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中国派遣军总部根据其大本营的战略企图,变其在中国的占领区为进行太平洋战争的兵站基地,对国民党仍执行以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政策,以期使国民政府投降;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则以其主要力量继续推行“总力战”,企图摧毁杭日根据地,巩固其占领区。
日华北方面军根据中国派遣军总部1941年12月10日关于确保华北,特别是确保重要资源区、交通线的安全和加强经济封锁的命令,于1942年2月25日和26日召开所属各兵团参谋长会议,下达1942年度《治安肃正建设计划大纲》,规定继续“以剿共为主”,“实行积极的不间断的作战讨代”,“首先对冀东、冀中地区,然后对太行山北部地区”进行“扫荡”,以求巩固占领区,使之担负起“大东亚战争兵站基地”的使命。为实现这一战略企图,华北方面军将2个独立混成旅团扩编为2个师团,使其在华北的兵力仍保持10个师团另1个骑兵集团和10个独立混成旅团,共约25万余人。同时大力加强伪军,使其兵力增至30余万人。
冀中盛产粮棉,在经济上、战略上具有重要地位。因此,日军华北方面军确定其为1942年上半年“扫荡”重点地区。为隐蔽其对冀中地区的“扫荡”企图,制造假象,迷惑八路军,日华北方面军首先以重兵分别对冀东、北岳和冀南地区进行“扫荡”,同时,决定以3个师团、2个独立混成旅团另2个联队,共5万余人的兵力,在方面军的统一指挥下,采取“铁壁合围”、“拉网扫荡”战术,围歼冀中八路军,摧毁冀中抗日根据地。其部署是:以第110、第26师团各一部,配置于保定、定县和新乐一线;以独立混成第7旅团一部,配置于河问地区;以骑兵第1旅团第13联队配置于洼阳河以东交河地区;以第41师团配置于德石路沿线;以独立混成第9旅团配属于第41师团,部署于德石路以北。以上为直接进行“扫荡”的部队,另以第110师团一部和第27师团主力为配合“扫荡”的部队,分别部署于石家庄和任丘、大城、文安地区。
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根据1942年2月3日以来日军对太行、太岳、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实行“清剿扫荡”的特点,曾于2月11日、18日、25日连续发出反“扫荡”的指示。指出:敌将对我各根据地进行更加残酷的“扫荡”,华北仍将为敌“扫荡”的重点地区。必须对于部和群众进行深入的教育,充分认炽敌人“扫荡”的残酷性,防止产生轻敌麻痹,拼命蛮于或消极悲观、惊慌失措的情绪;各级领导机关必须精干、分散,深入部队、基层,领寻对敌斗争,动员群众实行坚壁清野,加强民兵自卫队的组织指挥;在作战指导上,应以打破敌之长期“扫荡”与分散“清剿”为目的;主力大部应适时跳出敌之包围圈,乘敌后空虚大胆地积极地对敌交通线和据点展开破袭战,并开展敌占区群众工作,配合内线部队的斗争,彻底粉碎敌之“扫荡”。
大“扫荡”前,由于日军不断“蚕食”,冀中抗日根据地基本区的面积、人口均己减少了约三分之二,只剩下3000余个村庄、约28万人口,19万平方公里土地,使得冀中八路军的回旋余地大大缩小。中共冀中区委和冀中军区,在日军“扫荡”太行、太岳和晋西北地区时,预料日军将“扫荡”冀中,曾连续发出反“扫荡”紧急指示,要求冀中军民在精神上作好准备,并采取坚壁清野,划分活动区域,拟定分散活动方案,以及紧缩机关等措施。
冀中军区司令部还于3月20日发出关
5月1日,日军开始第一阶段的“扫荡”。首先从边缘区开始,以第110、第26师团各一部“扫荡”储尤河以北地区;以独立混成第7旅团一部“扫荡”滹忆河以北地区;以独立混成第9旅团及骑兵第1旅团第13联队“扫荡”德石路以南地区。尔后,稳进稳扎,逐步增建据点,由边缘区向根据地中心区深县、武强、饶阳、安平等县压缩,企图聚歼冀中军区领导机关和主力部队。
中共冀中区委和冀中军区于5月7日发出指示,确定以发动全民武装自卫,开展广泛的游击战争,全面坚持根据地斗争为反“扫荡”方针,要求各部队既要灵活、积极打击敌人,又要避免与敌硬拼;要求主力部队以一部配合地方武装,带领各地游击小组,分散坚持内线斗争,大部应迅速转向敌侧后,乘虚袭击日军据点和交通线,策应内线部队的反“扫荡”斗争。
9日和10日,日军“扫荡”兵力增至2万余人,并封锁了环绕深县、武强、饶阳、安平、献县根据地中心区的滹沱河、滏阳河、德石路、沧石路,构成一个所谓“铁环阵”,完成了对根据地中心区的包围圈,并开始向内压缩。冀中八路军部队未能突破日军的压缩、包围,机关、部队大部被迫退向根据地中心区,陷入拥挤、被动局面。
