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秦基伟后来谈到渡江作战时,得意地说:当年孔明草船借箭就是利用了天候,我们渡江时也是利用了天候地理条件

淮海战役结朿后。9纵奉命移驻河南周口地区,进行部队统编和渡江准备工作。

1949年2月14日,9纵的部队番号正式从“中原野战军第九纵队”改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野战军第15军”。秦基伟由纵队司令员改称为军长。他带领这支部队越战越强,名声也越叫越响。

在第2野战军4兵团的渡江作战中,秦基伟的第15军州任先遣军。

他们从周口地区出发,历经20余天,连克英山、罗田、太湖、望江等城,于3月27日占领了老洲头一线江岸。控制了安徽太湖、望江沿江以北的滩头阵地,掩护兵团主力在沿江北岸展开。

为了突破长江防线,15军在江北进行紧张的水上练兵运动。以惊人的效率,在短时间内完成了渡江作战的一切准备工作。

4月21日,毛泽东、朱德向中国人民解放军发布渡江命令,伟大的渡江战役开始了。

15军的130团第3连,争得了渡江突击连的光荣任务。当听到渡江命令后,连指导员拿着上级授予的红旗,对全连战士和船工宣布:“今天晚上,我们就要把这面红旗插到江南去!打过长江,是最光荣的任务,我们一定要百分之百地完成任务!”

战士们对着红旗宣誓: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

130团是全军的突击团,天黑以后,全团勇上们扛着上级授予的大红旗,按作战序列登上渡船。一时间,大小船只升起船帆,只见江风紧吹,江水滔滔,船桅如林,群帆如画,连绵数里,十分壮观。

晚19时30分,我军炮兵开始压制射击。23时,渡江开始。数百条战船,就像无数支利箭,射向南岸。各级指挥员的联络灯,红红绿绿在船尾前闪烁,与夜空中的繁星交相辉映。船队冲入江心,敌人阵地上飞起几颗照明弹,把江面照得通亮,接着,猛烈的炮火射来,江面上掀起冲天的水柱。

有的战船中弹燃烧起来,带着团团烟火,扑向南岸,有的船被打沉了,落水的官兵不待救护船赶到,拿着武器奋力向南岸游去。我军的炮兵对敌人火力进行摧毁性压制射击,霎时整个江硝烟弥漫,在激烈的炮火中,江面上响起一片壮烈的口号声:“真英雄真好汉,长江南岸见!”

“到达对岸就是胜利!”

秦基伟站在江边的一个土坎上,焦灼地注视着江面,一旁的参谋身背电台不断与部队联系。一会儿,电台内传来了44师师长向守志的声音:“军长,突击分队已经到了江心,正在前进。”

秦基伟抓着电台话筒说:“好!控制部队,快速前进!”

突击船队越接近敌岸,敌人的火力越猛。130团的团长李钟玄,脸部被弹片擦伤,血流满面,但仍是屹立在船头指挥作战。

3连2排是先锋船,船上高挂着“打过长江去”的大旗,登陆前被炮火击中,船失去了控制,在江面上直打转转。眼看着别的船超前了,随船指挥的淮海战役战斗英雄、连指导员周福祺急了,大呼—声:“我们不能辜负全团对我们的信任,同志们,拼命赶啊!”

战士们操起铁锹,摘下钢盔,奋力划水,船又冲到最前面去了。

6连的任务是攻打灯塔。这个连38名勇士,分成三个班。船至江心时,敌人的炮弹飞来,一些战士负伤了。连长罗金印见状亲自掌舵,对全船战士道:“胜利就在今晚,只有前进,没有后退!”行进中,敌人一发炮弹在船尾爆炸,他的头部被弹片划开了一道二指长的大口子,血流到脸上、颈上,袄领子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但是他仍是紧握着船舵,指挥前进。

当船在灯塔右侧靠岸时,正对着敌人的火力点,只见六七处敌堡冒着火舌。

2班副班长高玉生第一个跳上岸,朝着一个地堡投去一颗手榴弹,其他战士趁着烟雾冲到其他地堡前,接连从枪眼里塞进两个炸药包,吓得剩余敌人逃出了地堡。

罗金印率领他的战士们,把胜利的旗帜插到了灯塔上。

15军的先锋团30分钟渡过长江,1小时占领滩头阵地。至22日凌晨3时,“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两面大旗胜利地插上了香山与黄山的主峰。

