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妃对侄儿承侯官赵成夏下令道:“既然重臣们已经达成了一致,你现在就到承政院去,叫他们明天一定要向全国公布皇后选拔令。”

 “是,臣遵旨。但是,这不过是形式上的程序,实际上是要选闵家闺秀的,不是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要这样了吗?不过这件事不可以跟任何人说,知道么?”

 “这个臣明白。”

 赵成夏离开落仙斋,到承政院去找都承旨,传达赵大妃对王后选拔的吩咐。

 “大王大妃千岁吩咐,明天要向全国下达王后选拔令,同时,所有名门闺秀的名册全都接受。”

 “下官明白,下官马上下达选拔令,并接受名册。”

 “大王大妃千岁另外还吩咐了一件事,以往选皇后时不接受失怙闺秀的名册,但是《经国大典》中并没有关于这点的规定,一直以来不过是个老规矩。所以,这次要是有失怙闺秀的名册,一律都要接受。”

 都承旨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反问道:“什么?是说选皇后时,连寡妇家闺秀的名册也要接受吗?”

 “这是大王大妃千岁的吩咐。”

 都承旨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大王大妃难道忘记老规矩了?不是不能奉寡妇的女儿为王后吗?这…”

 赵成夏插话道:“大王大妃是在和国太公商量了以后作出的决定。”

 都承旨听了这话又吓了一跳,马上点头道:“哦,国太公也是这样想的?这样的话,下官就依吩咐行事。”

 赵成夏心中一阵冷笑:“大院君的威力大呀,连大王大妃千岁的吩咐都不听,一听到"国太公"三个字,马上没有废话了。这种威严何处可寻啊。”

 承政院第二天下达了选拔令,通过京都府的五部四十八方,向朝官士族家下达禁婚令,下令不管有无父亲,各部在接受未婚女子名册时,所有名册一律接受。

 未婚女子名册接受到12月20日止,秀女的初选就在那一天晚上,复选则定在第二年一月上旬,决选为三月中。

 选拔令一旦下达,家有适婚年龄女子的朝官与士族家中全都一片混乱,不了解内幕的人家平白增添了几分期待,由于内心的焦虑不安,而四处游走打探消息。可是,在有些贵族的家中,却传来了这样的讨论声:

 “赵大妃和大院君已经内定闵家的女儿为王后了,干嘛还要让别人家的宝贝女儿经历这些无聊的过程?”

 “为什么要寡妇的女儿当王后呢?”

 “谁知道?还不是大院君的意思。”

 “不管谁当选,我看金家女儿是最没希望的!”

 “这话怎么说?”

 “你想想,大院君最讨厌的就是金氏外戚,赵大妃也一样,这样的两个人难道会选金家女子做王妃么?”

 “那么,就干脆定下那个女子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叫我们家的女儿也交出名册?”

 “这只是形式上的需要罢了,我们的女儿不过是替闵家闺秀陪榜。”

 “哎哟,这么说的话,我们家的孩子干脆不交名册算了。”

 “我家也不想交出名册呢,不过,要是让大院君知道了,不知道他会挑什么毛病来,还是忍耐一下,交出名册吧。”

 这样闹闹嚷嚷了一阵子之后,该交出名册的人家都呈上了名册,就连安东金氏家族也忍住愤恨,交出了未婚女子的名册。到了12月20日停止接受子名册之时,共收到四十余名闺秀的名册。当天晚上是初选的日子,赵大妃亲自在昌德宫重熙堂主持初选。

 各位闺秀已经在当天清早,由仪杖阵的轿夫抬到了重熙堂。现在,在重熙堂宽广的大厅之中,在井然有序的四十余个花坐垫上,端坐着四十余名女子。重熙堂内犹如一片花海,香气袭人。这四十余名女子中,闵家闺秀和金炳闻的女儿也在其中。

 由侍女搀扶着的赵大妃出现在重熙堂门口,四十余名女子一同起立,等赵大妃落座后,向赵大妃行大礼。

 赵大妃看这些闺秀们,想起当年自己选秀的情景,由衷地发出感慨:“都坐下吧!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美女啊。”

