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经过72昼夜的奋战,晋冀鲁豫解放军终于降伏了“卧牛”,“卧牛城”回到了人民的手中。

然而,敌防守临汾的三个重要人物——梁培璜、徐其昌、谢锡昌这时还没有捉到。

东关失守时,阎锡山惶惶不可终日,忧心如焚。4月3日,他派出第61军副军长娄福生,乘坐小飞机降于临汾城内传达他的命令:死守临汾不动摇,愿梁将军与全体将士与城共存亡,人尽物尽,城存成功,城亡成仁。并告诉梁培璜“不要希望援兵”。

梁培璜还真的给阎锡山发了个回电:“本人愿与全体将士死守临城,与城共存亡!”又在他的床底下放了一些干柴,旁边放了一桶汽油,对娄福生说:望兄弟回去回报阎长官,这便是我梁某与城共存亡的决心。

事实上,梁培璜在3月9日就已发出“参战字第114号代电”,说:“临汾之保卫战,已入严重阶段,本官已下定决心与临汾共存亡,如中途战死,即以徐师长其昌为本官之第一代理人,谢副旅长锡昌为第二代理人,继续执行保卫临汾之任务。”

这时,临汾城内守敌,仅剩第30旅还有一些战斗力,但兵员已明显不足,而且士气沮丧。但是,残暴成性的梁培璜仍不甘心失败,一面重申他规定的“八杀”命令:奉命进攻不进者杀;奉命赴援不进者杀;未奉命令放弃阵地者杀;邻阵被攻有力不援者杀;邻阵被陷不坚持本阵地者杀;滥用射击虚报弹药、阵前无敌尸者杀;谎报军情企图卸责者杀;主官伤亡次官不挺身而代行职者杀,企图以此种恐怖手段胁迫部属为其卖命。一面将第30旅调至城外,争夺地面阵地,并大肆搜捕城内青壮年和学生补充兵员,强迫居民加修工事,增筑碉堡,决心死守。

梁培璜虽然多次向阎锡山发誓要“与临城共存亡”“城存成功”,“城亡成仁”。但是,当5月17日晚我军对临汾城发起总攻时,梁培璜感到自己的末日已到了,于是带了6个随从人员,仓皇出西门逃命去了。逃到汾河边,我军的枪声急速地从后面飞来,他们来不及脱下鞋袜,就跳下水去。过了汾河,枪声仍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并且到处隐隐约约传来我堵溃部队“缴枪不杀”的喊声,他又惊又急,走了一个通宵才到了汾河西岸姑射山下的麦地里。他们真是又饥又饿又困,便躺在麦地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后,他们从麦地里爬出来晒衣服时,被我军俘虏了。(《人民日报》,1948年5月28日)

徐其昌和谢锡昌也是在5月17日晚逃出临汾城的。

5月17日晚上,当我军攻进临汾城,过了内壕,逼近城内核心工事鼓楼时,徐其昌凭着往日的经验,一看要坏事,便从西城门一个小门缝钻出去,连滚带爬地跑到汾河岸边,穿着鞋袜跳进河里,上岸后,由于鞋子陷在淤泥里,就向人要一双鞋子穿,但因鞋不合脚,加上胆战心惊,想跑,两腿又不听使唤,便钻到下圪垛村藏起来。梦想躲过风头再跑回太原。然而,这一次他的逃跑梦算是做到头了。30日,我河西部队到下圪垛村搜捕残敌时,终于将其活捉。

再说谢锡昌,17日晚他从临汾突围逃出城后,拼命地往西逃窜,沿途遭到我堵击部队的堵击,被打得惶惶如丧家之犬。20日,当他率领残兵败将130多人逃到乡宁牛王庙东的西南沟村时,又遇到我堵击部队,也只好束手就擒。

5月18日,我军举行了入城仪式,王新亭陪同徐向前进入临汾城。傍晚,被俘的梁培璜低垂着脑袋站在徐向前面前。

徐向前见他还光着脚,就叫人拿了一双鞋子给梁培璜穿上,接着问他:“你是保定军校第几期的?”

梁培璜回答:“第三期。”

“打了几十年仗,难道没有记住‘无必救之军者,则无必救之城’这条城防基本法则吗?”

“知道……”

“明摆着临汾是座孤城,阎锡山远水救不了近火,胡宗南自顾不暇,蒋介石更帮不上手,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死守?”

梁培璜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徐向前又问他为何要使用毒气?他企图抵赖,直到指出种种证据,他才认罪。再问他原来有何打算,他说:“贵军如果晚两天攻城,我们就要突围了。估计西山是个缺口,想从那里逃往西安。”

徐向前说:“到处都是天罗地网,走不了哇!”说完,吩咐把梁培璜的家属找上,让他们团聚。这时,这个“保卫临汾总指挥部”的总指挥,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