渡江作战,是秦基伟军事生涯中又一值得记载的胜利。秦基伟在后来总结15军成长历程时,专门谈到渡江作战,他说:“我们装备差,兵力不足,靠什么?靠技术、靠指战员的勇敢加科研成果。还有一个重要的依靠力量,就是依靠天候地理条件。当年孔明草船借箭就是利用了天候,我们渡江时也是利用了天候地理条件,我带着130团几个干部在江边勘察了好几天,才定下这个方案,凭着浓雾,溯水拉船,如猛虎静卧于吉水一带,等渡江时蛟龙出海,顺流急下,叫做奇兵飞流下香山,出其不意。这一手是很厉害的,其他滩头敌人猛烈的火力拼命打我们,等香山一突破,敌人就不战自乱了。占领了香山,我们又是放火,又是吹号,搞得沸沸扬扬,从心理上给敌人很大的震慑和压力。”

15军打过长江后,随即疾进浙赣线,直指武夷山麓,创造了昼夜连续追击逃敌1500里的战绩,解放了大片城镇。用秦基伟的话说,除了长征,就数打过长江后走得路最远了。10月,秦基伟率领15军参加广东战役。11月,又参加广西战役,真可以说是一口气跑了半个中国。

就在我军势如破竹追歼国民党军残余部队时,胡宗南集团的2个军却在云南发动了对起义部队的“反攻”。

云南告急!

中央军委急派5兵团杨勇部就近增援昆明,同吋命令4兵团入滇作战,消灭胡宗南集团余部。

国民党军在江南有“四大集团”之说。这四大集团是:汤恩伯集团、余汉谋集团、白崇禧集团、胡宗南集团。

15军与这四大集团都交了手:千里追击在闽北与汤恩伯集团擦了边;广东战役打了余汉谋;广西作战又打了白崇禧;现在,要碰碰胡宗南这最后一个对手了。

然而,胡宗南集团的残余力量却不经打,他们反攻国民党军中的起义部队尚有点胆量,而当解放军主力一出现,他们却迅速逃跑了。

15军的任务由集团作战变成肃清残敌了。

胡宗南当时逃到了西昌。今日的西昌已是中外闻名的卫星发射基地,是我国重要的航天科技城。而当年的西昌是十分荒凉的。虽然荒凉,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它扼川、滇要冲,北有大渡河,南环金沙江,东连大凉山,本身是一绝地,四周髙山深壑,壁立千尺,河流湍急,人烟稀少。

新中国是决心要拔除国民党在大陆上最后几个据点。西南军政委员会领导刘伯承、邓小平、贺龙作出决定:出兵直捣西昌。

3月12日,参战部队启程。各路勇士如同当年红军一样,智取金沙江,强渡大渡河,翻山越岭,夺城斩将,快速向西昌逼近。

南线的15军44师132团是参战部队中行程最远的一个团,他们要跋涉1200里。一路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到了金沙江。正想休整一下,忽然接到新的命令:三天内赶到西昌城。

前面还有500里!

三天跑500里,一天要跑170里,并且都是山路。

军令如山倒。团长和政委一通气,对全团喊道:“赶!赶不到也要拼命赶!”

部队端着饭碗就上路了。饿了,啃几口干粮;渴了,喝山沟里的水,找不到水源,就喝人尿。

26日凌晨,132团赶到德昌城,这是西昌南边最后一道屏障,有国民党军一个营在守卫。精疲力竭的132团一见敌人在面前了,顿时来了精神。一个猛冲,消灭了敌人。然后部队进行最后冲刺,全团跑步前进,直插西昌城。

此时的西昌城内已是一片混乱。胡宗南的部下见势不好,连连劝他“撤离”。而胡宗南却一本正经起来,不肯挪窝,对众人道:“自西安南撤以来,一路失地战败,有负总裁重托,作为军人,只有以死谢国,我决心不出去了!”

如此激昂悲壮却不能保持长久,当天夜里11点,胡宗南还是坐上飞机跑了。

据他后来回忆说:因为机场四周枪声浓密,部下以死相劝,他才上了飞机。

这浓密的枪地声就是132团放的。他们行动神速,一举歼火机场守敌,控制了机场。天亮时,一批国民党官员坐着车子赶到机场“候机”,结果都做了俘虏。

西昌解放后,在西昌之南会理等地防守的国民党124师残部2000余人,偷渡金沙江,向滇南逃窜。南线左路14军发现后,跟踪追击8天8夜。将逃敌消灭在滇西北部,其他溃散之敌,也分别在各地被歼灭。

至此,西昌战役胜利结束。共歼敌1万多人,其中15军就歼敌4000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