霍尔德费尔德少校指挥,西部地段由曾任第5军官学校副校长的埃贝雷斯特少校指挥,北部地段由施雷茨少校指挥。
守备部队指挥部秉承希特勒的旨意,决定坚守该市,直至最后一个士兵。除了利用堡垒、永久火力点、土木质发射点之外,敌人还利用住房和其它建筑物进行巷战。
城内有许多物资仓库,库里装满武器装备、各种弹药和给养。这样,守备部队即使在城市被完全合围的条件下,也可以长期坚持作战。
德国军事专家在使要塞适应现代战争的战术要求的同时,还在城市周围易受坦克威胁的方向上,挖掘了防坦克壕,构筑了野战发射阵地,以便对通向防坦克壕的接近地和各条道路进行射击。沿道路两侧还修筑了星罗棋布的发射点。在发射点内配备了反坦克炮和重机枪。例如,仅在库尔尼克至波兹南全长4公里的公路上,我们就发现了多达40个机枪散兵坑。散兵坑后面是可供反坦克炮进行圆周射击的发射阵地。
所有野战工事都通过一个总的火力配系与遍布城市周围的要塞堡垒进行联系。堡垒是地下工事,他几乎不露出地面。每座堡垒周围都挖有宽10米、深3米的壕沟。堡垒用砖砌墙,并有直射和侧射的发射孔。
从我军在波兹南南郊和西郊所占领的堡垒的结构来判断,不论在工事附近、还是在工事内部的全部射击手段,敌人都可以用来对付我们。波兹南最大的一个堡垒称之为核心堡。它呈不规则的五角形,位于城市的东北部。核心堡的守备部队多达1个师。
核心堡的墙壁和顶盖厚1.8—2米。核心堡的四周围着壕沟和土墙。每个角上都构筑有要塞工事——多面堡和三角堡。要塞内部有很多地下室和坑道,有单层和双层的作仓库的掩蔽部用的建筑物。
城市的防空设施由18个钢筋混凝土平台组成。台上有高射炮,并筑有坚固的便于炮手掩蔽和存放弹药的掩蔽工事。
敌人还将城里的一些砖砌建筑物进行改建,使之能够进行防御。这些建筑物具有良好的环形视界。半地下室和楼房的第一层窗户全都用沙袋堵死,只留射孔和观察孔。在楼房的上面几层配置了机枪手、自动枪手和长柄火箭弹发射手。
德军几乎将市内的全部空地和公园都用作炮兵阵地。
我们根据已掌握的侦察情报制定了攻城计划。1月26日晨,总攻开始。近卫步兵第27、第74师从南面实施主要突击。正如俘虏们供认,此次突击是出人意外的。结果,在瓦尔塔河西岸、城南面的两个堡垒被我军占领,这就使我们得以将部队和坦克投入堡垒圈,并从敌后攻击敌人。确切地说,是从敌人堡垒群的内侧攻击敌人的。在城南地段内取得成功,使坦克集团军安全地渡过瓦尔塔河,并掩护了近卫步兵第29军的交通线。
近卫步兵第39师从北面发起的攻击未获得重大的战果。
我们没有从西部发起攻击。我们有意在此处留下一个出口,并期望敌人利用它退出要塞。但是,我们的打算落空了,因为敌人并不打算放弃该市。这时我们才明白了,夺取波兹南,必须进行长时间较量,决非几日之功就能得逞;必须重新调整战斗队形,再次使用在斯大林格勒会战中曾使用过的强击群和强击队。
编入强击群的步兵、工兵、喷火器手、侦察兵、坦克兵和炮兵,各自受领了专门的任务,他们密切协同消灭敌人的任何一个抵抗基点。
1月28日,我们再次攻城。除了近卫第8集团军的4个
师和加强兵器之外,参加攻城的还有从第69集团军调来配属给我的两个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我们给希特勒匪徒下达了一道最后通牒,其内容如下:
“波兹南城被围的守军官兵们:波兹南城已经被合围,你们已经没有出路。我,崔可夫将军,奉劝你们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并在战争结束后遣送你们返回祖国。否则,你们将被歼灭,波兹南市的许多居民,也将因为你们的罪行而无辜牺牲。
举起白旗,勇敢地向我军走过来吧!
崔可夫将军。”
我们没有看到白旗。我们不得不使用武力迫使敌人折服。炮兵航空兵对要塞工事实施了突击(我们没有攻击城市的建筑物)。坦克和各步兵分队协同作战。我们毫不吝惜地使用从敌人那里缴获的炮弹、储备品,核心堡的所有地面工事均被我彻底催毁。堡垒的守敌纷纷躲入地下工事。
我强击群和强击队得到152毫米加203毫米重炮连的加强。
大部分战士,尤其是工兵,都学会了使用缴获敌人的长柄火箭弹。这种武器不论用在巷战中,还是用在消灭抵抗基点的战斗中,都很成功。在攻打一个堡垒时,我们的工兵将长柄火箭弹射入它的通风孔。一声爆炸就毁坏了通风管道的隔板。随后战士们向通风孔内灌入了混合燃烧并将其点燃。由此而引起的熊熊大火迫使堡垒内的守敌投降了。
攻打“博宁”堡垒的战斗,是由一个强击群进行的。这个群由下列分队组成:1个非满员步兵连、1个82毫米迫击连、1个工兵连、1个发烟兵班、2辆T—34坦克和1个152毫米炮兵连。
在对这个堡垒进行精密的炮火准备之后,强击群在烟幕的掩护下冲入中央入口。他们成功地占领了两个中央大门和一个控制通向这些大门的射击室。但敌人从其它射击室用步枪、机枪猛烈射击,还使用了长柄火箭弹和手榴弹,结果,我发起的冲击被击退。
我们立即明白了失败的原因。原来,我们仅从主要入口一侧攻打堡垒,而忽视了从其它方向牵制敌人。这样敌人就可以将全部兵力和火力集中于一处。除此之外,实践还证明,攻打这样的堡垒,152毫米火炮的口径还是远远不够的。
第2次冲击是在我重炮兵使用混凝土破坏弹对堡垒进行了精密的炮火准备之后才开始的。强击群从三个方向接近敌人。炮兵在攻击过程中继续对敌人的射击孔和未被摧毁的发射点进行射击。经过短暂的战斗之后,敌人放下武器投降了。
当时有一座强大的永久火力点严重地妨碍着我军前进。瓦西里·普罗斯库林上尉指挥的一组工兵受领了消灭这个火力点的任务。工兵们带着手榴弹和炸药向火力点爬去。一个步兵连进行掩护,他们用反坦克枪和轻机枪向敌人的射孔射击。
普罗斯库林和他的部属迅速地接近了火力点,但是火力点内的敌人招来了火炮和迫击炮的炮火支援自己。我们的战士毫不踌躇,他们冒着雨点般的弹片,爬到火力点跟前,并在射孔旁安放了50公斤炸药。爆炸波将敌人震得呆若木鸡。工兵们冲入火力点。经过暂短格斗之后,火力点的守敌被消灭了。
我军在战斗过程中对敌人在市内用来进行防御的建筑物,是采取不同方式进行攻击的。对秘密警察“盖世太保”大楼的攻击可以认为是最典型的方法。该大楼工事坚固,并由一伙希特勒的亡命徒固守着。进行巷战时,强击群隐蔽地接近秘密警察大楼,出其不意地攻占了该楼的一部分。大楼内的战斗打响了。由于守敌疯狂地抵抗,我多次试图攻占楼房都未获成功。
强击队队长命令炸毁楼房。强击群的6个工兵,用他们现有的炸药捆成一个重75公斤的集团装药,把楼房的底层炸毁。爆炸破坏了地下室的顶板和底层的内墙。但是,躲在地下室和上层的敌人,不顾这些破坏,仍继续拚命顽抗。于是决定再次进行爆破。工兵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将175公斤炸药分成两个集团装药运到楼房内,并分别安放在底层不同的房间内,然后进行同时爆破。爆炸摧毁了楼房,并彻底消灭了党卫军的亡命徒。
该强击群之所以取得胜利,是由于在步兵与工兵以及其它兵种的分队之间,组织了良好的协同动作。
这里还有一个例子。近卫步兵第83团的一个强击群要在敌人占领的一所楼房的墙壁上打开一条通路。而该楼房的门窗全被盘踞在相邻楼房上的敌人用火力封锁。
有工兵参加的强击群,通过地下室潜入了相邻的一栋未被敌人占领的房子。工兵用35公斤炸药在这个房子的没有门窗的一面墙壁上炸开了一条通道,这条通道位于敌人的射界之外。强击群通过刚刚炸开的通道在烟幕掩护下,接近了敌占楼房的没有门窗的一面墙,并用40公斤炸药将墙壁炸开。步兵迅猛地冲入刚炸开的通路,扔出了手榴弹。他们将敌人逐出了这所房子,俘虏了敌军官兵41名。
由于采取了这些战斗行动,使敌人的火力协同遭到了破坏,我军得以渗入邻近的楼房,很快就将整个街区的敌人肃清。
截止2月5日,各强击群已彻底肃清了市内各居民区的敌人。核心堡、舒林格区东部、赫瓦利谢沃和格洛夫诺仍然处于被围状态。这一天,我将近卫步兵第39师从攻打波兹南的战斗中抽出来,并将其派往奥得河方向去增援第28军,该军正在奥得河左岸为夺取登陆场而战斗。
当时得到消应,在我右邻第61集团军那里出现了紧急情况:在施奈德米尔要塞地域内,被围的守敌突然于夜间以全部兵力向我正在执行封锁任务的部队发起攻击。为了击退敌人的这次反扑,我从近卫第8集团抽调了坦克第11旅前往支援右邻;为了防止波兹南方面的守敌也采取类似的突围行动,我们加强了各强击群的夜间行动,并用火炮将敌人的堡垒和三角堡的出口严加封锁起来。
2月12日后。我们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波兹南的敌守备部队的防御中心—核心堡上面。我军越接近这个中心,敌人的抵抗就越顽强。有人会说:为什么非要花大力气一味强攻呢?将其封锁起丧,用绝粮的方法去夺取不是更好吗?这是因为;核心堡的旁边是一个铁路枢纽站,这个枢纽站对于方面军所有部队的供给运输是极端重要的。所以,对核心堡的强攻一直继续到核心堡里面的敌人被彻底消灭为止。
核心堡内盘踞着以两个城防司令(前城防司令马特恩将军和怙恶不悛的纳粹分子克内尔将军)为首的约1万2千名官兵。
这个核心堡建在一个小山上,它控制着整个城市。堡垒和三角堡上面覆盖着3米厚的土层。
靠里面的一些堡垒和三角堡,由一条又宽又深的壕沟隔开,从外面难以接近。从暗炮台可以用侧射火力扫射这条壕沟,而进攻者却看不到射孔。壕沟的两壁用砖砌成,高度5—8米。坦克无法通过这个障碍。为此,我们调来重炮支援坦克。从300米的距离上用这些重炮轰击核心堡。但是,即使203毫米的炮弹击中堡垒的外壁,也无法造成严重的损坏;而炮弹落在堡垒和三角堡的土质覆盖层上,爆炸后也仅留下一个弹坑,就像用铲子挖掘已耕耘过的土地一样。
我曾经说过,德国士兵不管怎么样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我们亲眼看到,纳粹分子是如何镇压那些企图恢复理智的人。有一件事深深地震动了我,因此,我不能不在这里谈谈。
事情是这样的:为了观察炮击核心堡的效果和强击群的战斗行动,我们将自己的观察所向前推进到紧靠战斗地点的市立大剧院的最上层。随我一同前往的有军长舍缅科夫将军和我的副职杜哈诺夫中将。我们看到,壕沟后面的要塞内墙上出现了一大群举着白旗的德军。他们将武器扔到地上,表示要投降。我军弄清了事态之后,停止了射击。就在此时,我们发现站在围墙上的那群德军士兵越来越少,他们纷纷倒下,三三两两地滚到壕沟里。不久,整个围墙上已空无一人。
我的推测得到了证实。确实,准备投诚的士兵是被他们的军官击毙的,子弹是从暗炮台射出来的。
这件事说明,要塞里的守敌是一些穷凶极恶的法西斯分子,他们将要长时间地顽抗到底。我把各部队的指挥员召集到一起,命令他们准备好对核心堡进行最后的攻击。