 赵大妃命女侍摆上酒品、点心。

 “不要客气,快吃吧。看到如花似玉的你们聚在一起,想到哀家也曾年轻漂亮过,真不禁让人再次感到人生无常啊。”

 女孩子们礼貌地抿了一口水果酒,或是假装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汤匙。赵大妃环视每一个女孩,虽对闵家闺秀特别留心,但是却发现另一个女孩很可爱,举止气度温柔贤淑,态度从容落落大方,真是个不错的女子。看到名册,原来是金家推荐的一位闺秀。

 初选一结束,大王大妃就离开重熙堂回到落仙斋,并把都承旨叫了进去。吩咐他闵家闺秀、金家闺秀以及其他三位女孩要参加数天后的复选,并吩咐道:“其他的女孩们分别给礼物,叫承政院今天就发给她们许婚令吧。“

 复选在两天之后举行。赵大妃在复选时淘汰了三个女孩,只剩闵家闺秀与金炳闻的女儿参加决选。赵大妃仿佛在女孩子身上找回了自己失去的青春,或者贪恋她们的活力,渐渐地忘记了外戚的争斗,忘记了安东金氏和自己的仇恨,不仅觉得她们都很端装可爱,而且甚至心里更喜欢金炳闻的女儿。

 在赵大妃挑选王妃的同时,宫中就下令准备婚礼,新设立的部门——嘉礼都监,负责督导皇帝婚礼的一切事宜。任命领议政赵斗淳为都提调,右议政李京载为王妃册封正使,大院君岳父判事宁府事闵致究为副使,他们日后将根据皇后选拔的结果,前往当选人家中下聘。大婚所有事宜均准备妥当之后,在三月初举行最后的决选。

 大院君一直密切关注着赵大妃的行动,打探的人回来说,金炳闻的女儿入围决选,让大院君大为吃惊。万一赵大妃在比较了这两位女孩之后,突然改变心意,决定选金炳闻的女儿,自己不就威信扫地了,而且还要花费一生的时日对抗外戚。所以不论如何,大院君发誓要阻止赵大妃作出荒唐的决定。

 兴宣大院君不愧是胸中有丘壑之人,不多时已定出良方。他命人赶快把赵成夏叫来,对赵成夏问道:

 “大王大妃千岁让闵家闺秀和金家闺秀一起进入决选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看样自大王大妃非常中意金炳闻的女儿呀。”

 “唉,要是大王大妃一时忘记了定好的计策,选了金家的女儿,可就大事不妙了。”

 “下官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大王大妃好像忘记和大监的约定了。”

 “嗯,在我看来大王大妃可能一时忘记了,但是在选皇后时,如果你找个时机在旁边提醒大王大妃一下金家的旧恶,大王大妃一定会清醒过来的。这个,能做到么?”

 “嗯,大监好计谋!下官照做就是。”

 终于到了3月6日决选的日子。赵大妃在重熙堂接见那两位女孩,赵大妃非常满意的看着金炳闻的女儿,摸着她的手,感叹道:“真是漂亮的姑娘啊,看起来品德也高尚。”

 赵成夏一直在旁寻找着机会,这句话提醒了他,他赶紧接口道:“大王大妃千岁可知道这位闺秀是哪一家的女儿?”

 “这孩子是谁家的女儿?”