5月11日起,日军转入第二阶段“扫荡”,日军为捕歼冀中八路军主力,实施连续合击。日军第110师团、独立混成第9旅团各一部和当地伪军,共7000余人,合围深(县)安(平)路以西的晋县、深泽、安平地区;日军第41帅团、独立混成第9旅团各一部和当地伪军,共8000余人合围德石路、沧石路之间的深县南部地区。12日,日军第110、第41师团和独立混成第9旅团各一部和当地伪军,共1万余人,向深县、武强、饶阳、安平地区和深县、束鹿地区合围。日军每次合围,都有5、6架飞机配合,采取多路并进的拉网战术,鱼麟式的梯次配备,纵深很大,一进入根据地腹心区便全面展开,逐村“扫荡”,步步为营,一路与八路军接触,其余各路便蜂拥而至,使得八路军部队难以机动和转移。针对日军的企图和行动,冀中军区决定留主力一部坚持中心区斗争,领导机关和主力大部,乘敌之隙,向外转移,摆脱日军的合围。13日,军区机关率第27团等部转移至滏阳河以东地区,各军分区机关和部队也陆续突围,坚持中心区斗争的部队,紧密依靠群众,利用地道,与日军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斗争。但是,地道没有防毒、防水、防火设备,不适宜与日军胶着作战。
5月27日,日军进攻定县北疃。该村1000余群众进入地道,地方武装和民兵利用地道对敌作战6小时。由于日军堵塞出口,挖掘地道并施放毒气,该村群众只有小部分突出外转,死伤800余人,造成北暄惨案。这一血的教训,促使地道战迅速向完善方向发展。
在冀中军民反“扫荡”的紧急时刻,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于18日和20日,先后发出关于冀中反“扫荡”的指示,强调指出敌人此次“扫荡”的残酷性和长期性,号召冀中军民发挥最大的顽强性与坚韧性,争取反“扫荡”的胜利;决定冀中军区抽调3个团和部分地方武装转移至山地,以保存力量;要求地方党政机关改变斗争方式,采取两面政策,不能立足的干部应随军转移,坚持原地斗争的武装,应采取公开与隐蔽、军事和政治相结合的斗争方式。同时,指示冀中邻近各区部队,积极行动,牵制当面之敌,配合冀中军民反“扫荡”作战。
日军“拉网扫荡”未能捕捉到冀中军区领导机关和主力部队,即分兵追歼突围的八路军部队。同时,在中心区留下机动部队,隐蔽集结于主要点线,故意留出较大的空隙,引诱八路军返回。由于冀中区党委和冀中军区对敌情判断不够准确,认为“扫荡”的日军可能已经撤走,只留下一部分建立据点,进行“清剿”,遂于5月21、22日连续发出反敌“清剿”、恢复地区的指示,要求第6、第8、第9军分区主力部队返回中心区。日军发现八路军返回中心区,立即以重兵围攻,第6、第8军分区部队受到相当大的损失。23日,当第6军分区机关率主力一部由德石线以南回到深县以南地区时,即遭日军第41师团等部1.5万余人的合围,第6军分区部队在李家角与日军激战终日,付出重大代价,毙伤日军400余人后,于当夜突围,第8军分区机关率主力一部,由束城地区返回河(间)肃(宁)公路以南的西道口。28日,准备向南伸入深(县)武(强)饶(阳)地区时,亦遭日军重兵合围,虽突出重围,但也付出重大代价。第9军分区机关率主力一部由白洋淀地区南下,迸到肃宁以西时,得悉第8军分区部队遭日军合围,即返回白详淀地区。
6月初,日军转入第三阶段的“扫荡”。日军完全控制了冀中抗日根据地中心区,转入全面“清剿”,实行“三光”政策,并大力建立伪政权、伪组织,建据点,筑公路,挖封锁沟。
在此严重形势下,冀中区党委和冀中军区根据中共中央北方局,八路军总部和晋察冀军区的指示,于6月4日决定,以部分地方武装,实行高度分散,配合民兵就地坚持斗争,领导机关和主力部队迅速转向邻区。上旬,第17、第18、第29团先后经无极以北的贵子里和定县以南地区,冲破日军的重围,于7月初转至北岳区。第22团和警备旅第1团等部于6月9日转移至深泽以北宋庄时,遭日伪军2000余人围攻。该部即依托村落,构筑防御阵地,与日伪军展开村落战,经过30多次的反复争夺,歼敌400余人,终于把日伪军逐出村外,并乘夜暗胜利突围。第8军分区机关率部于9日拂晓转移至肃河公路南侧时遭敌合击,激战至午后,大部伤亡、失散;一部突围,于7月初转至山东根据地冀鲁边区。
冀中区党委和军区机关率第27团于6月12日转至冀南抗日根据地南宫、威县间的掌史村时,遭日军合围,激战后突围,至7月初转移至冀鲁豫边抗日根据地。警备第1团,抗大第3团、骑兵团及回民支队等部,也于7月初分别转移至冀鲁豫边抗日根据地;警备旅第2团转移到太行山区。转到邻区的机关、部队,于9月陆续转至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北岳区。留在冀中的武装和广大群众,在极端残酷的情况下,与日军展开了艰苦激烈的反“清剿”斗争。
日军对冀中的大“扫荡”到6月20日结束,大部陆续撤走,留下守备部队和伪军继续进行“清剿”。据不完全统计,这次反“扫荡”,冀中八路军作战272次,毙伤日伪军1.1万余人,粉碎了日军消灭冀中军区领寻机关和主力部队的企图,保存了力量。但也遭到很大损失。日军据点增至1635处,公路增到6000余公里,封锁沟增到3000余公里,冀中抗日根据地被分割成2670余块,形成“格子网状”,大部沦为敌占区,部分变为游击区。冀中军区部队减员46.8%,地方党政机关和群众团体遭到严重破坏,群众伤亡和被掳走达5万余人,形成“无村不戴孝,处处闻哭声”的悲惨景象。从此,冀中敌后抗日游击战争进入了更加残酷和困难的阶段。