我集团军已经向西挺进的部队此时已在奥得河边展开战斗。我和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人员每周要在波兹南和奥得河之间往返二、三次。
我部队进行巷战已有多日。,我们不得不逐个房子地去肃清希特勒匪徒。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伏尔加河战斗中积累的经验对我们大有帮助。
我各强击部队和分队楔入波兹南城越深、距离核心堡越近,敌守军的防御就越顽强,战斗也越激烈。我怀着感激的心情回忆起配属给近卫第8集团军的坦克部队,特别是A·C·伊万诺夫少校指挥的坦克独立第259团。从攻打波兹南开始,坦克兵就与步兵和炮兵密切协同作战,他们勇敢、顽强、机智。坦克兵创造并运用了新战斗方法。例如:在巷战中,坦克双车进攻,即行驶在街道右侧的坦克,对位于街道左侧的目标进行射击;左侧的坦克则向街道右侧的目标射击。
当我各步兵分队需要在敌炮火之下进行转移时,坦克停下来排成两列,用车体形成一条直廊,步兵沿该走廊运动。这样,坦克以其装甲和火炮掩护了步兵,使后者能以较小的损失通过敌人的火力网。
这样的作战方法,在任何一本条令中都是没有的。它是我军官兵依靠智慧在战斗中直接产生的。指挥员、政治工作人员和参谋人员迅速地推广军人的这些智慧成果,使新的斗争方法变为所有分队的财富。为此目的,宣传员进行了宣讲,还出了战斗快报和报纸。
据已掌握的情报,核心堡的守敌拥有1个半至2个月的水、食品和药品储备。如果我们对堡垒频繁的攻击,只会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因此,我们决定让部队休息一下,给炮兵和航空兵运送弹药,并将炮兵和重型坦克部署在可对射孔进行直接瞄准射击的地方。
为越过壕沟而需用的云梯、跳板和束柴都已准备就序。炮兵使用国产的大口径炮弹对敌人进行了猛烈的急袭射击。他们成功地在要塞的砖围墙上打开了一个缺口。我随即下达了命令,要火炮对缺口边缘进行直接瞄准射击,以扩大缺口。很快,这里被打开了一条宽5米的通道。工程兵在这里、在壕沟外侧安放了大威力的应用地雷,以便把壕沟壁炸塌,填平壕沟,使坦克和自行火炮通过它进入核心堡。
2月18日开始的总攻,昼夜不停地持续了4昼夜。
我们还使用了喷火器。但是,背囊式喷火器未能压制住敌人的发射点。因为喷火手无法爬近沟边,而从20—25米远的距离上喷出的油柱又不能产生任何实际效果。于是,我们决定使用炸药桶。在步兵火力掩护下,5—6名工兵匍匐前进,将炸药桶推到沟边,点燃了导火管后,使劲向射孔推滚过去。火药桶的爆炸将法西斯的机枪手们都震聋了。乘敌人火力减弱的机会,工兵将云梯放入沟内,架设过沟的跳板。步兵顺着云梯攀爬上要塞的围墙,并在它的南坡挖好了掩体,有些地方在围墙顶上也挖了掩体。
2月19日16时,工兵部队受领了任务要在要塞的壕沟
上架桥,以便团属炮兵通过。架设有固定桥脚的桥梁的地点,选在被我大威力炮兵打开的沟墙和围墙的缺口对面。
随着夜晚的来临,工兵将事先准备好造桥用的材料运到沟边,但不久架桥作业即告中断。因为敌人用长柄火箭弹和机枪不停地向破口射击。我们迅速地采取了新措施。由于我们进行了大威力的爆破,敌人的1号多面堡暂时沉默了。士兵们利用了这一有利时机,在黑夜中架设桥梁。黎明前,一座长12.5米的桥梁将壕沟两岸连接在一起,虽然它没有存在多长时间。半小时后,敌人用长柄火箭弹直接射中了它。这座桥便被摧毁了。但这并没有使我突击部队停止前进。
2月21日清晨,这座桥又被重新修好了。在烟幕的掩护下,我军把14门火炮运过桥去,其中一部分火炮立即向敌人工事的射孔进行了直接瞄准射击。
中午,开始架设可通过坦克的30吨桥。这座桥建在供炮兵使用的大桥旁边,是木垛桥墩桥。
我认为,只有将坦克投入核心堡,才能迅速消灭被合围的敌军集团。因此,我催促尽快架桥,这项任务交给了工程兵第261营。营长亲自进行了侦察,并决定对土围墙和要塞壕沟墙进行爆破,以造成一条坦克可以进入的斜坡通路。半夜,响起了剧烈而巨大的爆破声。壕沟外墙和土围墙被彻底摧毁。为了减小斜坡的坡度,又补充进行了3次爆破。2月22日夜3时,坦克第259团、重型坦克第34团的坦克和自行火炮突入了核心堡。只是到这个时候,希特勒匪徒才成群地、从20人到200人不等,开始向我投降。
在所有地段上,都在进行激战。核心堡西面三角堡被我步兵第27师的近卫军人与坦克第259团和第34团的坦克兵封锁。副师长M·A·杜卡将军命令三角堡的守敌投降。法西斯军官拒绝了,敌人继续抵抗。杜卡将军过去曾任白俄罗斯某游击兵团的副司令员,他采用了当年游击队惯用的方法来对付敌人。他们将装满重油的大桶燃烧着后顺着斜坡滚向三角堡内的主要入口。灼热的、令人窒息的浓烟将法西斯匪徒从他们的巢穴中呛了出来,他们爬出三角堡,高举着双手投降。
要塞及其守敌存在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了,投降的敌军告诉我们,在要塞的地下工事内,已挤满了伤员。水管被炸坏,士兵们正在遭受口渴之苦。我不想让他们白白地流血,因此,再次通过无线电敦促被围的敌人投降。但是,敌人此时仍不接受我们的呼吁。他们毫无理智地集中了最后的兵力,投入枉然的反冲击。
这是红军建军节的前一天。虽然正在进行艰苦的战斗,但大家的心里都充满节前的欢乐。由于预感到胜利已为期不远,这种心情就变得更加强烈。2月22夜,在市立大剧院的一个房间里,各军军长和师长正在举行会议。
这时,近卫步兵第74师师长巴卡诺夫将军被叫去接电话。他回来后报告说,电话是从核心堡中央大门打来的。敌军的谈判特使到了那里。巴卡诺夫请求允许他回去接待他们。不久他报告说,要塞的守备部队准备投降,前要塞司令马特恩将军就在他的身旁。一刻钟过后,马特恩少将像火车头喷气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几乎是使尽全力才勉强地进我们正在开会的房间。这是一个体重130多公斤的大胖子。他喘了一口气,然后将要塞司令克内尔将军写的一张纸条交给我。克内尔请求苏字军当局对伤员给予帮助。
“克内尔本人在哪里?”
“自杀了!”
当我问马特恩将军自己有何感想时,他耸了耸肩说:“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是纳粹党员,既然知道进行抵抗已无希望,那么,就不想白白流血。希特勒完蛋了!”
马特恩说,在波兹南的6万德军官兵当中,尚有战斗力的仅有1万2千人左右。他们现在准备无条件投降。
1945年2月23日,在苏联红军建军28周年的光荣节日
里,我国首都用224门大炮齐鸣20响,以示庆贺我军在波兹南所取得的胜利。
波兹南的浴血奋战持续了整整30个昼夜。这场战斗是残酷的,它使士兵们疲惫不堪。看来,参战的战士们不能不因此而丧失诸如对敌人也讲点同情怜悯的这种人类的本性。然而。苏联军人的人道主义者的高尚形像,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在战后的最初几年里,有一次,我有机会读到西德的一个叫托尔瓦尔德的历史学家写的一本书,书名是:《这发生在维斯瓦河》。作者在书中说到苏联解放波兹南的战斗情景时,竟硬说什么苏军战士占领了德军医院后,虐待了被俘的伤员,苏军医生还拒绝给他们治疗。
就这个问题,我访问了当时积极参加了这些事件的人、现波兹南市荣誉公民、历史学博士、教授M·A·谢里亚加上校。他是这样答复我的:
“确实,在近卫步兵第27师的进攻地带内,在一幢楼房的地下室里,有一所德军医院。根据师长的命令,我参加了一个接收医院的委员会的工作。这个医院全是收容受伤的德军战俘。作为这些事件的参加者。我要坚决地驳斥西德历史学家的无耻诽谤。德军医生移交给我们的数百名伤员,他们挤在又潮湿子阴暗的地下室内,处在没有食品和饮水的极为恶劣的条件下。而我们却尽了一切努力,以便在当时的战斗条件下,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他们的痛苦。
应该指出,托尔瓦尔德的书问世之后,有关在波兹南的德军伤员命运的问题,在1962年又重新被提了出来。当时西德曾公布了希特勒大本营作战会议的记录。这些记录的出版者和注释者G·盖贝尔,在引用那个托尔瓦尔德的话,并为希特勒1945年2月召开的一次例会作注释时,写道:波兹南要塞司令马特恩将军,似乎是由于苏联当局在最后通牒中威胁要枪毙所有被俘的德军伤员,才于2月23日投降的。
当时,我的工作是用扩音器向波兹南要塞的守备部队广播我军最后通牒的内容。因此,我有充分根据揭露资产阶级诽谤家的这种欺骗宣传。况且,在这个问题上,读者可以自己作出判断。
大约在2月初,崔可夫将军向德军被包围的守备部队发出最后通牒,建议他们停止抵抗。经过几天之后,即2月11日,在对要塞发起决定性攻击的前夕,朱可夫元帅又向被围的守敌司令官发出新的最后通牒。在两次最后通蝶中,均未进任何威胁。不但如此,还强调,停止抵抗将使数千名官兵的生命得救,如果哪个苏联军人破坏了苏联人民所固有的人道主义原则,侵犯了战俘有人身不受侵犯的保障,那么,根据战时的严厉措施,他将受到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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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马尔琴科的近卫步兵第39师、近卫步兵第29军和步兵第91军攻打波兹南的时候,近卫第8集团军、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基本兵力(后来还有第69集团军的基本兵力),在坚决向西挺进的同时,前出至德国边界,并越过边界径直地向敌人领土纵深迅猛突进。
这个日子终于来临了!我进攻的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浩浩荡荡地向西挺进。我第8集团军进抵德国边界的日期是1945年1月28日。战士们按自己的方式表达了他们的欣喜心情。在国境线的界桩上,我看到这样的字迹:“这就是法西斯德国!”
这种感情是可以理解的。显然,这个时还不可能在战士们的思想上将国家、人民和以希特勒为首的法西斯主义区分开来。占领者在我国及波兰领土上的兽行,他们还记忆犹新。我疑视着这些字句,就回想起马伊达内克集中营……也引起自己的顾虑;我们俄罗斯人会不会将愤怒发泄在德国这块土地上!