 “回禀大王大妃千岁,她是金炳闻大监府上的女儿。”

 赵大妃沉醉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到了“金家”这个名字,陡然记起和大院君的约定,一颗心骤然冷却下来。她放下金家闺秀的手,转身缓缓地吩咐道:

 “从人品来看,还是闵家闺秀更突出。那么,就选闵家闺秀为王后。立刻向承政院传达哀家的旨意。”

 在最后的时刻,赵大妃的决定使闵紫英由一个落魄贵族之后,成为了万人之上的王后。

 就在宫庭的一边为选王后而吵吵嚷嚷的时候,少年朝鲜国王高宗对这一切漠不关心,他正沉溺于和宫女的爱欲之中。

 高宗和宫女李尚宫的情爱开始于数月之前。当时的高宗正日夜思念着私塾里的同学,依靠回想着和伙伴们玩耍的记忆,打发宫中枯燥、压抑、无聊的生活。他本是一个快乐的少年,家境的好坏并不影响他享受自己的乐子,可是父亲把他一个人送到宫中,听任他孤单单地被囚禁起来。虽然贵为皇帝,但他一点也不自由。这里有太多的不允许,有那么多的礼仪要学习,一夜之间他失去了熟悉的家人、朋友,却要学习怎样装腔作势,高高在上。高宗内心陷入深深地孤独之中,他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可是,在一个月清风皎的夜晚,一个女人让少年高宗摆脱了寂寞。

 那天晚上,年幼的国王无法忍受孤独,进入寝宫之后又走了出来,到了花园。抬头仰望高悬天际的一轮明月,高宗一个人独自在草木茂盛的花园内漫步,耳边好像传来昔日玩伴的喊声:“喂…载…”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女子悦耳的声音:“王上,夜晚天气寒冷,请回寝宫吧。”

 高宗吓了一跳,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身穿白色上衣、蓝色裙子的迷人女子,握着双手站在花园门口。

 “啊,这大半夜的,你是谁啊?”

 “回禀圣上,奴婢是宫女李尚宫。”

 “宫女?”

 借助皎洁的月光,高宗仔细打量这个女子,只见她全身沐浴在银灰色的月光中,好象仙界中的花朵一般。那女子被高宗看得十分羞涩,深深地低着头,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脖颈之上,她的体态美得无以言喻。

 14岁正是少年对异性产生兴趣的年纪,少年国王看着宫女婀娜多姿的体态,一瞬间如遭雷击一般,恍惚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他的心一阵悸动,脚步不知不觉地朝少女移去。

 他在宫女面前停下脚步,无言地凝视着女子,越看越觉得她美的不可方物。他把鼻子凑向宫女的颈子,嗅到一缕缕处子的体香。高宗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像是要跳出胸口了。突然,他伸出手,将女子揽入怀中,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莫不是仙女下凡了么?”

 宫女羞涩地一直低着头,依在高宗的怀中,轻声回答:“回禀圣上,奴婢是宫女李尚宫。”

 “嗯…真是个美人。”

 “奴婢惶恐,夜晚天气非常寒冷,请万岁速回寝宫吧。”

 高宗对她的话不予理会,扳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出一臂之外,低声命令道:“你抬起头来。”

 女子无言的抬起头,垂着眼。月光洒在她的鹅蛋脸上,她的肌肤犹如缎子一般光滑,仿佛折射了月光般的晶莹剔透。

 “果真是个仙女,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身边有你这个美女呢?”

 李尚宫又低垂了头,轻轻的提醒高宗道:“请圣上不要使用"我"这个字,请圣上不论何时都使用"朕"这个用语。”

 高宗摇摇头说:“胡说,你我之间没有必要用"朕"。”

 “圣上,奴婢惶恐。”

 李尚宫颤抖着声音回答。

 “我还没仔细看你的脸呢,你把脸抬高一点!”

 少年高宗绝望似的抓住女子的肩膀,用力的晃摇。

 女子垂着眼慢慢抬高头,高宗凝视着她的脸庞,用手轻轻地抚摸,突然在她光滑肌肤上轻轻一吻。此时宫女紧张的全身轻微颤栗,高宗的心也在噗通噗通地狂跳,他有一种不做件大事就无法忍受的兴奋,拉起宫女的手低声命令:“走,跟我一起回房。”

