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后的十里长沟,日军人仰马翻,尸体狼藉。燃烧的汽车、遗弃的武器,散落的文件、作战地图、写有“武运长久”的日本军旗及各种罐头食品,满地皆是。
9月28日,八路军115师最后一批撤离平型关,板垣亲率7000人马由灵丘西进。先头的第21联队第3大队首先目击了3天前激战留下的残迹。对此,第3大队大队长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9月28日,龙泽中队得到友军的支援后,勇气百倍再次继续前进中,此时遇到意外情景,一刹那间吓得停步不前。冷静下来看时,行进中的汽车联队似遭突袭全被歼灭,100余辆汽车惨遭烧毁,每隔约20米,就倒着一辆汽车残骸。公路上有新庄中佐等无数阵亡者,及被烧焦躺在驾驶室里的尸体,一片惨状,目不忍睹。
想到平岩大队25日按支队命令前来救援,半路上却受到比我方多十几倍敌人的包围,终于未能到达目的地。为此,竟造成如此悲惨景象,痛切心情,难以言表。
用了长达3个小时,才把一辆辆烧焦的汽车拖到公路的一边,处理
这里正是粟饭原秀部队的大行李队及山口、中岛两个大队的大小行李队遭到覆灭,宛如地狱图画的悲惨情景。
念及本来的任务尚未完成,即不能在此耽误时间。但是,绝不应对此漠视径直通过。龙泽中队长鼓励饥肠辘辘和因震惊而意气消沉的士兵,收集阵亡者的指甲和识别标志,把车辆运到后边的空地上,以及收拾尸体和马匹。约用两个小时完成这些作业后,公路才勉强能够通行。这时,在半山腰发现并救出了1名半死不活的伤员,部队继续前进,幸好路上未遇敌人抵抗……
板垣征四郎进抵平型关时正是黄昏时分,血色的夕阳照在他气急败坏的脸上,看起来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顺着坑坑洼洼的山路,一大群日本军官心急火燎地登上长城的烽火台,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直喘粗气。板垣举起望远镜四处搜寻,他急欲找他的对手决战,可是长城古道上只有大大小小的弹坑,这是日本航空队的杰作,没有一个人影。再看两侧的山峦,群峰耸立,嵯峨峥嵘,枯黄的秋林在风中摇荡,似有万千伏兵,却寂静得连鸟啼声都能听到。
中国军队在哪里?
板垣转过身来,怒视着部下,准备追究两个旅团长救援不力,致使汽车队和辎重队覆没的责任。
第21旅团长三浦少将惊魂未定,好像尚未从3天前的恶战中清醒过来,过度疲劳而充血的眼睛糊满了黄色脓状物。板垣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这位有“虎将”之称的部下,失望地摇了摇头,难道他遇到了雄狮吗?
板垣将目光移到国崎少将的脸上,国崎垂头叹道:“第9旅团尽力了,唉——”
“第5师团的荣誉被你们丢光了!”板垣大声吼道,“两个联队的兵力足够强大了,面对不堪一击的支那军居然寸步难行,坐视友军全部覆灭!国崎君,你给第5师团的战史写下了多么光彩的一笔!”
“中将,我们遇到了新的敌人!”国崎少将分辩道,“为救援辎重队我的旅团伤亡了300多人,这是旅团战史上的一个新纪录,战斗之激烈我无法用语言表达……”
板垣打断他的话,质问道:“敌人出动飞机了吗?坦克呢?有多少现代化火器?你说!”
“恰恰相反,他们连掷弹筒都没有,吹着尖厉
“这么说你是战果累累,功劳大大的!你们的机枪射杀了多少从古墓中钻出来的甲士!”
国崎一时语塞,沉浸在对战斗的回忆之中,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中将,敌人战术灵活,善于穿插、迂回,他们突然之间出现在我们面前,使我们的大炮失去了作用。他们的指挥官经验丰富,我们的火力点总是先受到攻击,尤其是机枪射手伤亡严重。他们神出鬼没,飘忽无常……我敢肯定他们不是山西门罗主义的军队,也不是蒋系中央军。”
“中国通”板垣征四郎这才恍然大悟,并厉声说道:“他们是中共军!共产党,明白吗?有苏俄人当顾问,战术大大的高明。”
板垣举起望远镜再次搜寻,暮色中的山林像隔着一重纱帘若隐若现,愈显神秘。近战、夜战是共军的拿手好戏,他担心即将来临的黑夜将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