我集团的政工人员早已在这方面开展工作,以便使战士们正确地对待当时的时局,防止发生任何过火行动。
红军政治机关对些问题异常重视。《红星报》在2月9日的编辑部文章中写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们的父辈曾这样说……当然,我们完全不应该简单地理解这个提法……不能将事情想像成这样:比如,两条腿的法西斯野兽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强xx我们的妇女,或者进行抢劫,而我们为了报复,也干他们那种事。”
越过第三帝国的边界线,不能不使我军士气大振,不能不对他们的进攻锐气产生影响。所有的人,从士兵到将军,都在奋勇向前挺进!
执行航空侦察任务的飞行员回来说:德国境内的所有道路都挤满了难民的队伍;铁路运输受阻,道路边沟被许多小汽车塞满了;成行成列的难民涌进柏林,又从那里朝四面八方散去;人们惊惶失措奔逃。
我们的无线电截听员有时让我们看柏林广播电台播发的一些很有趣的材料。记得,柏林电台以极简短的形式报道前线的局势时,是这样评述当时的战局的:“东线局势令人难以置信的严重……”
希特勒企图以神秘主义来消除人民的不安和忧虑。他在1月30日对德国人民进行了最后一次讲话,其中有一句话是:“上帝在7月20日保全了我的生命之后表示,他希望我仍然是你们的元首。”希特勒在这里所说的7月20日事件是这样的:1944年7月20日,曾经有人对希特勒进行了一次谋杀。但由于偶然的原因未获成功,希特勒侥幸活了下来。从此之后,他便开始残酷地镇压对他的统治心怀不满的人。
我们毫不怀疑,他作为元首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
要塞守备部队的垂死挣扎、元首的恳求、秘密外交和政治阴谋……所有这些都已无济于事。
正是在那些日子里,不知何故,我常常回想起青年时代的很多往事。
……
1919年10月,托博尔河上的顽强战斗达到激烈化。白匪疯狂地进行抵抗。敌人将精锐部队、其中包括所谓高尔察克最优秀的伊热夫斯基师投入了反冲击。该师由莫尔恰诺夫将军指挥。由于参加了9月的战斗,高尔察克授予该师一面乔治旗。但是现在,该师也无法阻止苏军的进攻。它在格利亚金斯克耶、波克罗夫卡、达维多沃地域陷入了合围,并遭到了无法弥补的损失。在托博尔河粉碎了高尔察克的精锐部队之后,我各团的侦察队和骑兵连大胆地脱离本团,深入到敌后。他们在日利诺村进行了一次袭击。当时的情况是这样:有一个团的白匪军在村中驻守,当我骑兵从敌后冲入村中时,白匪的团司令部当即失去指挥,一个团的白匪四散而逃。
攻打巴特列沃村的战斗更是有趣。当时我在亚罗沃伊村边靠风磨旁的观察所里,根据发射的闪光,我发现敌人的火炮位于教堂旁,正向我方射击。我立刻拿定主意,要在夜晚或清晨袭击敌后,夺取这些火炮。我把侦察员古里亚诺夫和桑尼科夫叫到跟前,我们共同确定了路线。在谈话过程中,我产生了一个念头,要亲自参加这次出击。我们派苏哈诺夫带一个骑兵侦察班在天黑之前布置好路标。
古里亚诺夫的全队人马,在苏哈诺夫的骑兵侦察班出发之后,作好了出发准备。为了以防万一,我命令第1连也做好战斗准备。这个连是由机智勇敢的沃尔金指挥的。我委托副团长(他过去是沙皇军队的军官)在黎明前带领全团作好发起进攻的准备。进攻的信号是向敌驻地射击。当时我们还没有信号弹,电台就更谈不上了。
这是一个月夜。我们顺着一个又一个的路标前进。走在前面的是40多名骑兵,随后是沃尔金连。至夜里一时前,我们来到奇斯托耶湖地区,苏哈诺夫在那里迎接了我们。他报告说:在两条路(分别通往洛帕特基和苏赫缅)的叉路口那边,在一片大树林中,发现有篝火,看样子像是敌人的辎重队。
我决定由古里亚诺夫率领20名骑兵和1挺机枪前往叉
路口;沃尔金连隐蔽地接近小树林,并争取尽量不打枪就收拾敌人。1挺机枪和20名骑兵留下由我掌握作为机动。
夜里约2时许,两支队伍出发了。大约在4点钟,看见了小树林。林中有三堆阴燃着的篝火。沃尔金向每堆篝火派去了一个排。他们要隐蔽地爬到跟前,一弹未就俘虏敌人。
这时,月亮已接近地平线,地面上的阴影拉得长长的,篝火发出的火光显得越加明亮。小树林中确实有团的一类辎重队、两箱炮弹、3辆炊事车、3辆双轨卫生车、20辆大车,约100名士兵和两名军官。军官里有一名是军医。这个树林里的全部守敌被沃尔金连不费吹灰之力、也无任何伤亡就俘获了。
沃尔金立即向我报告,俘虏中有2名炮兵,他们带着电话和电线。
“把他们带到我这儿来。”我说。
带来的是两个来自托木斯克的小伙子。他们俩人的肩章都已撕掉了。
“为什么你们急于撕掉肩章?”我问他们。
“我们是被抓来的。我们再也不想跟我们自己的俄罗斯人打仗了。”
“你们把电线拉到这个小树林里干什么?”
其中一个回答:
“详细情况不知道,但听上司说,天亮前要把两门炮拉到树林边,并进入阵地。”
我明白了:原来我们的队伍已经来到敌人的炮兵阵地上。敌人的火炮马上就可能到来。因此应该作好迎击敌人的准备。
我们把全部俘虏都押到树林的东边。沃尔金换上了敌人军官的军大衣。他带领被俘的两个电话兵来到树林边。他的1连人也在那里展开,骑兵则布置在两侧。
拂晓来临了。从巴特列沃村出现了一个跟一个地缓缓而行的敌人的辎重队。有两辆六套马车分别拉着炮和炮手,它们赶过了辎重队。他们朝已被我们占领的小树木径直地奔来。说实话,当时我们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因为没有把握,战斗的结局会怎样呢?
沃尔金和被俘的两个电话兵都佩带上敌人的肩章。他们开始挥手,引导炮兵如何展开。跑在炮兵连前面的一个军官向右转了半圈,将火炮引向林边。这正是沃尔金所希望的。我步兵根据他的哨声唰地站了出来。
“站住!’
敌人的炮兵乖乖地站住了。只有那个军官,当他明白了是中了埋伏之后,调转马头飞驰而去。雅科夫·亚库波夫和雅科夫·别尔德尼科夫追了上去。他们想对他进行两面夹击。枪响了,是那个军官在用手枪射击。他打了7枪后。子弹没有了。亚库波夫用刀背朝军官的头部砍去,但是因为用力过猛,军官摔下马就死了。
侦察员们带着白匪中尉的马、武器、带肩章的军大衣和文件回到我这儿。
根据缴获的文件得知,敌该炮兵连属于步兵第11师的炮兵营。此时,在巴特列沃村的西面。响起了步枪和机枪的射击声。随后又传来炮声。枪炮声离我们很远,约有5公里。我们知道,这是我团转入了进攻。我决定赶去支援。
我将被俘的敌人炮兵召集到火炮跟前,对他们说:
“在这之前,你们为高尔察克将军和反革命效劳。现在,你们将为俄罗斯劳动人民为革命服务。把炮架好,瞄准村里的团部,准备向你们的白卫军军官射击……”
火炮很快地作好了准备。我在红军训练班里学到的炮兵知识在这里派上了用场。从小树林向西到巴特列沃村,地形象桌面一样的平坦。可以用普通炮弹进行直接瞄准射击。随后,当敌人的步兵出现在村东时,再使用榴霰弹射击。
于是,我们就这样做了。
起初,向教堂方向发射了10发炮弹。据俘虏口供,那里有敌人的团观察所,不久,野战电话(村里的炮兵连观察所与我们这里的发射阵地进行联系的电话)嗡嗡地响了起来。
我去接电话。听筒里传来了骂声:
“为什么朝我们的指挥观察所开炮?叫中尉来接电话……”
“这么说,炮弹打得很准。谢谢您的校正,”我回答:“再挨一排炮弹吧!”于是,我当即命令向敌人进行急促射击。
几分钟后,辎重队开始向村外移动,白匪的散兵线也在撤退。我骑兵前往将其拦腰切断,并将他们赶向小树林。古里亚诺夫带着几十名骑兵向敌步兵奔去,命令他们放下武器。他们举起双手投降,对不想投降和进行还击的人,白卫军士兵自己就把他们消灭了。
遭到前后两面夹击的白匪第44团被彻底粉碎了。我们俘虏了约600人,其中有8名军官,还有两门3英寸口径的火炮,7挺机枪和其它许多物资。团长及他的副官不愿投降,并用左轮手枪还击,直到子弹耗尽,我骑兵追上去,将他俩劈死了。
这次战役结束之后,我团便开向洛帕特基。
我军的进攻速度日益加快。高尔察克的师团,象融化的蜂蜡一样,逐渐被消灭干净。
我们亲眼看到高尔察克的哥萨克部队是如何被消灭的。夏天和秋天,他们隐藏在森林地带,经常向我们发起突然袭击。10月中旬过后,天气变冷而且下了雪。这样,敌人就无处可藏了,因为树叶脱落,雪地上可以留下清晰的脚印。我们过去掌握了对付敌人步兵的方法,现在又学会了对敌人骑兵斗争的有效方法。
我团成立了几个轻装雪橇队。雪橇队由1个步兵排或1个步兵连组成,配备2挺机枪和15至20名骑兵。这些雪橇队在与团的其它分队保持目视联络的同时,在宽大的正面上,对现地进行仔细搜索。当发现树林中的敌骑兵后,他们就合围并用机枪扫射敌人。
如果遇到大股敌人,他们则绕到敌人的翼侧或后方,等主力到达后,再一起去消灭敌人。
我军进抵伊希姆河后,得知哥萨克兵由于不愿远离自己的家园,不愿继续撤退,他们纷纷逃离高尔察克,藏身于干草垛中。在这些地方,我军侦察员要用长枪和马刀刺探草垛和粮食堆,看看是否藏有敌人后,才从其旁边通过。经常发现有人拿着枪支和马鞍,而这些东西是红军特别紧缺的。
这样,在进攻托波尔河的红军部队的打击下,白匪军的一些精锐的团队再次被粉碎。在两个星期的时间内,我军且战且进约250公里,10月末已前出至伊希姆河。
在这些日子里,战斗在白卫军后方的游击队,也加强了活动。他们炸毁敌人的仓库、辎重和司令部,并与红军部队会合。
第43团来到伊希姆河后,各营都分来了很多来自库斯坦奈的年轻的游击队员。这是一些身体强壮而且十分勇敢的人。他们把西伯利亚的暴风雪和严寒看作是最得意的境界。他们为遭受抢劫和屠杀的无辜的人们报仇,他们无情地狠打白匪。他们在冲锋中一往无前,在弹雨下也不弯腰,就是炮弹也不能阻止他们前进。每个人都希望尽快展开肉搏战,而肉搏战则是高尔察克白匪最害怕的。
这些年轻人补充进来之后,增强了团的战斗力。
我军各部队的士气日益高涨,而白卫军则恰好相反。无论前线后方,敌人的士气都明显地下降了。不仅士兵、军士、哥萨克兵,就连军官也对胜利丧失了信心。在我看来,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已经丧失了抵抗能力,甚至简直是在寻找无条件投降的机会。
当然,不能说高尔察克军队在1919年11月就已丧失了抵抗能力。当我军对他们发动的进攻并不十分坚决,而他们仍有可能保持战斗队形时,白匪军尚可保持战斗能力。但是,当他们失去既定目标,并变得优柔寡断时,只要勇敢地行动,即使是以小部队去突入其战斗队形,也是完全可能的。
有这样一件事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那是11月4日,在布格罗沃耶村地域内。该村位于彼德罗巴甫罗夫耶克东北40公里处。我们得知,村子已被白匪的两个步兵团占领。
早晨,我带领部队从诺沃尼古拉耶夫斯基村向布格罗沃耶村出发时,途中遇到第237“涅维尔斯克”团团长。我们商量好进行协同动作。
预定第237团穿过梅特利希诺村从南面对布格罗沃耶村进行迂回,我团则从北而进攻,以便共同突击粉碎敌人。
于是,我们各自朝自己的方向出发了。
在距布格罗沃耶村3公里处,我碰到了侦察员们。
“村子已被大股敌人占领。”他们向我报告。