 女子低着头,踩着细碎的步子被高宗拖在身后,几乎是跑着回到了高宗的房间。

 在灯光的映照下,宫女更加美丽,因为仓促的奔跑,脸上多了抹潮红,显得更加迷人。少年高宗情不自禁地伸手解开宫女的衣带。再怎样年轻的男人,终究是男人,那天晚上,高宗初次了解到了女人。在皇宫众多女子之中,李尚宫是高宗碰触的第一个女子。

 承政院第二天就知道了这件事,立刻将李尚宫从正五品的尚宫升为从二品的贵人。高宗从此迷恋上了李贵人,每天晚上都找她去寝宫。

 少年高宗陶醉在情爱之中,甚至白天在大造殿的东正阁内也拉李贵人作陪。大院君打理国王应该处理的一切事物,高宗每日的功课就是玩闹,有李贵人在身边,日子过得轻松多了。

 某一天,大院君来到东正阁探望高宗,听到内室里传来男女嬉戏的声音。

 “谁在里面?”

 大院君问守门的内宫,内宫被吓得不知所措,颤栗不敢言:“这个…”

 “通报吧!”

 内宫连忙大声通报:“圣上,大院伟大人驾到!”

 通报话音刚落,大院君一把推开了房门,只见高宗和一个宫女搂在一起。

 “父亲…”高宗连忙把李贵人推开,喝道:“退下!”

 李贵人含羞急走,快步出宫。

 大院君打量着高宗,好一会才说道:“听闻王上升一名宫女为贵人,可是她否?”

 “是…父亲,正是她。”

 大院君冷笑道:“皇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高宗甚是惧怕,惶恐答曰:“父亲…本来早想告诉您的…”

 “你跟她有没有行房?”

 高宗闻言错愕,嚅嗫着不知怎样回答。

 大院君厉声问道:“我问有没有跟她行房!”

 高宗低下头,极度忐忑,回道:“这个…是,父亲…”

 大院君的颜色却缓和下来,缓声道:“你这个年纪也应该认识女人了…换作平常人家,早就有孩子了。但是,你要记住,不要失掉圣上的体统,要顾及时间和场所。”

 “父亲,对不起,孩儿记住了。”

 “这里是东正阁,即使是王后也不能进来的地方,怎能让嫔妃进出?以后圣上如要和嫔妃同寝,就要到她们的住处去,明白么?”

 高宗释然,连忙恭谨地回答:“是,孩儿明白了。”

 大院君微微露出了笑容,以手抚须道:“我们的圣上已经快满15岁了,嗯,到了该做父亲的年龄了。”

 高宗此时方敢放松紧绷的神经,发觉背后已吓出一身冷汗。

 大院君并不反对,至此,高宗更是有恃无恐。其实大院君此事之后便派人作了调查,查明19岁的李贵人并没有什么后台,确无人指示,才放下心来。况且大院君有他的考虑,他希望皇帝儿子能早生贵子,这样才能巩固王室地位,自己方能长久地一统天下。虽然发生这些事的同时,大院君正致力于将紫英推上王后之位,但骨子里,他和自己的儿子一样,对未来的王后并不关心。所谓王后,在大院君心中,不过是一颗棋子。他举手无回,绝不会顾及棋子的感受。

 身为国王的高宗,对初恋情人李贵人的迷恋程度,绝不逊色于平民百姓,更何况李贵人拥有绝美的姿色。他陶醉于热情之中,毫不理会王后选拔在一步步进行中,而李贵人却不能不对这巨大的威胁深感惶惑。

 就在重熙堂举行王后复选的那个夜晚,高宗和往常一样来到李贵人的寝宫,与她分享浓情蜜意。颠鸾倒凤之际,兴致勃勃的少年发现自己的嫔妃看起来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今天晚上怎么了?为什么无精打采的?”

 高宗有些不满的问道。

 李贵人愁容满面,说道:“圣上,臣妾恐怕以后没有机会侍候皇上了。一想到这事,臣妾就想掉眼泪。”

 李贵人说着,眼泪真的掉下来了。

 高宗听了大吃一惊道,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嫉妒,斥道:“你在说什么呢?难道你要抛下我,嫁给别人吗?”