就在此刻,南面传来了射击声。这是第237团进入了战斗。根据事先的约定,我将1营和3营展开,他们立即向村北发起进攻。同时,骑兵对敌翼侧和后方进行深远迂回,2营则留作预备队。
第43团地段内的战斗按计划发展正常。我们占领了村西北边缘。这时,我们在前进的道路上遇到了一个湖。该湖从村中央向西延伸约3公里。我们应该在湖的后面与第237团会合。但是要各营从湖面上通过是危险的,因为冰还很薄。
没过多久,我发现了一队人马绕过村子和湖泊从东南方向向西北进攻,在他们的后面跟着一队步兵。所有队伍又都与骑兵侦察群和单个骑兵混杂在一起,一时很难分清这是哪方的部队。如果是敌人,那么,我团翼侧将遭到突击的威胁;如果是自己的部队,那么,他们简直是迷路走错了方向,正在向不该进攻的方向进攻。
不能再犹豫了。我命令预备营做好与那支队伍作战的准备,自己带着彼得·亚库舍夫向前奔去,以查明情况。
此时,暴风雪骤起,它尤如一面白色的布幔,将我们面前的地带时而遮上,时而显现出来。由于在队伍的前方和旁边有一些小股的骑兵侦察队在疾走,我们得以悄悄地接近了他们。这时我才看清,那支进攻的队伍是白卫军,而向村子行进的纵队,则是被解除了武装的第237团的红军战士。
现在,我和通信员已处在白卫军的战斗队形内。幸好暴风雪帮助了我们,使我们得以混杂在敌人的队伍里。
看来,敌人的队伍现在处在麻痹大意之中。这就提醒我应该立即行动。但是如何行动?朝自己的部队往回走,那是危险的。敌人将会认出我们,会朝我们背后开枪,把我们结果了。不,不能向后转。
我们穿过淡淡的雾气,跑到敌人队伍的尾部。风卷着雪花在白匪队伍的后面上下飞舞。
在敌人的队伍后面,有军官缓步走着。我当时有两支左轮手枪。我先拿出一支;有选择地射击。我骑马跑到近前打了5枪,5个军官应声倒地自己的士兵后面。那些士兵竟连头也没回。因为,在如此混乱之中,有几声枪响是不足为奇的。
随后,我赶到被俘的红军战士那里。他们由哥萨克匪兵押送着。我拿出另一支左轮手枪射击。3个哥萨克兵相继摔下马鞍。此时,我的通信员却开始自作主张,他不但没有从后面掩护我,反而去收集那些被击毙的哥萨克兵的带马鞍的马匹。
这时,被俘的红军战士明白了哥萨克兵是被击毙掉下马的,于是立即扑向其它的押送兵,夺了他们的武器。听到我的口令:“向后转!从后面射击白匪!”之后,红军战士们信心倍增,他们把那些失去指挥的白卫军士兵俘虏起来。
这时,有两个哥萨克骑着马朝我奔来,大概是想弄清我是什么人。
我将其中的一个击毙,另一个则掉转马头朝村里飞奔,在激愤之中,我向他直扑而去。赶上之后,我一把抓住斜挂在他背后的步枪。劲用得如此之猛。以致他从马上掉下来之后,头撞在冻得硬梆梆的土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我朝四周一看,才知道原来我已处在白匪四面包围之中。
我的通信员彼得落在后面。怎么办?
突然我发现,那不是我们团的勇猛的侦察兵吗?就是要有这样的敏感,哪里需要就出现在哪里!侦察兵们举着红旗,从东面疾驰而来。他们推测得那么准确!正是此时此刻在我们急需援兵的时候,他们高举红旗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似乎告诉敌人,他们后面致少有1个团的红军骑兵。这准是古里亚诺夫想出的好主意,其实他只带领着14名侦察员。
我们趁白匪惊慌失措,自己一无伤亡就俘虏了300名敌人,其中有6名军官。
11月5日清晨,我第43团接到旅长斯特罗加诺夫的命
令,要第43团朝红洛格村方向进行侧敌行军,去增援步兵第45团。从布格罗沃耶村至红洛格村的距离是25—30公里。而从简短的命令中又无法弄清,第45团出了什么事,需要对它进行什么样的支援。
我们之间没有电话联系。我们只好改变原定的方向,沿战线向北前进,去解救友邻。11月份的白天很短,我们行军走了整整一天,傍晚前才抵达红洛格村。根据推测,我旅第45团应该在这里。但是侦察员刚一接近村边,即遭到枪击。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我停止了进行间的攻击。我派出侦察员沿村子四周再次进行侦察,他们又遭到射击。真见鬼!如果这里驻着白匪,那么,我们的人又在哪儿呢?最后,终于传来了大队人马行进的嘈杂声。这支队伍是从伊希姆河朝着村子开来。侦察员判明,这支队伍是我第45团。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见到团长F·T·克列诺夫,他向我讲了一件有趣的事:
“11月3日晚,我团从西面抵达红洛格村。白卫军第45团也在同一时刻从东面朝村里开来。红洛格是个大村。村子被满是树木的沟壑分隔得十分零散,夜间就更不容易辨清方向了。
11月份的夜晚又长又寒冷,越下越浓的雾使夜晚变得更长更黑。战士们急于找住房和取暖。双方都减少了行军警戒,人们摸着黑朝各个农舍走去。农民们没有油灯。他们把马铃薯挖空,放上一块炼过的脂肪,再放进一支棉灯芯,点燃起来光冒黑烟,灯光却很微弱。这就是当时的灯。就是这样的灯也不是每家都有。
冻得发抖人的们,一踏进屋门,就躺在地上进入梦乡。在某个角落里还进行着大致是这样的对话:
‘你是哪个连的?’
‘你问的是我吗?我是9连的。’
‘我是8连的。劳驾挪一挪,让我躺在这儿。’
或者是这样的对话:
‘你是哪个团的”’
‘我是45团的。’
‘我也是。先睡觉吧!明天再去打听我们连在哪儿’。
白卫军的警戒设在村西,我们的在村东。白匪45团的司令部设在牧师家,红军的团司令部则设在教堂执事的家里。人们又累又冷,匆忙吃上几口东西,就都睡着了。寒冷的大雾之夜,将敌对双方同时收容在同一屋檐之下。
清晨,当晨曦开始透过结满冰霜的小玻璃时,农舍中又进行着这样的谈话:
‘你是哪个连的?’
‘3连的。你呢?’
‘我也是3连的。怎么,你还带着肩章?’
‘你的肩章呢?你是什么人?你是红军吧?’
于是,展开了一场肉搏,还有一些人跑到屋外,动用了武器。
我军的哨兵下岗时在街上抓到一个白匪军官,可糊里糊涂地把他押送到白军司令部。刚一迈进牧师的家门,我们的人看到茶炊后面坐着的都是一些白匪军官,于是,开始了一场枪战。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枪战也越来越激烈,并很快席卷全村。当时的惊慌混乱的情况是难以描述的。最后,白匪开始从村内向东撤退,红军则向村西撤退。
在一段时间内,村子无人占领。白匪首先察觉这一点。中午,他们就折了回来,没放一枪一弹,就将村子占领。我团则向东撤到伊希姆河上的一些居民点。”
听完这些故事之后,我捧腹大笑了一阵,就提议从正面、翼侧和后方实施突击,合力消灭白匪第45团。克列诺夫表示赞同。1919年11月5日夜,我们顺利地完成了这次机动。
白匪被彻底击溃。士兵们躲藏在村子里的农舍和草棚里。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我们才将他们全部抓获。
这是我在东方面军的最后一次战斗。尔后,我们几乎是不停顿地进攻。
不久,第5集团军的部队占领了高尔察克的首都鄂木斯克。高尔察克将军本人和部长会议主席佩佩利亚耶夫也在伊尔库茨克被俘并被枪毙。
当时我觉得,我们已经接近决胜点,接近我们一生中的最后的一次交战。当然,当时我还不能预测到,我和我的同胞还将在与希特勒匪徒的斗争中再次经受更艰巨的考验。现在,当我回首半个世纪以来所走过的战斗历程时,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并可以骄傲地说:是她,是战斗的青春带领我去参加战斗,并使我学会了如何去消灭我们的敌人。
4
在强攻波兹南的日子里,我过了45岁的生日。
在这段时间里,在方面军的地段上,即在我近卫第8集团军及其左、右友邻的活动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夺取波兹南的战斗,仅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我军的前进,而最糟糕的则是供给问题。燃料和炮弹的缺乏,是勇敢和果断精神无法弥补的。
我们的苏联铁路员工,为了保证前线源源不断的供给,奋不顾身,努力工作。军用物资的运输规模是巨大的。当我遇到身穿铁路员工制服的人时,看着他们就象看到在前线冲锋陷阵的战士一样。
2月,敌人为了加强柏林方向的部队实力,从武装力量最高统帅部预备队、陆军总部、西线、苏德战场的几个地段上,抽调了大量各种编成的部队和18个师,其中包括3个坦克师和摩托化师。
此外,我们已经进入敌人构筑有最强大的筑城工事的防御地带内。只有威力巨大的炮兵,才能给我们带来胜利;只有步兵和装甲兵的协同动作,才能压制住敌人的火力。就是需要炮弹!炮弹呵……
军事行动的逻辑是无情的。如果在战斗中,后勤部门不能保障供给战士所有的必需品,那么任何辨解,任何正当的理由,都是不能被接受的。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后勤,也仅仅是后方勤务、是遵循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的指示行动而已。正如我们已经知道,方面军司令部原计划实施的1月进攻战役时间是10~12天,其进攻纵深也比实际的进展情况要小得多。
要使后勤部门的工作重新适应部队的进攻要求,也就是速度更快、纵深更大,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在几天的时间内,部队的供给距离显著地拉长了。汽车运输的行驶里程也加大了,行驶时间成倍增长使燃料的消耗也加大了。总之,前线和前线的战斗均要求后勤供给人员坚决履行其职责,任何疏忽和任何差错都将使数千名士兵付出生命的代价。
总之,不管任何情况,进攻要求这样做。而我们越接近奥得河,越深入德国的心脏,供给问题也变得越复杂。
尤其是加强兵器(炮兵、工程兵和航空兵)已落在进攻部队的后面。
还有一件事我们也必须操心,这就是要保管战斗中缴获的物资。我指的是德国占领者从苏联掠夺、运走、现在在溃逃时又沿途抛弃的物资。这是人民的财产,应该将它们收集保管起来。负责物资供应的同志们看到缴获的饲料、服装和其它物品装满了许多仓库时,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为了使所有运输工具不再往前线运送不需要的物资,以此来加强燃料和弹药的前送,集团军军事委员会不得不采取了果断的措施:在瓦尔塔河的各个渡口上都布置了阻截队。他们对往返于前线的全部车辆进行检查,只放行部队作战所必需的物资。其它一切物资都必须卸下车,在渡口就地储存起来。
为了节省汽油,凡是从前线返回的空车有半数要牵引拖回来。缴获的全部燃料都进行登记,并严格控制使用。我们把缴获的酒精,再加上其它成份,混合在一起作为燃料使用。我们还将缴获的火炮,炮弹和所有完好能够使用的武器,都收集起来,用来同敌人进行斗争。
在考虑下一步行动时,我们特别关心的是,决不能让进攻速度放慢。当前主要任务是:攻克奥得河前面的筑垒地域,尔后强渡该河。这就是为什么当波兹南还在激战时,我就决定将集团军司令部迁至普涅维,以靠近进攻部队的原因。
指挥员们都有这种体会,司令部要是总跟在你脚后,你就会感到好象有人在督促你,使你不由自主地尽力向前推进。
1月28日—29日,近卫军第8集团军所属4个师,近卫
坦克第1集团军所属2个军进抵奥布拉河。根据侦察情报,我们想像到我们面临的任务是异常艰巨的。我坦白承认:将我们的兵团投入攻打敌人的坚固工事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况且,我们的炮弹储备已消耗殆尽。而等待其他部队到来,并运来弹药再行动是不行的。丧失时间就等于失败。我详细地分析了情况,权衡了利弊之后,决定从行进间攻击梅泽里茨筑垒地域。近卫坦克第1集团司令员M·E·卡图科夫也作出同样的决定。
尽管当时夺取波兹南的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我仍得以两次到达在第1梯队内进攻的近卫步兵第4军第35师。师长U·F·格里戈里耶夫上校是一个勇敢果断的人。我在1939年就认识他,为了发现各支撑点之间和各防御地域之间的接合部和间隙地,他正确地组织了隐蔽而细致的侦察。侦察员们还抓回几名俘虏。通过审问,了解到了有关敌人的钢筋混凝土发射点配置的某些情报。
侦察说明,敌人正匆忙地通过奥得河畔法兰克福调来几个新锐师。果然,1月31日清晨,其中1个师穿过奥得河畔法兰克福前出至奥得河,而那里已有我军部队。这样,在奥得河和梅泽里茨筑垒地域(尚未被我全部占领)之间的地带内就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我们没有掌握敌人的永备防御工事配置的详细情况,因此在与敌军进行遭遇战的过程中,不得不寻找敌人各工事之间的迂回路和间隙地。幸好,刚开到的希特勒的满员师是新组建的,他们显然也并不熟悉自己的工事配置,因此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火力威力和利用有利的阵地,虽然作战顽强,但不够得力。如果德军这个师熟悉该防御地区,并再有哪怕两昼夜的时间分析情况、组织火力配系和协同动作,那么,我们的处境,就很难说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可能,我们将不得不进行持久战,并遭受重大的损失。现在敌人被我们的突袭打得措手不及。应该说,天气也在某种程度上对我们有利。当时是阴天,能见度不好,蹲在永久火力点内的敌人有时也无法搞清敌我位置。
在敌人的筑垒地域内与敌人刚赶来的生力部队进行这场遭遇战,充分地反映出我各级指挥员和司令部在战役战术方面的成熟程度。他们巧妙地组织和各兵种间接协同动作,对敌人的纵队和战斗队形从翼侧和后方进行包围、迂回和突击……。德军这个师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被消灭了。
1月31日,我军仅用1天的时间,就几乎彻底地攻克了筑垒地域,并歼灭了勒贝将军的15,000人的生力师。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进攻地带内,仅击毙的敌军就不少于15,000人,约20,000人被俘。
现在,距奥得河仅剩40公里了,而距柏林大约有100公里。不仅指挥员经常看地图,就是战士们也都争着看地图。
我左右友邻的行动也很顺利。我右邻突击第5集团军已大大地向前推进,并向科斯钦(屈斯特林)方向发展进攻。左邻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攻占了曼济热次市,并已与我齐头并进。3个集团军的进攻正面已经拉平了。翼侧不再受威胁,这使我们非常高兴。尽管部队已很疲惫,可是2月1日清晨,我军又开始向前推进了。
这里是茂密的森林地带。防守之敌可以轻易地隐蔽、伪装,并向我进行突然袭击。如果对森林进行搜索清剿,那么,我方的兵力和时间均显不足。应该说,广阔的森林现在对德国士兵极富有吸引力。他们在第聂伯河、布格河和维斯瓦河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现在又脱离了自己的被击溃了的部队,所以他们已完全不想再去听任纳粹军官的摆布,不想在没有被打死以前再去进行反冲击了。就这样,在奥得河前面的森林中,就隐藏了数万名等候事态发展的德国士兵。
对他们怎么办?将如此之多的德军士兵留在自己后方,我们实在不放心,因为有朝一日,法西斯军官会不会把他们集中在一起,重新投入战斗呢?
在这里,斯大林格勒的作战经验又被我们采用了。我们向森林中派出了许多小型的强击群。也象在巷战时那样,他们独立行动。敌人的士气,已不是三年前的样子了,他们看到形势已无希望,看到他们的上司正把他们引向死路。现在德军士兵已经不再叫喊:“希特勒万岁!”而是经常叨唠:“希特勒完蛋了!”我各强击群大胆地行进在林间小路上。德军士兵远远看到他们后,就从自己隐藏的地点走了出来,扔掉武器举手投降。战士们将俘虏编成组,每组150—200人。派出押送俘虏的人员很少,一般每组4至5人。可以说,只是象征性的。我们开玩笑地说,这与其说是警卫,还不如说是向导。他们给德国人带路,以免他们再次迷失方向。
当然,也有这种情况,即强击群不得不与一些德国士兵进行战斗。因为他们企图与他们的部队会合,并有组织地从森林中突围,向道路干线靠拢。于是,近卫军战士们就切断敌人的退路,驱散已纠集起来的队伍,用武力迫使他们投降。
我们已接近奥得河。这是一条大河。它发源于捷克斯洛伐克境内。从南向北蜿蜒725公里。从拉蒂博尔(现拉齐博日)市到波罗的海,全河道都可通航,是重要的交通动脉。冬季结冰期只有1至2个月。
中游从奥波莱市至科斯钦的河面宽100至225米不等,深2米有余。下游,由于有诺特奇河和瓦尔塔河注入奥得河,河面宽度加大到300米,平均水深3米。春汛时,水深可达8米。
奥得河,这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当然,法西斯指挥部也非常重视这个地区。
在奥得河与其支流瓦尔塔河的汇合处,是德国东部最大的筑垒地域,这里筑有科斯钦要塞。在这两条河上架设了几座桥梁,几条最大的铁路干线和公路干线汇集在这里。科斯钦要塞封锁着直接通柏林的道路。因此,称它是通向德国首都的大门是当之无愧的。
奥得河上的第2个筑垒地域是布雷斯劳,改称弗罗茨瓦夫,按古斯拉夫语则称作布拉季斯拉夫。这是一座古老的要塞,曾在奥普战争和拿破仑战争中起过重要作用。德意志帝国从凯撒皇帝对东方进行掠夺战争时起,到其后的法西斯德国,都对古老的工事加以现代化,并且构筑了大量新的工事。布雷斯劳筑垒地域是阻塞通向布拉格和通向萨克森的主要中心—德累斯顿和莱比锡的屏障。
在布雷斯劳筑垒地域和科斯钦地域之间,有一个格洛高要塞,它控制着四周的平原。可以预料,对此要塞敌人势必拚死固守。
奥得河畔法兰克福市,也被法西斯分子改造成为坚固的筑垒地域。而且,希特勒总参谋部对它特别重视,认为它是柏林的第二道大门。
1945年2月1日,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队直逼奥得河
边。不等加强兵器的到达,我即命令近卫步兵第4军从行进间强渡该河,以便于2月2日傍晚前、在攻占左岸的一个登陆场之后,占领科斯钦南郊基茨、曼什诺夫、拉特什托克等地。
近卫步兵第28军受领了强渡奥得河并攻占哈坚诺夫、波杰利齐格、克列辛地段的登陆场的任务。左翼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也已经前出至河边,但因没有渡河器材无法渡河。右翼突击第5集团军于2月1日使用就便器材开始渡河。
各强渡地段都需要空中掩护。根据我的请求,方面军司令员将高射炮兵第16师配属给我们,该师由A·M·谢列金将军指挥。该师本应于拂晓前抵达各渡口。但是,由于没有燃料,高射炮兵晚到了1昼夜多。
2月2日上午10时,我到达近卫步兵第4军军长格拉祖
诺夫中将的观察所。该观察所位于科斯钦以南扎比采村附近的一座堡垒的废墟中。该军所属部队已经在科斯钦和古日策之间的堤坝上展开完毕,正准备渡河。我用炮队镜观察奥得河。这是一条被两岸堤坝围在中间的大河。我近卫战士集结在右岸。这是多么重要而又困难的时刻呵!冰很薄,不用说是技术兵器,就是步兵踏到上面也很危险。当时我们没有制式的渡河器材。尽管如此,近卫军战士还是在炮火掩护下开始登上右岸。他们带着杆子、木板和一束束的干树枝。他们边走边铺铺板和渡板。某个地方还成功地将反坦克炮渡过河去。战士们把火炮的轮子放在自制的滑橇上。用手将火炮从冰上推过河去。
遗憾的是,部队的渡河没有持续多久。在近卫军人的头顶上空出现了德国的“福克·符夫”式歼击机。这些飞机以每批9架或7架地从低空向渡口扑来,进行轰炸扫射。现在多么需要谢列金将军的高射炮师啊!但是他们不在这里,我歼击机也没有来,因为他们转移到奥得河附近的新机场去了,这些飞机也缺乏燃料。我们只好将反坦克枪连和机枪手们投入了战斗。敌机被打中了多少弹孔不得而知,但我亲眼看着两架“福克·符夫”起火燃烧,坠落在我军占领的区域内。被我俘虏的飞行员供认,德国航空兵的任务是破坏俄国人横渡奥得河。
应该坦率地说,他们做到了这一点。我们不得不在夜晚到来之前停止了渡河。夜里重又恢复渡河。但是渡河变得更加困难,因为本来就不牢固的冰面有许多地方已被炸弹炸穿。
虽然在白天只有小规模部队渡到左岸,但他们还是夸取了几个不大的登陆场。
我已经提到,在梅泽里茨筑垒地域由勒贝中将指挥的师被我击溃并几乎被全歼。将军本人当了俘虏。他被押到我的前进指挥所(当时设在斯隆斯克市以南的塔尔图夫村内)。他肩部受伤。我叫来医生,给他的伤口换了药。勒贝将军喝着茶,吃着夹肉面包,对我讲了下面的事情:
在措森的总参谋部内,没有任何人认真地把前线的情况告诉他。显然,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他的师尽管满员,但缺乏训练。该师任务是:占领梅泽里茨筑垒地域前沿,并与永备发射工事内的守备部队共同进行防御;阻止苏军前出奥得河;收容所有从华沙溃退下来的部队,并将他们重新编成战斗部队,然后派去参加筑垒地域的防御。他说,他的师通过奥得河畔法兰克福前出至筑垒地域,但是,由于不了解情况没能抵达前沿,就与苏军遭遇,并被击溃。倘若该师提前1昼夜前出至筑垒地域,并占领防御的话,那么,苏军就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其突破的。
2月2日,渡过奥得河的我方侦察员,渗入到塞洛—科斯钦公路,俘虏了两个德国军官。这两个军官是在希特勒的总参谋部工作。他们的供词证实,连德国武装力量陆军总参谋部也不了解柏林这个主要方向的情况。
在接近奥得河时,近卫第79师师长列昂尼德·伊万诺维奇·瓦金受了重伤。事后,该师侦察连连长维克托·利西岑上尉将事情经过告诉了我:
在接近奥得河的森林中,还流窜着成群的德军步兵的散兵游勇。瓦金将军转移到新的观察所。与他一同前往的有该师和配属部队的一组参谋人员。侦察员们乘坐的卡车在前面行驶。突然从树林中冲出一群法西斯匪徒。他们人很多,约有1个营。侦察员们首先向敌人开了火。听到射击声后,将军停下汽车,朝自己的战士们跑去。瓦金师长用驳壳枪打完一弹夹子弹后,又开始重新装填,就在这时,一排机枪子弹击中他的前胸。
师的另外一个侦察组赶到现场。他们协力猛攻,解决了战斗:希特勒匪徒逃走了,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当了俘虏。伤势很重的列昂尼德·伊万诺维奇·瓦金被送往医院。幸好子弹没有伤到心脏,他活了下来。
2月3日黎明前,高炮师终于赶到了。渡河的速度开始加快。这回,敌航空兵遭到我高射炮兵浓密火力的痛击。敌机一次起飞就损失了3架飞机,以后再不敢以大编队轰炸我军。
这样,近卫步兵第35、第47和第79师的部队就几乎毫无损失地渡到左岸,并将各炮兵观察所也迁到对岸。我们逐渐扩大已夺取的各个登陆场。把它们合并为整个集团军的统一的登陆场。但是,我们仍无法加快向西进攻的速度,这是由于炮兵和坦克兵的基本兵力仍在右岸。要把重炮和坦克渡过河去,就需要架设桥梁,或使用大型舟桥,而这些器材还在方面军的大后方,未能及时运至奥得河各渡口。
在夺取登陆场的战斗中,我军指战员表现了极大的勇敢精神和熟练的战术素养。
近卫步兵第79师第220团6连,是第一批参加夺取奥得河左岸81.5高地的战斗。该连由近卫上尉阿法纳西·斯皮里多诺维奇·萨韦利耶夫指挥,他出身于阿尔泰地区的一个猎户。萨韦利耶夫巧妙地布置了兵力,于夜间向敌人发起了冲击,夺取了三座土木发射点,并把近1个营的希特勒匪徒打得狼狈逃窜。天亮前,敌人清醒过来后,随即转入反冲击。萨韦利耶夫将法西斯匪徒放入谷地,然后从已占领的土木发射点内,用机枪向敌人猛扫,用手榴弹朝着来回乱窜的希特勒匪徒投去。敌人进行了3次反冲击,可每次都在战场上留下数十个死伤者之后仓卒溃逃。在敌人向土木发射点猛扑的谷地里,遍地皆是敌士兵的尸体。萨韦利耶夫的腿部和肩部受了伤,但他仍继续指挥战斗。营部最先迁到这里,随后团指挥所也转移到这个阵地上。只是在此之后,他才肯前往卫生营。
团长M·C·舍依金上校向我报告说,在萨韦利耶夫连里,重机枪手近卫列兵谢尔盖·安德列耶维奇·莫斯托沃依表现得非常勇敢顽强。他过去是沃罗涅日省卡拉乔夫区的集体农庄庄员。当别人把他介绍给我时,我看着他,简直从心眼里喜欢:硕高的个子,宽阔的肩膀,大腰围,肯定是沃罗涅日大力士的后裔,当年那些勇士能肩扛造船用的粗大松木,并当着彼得一世的面,用肩膀将雪橇的滑木弄弯。在争夺81.5高地的战斗中,谢尔盖·莫斯托沃伊一直和连长在一起。在抗击敌人的反冲击时,他打光了8条机枪弹带。子弹打光了,他就扔手榴弹。手榴弹扔光了,可德国鬼子仍在进逼。于是,他就把机枪拆开,一手拿着枪架,另一手拿着铁锹,猛地站起身来向敌人扑去。德国人一看到这位俄国勇士,都魂飞魄散地向后逃回山沟。莫斯托沃伊追至沟边,停了下来,擦了一把汗。忽然,他发现了一个吓破了胆的德国上等兵。莫斯托沃伊一把将他抓住并挟在腋下。
“你们这些坏蛋,快从这里滚开!否则,我把你们的脑袋都拧下来!”他一边喊着,一边挟着被俘的上等兵,不慌不忙地来到连长面前。
就在当天,阿法纳西·萨韦列耶夫和谢尔盖·莫斯托沃伊被呈请授予苏联英雄称号。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批准授予了他们这个崇高的称号。
不久前,我得知,金星勋章获得者谢尔盖·安德列耶维奇·莫斯托沃伊正在沃罗涅日的土地上获得好收成;而连长阿法纳西·斯皮里多诺维奇·萨韦利耶夫战后回到自己的故乡阿尔泰,也可能仍在继承父业。因为为了开拓这片盛产粮食、木材、毛皮兽、自然矿藏的富饶疆土,那里有很多工作需要人们去做。
在登陆场上,敌人防御中的一个核心阵地是哈坚诺夫镇。由于该镇有很多尖尖的瓦房顶、石头房子和砖围墙,看起来很象一座不大的要塞。德寇在房屋的墙壁上和围墙上设置了许多射孔。我们不打算对该镇进行正面突击。因为正面突击将使我们付出很大的牺牲。我们既不能浪费时间,更不能损失人员。我们的部队走过了从伏尔加河到奥得河的光荣的胜利之路。他们还面临强攻法西斯巢穴柏林的任务。
我将占领哈坚诺夫镇的任务交给了谢米科夫团。
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谢米科夫中校参加了伏尔加河会战,因此我对他很熟悉。他当时是集团军司令部作战处的一位参谋,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顿河河湾的战斗中。他在一架被击落的波-2飞机旁救了我。现在,谢米科夫指挥着一个团。尽管他非常熟悉巷战战术,但我还是但心:以一个团的兵力强攻一个工事坚固、驻有强大的守备部队的镇子,中校会不会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能力?
可是,担心是多余的。谢米科夫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天刚亮,在哈坚诺夫镇东头、在敌人的防御枢纽中心,冒起了滚滚浓烟。这是谢米科夫团的工兵利用强击群的经验,进行坑道攻击,将敌人的一些较重要的目标炸毁。在同一时刻,炮兵和迫击炮手也相继开了火,切断了敌人的退路。
开始,我甚至有些后悔,觉得敌人已无路可逃,他们会不会因此而死守每一座房屋。但是,我们在观察所里很快就发现,镇中央有一大群敌军士兵举手投降。突击是如此突然和使人震惊,以致使敌人迅速地停止了抵抗。
近卫步兵第57师所属172团2营营长、近卫大尉德米特里·瓦西里耶维奇·奥辛与全营陷入了敌人的合围,并与团司令部失去了联系,因为团部仍在右岸。奥辛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全营不是朝后向奥得河方向突围,而是朝前向西突围。突围的行动如此协调一致而且十分神速,使敌人抵挡不住,而开始后退。奥辛指挥的营在这种环境下,经过了一整天的战斗,俘获了40名敌军士兵,缴获了8辆装满物资的汽车。
根据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申请,C·V·奥辛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给他在古比雪夫的父亲拍了电报,电文如下:
“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感谢您培养了一个勇敢而坚强的儿子,培养了这样一位红军军官。”
我们终于在奥得河右岸巩固了阵地,登陆场也日趋扩大了。
5
1月26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司令员苏联元帅·I·H朱可夫、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H·E捷列金中将和方面军参谋长M·C·马利宁上将,联合签署了一份关于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各部队下一步的进攻行动计划,报请最高统帅部大本营批准。
该文件说:
“1945年1月30日前,方面军各部队的任务是前出到下列地区:瓦尔道、普赖斯、弗里德兰、腊策堡、希勃诺夫、弗罗伊德费尔、申兰克、鲁瑙、古尔奇、沙芬奥特、奥帕莱尼查、格列茨、维利霍夫、克吕契沃等地。
此时,各坦克集团军应攻占下列地域:
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别尔林享、兰茨贝格、弗里德贝格;
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梅泽里茨、施维布斯、蒂尔施蒂歇尔;
在该地区内调集部队(特别是炮兵),调集后勤,补充储备品,整顿战斗车辆器材。将突击第3集团军和波兰第1集团军展开后,从1945年2月1日晨开始至2月2日,以方面军的全部兵力继续进攻。当前任务是,从行进间强渡奥得河;尔后,以主要力量从东北部、北部和西北部对柏林进行迂回,向柏林发展迅猛的突击……”
这样,在这个文件中,对方面军的总的任务已作了明确的规定。接下来是对各集团军下达任务。关于近卫第8集团军的任务,文件中是这样写的:
“近卫第8集团军向奥托罗瓦、凯米、普利蒂什、赫利茨方向实施进攻,并攻占下列地区:
(1)第1日——加波施、高尔奇、阿尔迪尔、巴符鲁夫卡;
(2)第3日——强渡奥布拉河,并攻占特莱波施、诺伊福威克、新多夫一线;
(3)第6日——在科斯钦(不含)、维森地段强渡奥得河,并攻占根施马尔(不含)、旧托希帮、威尔德尔、马尔诺夫(不含)一线。
随后向塞洛、旧兰茨贝格、伯伊森湖方向发展突击。”
1月27日17时30分,最高统帅部大本营批准了这个战役计划,并特别提醒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指挥部注意,为确保方面军右翼免遭敌人可能从北面或东北面发起的突击,在方面军右翼以外,必须储备1个集团军。该集团军至少应得到1个坦克军的加强。
1月28日,苏联元帅A·T·科涅夫向最高统帅部大本
营呈报了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战役计划。计划规定粉碎德军布列斯拉夫集团,于2月25日—28日前出至易北河,并与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协同动作,同时对柏林实施突击。
大本营于1月29日批准了A·T·科涅夫的建议。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司令员于1月28日发布了命令。该命令更明确地规定了各集团军下一步由奥得河向西进攻的具体方向:突击第5集团军向柏林以北的贝尔瑙进攻;近卫第8集团军向布科夫、旧兰茨贝格、伯伊森湖进攻;第69集团军向法兰克福、毕森、赫尔菲尔德进攻。这就是说,所有3个集团军都向柏林进攻或者对其进行迂回。
上述各诸兵种合成集团军以及近卫坦克第1、第2集团军顺利地完成了方面军的当前任务。他们突破了梅泽里茨筑垒地域;渡过奥得河后,夺取了几个登陆场,并为扩大登陆场而进行战斗,具体情况是:突击第5集团军在科斯钦以北作战;近卫第8集团军在科斯钦以南作战;第69集团军正在攻打法兰克福。第33集团军也在法兰克福以南、奥得河左岸夺取了1个登陆场。
2月4日,我们接到方面军训令,训令已规定了进攻日期,训令是由I·H·朱可夫、H·E·捷列金和M·C·马利宁签署的。训令内容如下:
“一、与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对垒之敌,目前尚没有集结成任何反突击集团。敌人也未组成绵亘的防御正面。敌人目前正在对某些方向进行掩护,并在一系列的地段上企图以积极的行动完成防御任务。