 李贵人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忙说:“圣上为什么要这么说?身为贵人,臣妾怎能再嫁给他人?只是…圣上却要抛起臣妾了。”

 “呵呵,我怎么会抛弃你呢,快别说傻话了!”

 李贵人又叹了口气,问道:“难道王上不知道朝廷正在选王后吗?”

 “知道啊,但这个与你我有什么相干?”

 “圣上,王后入宫之后,像臣妾这样的女子,就连遥望王上的机会都没有了,还说什么不相干?”

 李贵人涕泪涟涟,泣不成声:“听说今天重熙堂在举行王后复选,臣妾像今晚这样获得圣上的宠爱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每想及此,臣妾的心就痛如刀割。”

 李贵人的悲伤把高宗硬生生地拉回到现实之中。少年高宗第一次认真思考选后之事和自己的联系,发觉自己很快将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子结为夫妻,共渡终生,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竟哽咽着流下泪来。

 李贵人原本甚是悲伤,看到高宗的泪水,慌忙跪在高宗身边说道:“圣上恕罪,臣妾罪该万死,惹得圣上悲伤。圣上从今后只当不认识我吧。”

 闻听此言,高宗更是悲痛,涕泪横流之际愤恨道:“谁说我不认识你!?王后是什么东西,我讨厌她!我只知道只有你是我的最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李贵人摇头泣道:“臣妾只听圣上这一句话就够了。”

 高宗接着说:“我有了一个真心相爱的你,还要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王后干什么?如果一定要有王后的话,选你做王后不就行了吗?我明天就吩咐都承旨,把你选做王后。”

 少年高宗抹了一把眼泪“不要哭了,放心吧,明天我就去说!”

 高宗虽贵为一国之君,但从未料理过政事,甚至人生险恶都未曾真正认识,从他的口中所说出的话,难免带有幼稚的激情,天真的无知。李贵人知道这种做法是不现实的,却并不加以阻拦。

 这一晚,高宗已经把李贵人当作心中的王后,第二天一早,便把都承旨叫来。

 “听说,现在朝廷正在选王后,这是真的吗?”

 “回禀王上,确实如此。王上过完年就15岁了,应该要有王后娘娘才对。”

 高宗迟疑了一下,微微有些脸红,提起勇气问道:“不要到其他地方去找王后了,就选已在宫中的李贵人为王后,怎么样?”

 以都承旨来看,这是个不合法度的狂放想法,他惊讶地挺直了身子问道:“王圣上是说要选李贵人为王后吗?”

 “女子不都是一样的吗?李贵人不是人也长得漂亮,个性也温柔吗?”

 都承旨心中哑然,暗想:就算是率性的少年,也不能不顾国王的体统,而选宫女为王后啊。沉默了一会,恭敬的开口道:“启禀圣上,圣上的吩咐真是令臣惶恐。宫女是不能晋升为王后的,这是不合国家法度的,圣上身为万民至尊的楷模,万万不可违背先祖定下的国家法理呀。”

 “都承旨不会记错了吧?早年肃宗不也是有选宫女张禧嫔为妃的先例吗?”

 都承旨对高宗的反驳又吃了一惊,不曾想高宗为了娶李贵人为后,连这件事都晓得了。忙磕头答曰:

 “回禀圣上,肃宗娶张禧嫔为妃是事实,但是,宫中因此而发生许多悲惨和不幸,肃宗对此也深感懊悔,才制定了法律,禁止嫔晋升为妃。妃子的情况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贵人选为王后了,圣上,这是万万不能的,万万不能啊…”

 高宗听到此,知道希望已然破灭,一腔热情降至冰点,黯然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说了…”

 “老臣惶恐。”

 都承旨一身冷汗的走出来。少年高宗突然握拳槌胸,大喊道:“坐在这个位子连结婚都不能照自己的意思!好啊!就遂了你们的心愿,随你们选王后好了!我还是照我的意思,永远爱李贵人!”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里,飘散在清晨的冷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