我们初步获得的情报表明,敌人已从西线调来4个坦克师和5到6个步兵师,并正在将这些部队投入东线。
敌人在从波罗的海沿岸和东普鲁士地区调动部队的同时,看来将在最近7—8天内,把从波罗的海沿岸和东普鲁士地区调出的部队集中于施韦特、诺伊什切青一线,以掩护波美拉尼亚、加强什切青的防御,并阻止我前出至玻莫瑞湾。显然,敌人将把从西部调来的军队集群集中在柏林地区内,任务是防守柏林接近地。
二、方面军各部队的任务是:在最近6天内,以积极的行动巩固已取得的战果;把所有落在后面的部队调上来;补充储备品,把燃料补充到两个燃料储备基数、弹药补充到两个弹药储备基数;迅猛地推进,于1945年2月15日—16日占领柏林。
在巩固战果时,也就是从2月4日至9日,必须做到:
(1)第5、第8、第69、第33集团军夺取奥得河西岸的一个登陆场。此时,近卫第8集团军和第69集团军最好在科斯钦和法兰克福之间夺占一个共同的登陆场。如果得手则最好将第5集团军和第8集团军的登陆场合为一体;
(2)波兰第1集团军、第47、第61集团军、坦克第2集团军和骑兵第2军,必须将敌人赶过下列地区:腊策堡、法尔肯堡、施塔加德、旧达姆、奥得河。随后,在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所属各集团军到来之前,除留下屏护队之外,其余部队应向奥得河机动,准备进行突破:
(3)2月7日—8日,必须完全歼灭敌人波兹南—南奈德米尔(皮瓦)集团;
(4)主要是使用各集团军现有的加强兵器,作为突破的加强兵器;
(5)各坦克部队和自行火炮应于2月10日前结束小修、中修,并使兵器处于良好状态;
(6)航空兵应展开作好战斗准备、各机场必须有6个油料基数;
(7)方面军后勤部队、集团军后勤部队和军队后勤部队,必须在2月9日—10日前作好充分准备,以便保障战役决定性阶段的胜利。”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此时,在我们敌人的营垒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古德里安写道:他说服了希特勒从波美拉尼亚、皮日伊策和霍什奇诺地域向南实施突击。古德里安说:“我曾希望通过此次突击能够加强德帝国首都和整个国土的防御,以此来赢得必要的时间,同西方大国进行停战谈判。当然,这种事并不新奇……所谓‘秘密武器’只是作为对人民和军队进行宣传的一种诡密手段。只有立即向英美同盟国求和,才是摆脱彻底失败的出路。”
我手里曾掌握有关法西斯谍报机关从事秘密活动的一些很有意思的文件。他们这种活动是有长远打算的。1943年,德军在斯大林格勒遭到失败之后,希特勒的外交活动就立即开始转弯抹角地向西方的敌国进行试探。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老朋友、西班牙独裁者、法西斯分子佛朗哥充当了希特勒分子的代言人。他向驻马德里的英国大使怀尔递交了一封信。信中说“如果战争进程不从根本上获得改变,那么,俄国军队将深入德国腹地。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情的话,这难道不构成对欧洲、特别是对英国的威胁吗?”随后,佛朗哥危言耸听地大谈什么“共产主义威胁”,恳求“仔细地考虑一下局势”,因为“形势万分严重,”如果出现希特勒德国遭到失败的情况,欧洲就再也不存在可以“阻止苏联继续推进”的力量了。
关于希特勒的外交讹诈,我们还记得另外一些较早的事例。因此,对于德意法西斯用武力扶持上台的西班牙独裁者的“积极性”,我们并不感到意外。关于希特勒一旦失败之后,欧洲将处在危险之中的言论,在此之前我们就从戈培尔嘴里听到过。这里值得奇怪的,倒是另外一回事,那就是我们的反希特勒同盟的盟友、英国大使怀尔,竟认为可以就此问题与佛朗哥通信。
塞谬尔·怀尔答复佛朗哥说:“我不能承认俄国战后将对欧洲造成威胁的理论……”关于英国在欧洲的政策的目的和意图,这位英国外交官的回答也是毋庸置疑的。他说:“·战·争·结·束·后,·庞·大·的·美·英·军·队·将·占·领·欧·洲·大·陆。·这·些
·军·队·将·由·第
·一·流·的·士·兵·组·成,·它·们·将·不·象·俄·国·军·队·那·样·溃·
不·成·军、·疲·惫
·不·堪。(文中黑点是我加的——B·崔可夫)
“我敢预言”,怀尔接着写道:“英国人将成为欧洲大陆最强大的军事力量。英国对欧洲所产生的影响,将象拿破仑失败时那样巨大。我们这种以军事威力作后盾的影响,将使整个欧洲都感觉到,我们还将参加欧洲的复兴。”
毫无疑问,怀尔谈到“庞大的美英军队将占领欧洲大陆”、“这些军队将由第一流的士兵组成”,他们不象“俄国军队那样溃不成军、疲惫不堪”时,他说出的不仅仅是自己意见。英国的某些人士曾认为,俄国和德国由于互相在激烈的战争中耗尽了人力财力,如果不是永远,也将长期地成为他们垂手可得的猎物,这两个国家将不会作为强国而存在。
是什么原因促使怀尔这样开诚布公地向希特勒的盟友佛朗哥阐述英国战后重建欧洲的计划呢?
这些话归根结蒂是讲给谁听的呢?是不是对早在1943年就主张与西方谈判的德国的某些人士作某种特殊的表态呢?
在我们盟国的阵营里,有一些政治家曾指望看到:在战争结束时,俄国军队将损失惨重,大伤元气。
然而,我们的军队在进入德国境内时,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大。
战后,德国陆军元帅凯特尔供尔:1945年2—3月间,德军曾计划从波美拉尼亚登陆场对苏军实施反攻。为此,“维斯瓦”集团军群的部队应在格鲁琼茨地域内隐蔽集结后,向南发起突击,突破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部队的战线,并穿过瓦尔塔河和诺特奇河河谷,从后方前出至科斯钦。
古德里安说:这次进攻本应于2月15日发起。
德军统帅部为进行此次突击,计划使用多大的兵力呢?
现在我们知道,当时希特勒于1月13日出现在柏林。他听完了有关形势的汇报,但没有作出任何决断。他只是阻止了将坦克第6集团军投入西线的战斗。由于乌克兰第1方面军已发起进攻,希特勒来到柏林是惊恐不安的。1月14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也接连发起突击。1月16日,希特勒发布命令,要西线转入防御,并从西线抽调所有可以调出的兵力,以便投入东线战斗。可是,能抽出的兵力并不多。敌军在我军的突击下,一个师接一个师地相继溃散。古德里安竭力主张从巴尔干各国、意大利、挪威、波罗的海沿岸等国家和地区撤出全部军队,但希特勒没有批准这个建议,因为古德里安的建议,在实际上已无法执行。进行这样的军队调遣,需要时间、道路、铁路车辆和船只。不要忘记,当时同盟国的航空兵已取得了绝对的制空权,并且正从东向西,从西向东地对整个德国领土进行轰炸。
据古德里安供认:毕竟有些地方还是开始了军队运输,但是,“进行得极其缓慢。敌人航空兵的优势不仅使军队运输陷入瘫痪,而且也摧毁了统帅部的意志。”
苏联元帅I·H·朱可失在“回忆与思考”一书中写道:“2月初,日益形成严重的威胁是,敌人从东波美拉尼亚方向对我前出至奥得河的方面军主要集团的翼侧和后方发起的反突击……2月初,在奥得河和维斯瓦河的中间地带内作战的是:德国第2第11集团军,内辖16个师、2—4个坦克师、3个摩托化师、4个旅、8个战斗群——除此之外,在什切青地域内,还有坦克第3集团军,法西斯德军统帅部既可将该集团军使用于柏林方向,也可用来加强东波美拉尼亚集团,实际上也正是按后者做了。”
德军从阿恩斯瓦尔德(霍什奇诺)地域发起的进攻,开始于2月16日。
17日,敌人的全部冲击均被我军击退。
古德里安将军说服了希特勒而进行的这次进攻失败了……最高统帅部大本营作出决定,在对柏林发起决定性的进攻之前,首先要粉碎波美拉尼亚敌军集团。同时把粉碎波美拉尼亚集团的任务交给了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部队和包括卡图科夫、波格丹诺夫指挥的近卫坦克第1、第2集团军在内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右翼。
这就决定了敌波美拉尼亚集团的命运。红军部队于3月4日前出至波罗的海,3月9日在什切青附近前出至奥得河。
6
我们天天都在扩大奥得河登陆场。
在我集团军右翼,在奥得河和瓦尔塔河的汇合处,矗立着科斯钦要塞。这个要塞貌似用石块和水泥筑成的小岛,它高高地耸立在缓缓流过的两条河之间。没有大口径火炮和重型轰炸航空兵,要夺取这个要塞是很困难的。科斯钦要塞妨碍着我们与右邻别尔扎林将军的突击第5集团军的部队会合,妨碍着与其组织协同动作。
在我集团军左翼,敌人已抢先占领了一些高地,即从莱菌特文村沿奥得河延伸至法兰克福的一些地。这些高地控制着整个河谷,敌人可以用火炮从高地对我登陆场上的部队进行侧面射击。德军从西线匆忙调来的部队,其中包括“大日尔曼”摩托化师,不仅在塞洛高地这个有利的地区内固守下来,而且开始转入局部的反冲击。
我和别尔扎林将军面临的任务是复杂的。为了扩大登陆场,必须做三件事;第一,必须强渡旧奥得河;第二,必须攻占科斯钦要塞,或至少使其守备部队失去作战能力;第三,必须夺取法兰克福以北和古日策西南群山之间的高地,特别是我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队还应攻占波杰利齐格和克列辛的一些制高点和居民点。为此,需要有足够数量的大口径火炮的弹药和舟桥渡河器材。但是,这两样东西我们都没有。我们继续扩大已夺取的一些登陆场,并肃清被围的敌守备部队(当时我们仍在歼灭敌人在波兹南的守备部队)。
我们只好使用现有的器材来完成扩大登陆场的任务。我集团军的运输部队克服了重重困难,保障了强击波兹南的部队的弹药供应。当时从国内运来的一切物资都要运往方面军右翼、运往波美拉尼亚。
战斗在登陆场的近卫步兵第28军军长雷若夫将军和该军的炮兵司令员季莫申科上校负责收集和利用缴获的武器和炮弹。应该说,这些战利品帮了我们的大忙。缴获的火炮立即就用上了。在扩大登陆场的斗争中,我炮兵发射了缴获来的105毫米的炮弹约65,000发。真是在希特勒匪徒的头顶上飞来了他们自己制造的“礼品”。
敌人由于没有足够的兵力抗击我军在登陆场的突击,便将其全部技术兵器用来对付我军,其中也包括装有自动驾驶仪的飞航式导弹。在奥得河,我第一次见到了戈培尔多次宣扬过的这种“秘密武器”。那是在2月上半月。当时我工兵部队在日古策村附近的奥得河上架起了第一座桥架。我与波扎尔斯基将军正在离桥不远的观察所内。那天天气很好。有一架双引擎的飞机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它从西低空飞来,刚刚飞过81.5高地,就发射了一枚飞航式导弹。可是飞到距离河边约300米时,飞弹来了个俯冲,擅到地面上爆炸了。敌机一共向桥上发射了4枚这种飞弹。但无一命中。爆炸形成的弹坑却非常巨大,但并未给我们造成重大损失。
我们在想:敌人这样干值得吗?用如此昂贵的武器攻击正在建造中的桥梁,实在是没有必要的浪费。但是,希特勒的统帅部已无法顾及经济核算。只要能阻止我军渡过奥得河,他们会动用他们所拥有的全部武器来对付我们。
我军各部队步步进逼波杰利齐格,攻占了该地后,又牢固地控制了81.5制高点,还占领了科斯钦的郊区——基茨和居民点曼什科夫、哈坚诺夫。
现在,我军在奥得河左岸的登陆场的面积已十分可观——宽12公里,纵深8公里。与右邻会合时刻临近了。但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虽然科斯钦市及其要塞已经落在我友邻手中,但是有一座象波兹南要塞那样强大的核心堡还在进行抵抗。
距离柏林只剩下70公里了。虽然进攻暂时受阻,但是,我们知道,不久我们将在柏林大街上进行战斗。集团军军事委员会作出决定,让部队作好巷战准备。每个师、每个团都组建了预备营,更确切地说是教导营。刚刚由波兹南赶来的近卫步兵第27、第74师各抽出1个团,派在登陆处的近卫步兵第4、第28军部队之间的接合部。这样一来,两个军的军长都可以抽出预备队,并将他们从登陆场派往右岸。上述调动已于3月5日、6日两个夜晚完成。I·A·赫塔古罗夫将军指挥的第82师,从波兹南开来后,全部留在奥得河右岸。该师在那里进行补充,并进行战斗训练。
3月下旬,我们进行了多次的局部战役,目的是使我军翼侧与我右邻—在科斯钦要塞以西的突击第5集团军的部队会合。在这里,两个集团军之间,确切地说,是奥得河左岸两个登陆场之间的缺口约达3公里。敌人通过这个走廊与位于奥得河主河床一个岛屿上的科斯钦核心堡保持联系。核心堡本身就是分割我各登陆场的一个楔子的根基。我们当前的任务是要在科斯钦以西某个薄弱环节上砍断这个楔子,然后,使两个集团军的翼侧会合。这样,敌人在要塞的守备部队就会处在被隔绝状态。
要塞的部分堡垒,早在我军开始夺取登陆场时就已被我占领。现在,我们将从南面对敌防御实施突击,并将前出至基茨—杜希林铁路。别尔扎林将军的部队将与我们同时从北面发起进攻,以期以戈利措夫火车站地域内与我们会合。
我们对战役进行了周密的准备,并于3月22日开始行
动。在战役开始之前,我强击航空兵和轰炸航空兵有计划地、不分白天黑夜地对敌人实施了连续4个昼夜的突击,破坏了敌人的防御配系和指挥,摧毁了一个个的目标。炮兵按计划对各地段进行了直接瞄准射击。冲击开始前(冲击开始时间定于早晨9时15分),炮兵还进行了一次猛烈的急袭射击,以便为步兵清除道路上的障碍。在同一时刻,突击第5集团军的部队也转入了冲击。
由于采取了这些协调行动,两个集团军的部队在指定的地域内会合了,科斯钦要塞的守备部队与残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堡垒以及那座核心堡就彻底地与外界隔绝开来。
在连接科斯钦和塞洛高地的走廊内的全部敌军,都被我军击溃了。其中部分被我俘虏,部分退到岛上残存的一个核心堡中。
现在,我们的两个登陆场已经连成一片。后来,在柏林战役中,它起了重要的作用。
但是,在这个宽广的登陆场中心,还剩有一个由众多的敌军防守着的核心堡。
核心堡本身座落在岛屿上。岛屿是由奥得河、瓦尔塔河及其支流冲积而成的。通向岛屿的接近地已被春汛淹没。只有堤坝和路堤将核心堡与陆地相连起来,路堤和堤坝成扇形指向不同方向——柏林、法兰克福、波兹南、什切青。毫无疑问,敌人将竭力严密封锁这些道路,并在堤坝和路堤上修满野战工事——掩体、土木发射点、避弹所、暗堡、铁丝网和地雷障碍。我各小分队离敌人的工事如此之近,以至手榴弹的爆炸声和长柄火箭弹的对射声几乎昼夜不停。然而,我们在这里无法展开大的兵力,因为1辆克就可将堤坝的道路完全堵住。
如何进攻?我们让炮兵担任主要的和决定性的角色。它应该摧毁在堤坝道路上修建的掩体、避弹所及土木发射点。航空兵的任务是摧毁核心堡及其周围残留下来的筑城工事。
要摧毁避弹所和土木火力点只能用重炮和大口径迫击炮。但是,我们不能用大口径火炮越过我方战士的头顶进行射击。因为他们距离敌人太近。必须想出另外一个比较可靠、安全的办法。我和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扎尔斯基将军和近卫步兵第35、82师师长共同进行了详细的勘察。
我们直接在部队的出发地区熟悉了地形。当时就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就是将3个重炮连拉到这里进行直接瞄准射击。敌人没有一座土木发射点可以顶得住我203毫米火炮的轰击。我们将1个炮兵连隐蔽在郊区基茨附近、奥得河左岸的堤坝内,向右岸的土木发射点射击。将第2个炮兵连隐蔽在岛屿以南400米处、奥得河右岸的堤坝内,让它瞄准左岸的土木发射点和堤坝。这样的配置可以保证对可见的近距目标进行交叉射击。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在河两岸堤坝上的我军前沿,都设置了明显的标志。
我们把第3个炮兵连部署在扎布钦车站附近的堤坝上。它从这个地段上可以清晰地看见核心堡的围墙,并对它瞄准。
从奥得河右岸对要塞实施冲击的任务,由近卫步兵第82师担任;从左岸冲击要塞的任务,由近卫步兵第35师担任。
第35师的1个团,准备从南面登上岛屿。
为了便于沿堤坝和路堤向核心堡实施进攻,每师均以一个连为单位展开。其战斗队形纵深比冲击正面要大,这在战术上是不寻常的现象。
强攻计划是这样的:进攻前夕,即3月28日,我强击航空兵和轰炸航空兵对核心堡和其它永备工事进行瞄准轰炸。航空兵通过其突击迫使敌人从这些工事内撤向野战工事。在这一天,除指定对要塞的围墙进行直接瞄准射击的炮兵连之外,其他炮兵不进行射击。
3月29日晨,我航空兵对同一目标再次进行突击,使敌守备部队无法返回核心堡,继续留在野战工事内而自以为得计。但是,当我们投向核心堡的炸弹的最后一声爆炸刚停止,即在上午10时正,各种口径的火炮(其中包括用来进行直接瞄准射击的重炮)就一齐对野战工事进行射击。急袭射击的持续时间为40分钟。在炮兵火力的掩护下,登陆的步兵和自动枪手乘舟艇渡过河去在岛上登陆。10时40分开始总攻。
在进攻的前一天,我和刚刚伤愈出院的集团军装甲兵、机械化兵司令员魏因鲁布将军一起前往出发阵地,检查是否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中午,我们乘车来到扎布钦车站西北的一个水塔附近。我们在这里停了下来,观察重型炮弹直接命中核心堡围墙的情况。
我们的前面是一个大贮水池,看样子是水塔的沉淀池。我们的副官(我的副官费奥多尔①和魏因鲁布的副官阿廖沙·库连佐夫)并排地站在水池的栏障前。突然,一颗炮弹在右面爆炸,随后在左面也爆炸了一颗。几秒钟后,我们前后都响起了爆炸声。好一个窄夹叉射击!我们紧紧地倚靠在墙上。显然,敌人发现了我们,正用重型迫击炮弹进行射击。现在打的是近弹和远弹。但是看得出来。瞄得很准。处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往哪儿奔走都十分危险。如果附近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那就应站住不动。有一堵墙壁从一面掩护着我们,我们就紧紧地贴在墙上。可是,随之而来的一声爆炸,将我们摔倒在地上,推在一起——
①费奥尔多是V·A·崔可夫的亲兄弟——原书注。
我的脑子里长时间嗡嗡地作响。等我清醒过来时,觉得我被人压在下面。魏因鲁布的胸部压着我的头,而他上面躺着费奥尔多,最上面又躺着曾用身体掩护我们,现在竟浑身是血的阿廖沙。魏因鲁布受了伤,弹皮嵌入他的膝盖上方。我和费奥尔多没有受伤。当我们发现阿廖沙已被炸死,心里万分悲痛。甚至无法相信,刚刚还站在我们身旁的这位英俊的小伙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当天,我们悲痛地掩埋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我亲自将魏因鲁布将军送往最近的一个卫生营。
但是,夺取要塞的战斗还是按计划发展。3月28日,我航空兵对要塞的永备工事实施了瞄准轰炸突击,将敌人的工事变为一大堆废墟,迫使敌人转入野战工事,或者隐蔽在更深的地下工事内。
29日早晨,我航空兵又再次进行了同样的轰炸。随后,开始了炮火准备。我从观察所里看到,我军进行直接瞄准射击的重炮炮弹,不断地摧毁敌人的筑在堤坝上的土木发射点和避弹所。当时的景象是令以难忘的,许多石块和圆木被炸得飞向空中。
10时30分,乘船的登陆兵在岛上登陆了。10分钟后,机枪和自动枪声响成一片,手榴弹和长柄火箭弹和爆炸声也此起彼伏。
强击要塞工事的技能,是由很多因素组成的一个总体。它包括要掌握好近战武器,要巧妙灵活地克服障碍物。当然,首先是每个战士的个人勇敢精神。近卫步兵第82师所属第271团5连,由少尉米哈伊尔·切帕诺夫指挥的一个排的近卫军人们,他们所表现的正是这种素质。他们一次猛冲就攻克了布满堑壕、掩体、弹坑和沟渠的400米的宽的地带,越过了满是避弹所和机枪发射点的堤坝;发起冲击的信号响了之后约7—8分钟,他们就已冲到被破坏了一半的核心堡围墙跟前。在这里,德军的机枪手向近卫战士们开了火。切帕诺夫本打算带领全排通过围墙的缺口,但遭到敌人猛烈的机枪侧射火力的阻击。此时,全排很有可能葬送在这里,而无法完成任务。在这种情况下,迟疑不决就等于死亡,因为敌人已经发现了这一排战士。切帕诺夫当机立断改变了方向,带领全排沿围墙冲向另一个缺口边。此时,他们的战士们已处在射击死角,敌人无论是用机枪还是用自动枪都已无法向他们射击。切帕诺夫把带绳的锚钩抛到围墙上。他象杂技演员那样,敏捷而迅速地爬了上去。他把手中的红旗挥动起来。红旗象一团火,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见。其它分队的战士也向这里冲了过来。而切帕诺夫指挥的排已经在围墙的这一面、在要塞的庭院里进行着战斗。
米哈伊尔·切帕诺夫两次受伤,但他始终没有退出战斗。他冲入了大三角堡。看到一些德国军官正在堡垒平台上指挥着战斗,有一条通往这个平台的通道,于是顺着这狭窄而有阶梯的通道往前冲,用自动枪和手榴弹扫清道路,消灭了9个希特勒匪徒。又过了几分钟,红旗已在大三角堡的上空飘扬。红旗是由切帕诺夫排的战士们升起的。排长本人却第3次受伤,伤在胸部,牺牲在红旗下。
愿居住在乌里扬诺夫省阿罗诺夫卡村的亚历山德拉·德米特里耶夫娜·切帕诺娃知道:她的儿子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死后被授予苏联英雄金星勋章。他生前战斗在距离柏林70公里地方,他在被我们摧毁的法西斯的科斯钦要塞上升起了红旗,他以自己的英勇行为为自己树立了一座丰碑。在那里,还有另一位苏联英雄的灵墓,他是格鲁吉亚人民的光荣的儿子,是来自祖格迪迪区的恰克维吉村的近卫军中士绍特·普拉东诺维奇·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